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可不是盖的。
第69章 身世之谜(1)
“我不管了,我不管了。”男魂突然喃喃自语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变得透明起来:“我快等不及了,就他吧。”
什么意思?高阳这次总算有点反应了:“主人,他想附身于你!”
孟东河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我体内可是有上清最深邃的修为……”
什么!孟东河的瞳孔瞬间放大,鼻息突然消失,他敏锐的听力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包括自己的呼吸声,世界仿佛瞬间清明了,他的视线只固定在一个地方——眼前的这片光亮,晃得人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就是刺眼,孟东河的脑子却还在快速地运转,心跳呢?我的心跳呢?师姐还有高阳为什么都不说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柳湘湘被这意外搅得失去了应变的能力,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男魂半透明的影子堂而皇之地钻进了孟东河的体内,而师弟只是瞪大了眼睛和嘴巴,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一个低级别的鬼魂,怎么可以,怎么可能附得了师弟的身?师弟体内的修为一定会将它们逼出来的。
“湘湘,还不快想办法!”高阳尖叫起来。
“不,等等,东河不可能被附身的,再等等。”
时间过去的太缓慢了,时间这个古老的容器把所有事物人包容在内,容不得人去催促它,在学生们熟睡的这个深夜,学校的礼堂里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漫天飞着的游魂,神奇的光体,还有,被附身的新天师——孟东河。
“湘湘……”高阳小心翼翼地叫着柳湘湘的名字,她看到湘湘的脸变得雪白,手脚在颤抖。
柳湘湘的两行眼泪掉落下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三级鬼魂没有被深不可测的修为给逼出来,孟东河就像沉睡千年的木乃伊,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柳湘湘甚至不敢去触碰他,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师弟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倒下去。
柳湘湘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她蹲到地上,双手捂住脸,现在要怎么办?强行驱鬼吗?顾不了那么多了,总是要试上一试的,她抹了抹眼泪,快速地站起身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除了高阳外,那些纷至沓来的游魂们都发出尖利的惨叫声,然后在空中幻化成飞灰,瞬间消失,柳湘湘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完蛋”的念头,她后退一步,无力地蹲下,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莽撞地将这些无辜的低等游魂全都干掉了,这哪里是自己平时的作风,被阎王知道了,上清派的脸面何存?
刚才的一切只在柳湘湘心里惊起波涛骇浪,孟东河依然是那幅鬼样子,高阳的急性子又犯了:“湘湘,先别管这礼堂的事了,救东河要紧,不如去找阎王吧。”
柳湘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高阳:“高阳,这次你总算聪明了一把。”
高阳反常地没有还嘴,柳湘湘背上僵直的孟东河:“我们去找十字路口,最近的,最近的!”
通往地府的路从来没有这么长过,土地公公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事态非同小可,立马开道,地府的路为什么总也走不到尽头呢,柳湘湘看着两边的鬼火,腿像是装了风火轮,直往前冲,地府门前的小鬼正在打盹,柳湘湘顾不得打声招呼,直撞开门往里冲,惊得两名小鬼跳起脚来直叫:“谁呀,谁呀!”
“阎罗,阎罗,你在哪里,快出来!”柳湘湘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冷静与傲气,在地府里大呼小叫起来。
黑无常道常引着阎罗赶来:“出什么事了,湘湘?”
阎罗只是看了一眼孟东河,脸上就一紧:“怎么会?”
柳湘湘一把将孟东河放下,气冲冲地跑到阎罗跟前:“你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我现在不和你计较,不去追究,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东河是不是死了?”
阎罗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死了,可是也不算,只能说,是重生。”
“重生?”柳湘湘的脑袋大了:“你不会是想说,那个鬼魂会从此取代东河的鬼魂,支配这个原本属于东河的身体吧,这就是你说的重生?”
“湘湘,你不要着急,这事情说来话长,先让东河清醒最重要。”阎罗明显有些心虚,一直在逃避重点。
柳湘泪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道常过来将孟东河扛在肩上,就朝屋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安慰柳湘湘:“柳家姑娘,阎王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凡事看开一点,大家都不是坏人。”
这道理柳湘湘怎么会不懂,只是太多事情超过了想象,什么摄青鬼王,什么孟东河的剑,现在又来了一个不明光体吸附游魂,更绝的是一个三等游魂可以上孟东河的身!
阎罗让道常将孟东河放在一张八仙椅上,然后上前把住孟东河的脉博:“很正常,并没有异常。”
高阳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我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个鬼魂进去的!”
“不会有异常,他原本就是他的一魂,只不过是回到他的本体之中,就看能否融合了,他进去有多久了?”
阎罗只说了个大概,柳湘湘立刻明白了过来:“难怪我觉得他和东河很像,怪我,没有深究下去,他进去有半个多小时了,到底会怎么样?”
“你们家的传世之玉呢,是不是在他身上?”
“是。”柳湘湘立刻上身去搜,果然,被孟东河好生地挂在脖子里,她不客气地扯下来,递给阎罗,静静地等在一边。
阎罗接过玉,伸出食指咬上一口,立刻有血涌出来,那血滴在那碧绿的玉上,好似有生命,被快速地吸附进去,原本幽绿的颜色立刻泛红,并闪现金光,阎罗执玉贴在孟东河的双眉之间,那金光又环绕着直冲进孟东河脑内,孟东河额头豆粒大的汗珠像瀑布一样,看得柳湘湘心痛不已。
那金光不停地钻进去,玉中泛的一丝丝红也慢慢地消失,直到还复成幽绿的颜色,阎罗才住了手,把玉还给湘湘:“好了。”
阎罗话音刚落,孟东河就一声呻吟,慢慢醒转过来,湘湘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抱住孟东河:“东河,我好害怕,害怕你从此就再没有知觉了。”
感觉到湘湘温软香绵的体温,孟东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师姐,你怎么了?”
“怎么?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孟东河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猛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那个是什么东西?”
“是你自己七魂六魄中的一魂,他找自己的本体已经快有一千三百年了。”阎罗浅浅一笑:“当初这一魂不堪忍受就此轮回,所以偷偷溜走,一直在人间寻找自己的本体,可是人已经轮回,他恐怕遭受了不少苦难,幸好,在他快消失的时候,遇上了你们,回到了本体。”
第70章 身世之谜(2)
“他居然可以在人间呆上一千三百年?没想到除了高阳,还有比她更厉害的鬼。”孟东河直咋舌:“我的身体是他的本体,这话又怎么说?”
“你的若干个前世就是他,可以说,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和他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以说答案了吧,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快让我疯掉了,我一定要弄个明白。”孟东河激动不已。
“好,我就让你知道。”阎罗说着,右手食指直点到孟东河额头,用力一点,一个红色的印记在额头显现,孟东河再睁开眼里,吃了一惊,这里是?
这里是诗里的画景吧,小桥流水人家,孟东河此时分明是在一座深山当中,环顾四周,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馗,你在哪里?”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所谓是先声夺人,这一把好听的声音让孟东河多了几分想象,可当真人跳出来的时候,他好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美人很美,很俏,秋水般的瞳子正深情地望着自己:“馗哥,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孟东河浑身一紧,却听到自己的嘴巴在说话:“秋妹。”
美,确实是事实,可是她却是一身古装,发饰上挂着漂亮的流苏,穿着拖地的长裙,此时她正牵着裙脚,唯恐被溪水打湿裙脚,她甜滋滋地看着自己,听到孟东河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害羞:“该回去了,你娘等会又要说我带着你不务正业了。”
“不要管他,我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路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秋妹,我一定会考取功名,回来后风风光光地把你取进钟家。”
秋妹欣喜若狂,两人打小定亲,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钟馗大哥这么肯定地说要迎娶自己:“真的?我会记住你的话,我等你回来,馗哥,你来。”
钟馗的手被秋妹紧紧地抓住,两人来到溪水旁边,秋妹从溪中捞出一块漂亮的小石子:“给你,记住,我在家里等你。”
“一定。”钟馗掷地有声,让秋妹吃了一颗定心丸。
钟馗的母亲板着一张脸,看着正假装读书的钟馗:“馗儿,不是我说你,你虽然从小就有天赋,是出了名的才子,才华横溢,大家是咬定你会考取状元的,不要成天和秋儿在外面胡闹。”
“知道了,娘。”
“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护身符,你爹在世时说过,你体质与常人不同,容易招引鬼怪,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一定要贴身戴上。”
钟馗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好,我拿着了。”
进京的路上,钟馗并不慌张,状元之位,根本就是囊中之物,他掏出怀中的护身符,这道符他从小就知道,父亲说这是石碑符咒,可以将符咒储藏随身携带,至于自己家这一块是保的什么,却无从得知,父亲只是叹气,却不细说。
山林之中鬼魅丛生,父母亲一直交代不能久留,可惜,今天日落西头,已经赶不到前面的小镇落脚了,钟馗心细胆大,早早地寻了一处方便露宿的场地,升起火来,火,可以驱除毒物,吓走猛兽,更可以煮食,热上干粮,取出酒水,钟馗自饮自酌,很是惬意。
酒水与火同暖身,钟馗困倦上来,索性合衣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起了秋妹,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未过门的妻子,功名在手,娇妻在侧,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梦想的,简单有保障,如此而已,不需要大富,也没必要大贵,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美好生活,钟馗忍不住笑出声来。
“兄弟,笑什么呢?”
夜里这突来的一把声音惊得钟馗坐起身来,火堆旁,多了一个黑衣男子,钟馗只觉得看不清楚他的面貌:“这位兄台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间赶路,最怕的是孤身一人,见到有火光,就自己作主过来了。”黑衣男子一拱手:“得罪了。”
“难道这位大哥也是去长安?”孤寂冷清的夜晚有人作陪,或许可以同饮两杯,也算不错。
“我是来找你作笔交易的。”黑衣人突然“嘿嘿”笑起来。
“和我?”钟馗哈哈一笑:“这位大哥真是会开玩笑,我除了这不多的盘缠,就只剩一肚子的墨水经纶。”
“我要一块石头。”
钟馗一愣,这人居然想要自己的石碑护身符?
“我姑且不说这护身符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只想问你拿去做什么?”
“我可以开价,说吧,你要多少?”黑衣人依然不依不饶。
“多少都不卖。”钟馗觉得这个来得稀奇,实在不想去理会他。
黑衣人叹一口气:“我本来想心平气和地谈生意,没想到老弟如此固执,算了,那块石符对你没什么好处。”
“那你就错了,这块护身符对我意义重大,是我过世的父亲留下的遗物,这是无价之宝,怎么可以以市井之价来盘算?”钟馗一撇嘴。
黑衣人突然笑了起来,一个转身,居然是一位衣着华丽长发如瀑的美人,一举手一投足相当有气势:“说得好,这位石碑符咒是无价之宝,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遗失。”
“你是什么人?难道是妖精?”这种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从小就爱招些妖魔鬼怪。
“我是地府的掌控者——阎王。”
“阎王?你是阎王?阎王不应该是五大三粗的吗?”
“应该像我刚才的样子?”阎罗摇摇头:“人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你这次赴京要多加小心,重点就是石碑护身符千万不能丢。”
阎罗话音刚落,就立刻失去了踪影,钟馗掏出怀中的小石头:“小石头啊小石头,你是有多大的神通,还要劳烦阎王大驾?”
长安到底是长安,人来人往,富家王族的马车一辆跟着一辆,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如这些人一般堂正入市,钟馗就兴奋起来。
“这位公子是举人吧?来,来,来,测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