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隐去自己心底深处,那小小一点的不舒服,目光清澈平静的看着吴显和宁丽。
吴显跳着跳着,回过神来,见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宁丽之后,脸色当下一变,一脸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
宁丽敛眉,心中暗恨,今日坐在那高台之上的,明明应该是她啊!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有什么资格啊!
吴显感觉到双喜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回看了回去。
当吴显感觉到双喜目光之中的那种平静之后,心中忽然恼怒了起来,该死的女人。难道她看见了自己和别的女子跳舞,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吴显忽然靠近了宁丽,那手,仿若是要环住了宁丽一样。
站在双喜的角度,能看到的是,吴显和宁丽相拥在一起,但是若是站在吴显的身侧,就会发现,吴显和宁丽之间,还差一些距离才能挨在一起。
吴显回头看了一眼双喜,只见双喜的眸光,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
他颓然的握住了拳头,身子一动,就和宁丽保持开了一定的距离。
现在吴显已经能确定,双喜根本就不是口是心非,而是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她根本就不曾动过心。
吴显忍不住的去想,那些在安庆的男人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好,让她一番真情托付。
外面的天很冷,双喜呆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发麻了。
吴显似乎注意到双喜惨白的面色,和众人说了一声,就陪着双喜一起回到了大帐之中。
去的是吴显的大帐,其中已经被装饰一新,有着大红的蜡烛,绣着鸳鸯的锦被,这样的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北漠的,这是吴显,当初为了讨双喜欢心,特意让人准备的。
双喜看着这样精心准备的物什,心中有些发涩。
她坐在锦被上,觉得自己的手脚和心,都是冰冷冰冷的。
双喜以前曾经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情不愿的成了吴显的王妃,会是多么的恨吴显,但是今日,双喜的心中,没有一点恨,没有一点……
双喜对吴显的恨,在她知道了她怎么样的误会了吴显的时候,在她得知吴显要放她回去的时候,全部都消失殆尽。
双喜想,等着自己回去了之后,她和吴显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弭。
吴显站在双喜的对面,挡住了大红蜡烛上的火光,形成了一个高大的阴影,把双喜笼罩在里面。
双喜静默了一会儿,褪去了外袍和鞋子,然后扯过被子,躺在了床的里面,把自己的头给蒙住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显那冰冷的,绝望的目光。
双喜见过吴显开怀大笑的样子,见过他阴鸷的样子,见过他桀骜自负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他这样绝望样子……
那绝望,仿若是一把利刃,直插她的心窝。
指责着她,仿若是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着,她是多么的残忍,残忍到杀人不见血。
吴显冷眼看着双喜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子,自己把外袍和内袍,全部褪下,只着了里衣,扯了一角被子,盖过了半边身子。
红烛摇曳着,外面的歌舞,依旧没有停息。
双喜缩在被子里面,久久不能睡着,倒不是她担心吴显会趁人之危,她这次是真的愿意相信,吴显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如何,她睡不着,是被自己指责着。
双喜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从那纷乱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身旁的吴显,已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双喜小心翼翼,如一只土拨鼠一样的,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
双喜看到了吴显乌黑的发,洒在大红色的枕头上面,黑红相见的色泽,形成了一种几尽妖异的美。
他仿若是刀削斧刻的脸上,带着一种黯然,眉毛紧锁着,似乎睡的极其不安稳。
双喜轻叹了一声,何苦啊何苦……她自始至终,都不是吴显所求的那个能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起策马狂奔在草原上的那个人。
双喜的目光往下落去。
吴显的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透过里衣,依旧能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体魄。
双喜皱了皱眉毛,即便吴显的身子好,也经不住,冬日的寒气。
双喜伸出了自己的素手,想做什么,但是迟疑了一下,她又把手给收了回去,然后又伸出去,来来回回,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扯动了被子,把吴显整个身子,都裹在了被子里面。
做好这一切,双喜把自己有些冷了的手,收回了被子里面,今夜,她必须睡在这里,哪里有王上和王妃新婚的时候,就分开睡的?
她不怕人指指点点,可是若是真的分开睡了,想必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吴显吧。
双喜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罢了,这一切,便算她欠了吴显的吧,过了今日,两个人之间便不论对错,不再纠缠。
双喜没有看到,在她闭目的那一个瞬间,吴显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深情的看着双喜。
他在被子里面,微微的摸索了一下,就抓住了双喜的手。
此刻双喜没有睡着,但是她不敢出声,她拿不准吴显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只好假睡了起来,静观其变。
吴显抓住了双喜冰冷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心窝位置,扯开自己胸膛的衣服,把双喜的手,放在了那,用大掌,扣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之上。
双喜感觉到吴显的动作,鼻子一酸,似乎有一颗晶莹的东西,从眼角滑落了。
两个人此刻都清醒着,却都当自己睡着了,装作自己浑然不查对放的动作。
所谓你我咫尺相隔,却远若天涯。
双喜不敢给吴显一点回应,她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就不会再让他更深的陷入她的情网。
而吴显,知道双喜是铁了心的想走,已经对双喜充满了浓浓的绝望,不愿意再去争取了。
双喜的冰冷的手,给吴显滚烫的胸膛一点一点的暖热,双喜缓缓的睡去了,等着她睁开眼的时候,吴显已经不在,屋子里面,却多了一个人,正是水生。
水生一脸凝重的看着双喜,然后悄声问道:“他……有没有……强迫……强迫你。”说到后来,水生就红了脸。
双喜摇摇头,除了他给她暖了手之后,吴显就再也没有一点逾越的举动了。
水生长松一口气,他真的怕吴显对双喜做出什么让双喜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不是吃醋,是害怕双喜难受。
“吴显说,现在就让咱们离开。”水生脸上带起了笑意,虽然说行了所谓的封妃大礼,但是吴显能让双喜离开,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离开
双喜点点头道:“那便上路吧。”
“喜儿,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吴显答应放你走,是不是逼迫你什么了?”水生脸上的笑意,忽然退去了,追问道。
双喜摇摇头:“没有的事情,吴显这个人虽然可恶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做那样的小人行径。”
末了,双喜又仿若轻叹一般的说了一句话:“他其实也不是很坏,算个坏人之中的好人。”
这回水生彻底讶然了,他很是奇怪,双喜怎么会为吴显说话?
按说吴显对双喜的所作所为,应该让双喜恼他恨他啊!现在双喜竟然不悲不喜的说起吴显,甚至言语之中,还回护着吴显。
水生注目着双喜,看着双喜神色如常的面容,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北漠了,离开了这里,就等于和这里彻彻底底的撇清了关系,再无一点瓜葛。
至于双喜和吴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那已经发生过了,以后也不会在发生什么,既然爽不愿意说,就让它过去吧。
水生释然了,然后对着双喜道:“喜儿,那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上路。”
双喜摇了摇头:“这东西都不是我的,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双喜下了床,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把那大红缎面的被子,给整理好了,之后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了玉镯子,这镯子,是她身上唯一的好物件了。
当初她想用镯子换成钱,用以逃离。没成想,辗转过后,她依旧来到了北漠,这镯子。也就一直随身带着了。
双喜把镯子放在了被子上面。
水生疑惑的看着双喜的动作,却没有问出来,他想,双喜做的事情,定都是有着自己的道理的。
双喜随口解释了一句:“权当是这些日子,你我在北漠的花费了。”也算是……给他留个念想。
双喜的心中,还为自己当初欺骗吴显感情的事情,感到内疚。
双喜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在面对这些男人的时候,她的心。却是怎么也硬不起来。
大帐的外面,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两匹骏马,拉着那看起来灰扑扑的马车。
水生扶着双喜到了马车之中,出乎意料的是。在那灰扑扑的外表面下,马车的里面,却是舒适的很。
马车的里面都订上了厚厚的兽皮,风不会顺着马车的缝隙之中吹进来,若是颠簸,磕到了马车上,有这些兽皮在。也不至于磕碰到。
除此之外,马车之中,还放着羊毛被子,靠枕,以及一个安在马车之中的火炉。
双喜看着这些,眼睛有些濡湿。若不是吴显刻意吩咐,谁会去准备这些?
最开的时候,她恨极了他,可是等着她离开的时候,却觉得。她欠了他。
水生回头问了一句:“坐稳了吗?”
“嗯。”
“驾!”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穿过整个王宫,在那些白顶的大帐之中,一点一点的隐匿而去。
自始至终,吴显都没有出现。
在草原的风雪之中,吴显骑着骏马,跟在双喜的马车后面,从清晨,直到夕阳快落下的时候,他才勒紧缰绳,调转了身子。
十里相送,送的不仅人,还有他此生都没有办法得到的情。
“驾!”吴显扬鞭,马儿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那种策马狂奔的带给他的肆意和洒脱,让他暂时,忘记了送走她的别伤。
北漠王妃,安庆喜公主,不慎跌下雪峰,殁。
成亲第二日,北漠王宫之中的,就挂满了招魂幡,举行了丧礼。
双喜没死,但对于吴显来说,她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心中。
从北漠再到安庆,路程虽然算不上遥远,但也是需要几日路程的,现在又是冬日,风雪交加的,马儿走比往常要慢的多,走了两日,双喜和水生两个人,不过才走出了一小半的距离。
“喂,你进来歇一歇吧。”双喜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对着在外面赶车的水生喊道,顺便,她大口呼吸了一口外面那虽然凛冽,但是新鲜的空气。
许是离开了北漠的王宫,双喜那郁郁沉沉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北漠王宫的中的一切,就仿若是她心头的一块伤疤,只要没有人提起,她自己不想起,就不会疼。
水生一回头,就看见了双喜带着笑容的脸,他搓了搓手,道:“我若是进了马车,马儿就不能走了,得停下来了,怕是会耽搁路程。”
双喜笑着说道:“水生哥,你进来歇一会儿吧,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想必吴显不会出尔反尔,也不急于一时回去,再说了,到了雁月城,我寻到了云山,就可以给家中捎信了,左右不过几日的事情,不用着急。”
水生听了这话,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然后弯腰进了马车。
马车上的火炉中,烧着银丝炭,暖和的很。
水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想在火上烤。
双喜看到了水生的手,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他的手,已经红肿了起来,很显然,是受了冻。
双喜来不及想许多,一把就抓住了水生的手,对着水生道:“水生哥,你这手怕是冻了,现在不能烤火,若是烤了火,反而会让冻伤严重!”
双喜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在北方呆过一段时间,深深的知道,冻伤的可怕,说是冻到最后,双手也就没有什么知觉了,再到后来,神经就会坏死,那时候,一双手怕就是废了。
有了这个认知,双喜当然不会小觑这小小冻伤,她看到水生这个样子,心都慌乱了起来。
当下也顾不得礼数什么的,直接伸出自己的手来给水生反复揉搓着手,想让水生的手,快速的恢复血液循环,若是通了血,即便是是冻伤了,也只是皮肉伤,几日就好了。
可是若是连神经血管都冻坏了,这双手,肯定就坏死了。
看着双喜用那温软纤细的手,不停的揉搓着他的手,水生的清亮的眸子中,渐渐的装满了情愫。
马车虽然很宽敞,可是毕竟是马车,那空间就是大,也是打不到哪里去的,装了两个人,虽然不至于拥挤,可是却依旧显得有些小。
再加上双喜此刻正拉着水生的手,给水生暖着手,两个人不免离得近了一些。
“水生哥,一会儿我出去赶车吧,你在里面好好歇着。”双喜一边给水生揉着手,一边说道。
水生清亮的声音传来:“喜儿,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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