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子递给他:“把这个交给上净轩,他一高兴,就会把洵放了。”
东风夙忽然想到那天她问他上净轩喜欢什么,他记得自己说了反话,白浅不会信以为真了吧?眉头一拧,他有些小心地问她:“你确定他看到这个会高兴吗?”不会一生气把他也暴打一顿?
“你觉得这个盒子能装下几条蛇?”
“额……”
“那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师徒两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一张无声的荧幕,一个淡然如风,一个上蹿下跳,世界慢慢地失真,最后,一点点地消融在一个点上。
他抽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然后他在黑暗里看到了她嘴角那抹淡然而倔强的微笑。
傻丫头。
他摇摇头,吐出一口烟,随手打开那盒子。
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至少不是她手上那个价值连城的钻戒。
一个手工制作的徽章,一张小小的光盘。
白浅回到会议室,看到暗月团伙的几位核心人物都在座了,她满意地点点头,伸手示意他们不用起立。安森几个平时私下底跟白龙混得熟,早就习惯了没大没小,可一到白浅这里,总是没办法轻松下来。
在他们眼里,团长并不严格(因为训练他们的都是白龙的缘故?),但可能因为她的不苟言笑,他们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沉重的使命感,任何笑闹都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数收敛。而经别两个月,团长愈发冷冽,往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噤若寒蝉,惹得古德这样的大老粗都不敢在会议桌上抬头与她直视。
白浅感觉到气氛的凝滞,并不放在心上。坐在首席听完安多利亚家族的情报之后,吩咐道:“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情报对象转向上净轩。”
安森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有些难以反应,“是。可是……维多利亚这边极有可能会死灰复燃。”
“那就让他们复。”有时候给了希望再赠与绝望,更值得期待。
“师傅你真的要跟上净轩作对?”白龙知道现在提这个话题简直就是找死,但他死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不了解上净轩跟白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会儿好得跟胶一样,一会儿又闹得满城风雨,他从来没有见过白浅会在一件事情上这么反复无常!
“当然。他害我变成全宇宙追杀的对象,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呢?”白浅冷笑,“既然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上净轩也不例外!”
不就是流亡么,再让你逍遥几个月,倒是时候让全宇宙的人都看到什么叫丧家之犬!
☆、121、深藏不露的金主
白浅很意外。
以往的突破,都是不停地循环打通扩展经脉的过程,或许几天几夜,或许一年半载,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如灵魂出窍般,毫无压力地在旁边看着内力在身体里自动循环!
之后,意识被带入丹田,发现除了那颗正在散发着微光的生命之树的种子,四周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惊讶过后,她谨慎地观察起那颗种子,注意到流入丹田的内力会被它全数吸收;之后又被释放出来。它就像一个净化器,把略带杂质的内力淬炼得纯粹之后导入各大经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种子开始发芽,像春天里破土而出的小草一样长出嫩嫩的叶子和芽尖。以小苗为圆心,铺出一块小草地,色泽跟建木之心里的苔草完全一致。白浅越观察越惊心,开始怀疑这生命之树是不是重新成长了,然后霸占她的丹田,最后把她整个人都当成肥料吃掉!?
当她忐忑不安地试图调动内力摧毁那颗种子时,遭到了种子的强力反抗,原本流进去还会被吐出来的内力现在就像石沉大海,掏空了她全身!
白浅在心里将上净轩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计上心头,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看到生命之树一下子窜高了几十倍,将整个丹田都撑满了!
她意识一黑,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一棵大树脚下,周围全是金黄色的的草野,风一吹,无边无际的波浪一掀到底,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里?或者……丹田?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有痛觉,这让她更加困惑了。
“你好。”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温文有礼。
白浅抬起头,可是除了遮天蔽日的树叶,什么都看不到。
那声音又说:“我就是生命之树。”
白浅顿了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生命之树?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的识海呀,”生命之树想了想,补充道,“就是你的丹田的更深层的领域。”
“你怎么进来的?”
“我不想做一棵树。”
白浅:“……”不想做一棵树?这是什么回答?跟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你们袭击了我。但是我要感谢你们,把我带出建木之心。”生命之树的语气欢快起来,就像一个从未出过大门的娇娇女,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只有离开建木,我才能摆脱成为生命树的命运。”
白浅听了却高兴不起来,冷硬地问道:“你为何吸取我的内力。”
“我没有!”生命之树小声道,“我是在帮你。好吧。虽然转换的过程中我有私吞一点点,但是我释放的能量可以帮你获得更多的提升啊。你放心,我不是要吞并你,只是想借你吸取自然之力,慢慢修炼元婴。”
白浅沉思,如此说来。倒像是她得到了一段可与可不可求的福源?
生命之树见白浅不乐意,连忙又道:“你的体制虽是不死之身,却有诸多弊端,只要你答应我让我在你体内修炼。我可帮你一一净化掉。”
“我要怎么相信你?”
“其实……”声音更弱了,“我在进入你丹田的时候就已经跟你发生了契约。等同于你的内丹,等修炼成实体元婴我便可以脱离你。不然。你现在也没办法打开和进入这个识海。要知道这是修真领域,你几乎是用一瞬间就修成了很多人千年才修到的成果……喏,你知道,自己的内丹、元婴是没有办法伤害自己的。”
白浅惊呆了。
内丹?识海?元婴?修真?!
这是机遇还是玩笑?
她自诩粗人一个,没有读过几本诗词歌赋,不过识得字自然也看过不少秘籍和史志,来了星际之后没事也会时常翻看光屏学习新的知识,可是,她从未涉猎修真。因为这种等同于传说的存在不管在大唐还是在星际都鲜有人知。
洵除外。
他曾经说过他不会觊觎暗月神功,因为他是修真者。至此白浅对修真的概念依然模棱两可,虚拟网上可以查询到的信息全部被打上“传奇”字样,意味它们全是杜撰产物。
可这颗该死的会讲话的种子在她丹田里发芽了,还说它不想做一棵树想修成实体元婴!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而后白浅思量再三,发现木已成舟,不管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当她离开识海,转为正常的内视,确实发现体内的部分内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灵力,前者的本质为强健,后者为润养,两者之间相互区别又有互通之连。所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可以继续修她的暗月神功,而生命之树自己修它的元婴,互补互利,相互提升?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安心地继续修炼下去,有了生命之树的辅助,修炼比从前要顺畅许多。
再次睁开眼睛,内息尽敛,眼前的世界清明通透,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对四周的气息也是分外敏感的。她惊喜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洵!”
衣袂翩然,华丝半挽,轻盈浅笑宛如三月里的春晖,灼灼其华,桃之夭夭。
他总是最适合长袍的,就像一幅山水画,悠远宁静,瑰秀隽永。不敢说是凡尘遗仙,倒颇有几分让人看错时代的错觉。白浅低声一笑,叹道:“我还以为我回到了大唐。”
“小白想回到大唐……不是不可以。”
“真的?”
“当然,等你羽化登仙的那一天。”洵勾起唇角,笑意从眼角溢出来,“恭喜,修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知道了?”白浅眉头轻蹙,“我正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你一定想象不出来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先收拾一下吧。”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温声道:“沐浴的水我已经准备好了。”
白浅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污垢,积得全身的衣服又厚又硬,闻一闻还有要命的臭味!她到底闭关了多少年啊,简直像在化粪池里泡过的一样!不好意思地甩开他的手,白浅讪讪地冲进浴室。
舒服地泡在飘满花瓣的浴缸里,白浅满足地喟叹一声。
神功第十层了,心境也不再向从前那般渺小,感悟很多,却无从说起。
洵也回到她身边,从开始到现在,一系列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多太多,更不知道如何启齿。
至于时间,或许有了永生之后,时间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吧?
她懒洋洋地洒了一把水,说道:“洵,你在吗?”
“我在。”
洵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蓝天,浴室里的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办法救你。”
她这样类似于撒娇的语气,实在难得。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他没有入魔,白浅后来不可能会受那么多委屈。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相互道歉这种傻逼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白浅额头一黑,恢复正常的白浅式语气:“当时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洵抿着唇,眸色微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没有想到上净轩会是魂兽,而且可以同时召唤四只兽魂。”不过,这些都不是威胁,他会走火入魔,完全是因为……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他轻声一笑,转而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担心我。”
“哦。”虽然还是有点怀疑……
白浅想起建木之心一战,从上净轩身体里冲出来的幻兽,心思凝重起来,“上净轩确实有兽人血统。虽然他做了一百多年的人类,可是单论能力的话,兽化才是最强的。”
洵冷不丁来一句:“他会为了守护人类而把你出卖。”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僵硬如石,她仰起头,一手捏碎掌中的玫瑰。
“现在是什么时候?”
“距离你闭关已经有九个月。”
白浅讶异:“这么久?”
“恩,值得一提的是,这艘战舰前八个月一直在逃亡,每天都在炮火中顽强前进。”
“……”
她微微一笑:这样都能挺下来,看来这段时间这些孩子过的很苦逼。
把全身上下都刷洗干净,换上放在篮子里的衣服,白浅走出浴室。
洵拿起柔软的毛巾走到她背后,将毛巾覆上她的头发。她偏了偏头,躲开这种过分的亲昵。“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不可置否地坐到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的侧脸。
她拿开毛巾,望向透明的窗户,神色间泛起一抹惊喜,“我们在地面上了?这里是……第一要塞?!”
他点点头,春风拂面。
白浅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匿名买下这个人工要塞的金主!”
“你觉得呢?”
“嗷!你不可能那么有钱!”
洵轻笑:“我为什么不可能有钱?”
“额……”好吧,她承认她看走眼了。
☆、122、我要你
出于某种原因,白浅没有让白龙他们知道她出关的消息,打算跟洵一起到外面去转一圈。不过,战舰上还有比白龙这头蠢龙要灵敏的得多的物种,毫无疑问,他就是东风大公子。
东风夙利落地从横梯上直接跳进飞碟里,一边嚷嚷着:“白浅你敢再没心没肺点儿吗?哥在这守得花都要谢了结果你招呼不打一声又要跑?”
“似乎打不打招呼都一样。”
“知道就好。”东风夙嘿嘿一笑,“打算去哪?”
“到处看看。”
“啊,有司机的人就是幸福啊。”
白浅抿唇一笑,不可置否。倒是洵没有什么话说,东风夙来了之后他的表情一直就没变过,面上温和,眸里却冷淡如夜半清霜,白浅再傻也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关系似乎不怎么样。不过她就好奇了,洵不是东风夙用那个盒子换出来的吗?
“小白有什么话尽管问。”洵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道。
“哦,你是怎么回来的?”
“夏落落放了我。”
“怎么会是她?”这人生是不是太颠覆了点?为什么每一个她不看好的人似乎都推了她一把?
“夏落落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东风夙摸着下巴,认真地评价道,“真的挺好的。”
戚,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吗?眼睛斜睨到东风夙身上,咳了咳,道:“所以我的东西你没有交给他?”
东风夙坏笑:“给了。不过他看都不看就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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