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恶-青涩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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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恶-青涩青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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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立即寂静下来,大家都很紧张,看来事情要闹大了。李汉宝和黄阿伦也紧张起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副班长崔艳红站了起来,目光笃定、神情镇静。这崔艳红不是个寻常小女生,她来自湖北一个小县城,没有任何背景,高考成绩在全班来说也并非名列前茅,长得也非常一般,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之类,这么普通的一个女生,怎么一进校就被班主任任命为副班长?这在全班同学心里一直是个谜。 
  崔艳红伸手把垂在胸前的长发掠到肩上,弯下腰,先给蔡教授鞠了一躬,接着诚恳地说:“蔡教授,黄阿伦不尊敬师长是不对的。如果把系主任叫来,事情就闹大了,会影响到我们整个班集体。我先代他给您道歉,下课我再劝他给您写检讨。您还是消消气,继续讲课吧!” 
  也许因人缘极差长期缺乏温暖,也许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激,蔡秉灿渐渐软了下来,打个手势,叫崔艳红坐下,继续讲课。 
  副班长崔艳红通过这件小事,赢得了全班,特别是玩世不恭的黄阿伦的佩服。同时也通过这件小事,让全班同学认识到副班长这个职位确实非她莫属。   
  胡副主任跳舞像拉大锄(1)   
  如果没有自我情感困扰,大学生活确实是轻松愉快的,和高中生活比起来,可以说是天上人间。 
  开学快一个月了,我们白天上课学习,晚上基本上都是在学习跳交谊舞,为国庆迎新大型舞会做准备。教我们跳舞的是高年级学生骨干,这是系里的传统。 
  教舞的学姐中,有个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的格外引人注目。她不但舞跳得好,性格活泼,对我们还特别热情。“丹凤眼”有个腼腆的男朋友,几乎和她形影不离。“丹凤眼”跳累了休息时,就挤坐在他男朋友的椅子上。男朋友每每都会红了脸,却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羡煞了新生们,在学舞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他们都是新生们的热门话题。 
  九月末的这天,上午只有两节课。 
  下课后,我和钱晓珊去图书馆借书,走的是枇杷园里的小路。太阳很好,风也挺大的,园里的落叶在小路上撒着欢儿。落叶旋到面前,我和钱晓珊就用脚踩它们,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踩到一片。 
  就在这时,熊大春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仰着头飞了过来,嘴里吼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他的“地方支援中央”发型被风吹得不成样子,看上去活像一只大水母。 
  熊大春一看见我们俩,狼嚎就被噎了回去,露出个风情的笑,来了个大撒把,两手以最快的速度拯救被风破坏的发型。他刚整理好,一阵小旋风像是在跟他作对似的,又把头发扒拉乱了,他又得大撒把,双手忙个不亦乐乎。这枇杷园里的小路不平整,他这么在自行车上耍把戏,车子受不住了,哗啦倒在了路中央。他的变色眼镜从鼻梁上掉下来,幸好有条链子拴着,没有摔着。失去了眼镜的遮挡,他的近视眼挺吓人的,两只眼球又白又鼓,骨碌碌直转悠。我和钱晓珊都笑了起来,又不好意思大笑,就死憋着,钱晓珊用手捂住嘴。 
  “我靠,你这条破驴!老子摔死你,婊子养的!”他扶起“破驴”,一连串地用湖北普通话诅咒着,好像“破驴”通人性似的。 
  风停了片刻,熊大春待发型稳定之后,又风情得毛孔淌蜜:“喂,国庆节可是快到了,你们的舞学得么样了?” 
  “差不多会啦。”钱晓珊应付着。她的眼睛在熊大春面前很安闲,完全不用费力放电。 
  “那就好,那就好!到时候我请你们跳舞,谁踩了我的脚,可要受罚哦!” 
  “怎么罚啊?”钱晓珊逗弄他。 
  “体罚好不好啊?”熊大春的快感凶猛涌出。 
  “谁体罚谁啊?” 
  “你们体罚我啊……”他很快就发现说错了,忙改口道,“当然是我体罚你们啦!” 
  他们就这么你一来我一往地扯着,眼看熊大春有反应了,激动得腮帮子上的肉突突直跳。钱晓珊这才鹅一样仰着脖子,拉着我走开了。 
  国庆节的前夜,迎新生大型舞会在校礼堂举行。和外面的舞厅相比,校礼堂就像个打扮得花花绿绿进城的乡下姑娘,已经卯足劲儿时髦了,还是不像城里人,好在有个学生乐队伴奏,还有学生歌手唱歌,才有了那么点儿舞会的味道。 
  霍主任、胡副主任和熊大春一行人一到场,第一支舞曲就响起来了。班长李汉宝本来在围着女生们转悠,一看见霍主任,就像迷路的孩子看见了亲娘,扑过去,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请她跳第一支舞。霍主任穿了件漂亮的长裙,嘴唇上还搽着口红,看来凡心还没有死去,对浪漫还是有所期待的。 
  李汉宝长得还算标致,就是家境不好,父母都是汉口一家电器厂的工人。如果好好打扮打扮,他获得个“小白脸”称号问题不是很大。四十出头的霍主任被个小伙子搂着,随着舞曲颠来荡去,陶醉得像喝多了酒。她不时和李汉宝说句什么,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风情。李汉宝则没有原则、没有戒心地讨好她,因为她是系主任,只因为她是系主任。 
  胡副主任跟系里的女生们一一亲切招呼,眼睛却在苛刻地评判着每一张脸蛋的漂亮程度。熊大春的眼睛和胡副主任的做着同样的工作,却不敢越权先挑漂亮的跳,在旁边急得脚痒痒。 
  “张蔷薇,我打赌胡副主任先请你。”钱晓珊酸酸地说。 
  “怎么可能?我还没跟他说过话呢。”我一点儿也不信。 
  “你看吧。”钱晓珊笃信地说。 
  胡副主任朝新生们走过来了。钱晓珊的眼睛开始朝他“劈啪”放电,那个猛啊,真有不把胡副主任吸过去不罢休的气势。我不喜欢钱晓珊这样,对于男性,她总是太贪心,不管大大小小,都想统统摁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根本不明白“缘分”二字的意义。 
  胡副主任跟我周围的一簇女生打过招呼,手就朝我伸了过来。我很紧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硕大的汗手里。胡副主任不愧是农民的儿子,跳起舞来两只脚像打夯。礼堂里人多拥挤,没走几步,他的脚后跟就踩哭了一个女生。他的左手抓着我的右手,上下大幅度摆动,像是在教我拉大锄。我被他折腾得像散了架,他的自我感觉却良好得不行,杵着两只门牙笑个不住,嘴里还唠叨个不停:“放松点,再放松点,嗯,好,就这样,好嘞……哎?又紧张了?放松放松,好,好……”   
  胡副主任跳舞像拉大锄(2)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便显得电量不足,抖了起来。我非常难为情,就垂下眼睑,硬着头皮移动脚步,等曲子结束。可偏偏这第一曲是个联奏,特别长,好在他还不算迟钝,及时转移了话题。 
  “张蔷薇,这名字也蛮漂亮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呐?” 
  “……还没想过。” 
  “想过?得打算可不好!”他笑着说。 
  我窘得不行,低着头笑了笑。 
  “要我雪(说),你先考蔫(研)究生,将来系里有公派出国留学指标……” 
  “我,行吗……”我不是不自信,而是不信他说的。 
  “你应该先问问自己想不想!”他把长牙齿凑近我一点儿,眯着眼说,“先问问你自己,嗯?” 
  他这种表情真叫我担忧,我赶紧搪塞地点了点头。 
  崔艳红一直在当“壁花”。她虽然是副班长,人长得实在一般,在这种场合不吃香。不少坐冷板凳的女生都悄悄退场了,她却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胡副主任把漂亮女生请过一遍,崔艳红才走上前,虔诚地微笑着说:“胡主任,您的舞跳得简直太好了!带我跳一支好吗?”   
  贫困生陈胜利累死了(1)   
  周末一到,李汉宝、黄阿伦和几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就猫儿一样,常来我们宿舍说说笑笑。他们的目标不明确,宿舍的女生们也没人喜欢上他们。反正大家都还没有恋爱,相互也不排斥,一块说说笑笑,聊以打发寂寞时光。 
  中秋节这天晚上,他们几个男生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折了一大把桂花来。玩世不恭的黄阿伦披着齐肩长发,还背着个吉它。他的脸挺小巧,五官细致,还算耐看,气质则完全是用钱堆出来的,衣着饰物都非常时髦,据说大都是在香港买的。 
  大家正吵着怎么用这新鲜桂花做桂花糖,熊大春敲门进来了。钱晓珊想把桂花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熊大春喜欢运动,浑身还热气腾腾的,穿着一条劣质玫瑰红运动裤,薄而贴身,上衣又小,什么也遮不住。唉,下体的敏感部位简直没法看。他家是湖北农村的,弟妹又多,那点可怜的工资不够接济家里的,总是穿得很寒碜。可他来女生宿舍,也不能这么马马虎虎穿条不合身的秋裤呀。更可悲的是,他自己却对此毫无感觉。 
  “钱晓珊,藏么事呀,莫藏了!”熊大春哈哈笑道,“我想唱个歌,黄阿伦吉它伴奏!我唱完你把桂花献给我一枝,就没事了。” 
  接着,熊大春拿腔作调地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他的歌声跟下体敏感部位一起抖,女生们窘得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歌声把大家镇住了,趁着吉它伴奏的间隙,兴奋地大叫:“钱晓珊,快献花!” 
  钱晓珊把所有的桂花枝都塞在他怀里,他又边唱边转圈子,把怀里的桂花献给在座的女生。崔艳红坐在门旁,熊大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把花递出的一刹那,胡副主任猛地推开了门,熊大春手里的那枝花正好杵在胡副主任的腿旮旯里。 
  “看看,看看,大春,你像么样!你也才18岁?”胡副主任气愤地说。 
  “对不起,胡主任,对不起……”熊大春忙扔掉手里的花,点头像捣蒜。 
  “好啦好啦!不少人反映你这个辅导员对女生过分关心,对男生漠不关心,我还不信。今天亲眼看见,果然不假!”胡副主任铁青着脸,“咱们系一年级一共有多少男生,你都不晓得吧?嗯?” 
  “晓得,胡主任,我晓得!”熊大春悻悻地说。 
  “你晓得么事?贫困生陈胜利正在医院抢救,你晓得吗?他每天晚上都悄悄去码头做苦力,当搬运工,你晓得吗……” 
  熊大春被问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惊呆了。 
  学交谊舞那阵子,全班同学只少陈胜利一个人。大家都以为他是农村来的,对交谊舞不感兴趣,也没人追问。他确实很穷,吃饭一般不就菜,最多也只吃五分钱的咸菜。同学们有时问他怎么能吃得下,他说白米饭对他来说已经是美味了,他在家还吃不到白米白面呢。他的穷是出了名的,可他悄悄去码头做苦力,这事儿确实没人注意。 
  “走,赶紧去医院!”胡副主任简直愤怒了,“我刚被校领导狠批了一顿,你们倒还在这里莺歌燕舞!” 
  大家都要跟着去,胡副主任说去太多人不好,也没什么用,就叫班长李汉宝和副班长崔艳红作为代表跟了去。大家趴在窗口看他们上了校车,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如果陈胜利的情况不很危急,学校是不会为一个学生动用校车的。 
  崔艳红深夜才回来,宿舍早熄灯了。大家手忙脚乱地点着了蜡烛,才发现她哭肿了眼。在大家焦急的追问下,她泣不成声地说:“今天是中秋节,码头扛活的人少,陈胜利为了多挣几块钱,就不要命地扛活。码头的一个老板说,他是被一袋百十斤重的大米压垮的。他这一倒下,就再也没起来……” 
  陈胜利来自豫东农村,身材瘦小,沉默寡言。他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头发土黄枯燥的,跟干草一样。他幼年就死了爸,他妈拉扯着四个孩子,起早贪黑,一天到晚趴在地里,也刨不够全家的吃食。学校承诺报销路费和食宿,可陈胜利他妈在家里竟凑不够买一张火车票的钱,来武汉收儿子的尸骨。学校只好决定派人把陈胜利的骨灰送回去。 
  骨灰送走之前,全班同学都来到陈胜利的宿舍,整理他的遗物。李汉宝撬开了他的抽屉,发现抽屉一角码着一叠小票,皱巴巴的,连个10元张的都没有。看见这些用瘦弱的肩膀扛出来的小票,大家的眼睛都红了,心软的女生们开始唏嘘落泪。李汉宝数了数,一共48块整。抽屉里还有几瓶未开封的胃药和一封写好的信。 
  娘: 
  你心口疼好点儿没?俩弟都好吧?小妹儿还皮不皮?儿在武汉,一切都好。学习不吃力,吃的喝的,比你讲的旧社会地主家的油水都大。   
  贫困生陈胜利累死了(2)   
  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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