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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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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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胡尔一窒,不说话了。

实则他说的也对,这巡查与他们也都熟络,纵使知道后会恼怒一阵子,好歹算半个自己人,至少不会在天子跟前添油加醋,从善应对的话,他们这军功还不至于被一通抹掉。

当下,敕令军士严加整顿,自己与帖木儿各带了一队精锐,早早地出了州府,到沧州西面数里之遥的高岗上等候去了。

此时的阮小幺尚不知风雨欲来,回去换了套干净衣裳,依旧去廊下坐着,与人商讨着离开的种种可能。

郡主一人如今默不作声地呆在屋里,不知在做些何事。之前唏哩哐啷一阵响,几人也不敢去搅扰,只得装聋作哑留在外头。瞧着雨势减小,一整天的狂风骤雨,到了将晚之时,终于收住了阵势,渐又回了初时淅淅沥沥的样子,哔哔啵啵滴在外头的银杏叶子上,又顺着枝干流下去,蜿蜒遍地,最后汇入了低洼处,一滩滩涡流、一圈圈涟漪,颇有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意味。

院外头扔能瞧见那些蓑衣人的蓑笠一角,从白日到现在,竟是一动未动过,严守院落。

阮小幺摘了片银杏叶捏在手中把玩,午时的困意已然过去,精神气儿又回了过来,与慧持慧书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正几乎忘乎所以时,忽的主屋的格子门被拉了开,郡主定定地站在前边儿,指着几人,“你们进来。”

她神情有些微微的冷漠,眼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的决心,不知在屋里头都想了些什么。

几人顺从应下,鱼贯而入。

甫一进门,阮小幺便差点踩到了一片碎瓷片儿,收了脚,环视屋内,却发现早已是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吃食通通被拂到了地上,零碎一地,妆台镜前空荡荡一片,那些个胭脂水粉早不知被扔到了哪处。郡主面容有些微白,妆也花了一些,显然之前哭过一场,如今倒什么也瞧不出来。

以往若遇到烦心事儿,郡主得闹腾好半天才能消停下来,此时却平静的反常。几人心中皆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不知她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只见郡主将门掩了上,回过身,第一句话便是,“我要逃出去。”

原来把她们找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阮小幺无语,其他人神色各异,嬷嬷正想开口,却被郡主打断,“我知这事危险,你们也不愿。然我已决定,你们若不愿跟我走,大可留在这里,但要知道,若外头那些人发现我不见了,必定先拿你们开刀!”

她话一出,嬷嬷慌了,压低了声音问道:“外头被围得严严实实,出也出不去呀!”

“出不去也得出去!”郡主一声低喝,扫视众人,“并非全是为了兰莫……他如此着急回京,定是出了什么事,万一……万一我阿爹被牵连在内,叫我怎么安生!?”

众人皆是愣了一愣,并没料到她会想到这一层,一时间,竟都沉默了下来。

还是阮小幺最先开口,“郡主想出去,必要想到一个把稳的计策,以及——出去之后的路线、银钱、吃食各种问题,您……可有主意了?”

郡主面上闪过了一丝茫然,没点头、也没摇头,逞了一时之勇,顶多把怎样出去算计在内,之后的事却是全然未想过。

“……郡主打算什么时候逃出去?”阮小幺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用“逃”字最合适。

“今夜!”

阮小幺:“……”

实在是有点急啊……

后宅后宅,理所当然坐落在最深的院里,靠前靠后怎么也都有个百千步之遥,更别说这院儿的围墙起码有一丈高,就她们老弱女流五个,怎么爬?难不成叠罗汉?

当下,郡主将她们关在屋内,强行商讨她想出来的一套套计策。

郡主:“我见院里有个假山石,我们可以把那个挪过去,垫在脚底下,这样就可以爬过去了。”

阮小幺:“爬上去之后,怎么下去?”

郡主:“跳下去。”

嬷嬷:“……”

郡主:“那右面儿的墙上不是有个圆形小窗么!我看窗里那几根木格儿挺脆的,这不就能过去了?”

嬷嬷:“那窗儿是通到前边回廊的,有把手的人!”

郡主:“敲晕了不就成了!”

众人:“……”

阮小幺:“那何不直接把院外的守卫都敲晕了?”

郡主:“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

……

几人一直从黄昏商讨到华灯初上,嬷嬷将屋里一排灯架上的蜡烛都点了上,霎时间,屋内通明一片,不差如白昼。阮小幺咋舌,再一次见到了郡主的浪费程度。

郡主还在那处呱呱不停的说着一项又一项计策,众人的神情都有些惨不忍睹,然她却不自知,依旧越挫越勇的侃侃而谈,直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才都噤了嘴。

第六十六章 郡主,找你借个人

嬷嬷先过去开了门,见外头有奴才端上了晚膳,先是银杏蜜饯、金枣糕、翠玉蝴蝶糕,再是桂花醋鱼、八宝鲜煨乳鸽、鸡丝银耳、菊花赤贝肉、白蘑牛柳,最后来了两个侍人,道:“地陋物简,请郡主赎罪,权且充饥。待郡主用过膳,小的们会端上后品来。”

嬷嬷传话期间,下人们已将菜食摆好,便退了下去。郡主将那两个伺候布菜的侍人挥了下去,“不必上后品了。”

两名侍人道了声“诺”,便退下了。

外人一走,嬷嬷又将门掩了上,阮小幺几个小丫头一日下来,肚内空空,看到这一桌子美食,口水差点没滴下来,郡主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仍思量着她的逃脱大计。

在美食**之下,阮小幺终于贡献出她的馊主意,“不如将屋内布巾衾被什么的剪开,结成绳,从后墙爬出去怎样?”

郡主想了想,眼中一亮,“此计甚好!”

实际操作多么困难什么的,阮小幺已经不想告诉她了。

哭笑不得的是慧持与慧书竟然也觉得是个好计,慧书甚至问她:“你怎样想到这法子的?这回我们出逃有望了!”

几人皆是兴奋之意漫于言表,阮小幺凉凉道:“我娘亲上吊时便是用衣物结成绳索,很顺利,没掉下来。”

刹那间室内如冷风过境,冰寒一片。

嬷嬷又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再凉的语气也没打消郡主的决心,嬷嬷拿出了所有可用的布料,几人一点点开始结绳索。阮小幺一声连着一声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此时,来沧州巡查的使臣也从山岗另一边,远远的现了一队蛇形人马。

贴胡尔与吉骀两人在马上瞧得不甚清楚,只见一条火龙般的阵型,蜿蜿蜒蜒朝沧州而来。

贴胡尔大笑:“来了!”

一队人马前迎上去,夜色愈深,各人心中也是揣揣不定。

接风宴早已设好,皆是按照那巡查的喜好而定,连倒酒的婢女都是从沧州花柳巷中挑出来的两个花魁,想他必定会喜欢。

然而,当接近了那队人马,两人瞧见为首马上之人时,惊得差点没将手中火把扔了过去。

只为来的并不是以往那巡查,却是图图喀什部人——坦古。

北燕一朝,是由北方游牧民族合化而来,如同宣朝庙堂派系分明,北燕各部族也是纷争不断,如今皇帝年老,皇子皇孙各有势力,朝中上下各族关系自然也是微妙至极。主帅兰莫并不是什么将门之后,实则是北燕的皇帝的第一个儿子。

其中弯绕纠葛自是不提,只一点,兰莫并不是嫡子,却是皇长子,这就很值的让人玩味。

自古以来,无论中原或夷狄,嫡庶之分都是极为人看重,皇家更是如此。

皇长子兰莫的母族势力强盛,便是之前提过的——图图喀什部。

本来这是件让人欣喜的事,然而不妙的是,兰莫的母妃很不幸的只是娘家的一个极不受**的庶女——嫡庶之分又来了,当年她只是充为滕妾,与当今的皇后一同入宫,却先被皇帝看了上,有孕后半年,皇后才怀上龙种。

若阮小幺知晓这些宫中破事儿,定要可怜可怜兰莫将军了,那人瞧起来像个冷心冷面的杀神,身世却是如此狗血凄惨,当年定也是吃了不少苦,才赚得如今这显赫地位。

不过,再显赫也抵不上那个比他小上半岁的弟弟——嫡皇子。嫡皇子个人之能,丝毫不亚于兰莫,再加上如今兰莫之母早已不受**,图图喀什部当然一心向嫡皇子去了。至于兰莫——谁爱跟谁跟去。

顺便提一句,扈尔扈部便是那个“谁爱跟谁跟去”的部族,察罕从小便是他老爹最受**的儿子,还未成年便送去了兰莫那处,如今更是心腹中的心腹。

前情提示完毕,如今再转来看这个叫“坦古”的巡查。

贴胡尔年近四十,仍是高壮个子一根筋(否则也不会还与不到弱冠的察罕同一军阶),当下便暗想必定是坦古在半道上把那巡查给杀了,抽出一边长戟就要出手,幸被吉骀暗地一脚揣在马腹上,惊地那马仰头长嘶了一声,却并未撒疯。

“你!……”贴胡尔怒瞪着他。

吉骀却不理睬他,当先下马,行了个礼,“末将恭迎巡查!”

坦古与贴胡尔一般大小,也是四十样年纪,却与贴胡尔的壮实不同,虽身形高大,如今却稍显臃肿,脸腮下也现了两道横肉,面上红润滋盈,显是多年养尊处优,早已没了当年的矫劲英姿,一双深凹眼洼下有些微清,不知是日夜兼程赶路劳累至此还是……纵欲过度亏损至此。

总之,面色算不上好便是了。

坦古四下探看了看,眉头微皱,“怎不见大皇子身影?莫不是嫌本巡查身份卑微,不值他屈尊来见?”

贴胡尔张口咋舌,只看着吉骀。

“巡查,夜冷露重,请回州府说话。”吉骀又躬了一身,这才请得坦古动了身,一路面色沉冷,策马小跑在前头,也不说话,不多时便进了城。

两三日来,沧州城冷落一片,州民为了活计,不得不出来走动,然来去也是行色匆匆,前顾后盼,生怕被北燕军抓了去,纵使此次北燕军士并未怎么相扰,入了夜后,仍是不见一人身影、不见一道火光——除了州府与夜间的巡军。

阮小幺等人仍在屋里接着绳索,那头听到慧持问道:“你那绳结多长了?”

“八九米吧。”她心不在焉道。

慧持凑过来,“多少?”

她这才回神,将东西摊过去,“多少尺……你自己看吧!”

慧持照着她的“绳子”比了比,“差不多,这些应该够了,我们把这结起来吧。”

正说时,外头听到一些动静。郡主忙指示人将东西藏起来,刚收好,脚步声便到了门外,叩响门扉。

开了门,只见一个将士站在外头,身后跟着乌压压三两排兵士,面容冷峻。

阮小幺细细瞧了瞧,忽的对上了号,这军爷岂不就是白日里将她驱赶回来的斗笠人?脱了斗笠……其实还蛮耐看的,正点肌肉男型。

他向郡主行了个礼。

“何事?”郡主冷淡道。

他却未回应,一双眼锐利似刀,在阮小幺、慧持与慧书之间巡视了一圈。

屋内几人心中俱是一个咯噔,莫不是她们屋里的动作被人知晓了?

最后,终于听得他开口,“请郡主将这位姑娘暂派给小的。”

他指的是慧持。

慧持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郡主却面色一紧,当下便拦道:“难道你们那处伺候的人不够,还要向我要人!?真是荒唐!”

“原本伺候的都是些不上眼的玩意儿,如今来了贵人,自然不能再用,一时间找不到可用的丫鬟,只得请郡主割爱!”那军士道。

“贵人?”郡主冷诮道。

那人身子躬得更低,却并未答话。

门大敞着,灯架上的烛火受不住晚风,呼啦啦地拉长了火光,在风中摇摇摆摆,映着屋内众人的身影也如烛火摇晃,如各自内里窝藏的心思一般,摇摇不定。

郡主指着门外,“出去。”

“小的保证,不过一个时辰必亲将这姑娘送回,请郡主放心!”那人求道。

“贵人只我一个,哪里还来的什么贵人!扯也要扯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当我是傻子么!”郡主怒道。

第六十七章 本郡主才不借人给那个**!

慧持退在后头,咬着唇,看着争阻的两人,又瞧着郡主面上毫不作伪的拒绝,垂了头。阮小幺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回过一个安慰的笑意。

那边,僵持了良久,那嬷嬷竟也开始劝郡主,“将军那处忙不开,咱们也好体谅体谅,况这奴才也说了,本也无甚事,就过去充个场面,郡主不如开个尊面,放了她,以后将军那处也好说话!”

“可是……”郡主还待说什么,被那军士软语拦下。

“小的知道郡主心里头疑虑,但小的那边的丫头实在是拿不出手,怕人责罚,小的以性命相保,出不了什么岔子!”他道。

那两人你劝一句我劝一句,好不容易将郡主的火气劝了下去,终是让她露出了些首肯的意味。

阮小幺心沉了沉,只觉不好。果然,听郡主开了口,语气已然不像之前那样急冲,“你说的贵人……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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