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缓缓起身,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谢谢!”
凌嘉惠见状冷笑说:“呦!难得两个狐狸精碰到一起惺惺相惜啊!”
林盛文打断说:“妈!你过分了!”
凌嘉惠怒视林盛文说:“怎么?说这个女人是狐狸精你还不乐意?我看你就是被她这双勾人的眼睛给迷住了!”
穆盈薇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嘉惠,你过分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凌嘉惠冷眼一瞥:“放心!我不会久留,我今天来只是想提醒你,不该是你的,千万别妄想!有我在一天,你永远都是言不正名不顺的第三者!”
凌嘉惠转身径直离去,苏蔓刚要追上去,身旁的穆盈薇突然昏厥,躺倒在地板上。
苏蔓见状,连忙扶起穆盈薇,接着对林盛文说:“你去安抚安抚妈,这里交给我!”
☆、129 大病当前
半个小时后,苏蔓已经坐在急救室外。
许久,医生从急救室内走了出来,苏蔓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医生问:“苏小姐,你是穆老师的家属吗?”
苏蔓摇了摇头说:“不是!穆老师刚刚晕倒了,我就把她送来了,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表情沉重,顿了顿,他说:“穆老师脑部有一个肿瘤,情况不容乐观。”
苏蔓忙问:“严重吗?需要留院观察吗?”
医生深觉意外,反问:“严重吗?她这种情况早就应该在深切治疗病房了!”
听完,苏蔓心里一沉。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穆盈薇安静的沉睡着,年过五旬却依旧芬芳典雅,想不出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苏蔓一直守候在旁,良久,穆盈薇苏醒了过来。
苏蔓起身询问:“穆老师,你醒了?”
穆盈薇点了点头,似乎想要起身,苏蔓连忙按动遥控器,将床体抬高了一些。
穆盈薇看着苏蔓,温婉一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苏蔓一边帮穆盈薇整理被角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络您的家人,留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穆盈薇轻叹一口气说:“我没有什么家人了,我父母过世的很早,我从小在姨母家长大,几年前姨母也过世了。”
苏蔓觉得惋惜,转而说:“刚刚医生说您脑子里有一个肿瘤。”
穆盈薇微微一笑:“我知道,我还知道我是脑癌晚期。”
苏蔓不禁一震,她对于穆盈薇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的病情深感意外。
“怎么?很意外吗?”
苏蔓点了点头:“您为什么不住院接受治疗呢?”
穆盈薇望着苏蔓轻轻笑着说:“我在美国时,医生告诉我,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与其说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却余生,我更想回到最初生长的地方走走、看看,这样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苏蔓轻叹说:“我看过您的资料,您好像很早就出国了。”
穆盈薇应答说:“三十多年了。”
苏蔓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您和我公公?”
苏蔓没有问下去,穆盈薇已然知道苏蔓的疑问所在,回答说:“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苏蔓一惊,顿了顿,穆盈薇又问:“听你叫嘉惠妈,你应该就是建业口中盛文刚娶进门的妻子吧?”
苏蔓点了点头。
穆盈薇笑着说:“真好!当年就是因为我是一个舞蹈演员,建业的父亲说艺人的身份太不体面,不同意我进门。想不到几十年过去了,林老爷子也变了许多,竟然同意孙子娶一个当主持人的孙媳妇!”
苏蔓苦笑说:“一言难尽,如果林家真的接受了我,我婆婆刚刚也不会那么对我了。”
穆盈薇轻握起苏蔓的手说:“嘉惠是一个急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太在意。”
苏蔓有些意外:“我婆婆刚刚对你说那样的话,你现在还为她说话?”
穆盈薇语气轻柔的说:“无端的是非,何必在意呢!”
☆、130 陈年往事
苏蔓微皱眉头:“可是记者确实拍到了你和公公在美国连日同时出入酒店,还挽手亲密前行的照片。”
穆盈薇微微一笑:“你也是在镜头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你觉得镜头中的就都是真相吗?”
苏蔓一时失语,穆盈薇笑着说:“我的舞蹈团在波士顿巡演,刚好建业和我入住同一家酒店,我们就重逢了。因为我脑部有肿瘤的缘故,时常晕眩,那天正好病发,他扶了我一下,仅此而已。”
苏蔓轻声问:“这么多年你和公公都没有联系过吗?”
穆盈薇摇了摇头说:“没有!三十多年了,本来以为那就是永别了,没想到,到临了了还是见上了一面。”
苏蔓又问:“那您这次回国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这次回国是为了带着我的舞蹈团在这里做一场告别演出,在哪里出发就在哪里结束,这样的谢幕对于我来说也应该是一种圆满吧!”
“公公知道您的病情吗?”
穆盈薇点了点头说:“知道!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建业才出面帮我筹备演出,让我多一点时间好好休息。”
“您和我婆婆应该也是认识很久了吧?”
穆盈薇微微一笑:“你的眼力倒是满细致的,确实是好久了,嘉惠的母亲是我的舞蹈老师,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还是很好的朋友。”
苏蔓不解的问:“既然是好朋友,刚刚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朋友之间不应该相互信任的吗?”
顿了良久,穆盈薇终于开口:“那时候嘉惠至始至终都知道我和建业的事情,包括最后林老爷子不同意我嫁入林家,她也是知道的。我当时出国之前,委托嘉惠交给建业一封信,信中说希望建业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等我完成了考入皇家舞团的梦想,我就回国放弃舞蹈演员的身份嫁给他。”
“您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封信交给公公呢?”
“因为我怕我当面给他,他会不同意,而我到时候就真的舍不得走了,这么说来我确实也是不辞而别。”
“公公并没有等你,而是和婆婆结了婚。”
穆盈薇点了点头:“对!当我在国外孤身为了梦想执着的时候,却从国内传来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人结婚的消息。”
“你恨他们吗?”
“恨!恨了整整三十多年!”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能和公公握手言和呢?”
穆盈薇叹口气说:“我也是前不久和建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当年他根本没有收到过我的信!嘉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信给他!”
苏蔓愕然,良久,她问:“那公公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你们有没有动摇过呢?”
穆盈薇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建业已经有了他的家庭,我从未想过去破坏它!”
“您就没想过,去和婆婆要一个解释吗?”
穆盈薇微微一笑:“解释?解释能换回我这三十多年孤身一人的光阴吗?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这些都不重要了。”
☆、131 联排演出
苏蔓听罢,有些心酸,她听得出来,那封未被送抵的信是穆盈薇心中的一个结。
苏蔓陪穆盈薇聊了一会儿,她是一个温婉的长者,说话慢慢的,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大病当前,仍能守着这样一份心态,苏蔓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良久,穆盈薇显露出疲乏的神态,苏蔓将她的床铺放低,为她掖好被角后,告别走出了病房。
从病房出来,苏蔓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良久,一件外套轻轻搭在了苏蔓的肩膀,苏蔓一抬头,竟是林盛文。
“妈怎么样?”苏蔓问。
林盛文在苏蔓身边坐下说:“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她怎么样?”
苏蔓知道林盛文问的是穆盈薇,她一五一十的把刚刚和穆盈薇的对话转述给了林盛文,林盛文久久的沉默。
良久,苏蔓开口说:“我们误会公公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我觉得现在公公为了穆老师的谢幕演出忙前忙后,更多的应该是出于一份愧疚吧!毕竟一个女人一等就等了他三十多年。”
林盛文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上一辈的恩怨就由上一辈的人了结吧。”
苏蔓却不以为意:“三个月,如果我的生命也仅有三个月,那我一定希望我的余生能够没有遗憾。”
林盛文看出苏蔓话有所指,问:“你又想做什么?”
苏蔓望着林盛文微微一笑:“穆老师一定不希望在她生命的尽头,林家会为了她闹得不欢而散吧?”
林盛文起身拉起苏蔓的手说:“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穆盈薇第二天就出院了,苏蔓连日来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酒店看望她。
谢幕演出前的最后一次联排,穆盈薇叫来了苏蔓。
歌剧院的大厅,金碧辉煌,空旷的观众席上,穆盈薇和苏蔓并肩而坐。
“我从来不曾觉得舞蹈也能讲述一场爱情故事!荡气回肠!”苏蔓评价说。
穆盈薇有些遗憾地说:“只是遗憾,我的身体状况不能坚持联排,我只能把最后的体力留在谢幕演出当天了!”
“为什么这出舞剧叫‘无言的结局’?”
穆盈薇微微一笑:“因为它讲的就是我和建业还有嘉惠的故事!”
苏蔓不禁好奇,问:“那这出舞剧的结局是什么?”
穆盈薇望着苏蔓说:“这就要等公演那天揭晓了。”
穆盈薇拉住苏蔓的手说:“谢谢你最近常来看我,要是我早早结婚了,我的女儿也应该像你这么大了。”
苏蔓嘴角微挑,应答说:“我很钦佩您的意志力,也很欣赏您温润如玉的性子,和您在一起,心都静了很多。”
穆盈薇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什么意志力,只是不想带着遗憾离去罢了。对了,嘉惠最近怎么样?”
苏蔓抿了抿唇,轻叹说:“婆婆搬到了老宅去住,谁都不见,我和盛文去了几次,都被挡了出来。”
☆、132 苦劝婆婆
顿了顿,凌嘉惠接话说:“如果我去,她应该会见我吧?”
苏蔓劝阻说:“婆婆现在堵着气,您去只会把矛盾放大,而且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太过激动。”
凌嘉惠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遗憾,就是遗憾我们三个人这一辈子理不清的这点纠葛了。”
苏蔓望着凌嘉惠恳切地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婆婆带来,让她来看您的谢幕演出,我想她也一定想知道这部舞剧最后的结局吧!”
凌嘉惠轻柔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你是一个好孩子,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媳是嘉惠的福气。”
三天后的下午,苏蔓来到了林家的老宅,佣人为苏蔓打开了大门。
“我婆婆呢?”苏蔓问。
“在房间里午睡呢!”佣人回答说。
苏蔓见用人手里端着一碗汤羹,便问:“是给婆婆的吗?”
佣人点了点头,苏蔓接过餐盘说:“我去送吧!你去做其他事情。”
苏蔓端着汤羹来到了凌嘉惠的房间,凌嘉惠仰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微闭着双眼。
苏蔓走到凌嘉惠身边,放下汤羹,拿起一旁的毯子为她盖了上去。
凌嘉惠闻声醒来,瞥了一眼苏蔓问:“你来做什么?都说了不想见你们!”
苏蔓微微一笑:“妈!我看你同意让家里的佣人过来照顾你,我就以为您没那么生气了!”
凌嘉惠冷言说:“我真搞不懂你,你的演技是真的好,我这么冷言对你,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苏蔓笑着说:“因为不止一个人告诉我,您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我知道您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
凌嘉惠不禁好奇:“谁告诉你的?”
“盛文!”顿了顿,苏蔓接着说:“还有穆老师!”
凌嘉惠撇过头去:“别和我提她。”
苏蔓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但是这个误会并不是解不开的,穆老师到现在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
凌嘉惠冷笑说:“她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坏话?当年是她不辞而别,在建业最难过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直在守着他!”
苏蔓提醒说:“穆老师说当年她委托你交给公公一封信,但是这封信最后并没有交到公公的手中。”
凌嘉惠承认说:“我是没有把信交给建业,她既然要走为什么不亲自和他说,这种伤人的事情我不会做。她执意追求自己的梦想,不顾周围人的劝说,她真的很自私。”
“您知道那封信是什么内容吗?”
凌嘉惠冷言说:“我没有拆开看过,怎么会知道内容。”
苏蔓告诉她:“穆老师在信中说,三年后,她完成考入皇家舞团的梦想就会回国,放弃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