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作嫁- 第6部分

马车回府时已是深夜，珣儿在蕊然怀中睡的香甜，见状陌仟先下了马车接过珣儿，蕊然才从车中下来。

回到主院时，玉儿还在门口守候，手里的宫灯忽明忽暗，即使如此也让蕊然心安，因为出去时并未带有随从，马车是外雇的，等他二人回府时各院的等都已熄灭，二人只能在黑暗中贫着记忆摸索着回去，看到玉儿时蕊然立即放开刚刚还与陌仟紧牵的手快步走到玉儿面前。

陌仟以为蕊然跑到玉儿身边时会接过宫灯回来接他们父子，但没想到的是，蕊然竟然站在玉儿身边并未移步，静静地等着自己过去。

进入主屋后陌仟轻轻地放下珣儿，等待着蕊然沐浴之后回来。

当蕊然回来后只见陌仟斜倚在床边已经睡熟，蕊然从袖口拿出一同心结，这是今天逛街时陌仟送给自己，同心结的流苏穗子已经湿了大半，这是刚刚沐浴时不小心沾染上水的，蕊然又开始看着同心结发呆，未出阁前曾听年纪大的嬷嬷说起过，这同心结是恋人间的信物，只要这一件便可相守今生。

“真的能相守一生吗？”蕊然寂寂的问着自己。记得自己曾与他说过，她要他仅仅做到以上一世一双人，其他的她都不在乎，然，他还是娶了她，宰相的长女，皇后的亲妹妹——傅芸芸。

他总是试图着解释，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她曾今那般的求过，闹过，可是最后，他还是娶了她，江山社稷不过都是借口，他是嫡子，独宠皇恩，又有百姓爱戴，天下又岂会因一个女人易主？她不懂，她以为他不爱了，以为他不再是会与自己在芍药花间舞剑抚琴的那个良人，所以那一剑竟是那般的决绝，但是，当剑刺下的那一刻，她痛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抽剑时，血渐满绿衣轻纱的袖口，异常的耀眼，犹如将军府的芍药般妩媚。那日后她总是素衣寡衫，只因那一抹艳丽是她的梦魇。

“你回来了……”陌仟刚刚睁开眼就看到蕊然拿着同心结发呆。

“恩，你去吧，我先睡了。”说罢蕊然便蹬下鞋袜进了里塌，把珣儿往怀里一带，遮住自己的眼。

“爷不去了，你不会嫌爷脏吧？”陌仟感应到蕊然的不对劲儿，有些无措。

“不会……”这一句闷闷地，鼻音极重。

“蕊儿，你不会……”陌仟听的出蕊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睡吧。”蕊然没有做解释。

翌日

当蕊然起床时，陌仟已去上早朝，珣儿还在睡，看来昨日是累坏了。

玉儿进来时看到蕊然眼眶红肿的斜倚在里塌，有些不知所措，玉儿知道，蕊然是不喜哭的，就连当初陌仟娶亲时，她也只是静默不语。

“昨夜珣儿哭闹，有些没睡好。”蕊然见玉儿这般看自己，有些心虚，急忙为自己找些理由。

玉儿自知不是这么回事，但也不去揭穿她，有的时候，哭出来会更好。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太后寿辰（一）

大殿上稠纱帷幔交错，轻吹云叠，宫毯绣有龟背竹图，象征长寿，每五步设有一套梨木桌几，文武百官均入座，乐声缭绕，舞姬妙曼起舞，百官相互寒暄，直至那一抹明黄映入众人眼帘，“吾皇万岁”瞬间响彻大殿，太后跟陌风一起入殿，祝贺声紧接随后，待皇帝、皇后与太后坐定后众人才纷纷入座。

蕊然悄悄打量太后，只见她身着绛紫稠纱常服，云鬓之上金钗熠熠，时而低头轻笑，全然不像四十岁的样子，太后仿佛感觉到蕊然的目光，转过头向她淡淡一笑，蕊然有些微楞，遂回以微笑，今日的太后不像奉茶的那日那般严肃，今日她总挂以慈祥的微笑，大概是陌蝶的婚事将近，心情大好吧！

却说皇后看到蕊然与太后相视莞尔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次家宴后陌风回到寝宫便大骂她又是身份，太后也说她太过骄纵竟敢耍小手段，这些怨恨她是不敢记在太后与陌风身上，所以便将恨意过继蕊然的身上，要不是她自己不会不受宠，谁都知道当朝皇帝喜欢的是他的八嫂，皇后不过只是个空壳子，越想越恨皇后干脆站起身来。

“听闻八王妃舞跳得很好，何不让外国使臣见识下王妃的舞姿风采？”

陌风听闻皇后这般说有些不悦，虽说是家宴，但毕竟外国使臣还在，皇后这般做不仅是给蕊然难堪更是给自己难堪，陌风刚刚想推辞，不想蕊然站了起来，对皇后欠了欠身说道：

“皇后折煞臣妾了，妾身只是一介妇人哪能登这大雅之堂？”

蕊然一席话得到了众多人的赏识，陌仟不着痕迹的笑笑，他知道蕊然并不好惹，在这场合她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了屈儿。

皇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而来的传报声打断。“四公主陌蝶前来祝寿。”

只闻这一声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至大殿门口缓步轻出的陌蝶身上，今日陌蝶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濡杉，腰系鹅黄色玉带，玉带之上绣以流苏，缓步而行，宛如春风。

“儿臣请母后金安，祝母后福寿齐天。”这一省亦是柔柔的。

蕊然见到陌蝶这般不禁摇头轻笑，看来这夏国太子对陌蝶的诱惑力是蛮大的，不愧是好酒沉瓮底，这些公主中陌蝶嫁的是最好的，夏国太子为人温和，恭谦礼让，是个好夫君，虽是政事联姻但却是女貌郎才，金玉良缘。

“四公主真是宛如天人，能娶如此佳人实属我大夏的福气啊！”那外国使臣由衷称赞道。

陌蝶只是轻笑着回礼，“使臣大人谬赞了。”

皇后见众人都以转移注意力，心中有些不忿，觉得陌蝶抢了她的风头，她是皇后，陌蝶竟然比她穿的还为花哨，便是与自己难堪，然蕊然是陌蝶的闺蜜，因此这一账便又挤在蕊然的头上，只是皇后不知这场寿宴的主角就是陌蝶。

“今日母后寿辰，儿臣不才，只备了分薄礼，还请母后不要嫌弃的好。”皇后很不识相的插入这一句，引得陌风很是不高兴。

“你没看见现在正在谈论国事？”陌风的声音很低，是发火前的征兆。

“国事自可在朝堂上谈，这是家宴……”

“鼠目寸光。”陌风掷地有声的说道，毫不留情的打断皇后的后话。

其实皇后确实是鼠目寸光，这并不是谄媚邀宠的地方，现在边疆战事吃紧，辽国总是蠢蠢欲动，陌蝶与夏国太子联姻只是皇帝未雨绸缪，若辽国真来侵犯还可与大夏联手，这些皇后自是没有想到，若是想到也不会一再越逾。

众臣见帝后争吵都有些讪然，不再言语，太后见状急忙出面调和，笑着握着皇后的手说道：“道是什么礼物让你这般急切？”

皇后见状以为太后在为她撑腰，遂即挺直了腰板叫人把礼物带了上来，那礼物还不是一般的珍贵，是用上等的绿松石雕饰的“寿山福海图”，上雕有大海，海中有岩石，海上有起舞的蝙蝠，寓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尺寸约有一人多高，雕工精细，看得出的有心，太后很是喜欢，气氛一时轻松了起来。

“老八家的，你的寿礼呢？”皇后示威似的看着蕊然，似乎确定她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

蕊然淡淡一笑，走上前来向对太后施礼。

“儿臣不才，既没有皇后蕙质兰心，儿臣听闻太后喜好古琴，所以儿臣带了一把来，望母后喜欢。说罢便去取琴。

皇后不以为然，心想“什么古琴也未比有这寿山福海图珍贵”，遂即绽放笑颜。

蕊然将琴取出，递与太后，太后接过看了眼，而后心花怒放。

“这个是绿倚琴？”太后声音有些颤抖，看的出很是喜欢这琴。

“正是。”蕊然淡淡的回答，她本不是与人争什么，只是并未想到太后能这般喜欢这绿倚琴。

“有心了。”太后轻轻拍打着蕊然的手。

皇后见状很是不服，这一把破琴有什么好的。

“母后也莫要夸她，这在好的琴八王妃她弹不出个音也是摆设。”皇后这句无疑是在吐酸水，她就不信只会武枪弄棒的人能会弹琴。

“皇后，此言差矣，蕊儿的琴艺很是精湛。”陌仟自知皇后的想法无疑是要给蕊然难堪，所以他才出来推波助澜一下，让蕊然赢得漂亮。

“哼，既是如此那就劳请八王妃了。”皇后讪讪的说。

“这……”蕊然有些为难。

“没事，哀家也想看一下，这武将之女的琴艺。”听闻太后这么说，众大臣皆纷纷表示赞同。

蕊然犹豫了一下，便取出琴，走至殿下，屈膝而坐，扬手抚琴，神态自若，指落音起，乐声潺潺，似是流水云间，时而高亢，时而低昂。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太后寿辰（二）

蕊然一曲作罢，余音绕梁，久久让人不得回味，皇后也彻底傻了眼，她只知道蕊然从小跟随任老游学，武艺高强，医术也是精湛，但没想到，从小随着师傅游学的人不仅舞姿妙曼，琴艺更是高超。

“好！好！好！”太后带头说了三个好，遂即雷鸣般的掌声袭来。

蕊然欠了欠身，把琴交给宫婢自己则回到陌仟的身边坐好，陌仟暗中紧了紧蕊然的手，加以鼓励。

“哼！”皇后不屑的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因为皇后、王妃都已出示寿礼，众人也纷纷前来送礼。吉祥话不绝于耳，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太后笑着谢过，百官也回到各自的位子上，音乐声再次，舞姬入场，这次来的舞姬与上次不同，舞姬们身穿裹胸舞衣，上身穿的却不是濡裙而是宽松的裤子，裤长到脚踝处便收紧，舞姬们赤着脚，手持利剑而舞。

蕊然有些茫然，自小便跟着师傅游学，这种舞却是没有见过，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微臣家乡的舞蹈，主要以女子为主，手持的利剑代表着驱魔辟邪，无病无灾，只有在重要的场合表演，臣出使天都以前便听闻太后寿辰将至，便秉告太子殿下，所以太子命臣携舞姬前来为太后祝寿，以表他不能亲临的歉意。”见大家都迷惑不解那外国使臣解释道。

太后满意的点了头，陌蝶听到更是欣喜，因为，从此舞中可以看出夏国的女人不像天都这般娇柔，自己的夫君也是心思慎密的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只要安心备嫁就好了。

“劳贵国太子费心了。”太后尤感欣慰。

那使臣深施一礼，口中念着应该，心里却放下块大石，要知道天都**中是不可出现刀剑的，且这些舞姬神情彪悍，不想天都女子的娇媚，使臣深怕会因此得罪了皇帝与太后，只是上面的命令难以抵抗，这些舞姬却是为天后准备的，只是一半是用来祝寿，另一半却是为了测试皇帝联姻的诚心，若是没有诚意，便不会接纳大夏的这种风俗，好在没出什么岔子。

陌风自是知道这是测试，所以才要更加的配合，只要有大夏相助辽国便不敢贸然来犯，只是以此看来，大夏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番无势，只是在等一个契机，陌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陌蝶，不知今后她的命运会是如何？但自己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辰不早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吧！传膳——”一声令下，宫婢舍人如鱼贯入大殿，一一布菜。

用过膳后本该散了宴席，确因这些王侯大臣一时兴起喝高了几分，王爷们便都留了夜，远道的臣子也在并未回府，只是在王爷们住的恻殿入了寝，蕊然见状有些慌乱，忙去推了推陌仟，心想着这瑞贤王府并不远，也就不在宫中留夜了，但不知为何一向酒量很好的陌仟却醉得一塌糊涂，太后心疼儿子，便叫陌仟留了下来，让蕊然与自己回了永寿宫，太后望着云密星疏的天空，连连摇头，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

蕊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不顾及是否会失礼，忙走上前来拽住太后的一角，希望太后能做些解释，若是有事太后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会留下陌仟，只是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这让蕊然感到不安。

太后似是感应到蕊然的担心，并未责怪她的失礼只是把蕊然的手用力握在手心，似乎是告诉她莫要担心，见太后这般蕊然心沉了下来，但为不让太后担心，蕊然也紧了紧与太后相握的手，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会小心。

皇后将二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懂其中的蹊跷，只是认为太后是放任蕊然的失礼。

“八王妃，怎可以太后平行，还牵着太后的手，这未免太失礼数了吧？”皇后的声音尖锐，似乎是万分不满，蕊然暗自吁气，她不知为何皇后总是和自己作对，这种时刻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哀家怕黑，有老八牵着哀家心安。”太后有些震怒，最多的还是对皇后的失望，这种时候她并未发现危机，还自顾的拈酸吃醋，更本没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架子。不过气归气，这些话自是不能说的。

皇后听太后这么一说，心更加的委屈了起来，在皇后耳里，那番话无疑就是太后在偏袒蕊然，停下步伐，瞪了眼蕊然，并未施礼便愤然离去。

“蠢货！”太后怒道，回头看向蕊然，“看来，先皇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