没有人理她,甚至都没有人多看她一眼,吴谱三人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谭仁佳已经醒了。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有睡着,之前她虽然状若癫狂,可头脑里却始终有一股清晰的意识。也就是说,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她其实都记得。不止记得,那一幕幕甚至像是莫高窟的壁画,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甚至感觉那些画面比莫高窟的壁画还要经得起风雨岁月的侵蚀。只是,它遗留下来的不会再是美好,而是羞辱,将伴之一生的羞辱。
她是矜持而高傲的,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美丽无懈可击,于是她的高傲也将无懈可击。可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当着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少年,她的高傲她的矜持全都化为乌有,变成了可悲的笑话。
想着那一幕幕浪。荡不堪的场景,她恨不得被邪火活活烧死。
高傲的同时,她又是聪慧的。体内的邪火渐渐消失之后,她细细回味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很容易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何一向亲近的表妹居然会对自己干那样的事情。
这比她在那少年面前丢脸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表妹围着病床忙前忙后的时间里,她只好装睡。
现在她醒来了,因为表妹走了,那个少年来了。
她怔怔地睁着大眼睛,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病床上,入眼的一切都是白色,白的刺眼,而她却眨也不眨眼睛,就那么怔怔地睁着,黑亮的瞳仁里只有吴谱的影子。
“我想和你单独说会儿话!”
声音里透着嘶哑,那一场邪火烧的无比狂放,矜持少女的嗓子几近干涸,想来应该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到往日的滋润。又或许,将会一直嘶哑下去。
打一进门开始,谭仁佳的眼睛就只盯着吴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仿佛走在吴谱身边的两个女孩都成了飘忽的空气。
然后她又张嘴说出一句极为霸道的话,眼中依旧只有吴谱。
牛莉莉微微锁眉,不过只是瞬间便又舒开来,她到底没去在意一向矜持高傲的女孩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霸道。可刘子薇的眉头却舒展不开,这故作矜持的女人想要干嘛,都这副模样了还有脸在这儿颐指气使?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跟他单独说话?”
谭仁佳的目光依旧未有侧视,大胆而直白的落在吴谱的脸上。唇线饱满的唇瓣儿却轻轻地翘了翘,继而苍白的面颊上浮出一抹讥笑。
“你又凭什么替他做主?”
“你——”惯于故作矜持的女孩骤然变得大胆直白,且又刻薄刁钻,刘子薇生生噎住了。她那好看的眉眼儿挤作一团,若不是牛莉莉眼疾手快,只怕她已经冲到病床前扇谭仁佳的大耳刮子了。
“一个不知羞的骚。狐狸,你有什么可神气的?若不是看在莉莉姐的面子上,你当谁愿意来看你?呸,不知羞的东西!”
听到这般恶毒的谩骂,谭仁佳的目光终于慢慢移过来,苍白的脸上看不到愤怒,仿佛风波不兴的湖面,静静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一个女人知羞不知羞,你说了不算,因为你也是女人。更何况女人天生就是一个槽,为了寻找那一根杵,为什么要知羞呢?一辈子找不到杵来填槽的女人,那才真的该知羞。”
谭仁佳平静地看着刘子薇,语气淡漠,却是字字铿锵。刘子薇的脸色愈发难看,紧握的拳头打着颤,圆瞪的眸子似有火光。
“行了,你们俩先出去。”吴谱一直细细打探着谭仁佳,将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直到她说出这番惊人之语。吴谱知道,这才是这个女孩真实的一面。
他不愿与这个女孩有太多交集,一个拥有王熙凤般的刁钻,又有潘金莲似的浪。荡和狠毒,这样的女孩就是一条蛇。
吴谱不愿自己温热的身旁总是游弋一条从里到外都透着冰冷的美女蛇,所以他必须留下来听这个女孩把话说完,然后各自扬帆,去往该去的地方。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出来,她以为她是谁啊……”刘子薇心有不甘,在牛莉莉的拖拽之下出了房门,很久之后还能听见她愤怒的吼声。
“有什么话,你说吧。”吴谱掩好病房门走回来,面无表情地道。
谭仁佳微微一笑,半撑起身子,道:“不打算坐下来吗?”
望着她腾出来的一半床位,吴谱不为所动,“我不太习惯坐别人的床,站着就行,你说。”
“我也不习惯躺不属于自己的床,总觉得像是有只小虫子在四处爬,浑身都不舒坦。”谭仁佳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顺势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苍白的面色似爬上了一缕红晕,显得有了些气色,“这一点我们倒有点像,你说这叫缘分吗?”
吴谱笑笑,道:“有个人某天早晨去吃早点,看到一个乞丐正在一旁吃别人剩下的包子,他觉得很恶心,于是就想一定不能跟乞丐吃一样的东西。恰好老板过来问他吃什么,他说,油条吧,不一会儿老板给他端来了油条。
他有些得意,正吃的津津有味,冷不丁乞丐站到了他的面前,手里也拿了根油条。乞丐对他说,瞧咱们的早餐都是油条,好有缘分啊。
这个人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于是让老板给换了烧饼。结果一会儿乞丐又来了,手里也拿着半块烧饼。乞丐又说,原来你也换了烧饼,我们好有缘分啊。
于是这个人生气了,没了胃口。临走的时候早餐店的老板走过来对他说,你干嘛跟一个乞丐计较呢,我们这里的早餐就这几个品种,不管你怎么换乞丐都能找到与你相同的东西。他其实就是想恶心你,因为你不吃了,正好便宜他……”
卷一 【056章 魅惑】
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恬不知耻的,也没有哪个人生来就透着浑身的虚伪。每个人降生的时候都是洁净的,从里到外的洁净,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被空气中飘荡的污浊侵蚀,于是才有了虚伪,才有了欲望,才有了罪恶。
谭仁佳认为她生来的时候还要更为洁净,哪怕就在今晚之前,她也没有被过多的社会污浊侵蚀,她依旧保持着从里到外的洁净。
只是这个夜晚,她洁净的肌肤被沾染了污渍。但那依旧不是清洗不去的污浊。清洗不去的污浊应该是从内而外的,她肌肤上的污渍是被人强加的,所以这污渍与她自身的洁净无关。
所以只是羞怯了很短暂的时间,谭仁佳便正视起了今夜的变故。她认为她瑕玉般的肌肤上沾染的污渍可以祛除,而祛除的途径就是委身与眼前的少年,那个曾一度对她不屑一顾的少年。
所以打从少年一踏进病房的大门,她就霸道而又固执的朝着自己心中的路在往下走。哪怕现在,她听出了少年话里委婉的拒绝之意,她依旧未有气馁,一边凄然笑着,一边将手伸向胸前,然后缓缓解开了病号服的衣扣。
病号服透着淡淡地蓝色,有一条条竖起的白格子,仿佛一个囚笼,把一具娇人的躯体禁在了其中。而现在,那囚笼正缓缓地打开大门,一缕无暇的白皙倏地落在灯光之下,然后,两只温顺而又茁壮的小兔子刷地蹦了出来。
许是被禁的太久,小兔子跳出牢笼,刹那间地雀跃跳脱几下,却又很快陷入沉寂,只睁着嫣红的小眼睛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被禁的太久,它们恍然有隔世的感觉,乍一自由,竟是有些莫名地惊错,嫣红地小眼睛直愣愣地打探,似有羞涩,慢慢地越发嫣红,越发挺拔。
一抹少女的羞红爬上谭仁佳的脸颊,那双灵动闪亮的大眼睛却是坚毅地直视着站在床边的少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修长的手指似在划拨冰冷的琴键,莹白的指甲盖映着明亮的灯光反射出迷人的光线。
修长的手指缓缓舞动,似在弹奏一曲绵远悠长的夜曲,在那浑若天成的莹白肌肤上,渐渐撕破所有束缚,一具娇人的胴。体悄然而现。
缕缕嫣红细碎的爬上胴。体,高耸的胸,平坦的腹,盈翘的臀,修长的腿……组合在一起便是世间最美的一曲绵歌,它无声无息,却又灵动幽怨。在这片通透的天地里,硬生生地弹奏出了春日般的迷离。
“小时候我在想,我其实该是古时的深闺秀女,一生只为心爱的男人宽衣。可我到底没有生在古时的深闺,于是我就想,这辈子谁若见我宽衣,那他就是我一生的男人。”
完美胴。体柔弱无骨地扭臀摆腰,尽头的完美脸庞缓绽颜笑,饱满的红唇沾染着晶莹,依旧是嘶哑的声音,却透着说不出的妩媚、诱。惑。
“或许傍晚的事故我是被人强迫的,可当你冲进来的那一刻,我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一生只为你宽衣。你——还不过来吗……”
一只长腿平展,另一只长腿委屈翘起,恰好遮住幽林间那一蓬盎然青草。谭仁佳双手掩胸,迷离着目光望向吴谱,嘴中的声音愈发魅惑。
这种魅惑无法估量杀伤力,一百个女人施展就有一百种效果。而无疑,谭仁佳这种级别的青涩女生施展,那绝对拥有最顶级的杀伤力。
青涩的演技,青春的躯体,一往无前的执着……哪一样不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魅惑?
恰巧,吴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拥有三十二岁灵魂却又有一具处子之体的重生男。无疑,他也梦求过这样的魅惑,而且很难抵住这样的魅惑。
至少现在,他的身体里燃起了火焰,青涩的处。男身体早已经躁动的表达了自己的思想,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地方也毫不犹豫的硬了。
不同于普通男人的是,吴谱硬的地方不止是下。半。身,他胸腔下那颗热浪滚滚的心脏也硬了。
美女蛇,给予谭仁佳的这一评价完全在吴谱的心里坐定。于是乎,映入眼帘的无限春光刹那间冰雪漫天。
平静地走过去拉过洁白的被单盖住那具诱。人的胴。体,吴谱认真地盯住谭仁佳迷离的眼眸,道:“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那我听完了。”
接着他直腰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头也没回地道:“我的记性不大好,所以日后你该怎样还是怎样。另外今晚发生的事故想来不会再有第二次,你不用担心。”
病房外面,两个女孩静默地站在门边,见到房门拉开,她们箭一般地冲了过来。
吴谱看着她们担忧的样子,不禁莞尔笑出了口,“至于这样吗,我又不是闯了什么龙潭虎穴。”
刘子薇嘟嘴道:“龙潭虎穴还好,至少知道里面的凶险。这间房子里住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狐狸精,分分钟都有可能害人。”
吴谱在她头上轻轻一弹,道:“你呀,总把人心想的那么坏。现在我好好的出来,你该放心了吧?”
刘子薇道:“才不放心呢,谁知道你有没有中了狐狸精的媚术?”
吴谱笑着摇头,迎上牛莉莉的目光,见其面有忧色,心中不免一叹,道:“她不是个脆弱的女孩子,你不用担心,她还是会和你们一起排练的。只是她的嗓子状况不太好,可能需要养些日子。你进去看看她吧,然后我们回家。”
牛莉莉摇摇头,道:“还是不看了,我们回家吧。”
刘子薇巴不得牛莉莉远离谭仁佳,欢喜地叫道:“走,回家。咱们才不愿去看她呢。”
两个女孩牵手走向远处。望着牛莉莉有些迟疑的背影,吴谱心下有些苦涩。他比谁都懂牛莉莉心中的梦想,如今梦想初航,若谭仁佳在这个时候退出,对牛莉莉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想想谭仁佳的性格,退出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也不保证中途就出现什么变故,看来还是得做两手准备才好。
又回头望一眼病房,吴谱心中做了一番盘算,然后追着两个女孩的身影而去。
卷一 【057章 绝后之痛】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了,麻醉未醒的顾海泉躺在护理床上睡的兀自安恬,仿若对遇到的痛楚恍如未知。事实上,便算是醒来,除了疼痛,顾海泉也领悟不到其余的痛楚。什么人道什么传宗接代,这半傻的小子心中显然不会有这些概念。所以护理床上那一张肥肥的脸依旧保持着麻醉前的抽搐状,只是因为身体机理上的疼痛导致的抽搐,别无其他。
顾德彪神情复杂的望着儿子苍白的面容,尾随在护理床那咕噜咕噜的车碾声中走进高护病房。
有两个年轻护士过来照料,顾德彪将主治医师请到一边,“王医生,我儿子的情况——”
王医生是医院里的老资格,与顾德彪是老相识,一头的花白头发,在手术室里忙了几个小时,神情显得有些憔悴。看到顾德彪焦急的目光,他微微叹口气,道:“德彪啊,你得有心理准备啊。”
顾德彪的神色立马就暗了下来,他这些年混在道上,倒也睡过其它女人,可他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心里一直放不下枉死的妻子,也就一直没有再娶。这一遭要是儿子的命根子保不住,那也就意味着他顾家将从此绝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德彪哪担得起这种罪责,当即也顾不了什么脸面,拉下老脸道:“王医生,您和我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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