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楚贴得太近,促不及防,脸上一痛,已经见了血。箭头刮了他一下,还好,一点都不疼。这时他一点尿意都没有了,抓着羽箭,再次发起呆来。
这怎么可能?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离楚觉得无比虚弱,他靠住墙,双腿却无法继续坚持,整个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力量仿佛从身体里迅速地蒸发了出去,接踵而来的是恐惧、孤独,蜡烛倒在地上,熄灭了,离楚却可以看见自己无力的手,握着那支诡异的箭,瞬间苍老。
我不要死!离楚在心中呼喊着,他感觉到死亡在步步逼近,无法抗拒。他对身体的控制也逐渐丧失,身下流出温热的液体,他失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楚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被一个无形的囚笼困住了,在大脑中左冲右突,造成了更强烈的疼痛。离楚张开双唇,想要发泄自己的痛苦,但什么也喊不出来,只有口水溢出,流在地板上。一种熟悉的感觉回到身体中,那是法庭上出现的异常,可离楚的双眼前仿佛有无形的屏障,两种交错纠缠的能量无法射出,却在他的身体里乱钻了起来。
麻木、虚弱的感觉消失了,代替的是疼痛、疼痛、疼痛……
离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不过那种软弱的感觉渐渐地淡了,两道无形的能量走到哪里,身体的那一部分就恢复了知觉。自己的异能不是被封印了吗?离楚依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流着口水,躺在地板上,等待奇迹的发生。
奇迹的发生有时候是福音,有时候是灾难。当离楚觉得脖子都痛得快要断掉的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咯啦声。他房门上的锁在轻轻的响!
已经是深夜,躲在外面弄锁的人会是谁?离楚想起孙子的警告——睡觉要锁死门,你前面那个住户就是因为喝醉了,忘记锁门,被人杀了,尸体放在床底下,半个月才有人发现。而他方才打发走那个送外卖的大汉时,并没有把锁上的保险都拧死。
离楚忽然发现,自己身体躺着的形状很像床下那个血红色的人形。他很想喊救命,可除了手指开始能够轻微地活动一下之外,舌头还不是自己的。有了知觉,不等于能行动,他躺在地板上,眼睁睁看着第一道锁被打开。
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离楚不再奢望邻居听见异常帮忙,这里的人,谁会管别人的死活?他尝试着控制大脑中那两股能量,时间慢慢流逝,在能量可以控制去向的时候,第二道锁已经被打开了。离楚毫无惊喜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这两股能量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在法庭上那样从双眼中射出。他的双眼前,那道无形的屏障异常坚韧,牢不可破。
第三道锁只是链锁,外面的人把门推开一道缝隙,插进一把匕首,匕首上有一个锋利的倒钩,倒钩挂在铁链上轻轻一割,铁链立刻被匕首割断了,就象在割一根草绳。外面的人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稍微等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入,并且迅速转身,把门关好。离楚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见进来的人用一快布蒙着脸,只露出上面的眼睛,这样的装扮,足以证明他并不是圣诞老人。
慌乱的感觉消失了,离楚现在异常的平静,他将两股能量控制在整个右手边,握在他手中的羽箭闪过一丝细微的光芒。这样微弱的光芒足以划破黑暗,闯入者立刻被吸引了。他的双眼发现离楚手中的箭时,立刻透出贪婪之色,这贪婪中还有一丝的迷惘,他竟然没看离楚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羽箭,弯下腰来。
离除胳膊内的能量瞬间激发,半边身子触电一样抽搐着弹起,羽箭划向那人的脸。离楚毕竟还不会控制这能量,因为发动得太早,那人一闪,脸上蒙着的布已经被挑了下来,露出他扭曲的脸。
这力量一旦发动,离楚立刻重新陷入虚弱之中。他整个右半身又痛又麻,无法动弹。那人蒙着脸的布被挑下,楞了一下,随即发现离楚只是垂死的挣扎。他看清楚了歪在离楚手边的蜡烛,笑了。
“看就看到吧,反正我没打算留下你的命。”那人边笑边说,却没感觉到,他的脸被羽箭划破了一个很小的伤口。离楚冷冷地看他倒下,倒在身边,一脸的错愕。紧接着,这种错愕的表情变成了恐惧,绝望,他的皮肤迅速老化,本来扭曲的表情更加的恐怖了,离楚却只感觉到一种快意在心中激荡。
离楚又一次的杀了人。上一次在法庭上,他杀了那个男人之后,立刻陷入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所以他并没有书上写的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奇怪的是,现在这个被他杀死的人躺在身边,脸上的水分几乎被抽干,就像才从墓地爬出的僵尸一样,离楚的心中却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只是恐惧重新又回来了。他担心外面是否还有这人的同伙,他担心这人和自己一样,也会死而复活,他开始真正害怕这座城市,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活下去。
天上的红月偏移,月光终于可以照进这狭窄的玄关,离楚坐起,用脚踢了踢躺在旁边的家伙。
那人一动不动。离楚不放心,把那人手中的匕首踢开,用箭尖照着**捅了几下,最后才去摸那人的脖子,脉搏已经停止。暂时安全了,离楚爬起来,先把门上的锁锁好,拧紧保险,不过这人的尸体怎么办?看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离楚顾不得那么多,跑回客厅,点好蜡烛,翻出书来,找到狱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是谁!”这个时间被打断睡眠,狱长大人显然很不高兴。离楚小心道:“是我,离楚,昨天下午新来的。”
“快说,什么事?”
“我……房间里,有具尸体……”
没等离楚解释尸体怎么来的,狱长声音提高了八度道:“自己找拾荒者解决,以后这样的事情别烦我!”
电话干脆的挂掉了,离楚呆住了,自己弄死了个人,狱长竟然漠不关心,继续睡觉!无奈继续翻书,城市参考手册果然资料离楚很快查到了拾荒者的电话,而且找到了标明24小时接听的一个。离楚迫不及待地打了过去。
“你好,我房间里有具尸体,狱长让我找你解决一下。”离楚直奔主题,生怕对方因为被吵醒而发脾气。不过对方只淡淡地问了一句——说你的位置。
“F6区,白石路,火星城B座819房间。”离楚已经能背诵自己的门牌号码,算是在这里学会的第一能力。
“30分钟后到,我个子高,很好认,不过你最好看一下手册上的照片,这个时间,开错门会死人的。”
“好,谢谢。”离楚靠在沙发上,这才感觉轻松了点。对着蜡烛发呆,过了一会,离楚看表,才过去4分钟。离楚心里一动,他拿起蜡烛,来到玄关,蹲下,在那人的尸体上摸索起来。以前离楚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脆弱的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在尸体上翻来翻去的一天。不过结果让他很高兴,他翻出了6张在这里流通的钞票,不过都是100以下面值的。在腿上找到一个刀鞘。腰带上还有一圈口袋,里面的工具不知道干吗用的,离楚没敢动。一双靴子质量非常好,离楚想扒下来,又觉得太恶心,还是没动手。
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有个笔记本,离楚拽出来,连同钱和刀鞘一起收好,这才重新回到客厅。当情绪真正平静下来,离楚才发现,自己的裤子是湿的。方才被箭头划破的时候,他很丢脸地尿在了裤子里。不过这是不可控制的,离楚也没办法。看一下手表,还有时间,离楚把带来的箱子打开,找出套干净的衣服。
按道理说,换干净衣服前应该清洗一下身体,可离楚哪里敢再去开洗手间的门呢。无奈之下,他只好把20一瓶的纯净水倒在毛巾上,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体,然后穿好干净的衣服。折腾完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拾荒者来了!离楚把箭、匕首,现金都塞到沙发垫子下,应了一声道:“来了!”
第三章:购买武器(上)
最古老的门镜也具备光阔的视角,但离楚还是看不清楚外面那人的长相。走廊里没有灯,那人用电筒照着自己的脸,门镜中的样子和书上对比起来严重不符。
“你是?”离楚在门里问。
“我是铁木真,方才你打电话叫的我,这里是F6区,白石路,火星城B座819房间对吧?”
离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一开门,他就被吓了一跳,这个自称铁木真的人高度超过了2米,身体很厚,衣服被肌肉撑得隆起很高。最可怕的是,他脸上的肌肉都有一种爆发力,给人感觉如果他想咬你一口,肯定会咬断你的脖子。他就像洪荒中走来的野蛮人,手背上的汗毛比欧洲人的还重。好在他的头发乱得很有型,和眉毛搭配起来并不凶恶,加上他忠厚的眼睛,离楚甚至感觉铁木真更像是温馨漫画里走出的人物。
离楚松了口气,铁木真没走进屋子,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问:“就这一个?”
“恩,就一个。”离楚觉得这话好别扭,难道自己的屋子是太平间吗?铁木真仿佛期待这里的尸体多多益善。见铁木真没动,离楚道:“进来看吧。”
铁木真的步子很大,几乎是一步就来到尸体旁边。他先在脖子上检查了一下脉搏,然后捏了捏尸体的脸和大腿。铁木真遗憾地摇了摇头,道:“200块。”
离楚一楞,处理尸体这么贵!
见离楚发呆,铁木真拿出200元现金塞给他道:“这尸体的肉太老了,饭店不收,只能送去工厂做罐头,200块不少了,我看你没扒他衣服,才给你这个数。换个人最多给你150。”
离楚彻底呆住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尸体竟然会送去加工做成食物!自己吃的那份香肉饭不会也是人肉吧!现在他感觉到恶心了,想吐,可东西早就消化干净,酸水一冒,反而饿了起来。
铁木真把那人的靴子扒了下来,鞋带系在一起,挂在腰上,然后从后背取下一件东西。这是一把比较短的钩镰枪,比较特殊的是枪尖旁边的钩子不太大,枪身末端还连着一根链子。铁木真用钩子钩住尸体的上颚,用力拉了拉,确定很结实,这才站起来,对离楚道:“我走了,记得下次有这样的事情,还找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锁好门。”
铁木真挥挥手,单手拉着尸体走出了离楚的房间。
离楚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城市比这个世界还要荒谬,自己杀了人,竟然没人调查,反而花钱把尸体买走,要送去做罐头。他麻木地关上门,锁好锁,拧好保险,举着蜡烛,对着地上流出的黑血,说出了两个字——**!
离楚曾经是个很文明的人,至少他伪装得很文明。不过来到这个城市以后,他发现文明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以前所有的规则都不复存在,如果他想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必须适应这里的新规则。他不想发疯,更不想吃人肉,只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身无分文,在这个城市里,在这个冰冷的房间,他对着无人关心的尸体,会不会割下一片,送进口中?
离楚懒得去擦地上的血,他不想浪费20一瓶的水,吹了蜡烛,他回到卧室躺下。床下那个血淋淋的印记已经不那么可怕了,他竟然很快的就睡着,并且没有做一个梦,一直到太阳高高升起。
翻身下床,离楚先习惯性地做了500个俯卧撑,这才站在窗前向外望去。离楚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至少在富人中,他很健康。尽管原来锻炼的目的是为了在姑娘身体上多点活力。离楚做生意很沉稳,做人却一度放纵。现在生意不存在了,离楚开始学着适应新的人生。
窗外阳光灿烂,灰色的城市也多了几分生气。街道上竟然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而且看上去很悠闲,或者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让人着急的事情。再荒谬的事,也属正常。
离楚抓起电话,想点份素菜,能不吃肉还是尽量别吃,一想起那些肉有可能是从某个人的身体上割下的,离楚这个新人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不料他说了地址以后,对方竟然拒绝送餐。并且很恶劣地对离楚道:“就你这种扣B,整个无罪城没有一家再给你送外卖了,想吃什么,自己去!**的。”
放下电话,离楚不死心,换了一家饭店,尽管措辞上有所不同,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对方拒绝给他送餐。离楚这才想起昨天送外卖那家伙临走时愤怒的一脚,自己不就是没给小费吗?竟然得罪了这里整个的餐饮业?
后悔也晚了,离楚无奈穿上外套,把昨天缴获的匕首揣在怀里。他把地图塞进绿色挎包,背好,准备出门。经过玄关的时候,洗手间门上那个红色的五芒星触目惊心。而且离楚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的门上也有一个相同的标志。离楚一边开门一边想,不能洗澡还好说,最多用毛巾擦擦,可想上厕所怎么办?难道在客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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