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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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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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局势。所以,儿子才说,咱们家的几个丫头就很合适。”

众人听了贾赦的话,心中也暗暗思虑。贾母最是心动,大儿子说的不无道理,若真是帮了长公主这个忙,她必定会感激荣国府。长公主和皇上姐弟情深,贾家的危机就会顺势而解,说不准还能因祸得福。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贾赦见母亲有意动,忙道:“母亲可要早作打算,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若是有人先卖了这个人情,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贾政也不是傻子,大哥这样积极,心里怕是早就有了人选,他们两家一人一个女儿,探春吃亏在是个庶出,长公主未必答应,惜春又不是荣国府这边的,他们也不愿意肥水流入外人田,大哥怕是想让二丫头迎春嫁过去吧,哼,打的好主意。

贾政想到的,贾母自然也清楚。她迟迟不表态,也是希望能让三丫头嫁过去,探春心思慧敏,性子刚强,又会瞧人脸色,长公主大约会喜欢。就是这个身份……二丫头倒是个嫡出,但是那有什么用?性子木讷的很,怕也镇不住那位庶出的少爷。

贾母想来想去,头也痛的厉害,“罢了罢了,这件事回去再议。我年岁大了,一会儿就跟着薛家姨妈她们回府了,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你们愿意留下的就在这里,不愿意的就和我回去。”

王夫人两个自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好好的活泛活泛,哪里舍得回去,再加上老爷们都在这里,夜里谁说得准缺了点什么?那些个姨娘们都没跟着,正是显示自己贤惠的好时候。

贾母见儿媳们没有愿意和自己同行的,也不勉强。

贾赦等人刚要走,贾母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刚刚险些忘了,“对了,不是说御林军抓到个疑犯嘛?是谁?不是咱们家的下人吧?”

两个儿子脸上均闪现出一抹不自在,“抓是抓到了,只不知道是什么人,小侯爷已经将其押走,后来咱们家一点人数,并没少,想来无甚大关系。”

贾母不敢掉以轻心,这种事说安在你身上,就是你的罪过,看来大儿子说的对,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贾宝玉和迎春几个就呆在东厢的一间佛堂里,几个小的刚刚从惊魂中回过神来。

迎春接过司棋递来的万金油,用手指肚轻轻沾取了一些,抹在印堂、经外穴两处,顿感清凉缓解之效。“三妹妹,刚刚若不是你扶住我,怕是早就出丑了。”探春拨弄桌案山的那几只甜瓜,听了迎春的话,笑道:“二姐姐和我还说这样客气的话,咱们姐妹间倒显得生分了。二姐姐若实心实意的谢我,等回了家将你的绣橘借我使唤两天,”探春一指正在那边和麝月说话的侍书,“我们家的侍书,手笨着呢,叫她给我做件短袄,磨磨蹭蹭的大半个月了还没动手呢,绣橘针线好,就叫她来给侍书当个师傅吧。”

迎春道:“好啊,正好,前一阵子林妹妹送我的那几块料子我想着做件秋衫,让绣橘过去,也省的她在我那里整日的淘气。”

临窗而坐的薛宝钗,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一幕,同样是女孩子,人家的哥哥就知道护着妹妹,可是她们家那一位呢,不连累自己就好,哪还敢想别的?宝钗听了迎春二人的话,随口说道:“要说咱们这些人的丫头,针线最好的就要数黛玉屋子里的雁蓉。”

“雁蓉虽好,但是林姐姐那里时时离不了她,我们也不好去请,倒是宝玉房里的晴雯不错,老太太这么疼宝玉,才将那好丫头给了他使唤。”

探春说完,才想起好像没见到林黛玉,忙问:“谁可是见到了林姐姐?”

“你这丫头,急忙忙的找我做什么?”林黛玉一迈进来,就听见探春在那里唤自己的名字。

探春笑着拿起桌上的甜瓜塞到黛玉的手里,“叫你吃瓜啊,甜着呢,说是铁槛寺的僧人自己种的,别处没有。”黛玉一脸厌恶的将这瓜还给探春,“软绵绵的,谁耐烦吃这个?倒是我们家的管事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大的一篮子鲜荔枝,汁水足,又甘甜,等回去了,我叫小丫头给你们送去。”

惜春最喜欢去黛玉那里,不为别的,就是小表弟荣泽好玩的很,她每次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林姐姐,我有段日子没见到小表弟、小表妹了,等回家了去找你们玩可好?”

薛宝钗在一旁打断道:“四妹妹,黛玉这几日也没好生的歇着,她身子又弱,该叫她好生的将养将养,不如去我那里,屋子宽敞,姐妹们或是作诗,或是饮酒,都是极方便的,我只叫我哥哥去铺子里准备上一桌子的果碟,再取上一坛子上好的花雕,如何?”

惜春一撅小嘴,不高兴的扯住黛玉的手,背着薛宝钗做鬼脸。

黛玉轻轻一掐惜春手背上的嫩肉,道:“这有什么的?四妹妹想去,虽是恭候大驾。”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有来有往,将“薛贵妃”一人晒在了旁边……

第79章 庆寿辰荣府排家宴(上)

好容易将丧事忙完,两府众人连日的用心,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又将每处的陈设之物收拾了三天才算完,刚刚能得休息,又赶上了贾政的生辰,荣宁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热闹非常。

一大早,袭人捧着制好的新衣往屋里走,半路上正遇见了太太房里的玉钏儿,“玉钏儿,你忙忙慌慌的往哪里去呢?”

玉钏儿见到袭人,松了口气,“你这呆子,到处找你也不见,快过来,告诉你一件事。”玉钏儿拉着袭人小声说道,“刚刚李奶奶去太太那里,可是没少说你的坏话。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袭人脸上泛起委屈,道:“我知道李奶奶看不上我,可是我自认为事事尽心,从来没有慢待过宝玉的地方。玉钏儿你知道我们屋子里的人,哪里有省油的灯?仗着宝玉的和善,一个个疯闹的没边儿了,我日日小心谨慎,若是太太信了李奶奶的话,我真是有苦也难讲。”

玉钏儿叹道:“谁不知道你们那里的难处放心吧,我听太太的意思也是不大相信李奶奶的话,只是一点你心里要明白,李奶奶说,说……”袭人见玉钏儿支支吾吾不提,着急的问道:“快说啊,到底讲了什么?真是要急死人。”

玉钏儿满脸羞红,才说道:“李奶奶说你勾引宝玉,整日里扮个妖娆的样儿。”她见袭人脸色发黑忙说道:“袭人你先别着急,太太听了自然不相信,已经骂过李奶奶了,想来她今后也不会再犯。”

袭人哪里还能听得见去什么劝解,脑海里想的就是玉钏儿的那句话,“勾引宝玉”。袭人冒出一身的冷汗,自己做没做过,她可是清清楚楚。二太太最忌讳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宝玉的屋子里只有个晴雯最惹眼,那个丫头又觉得是老太太赏的,总是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但是袭人从没将其放在心上,长的漂亮有什么用?二太太不喜欢,就是长的跟林姑娘一个模子那也白费。

她袭人何德何能如此受王夫人赏识?还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天生的老实相?要是被二太太知道了她和宝玉……不,自己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命运,袭人一把抓住玉钏儿的手,“好妹妹,你真的听李奶奶这样说的?太太没有生气?太太是不是相信了?”

“袭人姐姐,你别着急,我就是那么一听,今儿是二老爷的寿辰,二太太那里散钱呢,偏李奶奶去的早,不过仗着小时候奶过宝玉几天就拿起大来,怪不得宝玉常说,这些老婆子都是死鱼眼睛,再不错的,她拉着二太太在北屋里说了好半天,我只隐约听见什么勾引,狐媚子,哦,对了,还有严嬷嬷。”玉钏儿一拍头,猛的想着这个名字。

袭人莫名非常,什么时候又出来个严嬷嬷?“这严嬷嬷又是哪一个?虽说咱们家的婆子们多,但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袭人贵人多忘事,自然是忘记了当日紫鹃说过的话。

玉钏儿进府的时候比袭人稍晚,袭人若是不记得,她就更加的没有印象了。“我只是那么一听,也许是错了呢,你先别急,约莫就是个三等的洗衣婆子,平日里喜欢嚼舌,你也犯不着和这种人急,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李奶奶说的再天花乱坠,就这么白眉赤眼的,二太太那里也不会信。”

袭人承了玉钏儿的情,本想将手上新得的一只琥珀戒指送给玉钏儿,但因捧着东西,也不好动手,只能想着下次再找机会。

远远的秋纹跑了过来,一脸的着急,“袭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满屋子就等你一个,快,把衣裳送去,老爷那里叫宝玉去呢。”

玉钏儿忙道:“袭人姐姐你快回吧,太太那里也忙,必是在找我呢。”

三人兵分两路而行,只说袭人、秋纹两个,急忙忙的赶回宝玉的屋子。这小爷穿着小衣小裤,赤着脚靸鞋,麝月在后面追着给他理发冠,满屋子团团转。

碧痕、麝月几个大丫头见袭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忙道:“姑奶奶,你倒是去了哪儿?你不在这小爷就乱了套,我们给他穿衣也不愿意,非要等你回来,快吧,老爷那里已经催了两三次了。”

袭人将衣裳交给麝月,亲自上前给宝玉用手整理,轻轻笼住束发冠,系上了抹额,将那一颗核桃大的绛绒簪缨扶起。“好了,”袭人嗔怪的说道,“你就是不叫我安心,一时也离不了我,难道她们几个就伺候不好了?若真是若此,只回了老太太、太太,将我们几个打发了就是。”

宝玉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两天刚好些,知道要用功了,也不整日的和姐妹们调胭脂弄水粉,偏秦氏亡故,他半路上遇见个北静王,倒得了水溶的青眼,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登门拜访过两三次。

这一来就耽误了他正经用功,北静王府的那些门客较之贾存周的清客们更会阿谀奉迎,见水溶赏识贾家的二爷,还不卯足劲儿的夸赞?越加使宝玉飘飘然。

宝玉前一阵子也不大理睬袭人、晴雯等,这几天又开始犯毛病,偏要讨这几个小姑娘们嘴上的胭脂膏子吃。好在他老子看不到,否则就是个“乱棍棒打”。袭人战战兢兢过了一段,发现宝玉又恢复了常态,少不得引着他又做了几回交欢之事,由此,贾宝玉越加的离不得袭人。今日袭人说这样的话,他也不恼,反觉得袭人多了几分的风情,竟是比薛大哥请的那些戏子们还要惹人怜爱些。

贾宝玉倒是无所谓,可是在旁边听了全场的碧痕、麝月两个心里不自在。

同样是一等的份例,同样是老太太、太太们派来服侍宝玉的,怎么袭人就像是天生的高人一等似的?

别看麝月平日里俨然第二个袭人,可她骨子里可不老实。麝月上前说道:“袭人姐姐说的是,二爷就是嫌我们笨手笨脚的,原比不得姐姐,姐姐好生的教着我们,就是将来袭人姐姐出了门子,我们几个也不至于慌了手脚不是?”

袭人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正要给宝玉穿外衫的手不知该往哪个地方摆,她的年纪最大,怪不得会担心,麝月的话就如同尖针一般,直刺袭人的心窝。

“麝月,”宝玉不高兴的说道,“什么走不走的?袭人就是咱们家的人,将来也是陪着咱们一辈子的,今后不准再提这样的话谁若是再犯,就和茜雪一样,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麝月的眼圈一红,“袭人姐姐,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袭人忙覆住麝月的手,“好麝月,我知道你的心思,咱们姐妹这些年,我要是再信不过你,也就没旁人了。”

贾宝玉自诩为“绛花洞主”,要护住百花,他自觉今日说麝月的话有些重,又见麝月的眼眶发红,心中就有了悔意,只是这会儿当着袭人、碧痕的面不好劝,只稍晚时再找时间吧。

穿戴整齐,贾宝玉自去前面给贾政请安,今日是贾政的大日子,贾政有心要宝玉去拜见拜见他平日几位共事的同僚。

怎知,贾宝玉最不耐烦这些老学究,每日讲些仕途经济的混账话,听着就让人心烦,所以自然是能拖就拖。

贾府里人人欢天喜地,主子们那里又散钱发果子,各个都忙得很。

西跨院里却与别处不一样,黛玉这两日开始教雪琪、荣泽两个《增广贤文》,正读到:“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在于勤。”

两个孩子摇头晃脑,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读的正起劲。

雁蓉端了新鲜的蜜桃进来,荣泽见了艳红艳红的桃子忙放下了书,欢喜的直拍小巴掌,只是不动地方,瞧着黛玉。这些日子黛玉慢慢纠正了荣泽以往的坏习惯,没有长辈的同意绝不任行。

这水蜜桃是哥哥江南的朋友远从梁溪捎来,满满的一筐,到的时候正是熟透了,均匀的大小,个个饱满润泽,咬上一口甜汁四溢。就是不吃,放在屋子里熏着也比那最上乘的香要好。

黛玉接过一个,亲手剥了上面的细皮,先给了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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