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又有几人有着流烟师兄那样的相貌?”纪悠掩唇一笑,“我可是实打实的女子,小夭若不信大可过来摸摸。”
那就不用了,小夭忙笑着摆手:“是我想多了,纪悠姐姐继续做你要做的吧。”
她真是被流烟骗怕了,都差点忘了木头在冰洞里提到纪悠时喊得是纪悠师姐。
帮秦羽衣穿上衣服挪到床上,看了看纪悠开口问:“阮木真的与我哥是师兄弟么?”
就算木头的爹是坏人,可他们毕竟是师兄弟,流烟怎么狠得下心将他关在冰洞三年?
纪悠替秦羽衣盖好被子,回身道:“小夭说的是流烟还是慕怀思慕教主?”
“有什么不同?”他们不是一个人么?
“当然不同,”纪悠边收拾着桌上摆放的那些瓶瓶罐罐边道,“当年我与流烟同时入教成了阮青山的弟子,流烟与阮木自然是师兄弟,而慕怀思则是三年前忽然出现的前任教主霍水苏之子,其实直到现在教中也只有极小部分人知道他们两个本是一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慕怀思是现任教主,而流烟则是地位仅在教主之下的右护法。”
“教主与右护法不能同时出现岂不引人怀疑?”明明是一个人却要装作两个人,其他人会那么轻易的被蒙骗过去?
“这个嘛,”纪悠掩唇笑答,“教中人皆知右护法流烟性格洒脱喜好自由,是以时常在外流连不返,而教主又对他分外宠信,便没人去追究他的去向了。”
小夭忍不住腹诽,流烟一定觉得这样耍着别人玩很有趣,就像他扮女人骗她一样,真是很让人火大的恶趣味。
“听说师弟被流烟师兄放了出来,你师姐暂时不会醒,你在此也没什么用处,不如随我一同去瞧瞧他如何?”两人在房中站了会儿,纪悠忽然开口提议。
小夭侧头见秦羽衣静静的躺在那里的确没有要醒的样子,便随纪悠出了房间。
纪悠带着小夭在内殿的曲曲折折的道上走了许久,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停下步子,带着小夭转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随纪悠走进一个布置尤为华丽的房间,上方悬着几条暗红色纱帐,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同色绒毯,踩上去软软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房间的主人真会享受,忍不住在房间里多走了几步,忽见最里面那张软榻上躺了一人,凑近些一看竟是新换了一套衣服的阮木,瞧他躺着一动不动大概是被人点了穴。
小夭上前解了他的穴,开口问:“谁点了你的穴?”
怎料阮木一得自由翻身下地便要往外走,被纪悠拦住去路:“师弟该不是想回自己房间吧,三年前你的房间便被咱们教主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大概那几个守卫不知要把你带去哪里这才自作主张把你丢到流烟师兄房间好让他亲自给你安排新的住处。”
小夭闻言,又重新打量了下四周,原来这是流烟的房间,怪不得华丽的过分。
他也真是,把木头关起来也就算了,为何还烧了人家房间,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放他回去么。
阮木站住脚步:“也对,师兄自入青罗教后就对我很是厌恶,烧了也好。”
纪悠走到他面前,抬起他腕上的伤看了看,掏出手帕给他简单包了一下略带无奈道:“以前那个自信开朗的小师弟去哪儿了?不会是这三年把你给关坏了吧。”
“纪悠师姐,”阮木面色无波道,“我当年是不是应该随我爹跳下去,我多活一日师兄心中的那根刺便多存在一天,他有多在意兔宝这个妹妹便有多恨我爹和我。”
“别胡思乱想,”纪悠拍拍他的肩道,“你先去我那里待上一会儿,待我找人再收拾出一个房间给你住。”
就在这时,流烟抱着一捧水苏花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见房中多出几人,怔了怔,走到小夭身边将手中的花塞到她怀中,转身问:“这是怎么回事?”
纪悠忙挡在阮木身前道:“你的属下把人送错了地方,我正打算带他离开。”
“纪悠师妹,”流烟一撩衣摆在软榻上坐下,“放心,我既放了他就不会轻易取了他的性命,烧了他一个房间再赔他一个便是,新房间早已备好,稍后可让肖铭带他去新住处。”
“多谢师兄,”纪悠松了口气,转身拉着阮木离开了房间。
他们一走,流烟视线落小夭身上,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这边。”
“干嘛?”小夭有些不大情愿的走了过去,晃晃方才他塞给她的那些水苏花,“你从哪儿摘的?”
这些花她只在竹谷见过,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该不会是去了一趟竹谷吧。
“当然是竹谷,刚刚抄近路去了竹谷一趟,见师父与沁儿好像都不在就摘了些水苏花回来,以前师父可都是碰都不让我碰的,”流烟拉过小夭在他身边坐下,“来来来,咱们商议下如何将你大师兄引到这里来。”
“引?”大师兄若知道千笑酒肆失火之后二师姐便失了踪定然会想办法来找她的,如果——大师兄当真有心的话。
“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当年你二师姐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她不小心落入阮青山手中,成了替他试药的药人,体内众多毒素堆积,难免于她身体有损,甚至危及性命,”流烟从小夭手中抽出一朵水苏花,挑眉一笑凑到她耳边道,“而这些事你那呆头呆脑的大师兄大概还不知道,小夭大可写上一封信,就说你师姐寿命所剩无几,看他急不急。”
“师姐不是真的会死吧,”听了他的话,小夭担心不已。
“放心,”流烟坐直身体,自信满满道,“你哥我医毒双绝又怎会治不好你师姐?那药浴泡上半月准保她病痛全消恢复如初。”
见他很有把握的样子,小夭这才放了心,提笔写了一封亲笔信让流烟属下带去尚奇宫。
效果的确不错,四日后一早,天刚蒙蒙亮,多日不见的蓝卿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青罗教。
而流烟为蓝卿的到来所做的一番准备,真有种让人瞬间吐血,火大的想把他揪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第六十一章
见蓝卿在属下的带领下进了房间,流烟一袭柳色长衫外罩雪色纱衣;端坐在他寝殿那张华丽非凡的大床上;将一张红色请柬朝着蓝卿扔了过去。
蓝卿两指接住请柬,打开迅速扫过一眼;看向流烟;微怒:“流烟公子这是何意?”
流烟俯身将床上昏迷不醒的秦羽衣捞起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冲蓝卿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便如请柬所说;在下三日之后便要与衣儿成亲了。”
小夭带着纪悠和阮木刚走进房间便听到了这句让人如遭雷击的话,不由看向流烟;成亲?
不是说只要把大师兄诳过来就成了么;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哥哥怎么擅自改计划?
纪悠阮木二人听闻那话后亦是满目惊讶。
“成亲?”蓝卿将请柬合起;“在下此来是为带二师妹回去;恐怕不能让流烟公子如愿了。”
“对此在下亦甚为为难;”流烟垂眸深情万分的看向秦羽衣,“衣儿时间所剩无几,在她余下的这段时间我是一定要与之成亲的,也好待她去后好入我慕家祖坟,以免魂魄四处飘零无可归之地。”
慕家祖坟?他真是替二师姐想得太周到了,小夭在旁忍不住为流烟精湛的演技折服。
“你与羽衣才认识几日便要娶她,婚嫁之事岂能儿戏?”蓝卿强忍心头怒火一字一句道。
以前在尚奇宫时蓝卿的脾气好得出名,小夭从未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见此不禁腹诽,说一句喜欢二师姐要带她离开然后直接从流烟手中把人抢过来不就解决了,真不明白大师兄在纠结什么,都纠结了这么多年也不愿说句真话。
“当然不是儿戏,在下对衣儿一见倾心,此生非她不娶,哪怕只能做一日夫妻也是好的,”说着流烟轻叹一声,一手在秦羽衣脸颊轻轻拂过,含情脉脉,似有万分不舍。
咳,真没想到他连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小夭暗暗掐了下自己,以免待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还算顺利,流烟打算再下几剂重药好逼出蓝卿的真心话,只是接下来发生了他没料到的事——
故事另一主角秦羽衣——忽然醒了过来。
秦羽衣自入青罗教后便一直昏迷着,谁都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醒来,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陌生男子怀中秦羽衣一把推开流烟脚步不稳的翻身下床:“你是何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忽然醒来,小夭忙抢在蓝卿前面上去扶住了她:“师姐感觉如何?可还记得我是谁?”
上次在千笑酒肆的时候她神志不清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有些吓人,她昏睡了这么久不会病情加重连她也不记得了吧。
“你是小夭,我怎会不认得你?我想知道的是他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和大师兄怎么都在这儿?”秦羽衣指着流烟问。
见她说话条理清晰,小夭这才松了口气。
“我是青罗教右护法流烟,三年前咱们见过面的,衣儿可还记得?”流烟笑吟吟的问。
他话语刚落,秦羽衣拉住小夭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阮青山的大弟子流烟,我怎会不记得?怀思失踪多日,你们把他如何了?”
“师姐放心,慕公子他没事,流烟公子是为了清除你身上的毒素这才将你带到此处的,”小夭忙开口道,差点忘了师姐应该还不知道流烟与慕怀思是同一个人。
秦羽衣闻言,侧头对小夭道:“流烟是阮青山的得意弟子,阮青山那样的人……他的徒弟又岂是善类,咱们走,这青罗教不能多待。”
语罢,好似想到什么面色很不好看,接着便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小夭只道她想起了当年在青罗教被阮青山当做药人时所受的折磨,忙扶着她走向蓝卿,回头冲流烟道:“既然师姐不喜欢这里还是让大师兄带她走好了。”
他们原本说好的便是让大师兄来此带师姐回去,好让师姐知道大师兄还是会为她着急,为她担心的,如今大师兄既然已经来了,也算是目的达到,不如就让他们这样回去好了。
“你们这一走,当年的事可就别想弄清楚了,”流烟从床上起身,来到纪悠和阮木中间,两手分别搭在他们肩上道,“阮青山一死,当年的事大概也只有我们三个清楚了,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相?”
听到他的话,秦羽衣转过身喃喃道:“哪还有什么真相?是我没有戒备这才被阮青山抓到了这里,以后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谁。”
“不,错在我,是我只顾着天蓝,这才一时大意让你落在了那人手中,”蓝卿一手抚上秦羽衣的脸,愧疚不已。
小夭似乎明白了大师兄这几年不敢明着去看二师姐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心怀愧疚?
“其实,”一直没说话的阮木看了看流烟,见他脸上挂着笑容没有想要阻止自己说话的样子,上前几步道,“秦姑娘大概一直误会了些什么,那日当我看到、看到我爹想对你做什么的时候就让人引开了他,并悄悄将昏迷过去的你藏了起来,之后又及时通知了师兄,在师兄的帮助下这才躲过我爹的耳目,后来你毒发以致足不能行,师兄便易了容亲自将你送回了仓若山。”
“可我明明记得,我……”秦羽衣眉头紧蹙,“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记得那次你足足昏睡了六日,虽觉奇怪却并未在意,之后尽管见你与蓝公子别扭来别扭去只道你们一直便是这样也未去细想其中原因,直到前些日子我偶然间看到了阮青山的手札,上边记载着他在你身上试过的所有药,”流烟从袖中拿出一页纸递给秦羽衣,“最后一味药名为六幻,是一种能让人连续六日产生幻觉的药,而你之前隐约曾与我提起过的那些事,并非真的发生过,而是你所做的六场噩梦而已。”
“让人一连六天都产生幻觉的药?”小夭看向流烟,以前真是听也没听说过。
“自然,”流烟有些自得的开口,“青罗教人一生都在配药炼药,有这种药一点也不奇怪,只可惜阮青山也死在了他自己所配制的六幻上,那日他败给我后忽然从雪澜山上跳崖自尽身亡,那时还有些想不通,现在想想,他大概是六幻毒性发作,以致神智错乱这才跳了下去。”
那个坏人是自己跳崖死的啊,怪不得之前流烟说他没能亲自了结阮青山的性命一直觉得遗憾,不禁看向垂眸看着地面十分安静的阮木,他爹死得时候他该不会也在场吧。
“没想到我竟被一场梦骗了这么多年,”秦羽衣只手将那页纸撕得粉碎,看向流烟道,“现在的样子才是你原本的相貌,对么,怀思?”
流烟点头一笑,瞬间飘到秦羽衣面前,勾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绕:“衣儿可是觉得好看?不如与我成亲如何?喜帖都已经给你师兄了。”
见此,小夭在一旁满脸无奈,他这是玩上瘾了么?
秦羽衣这才注意到蓝卿手中那个被他握得不成形的红色纸团,忙将头发从流烟手中夺回,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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