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缺铁,还缺少优秀的铁匠和工艺,因此他们缺少铁甲,士兵多以皮革为主,盾牌也多为牛皮蒙的木盾,这些装备低劣,难以抵挡强弓硬弩,若我们据城而守,他们会吃亏。”
屈突通听了也是连连点头,突厥骑兵确实厉害,可怀安附近,并不是什么平原,绝不适合骑兵作战,加之他们有城可守,嗯确实可以一战。当然,他们最大的麻烦还是兵力相差悬殊。
“得让李靖立即回怀安城,另外,请怀荒派援兵助守怀安。”屈突通做出了决定。
宇文化及道:“何不干脆撤入怀荒,哪怕是撤入大宁关也好过守着这小小的怀安城。”
“我等守土有责,未得朝廷撤退命令,便得与存同存亡。”屈突通毫不犹豫的驳掉了宇文化及那怕死的逃跑提议。
“这妫州除了荒山荒地,还有什么?这怀安城一片残破,弃之有何不可。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咱们这是从大局着想,不做无谓的牺牲。”
“不要再说了,敢再有言弃城撤退的,一律皆是弃守之罪,到时莫怪本刺史剑下无情。”屈突通寒冰一样坚硬的话打断了宇文化及。
达曼的前锋很快来到了怀安城下,他们一队队一列列的在城下纵马奔驰,叫骂挑衅,又安营扎寨,将不大的怀安城围了个严严实实。
屈突通的救援信送到了幽州易风的手里,不过幽州现在的局势也不容乐观。
库合真的攻势也相当猛烈,他扫荡了妫州东部和蔚州大部,除了少数几座军寨城池还保存着,其它地方已经尽皆落入了突厥人之手。库合真曾在中原为质,当过隋朝的柱国和国公,对于中原了解的比绝大多数突厥人都多。本来他因此更加畏惧大隋的实力,可惜见惯了中原的繁华后,他心里的贪婪和**终究压住了敬畏。
都蓝和泥利给他的任务是堵住军都关和飞狐关,不让河北军救援怀荒。
但接连几天的顺利进军,他们轻易的扫荡了大片的土地,夺取了许多钱粮人口,这也让库合真以为,隋军也不过如此。他心里,更是已经生出了一股熊熊的**之火,他不要只是堵住军都关和飞狐关,他要顺着这两条通道,一举攻入河北。连妫州蔚州这样的小地方都抢到如此多的战利品,要是攻进河北,那得抢到多少的丰富战利品啊?
库合真不断的下令,催促手下加快速度进军,让他们迅速的扫平挡在面前的所有反抗者,摧毁所有的城池村庄,要趁河北隋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攻入河北。
幽州城内,易风看完妫州屈突通发来的求援信,摇了摇头。
“高颎、贺若弼现在到底在哪?”他问自己的情报官。
“太子现太原,高长史现在雁门,贺若元帅正在朔州。”
“昨天我问你,也是这个答复吧?”易风问。
“是的。”
“你是说他们一天时间过去,都没有移动过一下,那他们派出的军队呢,到哪了?”
“回殿下,贺若元帅前日率军到达朔州马邑之后,就再没有前进一步了,他们在马邑已经停顿不前,整整两日了。”
“他们拥兵不前,这是要见死不救,还是想借刀杀人?”易风冷哼一声,轻蔑的笑道。
第444章高颎的算计
河东雁门关外,代北朔州马邑。
马邑城在朔州州治善阳城向东北五十里,在先秦时期,秦始皇的大将蒙恬在雁门关外此地北逐匈奴,围城养马,因之有马邑之名。还有一个传说,则说当时蒙恬在武周塞内筑城,用来防备匈奴,结果城快筑城了,崩塌的地方却有数处,这时有匹马飞快的奔跑,来回不断,管事之人觉得奇怪,就按照马跑的脚印来筑城,城筑好之后就不再崩塌了,于是最后将这城命名为马邑。
三月之初,大隋尚书左仆射,百官之首的相国高颎,同时担任此次北伐大军行军长史的高颎踏入了马邑城。
高颎对于马邑并不陌生,他虽是文官,可多年来却屡次统兵出战。马邑虽偏在一隅,实为边陲要害。这座雁门要塞的北面屏障,以石为基,高约四丈,女墙高七尺,周长五里。有角楼四座,敌台二十四个,东西二门外各有月城,这是一座功能十分完备的城堡。
在马邑城中,并有一车骑一骠骑一军镇共三千驻军。
对于立国之后就一直面临着北方突厥巨大压力的隋朝而言,外长城一线鞭长莫及坚守无力,但内长城一线却是绝不能放弃的。雁门关、楼烦关、泰戏关、飞狐关、五阮关、军都关、卢龙关、渝关,这是必守之地,退无可退。
马邑的重要,使得朝廷在这里驻扎了三千兵马,而且还煞费苦心的将之分属于三部,一车骑一骠骑两府府兵。再加一镇边军,他们互不统属。镇军驻于城内,两府则分驻城南城北。两府府兵每年轮换一次。城中的镇军也两年一轮,严防马邑守军被敌人收买,从内部攻破堡垒。
此刻,马邑城已经远远不止三千兵马。
北伐中路元帅贺若弼早已经将中路军行辕迁入马邑,在马邑城内城外,一路路的隋军开到,此时已经汇集了十万兵马。大军把个马邑包围起来,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营地。
贺若弼带着十万大军的将领们齐聚马邑正南门前,迎接高颎。高颎是首相。同时也是此次北伐的长史,北伐军二把手,实际上的元帅只是挂帅,高颎是北伐的真正指挥决策者。三天前,赵仲卿率三千兵马往北支援云内,在清凉山被突厥人伏击歼灭,当时刚赶到马邑的贺若弼正要率军北上,却突然收到高颎的紧急命令。高颎急令,全军暂停前进。就地等待命令,无令敢越过马邑一步北上者,斩无赦。
这道命令让人莫名其妙,可无人敢违抗。
中路元帅贺若弼、副帅韩僧寿。都和高颎同是太子一党,虽然中路的长史宇文述与司马郭衍是晋王心腹,可眼下他们虽然还留在中路军中。但完全被贺若弼、韩僧寿给架空了,并没什么话语权。
不过贺若弼、韩僧寿虽然没有半点折扣的执行了高颎的命令。但心里却也是充满了疑惑。
一行人迎接高颎等入城,临时帅府内一番寒喧后。高颎便让诸将退下,只留下了贺若弼与韩僧寿二人。
高颎不等二人开口,便道:“某知道你们有许多疑惑,某也知道你们想问的是什么,放轻松点,不用着急,一切都在某的掌控之中。”高颎微笑着说道,一面慢不经心的掏出一筒茶叶,旁若无人的泡起了茶。“这是武夷红茶,今年的新茶,而且这是新品,和去年新兴而受追捧的绿茶又不同,虽同是炒制,但却经过发酵,味道更醇正,茶汤更浓郁美妙。你们知道吗,这红茶来自东南武夷山,据说是建州总管来护儿家族所经营的生意,不过据某所知,来家经营的这红茶生意其实是和晋王合伙的,晋王在其中占有很大一股,而更有趣的是,皇太孙居然也在这红茶生意中占了一股。嗯,确切的说,如今几乎七成以上的茶叶经营,都被晋王控制。而晋王的茶叶最后又几乎全卖给了皇太孙经营加工,真是很出人意料呢。”
贺若弼皱眉,根本不明白高颎扯这茶叶到底是什么用意。茶叶而已,很重要吗?就算如今茶叶很火,可这买卖经营也有限吧。再说了,晋王和太孙一起做茶叶生意,这又有什么好说奇怪的。大家各有立场不假,但生意和钱却没立场啊。太孙在京师开的大兴银行,股本千万,几乎京中的权贵豪门都有入股,他自己就入了十万贯,据说高相国的三郎,还入了一百万贯呢。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茶叶,你们知道吗,现在大隋南方的茶叶产业,一年达到数百万贯,其中的利润一年至少有三百万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晋王控制南方的茶叶交易,一年至少赚入百万贯,而皇太孙和晋王合作,赚的更多,一年至少两百万入帐。”
“所以,这又如何?”贺若弼问。现在是战时,前方云内城已陷,赵仲卿三千援军已覆,恒安镇也是汲汲可危,随时会陷落,在这个时候,高相国下令不让他们发兵北上,反而一来马邑就跟他们先扯这茶叶,谈买卖,这是几个意思?难道高相公眼红这茶叶买卖的利润,也想插一脚,可现在不是时候吧。
高颎却没理会贺若弼,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皇太孙自崛起于怀荒以来,还迅速的控制了草原与中原大部份的牲畜交易、皮毛交易,另外还垄断了向草原的布匹、瓷器、糖酒等的交易。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大的利润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皇太孙一年能够赚到多少钱,而这些还只是他能赚钱的买卖中的一部份而已,还有军械制造、战马交易、药材成药买卖、纸张、书籍以及银行等等,皇太孙赚钱的本事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皇太孙真正的日进斗金。而且还不止是赚钱。他和晋王合伙做茶叶生意,和塞外三蕃合伙牲畜、皮毛交易。和天下各州县的地方豪强们一起经营银行,经营各种怀荒热销的商品。甚至。他拿出大把的钱财,在幽州建书院,收买大量的儒者士人,你们真的以为,皇太孙很简单吗?”高颎摇头,将手中的茶杯猛的放在桌上,“不,皇太孙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扩张的太迅速了。尤其。皇太孙对于太子,始终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敬畏与支持。”
高颎的这些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他仔细的搜寻易风的资料后,得出的惊人结论。太孙的势力膨胀的太快了,而偏偏他对于太子的态度却又暧昧,对于这个他们一手捧上太孙宝座的年轻皇孙,高颎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威胁与不受控制。
这是一匹脱缰的烈马!
副帅韩僧寿望了眼高颎,心里闪过一丝忌惮,这个老家伙太阴狠了。这是要收拾太孙。想要调教太孙吗?
“拿地图来。”高颎道。
贺若弼亲自拿来地图,摊开。
“贺若元帅替我在地图上标示一下如今突厥人的进攻态势。”
贺若弼虽然一直停滞马邑不前,但对于突厥人的攻势却十分清楚,当下迅速的在地图上标示起来。
“突厥人攻入长城之后。总的是兵分四路,总共二十万军队分为四路,每路五万。一路围恒安,一路攻向妫州怀安、大宁。一路攻向蔚州和妫州北,目标方向是军都关与飞狐关。还有一路则在长城外,目标怀荒。”
“嗯,很清楚,贺若元帅的侦察做的不错。”高颎略带赞许点评。
“李药王还在坚守,但估计恒安镇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只有不到一千兵马。”韩僧寿提醒道。恒安的李药王是韩僧寿的外甥。韩僧寿是当初与贺若弼并称平陈双将的韩擒虎的兄弟,同时也是现代州总管韩洪的兄弟。韩僧寿作战勇猛,善战之名不下于兄长韩擒虎,且至今未曾有过败绩。韩家三兄弟都是一时猛将,不过因为兄长韩擒虎的光芒而被掩盖,朝廷也有意压制韩僧寿和韩洪,直到韩擒虎逝去。韩擒虎去世后兄弟两人才有机会重得重用,不过韩僧寿是太子一党,韩洪却是晋王一党。李药王李药师兄弟也一直跟韩洪关系更近。但不管怎么说,李药师也是韩僧寿的外甥,这个时候他不能见死不救。
“围攻恒安的是都蓝亲率的五万突厥军,没错吧?”高颎问。
“是的。”
高颎冷笑一声,“都蓝五万兵马围攻李药王不足一千人坚守的恒安,你告诉某,李药王究竟如何了得,才能一直坚守至今而城未失?”
被高颎提醒,贺若弼和韩僧寿两员猛将也不得不想到了早就想过的一个可能,突厥人是在钓鱼,说白点就是围城打援。他们故意围而不破,以恒安城和李药王做饵,诱隋军救援。调隋军离开坚固的城池,来到野外与他们做战。赵仲卿就是这么死的,三千兵马离城北上,结果半路遇伏,全军覆没。
“马邑有十万大军,而且身后的雁门楼烦和太原还有十五万人马。”韩僧寿统兵多年未曾一败,当然也早想到过突厥人的打算,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手上兵多将广,突厥人想钓鱼,可他们却是鳄鱼。
高颎却是摇头,他望着贺若弼和韩僧寿,“我们所为何来?”
“打突厥人!”韩僧寿回答。
“灭了突厥!”贺若弼答。
“对,但不全对,我们此次前来,为的是胜利,为的是赢,而且必须得是大胜,大捷。光击退突厥人不够,打败突厥人也不行,必须得是大败突厥人,重创突厥人,甚至得歼灭突厥的主力,甚至生擒突厥的可汗!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夺取大胜,向陛下证明太子还有我们的能力,最终助太子稳固储君之位,助太子将来成功继承皇位。”高颎大声的道。“要想达到目的,那么我们这一仗就得打的漂亮,而且得非常漂亮,因为我们是从晋王手里抢夺到的帅位,我们必须的打的漂亮。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一切。”
看着高颎那激昂的神态,贺若弼和韩僧寿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许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