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不成气候,对中医院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中医院国营的牌子还是顶一点用的。可是李逍遥中医诊所开业后,中医院就每况日下了。李逍遥的名气不是普通的小门诊可以比拟的。
当肖健得知一个患者被王辉的诊所误诊之后,马上紧急报告了周书记,还没有等他按照周书记的指示平息此事,患者已经告到媒体和上级单位去了,这个盖子肖健想捂也捂不住了。
直接的指示来自市卫生局局长,不过肖健知道背后有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该副市长和周书记一直有点不大对付。王辉在县里开办企业,投资巨大,摆明了是周书记的人,是在帮他创造政绩。现在王辉出了这么一个纰漏,副市长当然要趁热打铁,落井下石,借着王辉的事,羞辱周书记一道了。
肖健不知道王辉的真实背景,他只知道,自己左边站着副市长这头老虎,右边站着周书记这头恶狼,前面是王辉这只小绵羊。而自己就是一头猎狗了。
肖健的队伍一进诊所,然后一字排开,摄影记者摆开了长枪大炮,工商、税务、卫生等一系列官员,各司其职。肖健知道昨天的话已经传到了,再说这诊所的手续是自己帮着一起办的,在法律程序上应该没有问题。
肖健客客气气地与王辉握握手,说:“王所长,接上级领导的指示,今天在全县开展卫生系统业务检查,只是例行检查,请多配合。”
“欢迎领导到本诊所检查指导工作,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王辉笑呵呵地说。
随同来的还有市卫生局的一个科长,姓魏,五短身材,前额已经谢顶,另外还有市电视台记者,市晚报记者若干。肖健其他人都没有介绍,唯独把魏科长隆重推出,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一番。
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药品进货渠道、财务帐簿、医师执业资质等相关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工商、税务、卫生等一干官员马上分头进行检查。这一干官员都是周书记亲自挑选的,应该不会为难王辉。关键的还是…
魏科长很严肃地站在那里,先是打量着诊所的环境,学习墙上的宣传贴画,背诵各主治医生的业务特长,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王辉说:“王所长,昨天上午九点,你们诊所接待了一个食物中毒的病患吧?”
记者们已经敏感地知道好戏要开场了,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王辉,麦克也伸到他的嘴下。这就算开始了?王辉注意到了魏科长话里的陷阱。
“对不起,魏科长。昨天我们是接待了一个中年男人,不过他没有病,因此也不是什么患者。”
“是谁接待的?我能与这个大夫谈谈吗?”
“是我接待的。”
“你什么检查也没有做,就把他赶走了?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魏科长摆出官威,严肃地批评道。
“魏科长,您怎么知道我没有检查?”
“据病人反应,你只是给他把把脉,时间还没有超过十秒钟。中医学上说,望闻问切,你只是把脉几秒钟,这称得上检查吗?就是依据这不是检查的检查,你就武断地下了结论。把一个患有食物中毒的病人赶出了医院,差点导致病人的死亡。”
“对不起,魏科长,我还得纠正您一个说法。检查结果的权威性与检查时间的长短并没有必然联系。只要我能准确地判断出病情,哪怕我只是检查三秒钟呢?”
记者的眼里露出了兴奋狂热的光芒,今天的新闻很有价值,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民营诊所的法人与政府主管领导侃侃而辩,丝毫没有位居下位的怯场和畏缩。
魏科长有点生气了,科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把你的执业资格拿出来看看,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懂得看病,纯粹是滥竽充数。”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要不是中医院及时救治,这个人的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王所长,这是草菅人命,懂不懂?”
王辉在诊所还没哟开张,甚至还没有认识李逍遥的时,就把医师执业资格办好了。以他的神出鬼没的黑客手段,办这么个证书还不是小菜一碟。
“肖局长的手下正在检查我的资格,你问一下他不就行了。”
肖健见已经给自己点将了,忙解释道:“魏科长,王所长他们的手续还是很齐全的。何况还有全国知名的中医专家李逍遥老先生坐镇,医务水平还是不应该怀疑的。”
“谁知道这个李老先生是不是真正的李逍遥?”
李逍遥正在边上旁观呢,见魏科长如此说,站了出来。“我就是李逍遥。李逍遥有什么了不起,用得着冒名顶替吗?”
记者有认识李逍遥的,马上对准他谋杀了不少胶卷。一个记者问道:“李老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我去年陪母亲去CS找您看病来着,我母亲还要我专程去一趟谢谢您呢。”
“记得,记得,我记得你母亲她当时患的是痛风,是吧,现在好些了吗?”老爷子的记忆力真的是不错。
“好多了。谢谢李老。”
魏科长为自己的口快后悔不已,见话题已经偏开了,赶忙把焦点又集中到关键的问题上来:“昨天那名患者离开诊所后,就往附近的中医院赶,最后倒在中医院门口,是中医院的医生把他抢救过来,此事有许多人证、物证。”
“是人证、物证是吗?可以对质吗?”王辉轻松地说。
“对质是吧?好的,这个事情重大,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偏听偏信,做事要一碗水端平。对质是个好办法,灯越拨越亮,理越辩越明。”魏科长正义凛然地说,拿出手机拨打起来:“喂,诸院长,你把相关的人员和材料都带上,到李逍遥中医诊所来一趟。正好方方面面的领导都在,有关当事人也在,有些事情要当面说清楚。也算是卫生局的一个现场办公吧。”
看来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准备打王辉一个措手不及,只是魏科长这个电话打得有点蹊跷,猥琐男是主要当事人,四处告状的也是他,按法律的术语说,是原告,诸院长等人只能作为证人的角色,而魏科长这个电话,实际上是把诸院长等人当成了原告,办事程序上就有了问题。王辉想,呵呵,魏科长太心急了。
第79节、检查(二)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第三卷 展翅第79节、检查(二)
不到五分钟,诸院长、医护人员、医院大门值班员,还有本案的当事人猥琐男都到了,猥琐男脸色不大好看,看来拉这一天肚子,把他的小体格拉虚了。
诸院长把厚厚的一本病例扔在桌子上,另外还有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情况说明,诸院长打开病例,把各种检查报告、诊断说明依此排开,记者对准桌子桌子上的物证可劲拍了一气。
诸院长说:“这些都是患者入院后,各种检查和治疗的结果,我们可以本着医生的良心说,这些都是真实的记录,有当时参与诊断、治疗、护理的医务人员作证。好在患者及时找到了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医生处理得当,治疗方法正确,再晚几个钟头,患者的性命就危险了。”
魏科长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又赶紧把它掩藏了起来,仍旧板着脸说:“王所长,你对此事有什么解释?是不是有些情况我们不掌握,或者说你对诊断过程有疑虑,都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顾虑,在场的各位领导都会秉公办事的。我和肖局长都是医生出身的,这点专业眼光还是有的。”
王辉拿起一份检查报告,掂了掂,扔在桌子上。“魏科长,诸院长,各位同行,我相信这些报告都是真实的,我也相信各位同行的医德医术,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患者,可不可以?”
魏科长爽快地一挥手说:“当然可以。”
王辉对着猥琐男讥讽地笑笑。“我有三个问题问你。第一个问题事,你当时从我这里离开的时间是9点11分,到达中医院的时间是9点15分,中间有3分钟的时间,你非常健康,快步如飞,然后在离中医院门口25米的地方,你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吃进了肚子离医院,离医院3米的地方,你倒在了地上。你当时吃的是什么?”9点15分是中医院的报告中提供的数据。
猥琐男眼睛闪过一丝惊惶,这一路的动静他怎么如此清楚,好像他一直跟在后面似的,猥琐男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吃。我肚子疼得厉害,哪里还能吃什么东西?更不可能走得太快,我捂着肚子慢慢走过去的。”
王辉本来就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能取得什么效果,这是一个心理上的火力试探。
“正常人从本诊所到中医院,步行需要10分钟的时间,你只用了5分钟就到了。还不是快步如飞?健康人都到不了这个步行速度,何况你这个重病人?你不是比健康人还健康?”
王辉的几句话把猥琐男的思维带入了一个死结,他把问题的焦点放在步行的速度上和距离上,加上宛如身临其境的描述,猥琐男心理已经慌乱,根本就没有想到时间的长度这一关键问题。诸院长想到了这一点:“也许患者离开诊所的时间并不是9点11分,可能更早,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啊。”
猥琐男恍然大悟:“是啊,我离开的时间才九点过几分钟,根本没到9点11分。”
王辉说:“本诊所9点开门,你正好那么巧赶在上班的时候吗?”
“我在诊所门口等了好一会了。”
王辉笑了一下,彷佛看见一只狐狸慢慢地走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的家住在哪里?你早上在哪里吃的饭?”
“我家在东街45号,我在家里吃的早饭。”
“你从家里到本诊所,途中要经过中医院,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去中医院就诊,反而到本诊所来呢。何况,你还在本诊所门口还等了好一会儿,你不知道中医院有急诊吗?24小时都有人值班的。食物中毒后是很痛苦的,你为什么不就近就诊呢?这是常识也是本能。”
“我…我愿意到哪个医院就到那个医院,这你管不着吧?”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我也许可以这样理解,本诊所崇高的医德和高超的医术把你吸引来了,所以你宁愿舍近求远。”
王辉调侃的话把几个记者逗得笑了起来,见多识广的记者已经看出了这个简单的医疗事故背后还有故事。
王辉不等猥琐男回答,又说:“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你住院前两天,玩诈金花欠了隔壁老马的一笔赌债共计3150元,你住院的当天晚上,就把钱还上了,因为再不还钱,你的胳膊就保不住了,隔壁老马有点道上的背景。可是,你的钱全被你老婆管着的,这笔钱是哪里来的?”
“跟别人借的。”
“跟谁借的?我可听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你了。”
“穷人也有几个朋友,有人愿意借给我,你管那么多干吗,吃饱了撑的!”
魏科长说:“王所长,他欠谁的钱,借谁的钱都是他自己的事,与本事故没有关系吧,你别把话题扯远了。”
“当然有关系了?没有关系我在这里费这么多唾沫干吗?真像他说的,吃饱了撑的?”
肖健接过话说:“魏科长,你看是不是让王所长把话说完,反正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王辉拿出一个WalkMan。“我请大家听一段录音。”说着按下了Play键。
“恢复得怎么样?”WalkMan里第一声传出来时,诸院长的脸霎时就白了。旁边的医护人员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诸院长脸上。
“还好,没有死。”这是猥琐男的声音。
“放心吧,我做事是有把握的。只不过受一天的罪,白挣五千元,医药费也没有让你掏。”
“钱带来了吗?”
“着什么急?还怕我不给钱吗?我跑了,中医院也跑不了啊!”
“废什么话!给不给钱?我还等着还钱呢。”
“好好,马上就给。明天见着姓王的那王八蛋知道怎么说了吗?”
“罗嗦!…钱正好。谢了。”
王辉按下了Stop键,说:“就听到这里吧,够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串喀嚓喀嚓的声音和忽闪忽闪的闪光灯,记者已经把王辉抛到一边去了,长枪短炮对准了可怜的诸院长。
随行的医护人员中,不知是谁,带头唾了口痰在诸院长身上,此风一开,唾沫如同春天的雨水哗啦啦地落在了诸院长的头上。
诸院长双眼发直,脸色发青地站在那里,忽然,他肥胖的躯体推金山、倒玉柱,仰天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随行医护人员鄙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诸院长,犹豫了一下,李老先生推开围观的人群,在诸院长的手腕上搭了下脉,又在一些穴道上点压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说:“诸院长是急怒攻心,虚火上升,休息一会就没事了,你们把他送回去吧。”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扶他,肖健怒道:“还愣着干吗?赶紧把他送走,嫌丢人还丢得不够吗?”
肖健的心里是既高兴又恼怒,高兴的是,王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