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妇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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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妇可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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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的脸绿了一半,开始怀疑娇娘究竟是戏弄自己的,还是真病得成傻帽了。呛了几声,又舔着脸问:“娇娘你身子如何?我请麟州城最好的大夫过来给你瞧如何?”

玉娇忽然间转过脸来,苍白的腮面上落满眼泪:“来不及了二夫人。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你看……”说着伸出自己被白雪抓伤的两只手臂,两天没有上药,伤口开始溃烂,让人看了好一阵心惊肉跳,“那日在盘山庙,我不小心被只野猫抓了……你看你看……这邪气入体恐怕好不了了。金花姐姐,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听到娇娘提及盘山庙,李金花差点没炸起毛来。忙不迭也落了几颗眼泪说道:“奴婢知道,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原来那野猫子的爪子那般毒,小姐当天夜里就高烧不退了……身体抱恙也一直没到二夫人跟前报平安。没想到这么快……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话还没说完,一只巴掌“啪”地拍在李金花的脸上,把她打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只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肿成了猪头。

柳氏收手,极为愤怒:“我都说过,小姐但凡有丝毫差错都为你是问!”

李金花早就忘了那些,没想到随口编的瞎话反而让自己吃了这个苦头,心中对玉娇更是难以容忍。

玉娇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眉宇仍然紧蹙,眼神涣散,一个劲地摇头说:“不关金花姐姐的事……”实则心中对柳李二人这一派演技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自己若没有化妆可演不出这个程度,更别说李金花收放自如的眼泪了,要不是自己转过脸熏上洋葱,鬼才会在这两个人面前哭出来。

柳氏像是唱三番的,几出之后就让娇娘好生休息,拖上李金花步履娉婷地离开。正要好好对李金花嘉奖一番,迎头管公子怒气冲冲而来,老远就质问柳氏:“你把娇娘如何了?娇娘在屋里么?我要看娇娘!”

没等他冲上前,柳氏就直挺挺挡在门外:“哎呀,这不是管公子么?你还真是记挂我们娇娘呢……”

玉娇可没心情听他们如何唇枪舌战,反正外面的事情管公子都会解决,自己就索性跳起来乐颠乐颠地收拾衣物了。

果然,那两个人原本唇舌不分上下,但有了李金花扇阴风点鬼火,就一下子把管公子逼入了劣势当中。没掐几句,结论就出来了:既然管公子总是心心念念玉娇,怕柳氏照顾不好这个千金大小姐,那就请管公子自行接玉娇至管府亲自养着就好了。反正都快死的人,养条狗说不定也比玉娇值钱。

最终,管公子带玉娇离开玉家,反还在人口中成了被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柳氏自认占了个大便宜,带上李金花高高兴兴回戚府去了。

玉娇么,昏沉沉让人抬出玉家上马车,整个过程她最是被动。到最后算起帐来,谁也算不到她头上。

这事情在麟州城像炸开了锅,都说娇娘又快死了,被柳氏赶出玉家,管公子心眼儿好,收留了玉娇。管公子倒没想过,自己原本的**色心还能换来这桩美名,心里喜得能掉出蜜来。

可让他崩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一卷 第十八章 自由之路第一步

为离开玉家蓄势待发,玉娇没少吃苦头。到达管府的第一时间便让甘露把自己的两只手臂都包起来。

白雪所造成的创伤不假,不过这点苦肉计她还吃得住,就怕日后留下伤疤,对不住娇娘留下的身躯。管公子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娇娘这又何苦,胡乱诹个谎应付过去就成了,糟践自己就不好了么……”

玉娇的两只胳膊摆在鸡翅木桌上,抬眼冲他一笑:“区区小伤,养一阵就好了。不过还有劳管叔你不吝啬仙丹灵药,务必使我的手臂不留下伤疤。”

管公子巴不得玉娇有求于他,当然是一个劲地点头,有求必应了,起身就去亲自安排。

甘露这会儿有点迷茫:“小姐,管公子他……”究竟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呢?

“你见过不偷腥的猫吗?”玉娇苦笑。即便训练有素的白雪,也只能用药物让它抵挡住美食,更何况是行动自如思想独立的管公子。所以断定一个人是否可靠并非单从一件事中就可以全面概括的。李金花与管公子犯了同一件事,可为何她就不信李金花的人品呢?这就是生活中细心察究比较的结果。

管公子虽存有歹心,但并不意味着会害娇娘或者落井下石。而且她转身投靠管公子,也只是暂时而言。

让甘露将四扇槅扇门都打开,她起身站在门前环顾管府府邸,果然一派奢华。面积虽比不上玉家,但胜在气派,够讲究门面。也算与玉家各有千秋吧……

在养伤期间,玉娇并不排斥管公子,管公子自然也毫不犹豫利用玉娇,络绎不绝地接了许多古玉相伪的活儿让玉娇帮忙。这段时间,虽管公子累足了劲儿讨好玉娇,可最终也只是为互利互惠,并非皆数真心那么简单。

管府对坊间称,娇娘病况时好时坏,令人愁煞。好的时候尚能看书鉴宝,不好的时候则居多数。饶是如此,上门求教的玉石爱好者还是踩烂了管府三个门槛,乐得管公子整日在玉娇耳边唠叨,要不干脆说身子康复得了。

每每此时,玉娇总赏管公子一个大白眼,管公子自觉言语失当,多数都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要不是有了这回经历,玉娇还真不知道原来东珵人好玉的程度竟然会这么深。中国古来就有玉十一德,分别为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君子比德如玉,备受世人青睐。眼下撇开中国历史,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竟然也有这种相似的风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玉娇不禁叹息。

假如自己是真的娇娘,在东珵国无论哪个角落想必都能混得吃香喝辣的,而换成一窍不通的自己,面对即将孤身闯荡社会,还真有那么一点心虚。

好在,管府也有足够多的玉石宝贝供她琢磨,结合从娇娘屋里搬过来的书籍,她昼夜研究也有了番领悟。面对管公子不断接进来的生意活儿,她当然不敢马虎,只能是小心翼翼地把弄,极为严肃认真。

对于浸淫玉石产业十数载的管公子,玉娇恐怕连菜鸟级的都算不上。正因为如此,她在管府待的日子被一再拉长,她想虽然回不到娇娘当初的程度,但跟管公子多学学,日久天长的耳濡目染,也能精进许多吧。

管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除却经营买卖新老坑玉石,还做的就是帮人相玉的营生了。这其中多半的功劳可都是娇娘的,由此可见,在以前这位管公子可没少麻烦娇娘。玉娇也是后来才知道,所谓与玉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玉望山将克扣下来的玉矿边料不经过官府耳目,私卖给了管公子,管公子便就是因此发家致富的。

玉娇原来在心里对玉望山的那份敬爱,突然之间就掺杂了许多不是滋味。若玉望山不是慈父,娇娘的记忆里又为何有那么多父慈女孝、承欢膝下的场景呢?也许,慈父原本就不该与正直相等,金毛狮王在张无忌眼里也是慈父呢!

谁叫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才是不可逆转的定理。

玉娇伤愈后,便经常着男装与甘露一同去管公子的店里玩耍,一方面多多接触玉石行业以便帮助恢复娇娘的记忆,这个当然是属侥幸心理了。另一方面,她也别有打算。

管公子起初盯她得紧,唯怕让人认出来,传到柳氏耳朵里,就得把人给交回去了。但一来二去,玉娇娟秀的鼻子眼睛都没让人怀疑。这就放心了许多,也随她自个儿到处溜达了。

甘露为自己受了不少苦,那日被李金花结结实实打了一扫帚,白玉似的背上整整肿了三天才消。没想到李金花长得弱柳扶风,下起手来竟这么狠命。因此,玉娇伤愈出去的第一天,就带甘露上蹿下跳地逛了几条街,为她添衣买胭脂,好好补偿了一番。

一眨眼秋去冬来,婆娑大雪在城中覆盖皑皑,渐渐地,城中人迹开始稀稀拉拉,到了玉石行当的淡季。管公子关了几家门店,开始着手准备今年过年的事,玉娇就大方匀出甘露去帮衬。管公子年纪老大不小了,但是一直未娶妻妾,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个男人家担着。

对于这点,玉娇也不得不佩服。亏得他以前还能玉家管府两头跑,也不怕把自己累趴下了。

趁着管公子忙着收租计算乡下庄子的收成,玉娇就一个人溜出了管府。直奔早就相好的一家药馆。这可是她这几个月以来辛辛苦苦才找到的,与此店老板也已混了个脸熟。

这日北风刮得厉害,料峭如冰斗似地,罩得人大气都透不过来。到了药馆门前,躲在门边的药童缩头缩脑佝偻地像个小老头儿。看到玉娇过来,就咧出笑容,仿佛看到了救星:“小哥小哥,麻烦小哥帮衬小的捡一下那个成么?”

话音刚落,药店老板的大半尺狠狠拍在药童脑袋上:“让你去捡你倒让小哥去捡,懒鬼投胎!改日配你几副巴豆吃吃,看看你是不是还懒得上茅房。”

小药童“哎哟”抱着脑袋在里头乱窜,就是不肯出来。

玉娇顺他所指扭头一看,原来药馆“吾善制药”的飘旗被风刮到了雪地里。于是就顺手给捡了起来,对着老板微笑:“举手之劳而已,金老板这一下可打得他要恨死我了。”

金老板捋着胡子笑容满面地邀她进来:“管公子府上还缺了什么?”

玉娇一向以管府小厮打幌子,于外人而言不过是管府多了一个相貌白净清秀的跑腿小厮罢了。就借这个名头,从这家药馆进了几批秋冬养生药材,所以老板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口舌了得的小厮,并且每每都交谈甚欢。

玉娇这一句话也逗乐了那个挨尺子的小药童,忙屁颠屁颠为玉娇斟茶倒水去了。

玉娇颔首,拍了拍胸脯:“这回可不是兜了生意给老板的,只是我有桩私活儿,想麻烦老板。”说着,把手里的飘旗交到金老板手中。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君子有毒

金老板是个儒善的中年人,竖着眉毛道:“小哥何来客气的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个鬼天气,药店里根本没人。玉娇就摘下头上厚厚的毡帽,拍干净碎雪,从帽檐褶子里头掏出了一个饱鼓鼓的布包。接着把毡帽又戴了回去,叹气道:“我求了公子才要到这东西,家母急病需要这个保命,所以请金老板帮我研成粉末,能让我方便携带。”

金老板拉拉手上的飘旗:“这个是什么?吾善治药!小哥你就放心,包在我身上。”接过布包打开来一瞧,微微愣了下。

灵芝已经充分干燥,菌伞黝黑淡淡罩着一层紫光。论灵芝,金老板看得多了,但是这个奇异品相,并且只有半株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不禁啧啧赞叹管府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连问是否可以向管公子购买。

玉娇当然婉拒了,随口诹了个谎搪塞过去。

金老板甚为惋惜,转身就到后院为玉娇亲自研药去了。

就是金老板这等态度,让玉娇更加肯定,这株灵芝并不普通,自己把它从柳氏身边夺过来,付出的代价应该值当了。可惜只剩下半株,要不然她肯定拿一半来卖掉!幸好柳氏三个月做一次法事,所以暂时还没有发现灵芝不见的事情,当然没有找到她头上来。不过算一下时间,也不宽裕了。

她满腹心事坐到一旁的圈椅上,喝着药童端上来的香片,拿出荷包里的白璧把玩。经她几月来的细心研究,这块白璧玉质虽好,但并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就在管府,她也找到过一块类似的。问管公子借了几日把玩,月光底下冥想却并未给她什么画面。异能之事,一下子又没有头绪了。

一时间恍惚,白璧从手里滚了下来,“滴溜溜”沿着地上的青砖缝滚进了位于柜台旁的换药室。滚动的声音戛然而止,玉娇的心头一跳,飞快跑过去捡,打起毡帘顿时抽了口冷气。

里头的男子目光罩霜,白璧正躺在漆黑的金边缀青玉皂靴底下。玉娇不用再瞧第二眼,就认出了易先生,忙把头给缩了回来,站在毡帘外边心“噗通噗通”地跳。

与上回照面已经过了小半年,怎么姓易的还没有离开麟州城?玉娇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存心跟自己杠上了。不好,灵芝就在这店里,白璧又被他踩在脚底,她若进去管他要,他肯定反过头来咬着她不放。

灵芝与白璧,舍谁她都舍不得。

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骤然心生警觉。易先生在此,白雪还会远吗?想到白雪,她手臂上好不容易痊愈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痛了。当下把店里店外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确认白雪不在,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细细挑开毡帘,她又偷偷瞧着易先生。只见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十分怀疑刚才突发的事情,微阖双眸,仰面靠住白墙,半只袖子被撕裂,露出的半壁胸膛缠有厚厚的绷带,从里至外浸染了许多鲜血。尽管如此,他脸上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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