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棒了!今晚又有鱼汤可以喝咯。”
月棠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忧虑,回神扭头看着她,抿着嘴儿笑起来,瞬间,如同百花齐放,娇艳无比,让疏桐忽然怔怔地开始出神,简直……简直太美了!
记得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一直受伤生病陷入昏迷,脸上又包扎起来,没看出来真实的长相,等到大夫来给她拆下纱布的那天,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这个女孩,美丽得仿佛九天仙女一般,让人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张容颜绝世的脸,但是忽然冲自己一笑,疏桐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都怪她啦,长这么好看干嘛!
月棠当然不知道疏桐在想什么,看着她傻傻的模样,抬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滴,又拿起身边的水壶递给她面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相处了这么久,疏桐也习惯了,虽然是哑巴,但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传递着她心底的话语,更难得的是她的聪慧和善解人意,只要别人一个眼神,她就能读懂想要表达的含义。
看着她悉心为自己擦汗,又低头接过水壶,咕嘟大口喝下,不小心又呛到了,剧烈地咳嗽着,月棠忙不迭地抬手为她轻轻拍着后背顺气,一边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撅着小嘴。疏桐的脸都憋红了,和月棠对视一眼,相继咧嘴大笑起来,月棠看着疏桐单纯率真的样子,也忍不住从心底笑出声来。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和惊心动魄,但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宁静安逸地生活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月棠看向远方潺潺的流水,用脚尖勾起来水花拍打着,嘴角微微勾起,疏桐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她美好的侧脸,看到她脸上未消的褐色伤疤,心中怜惜无比。
多好的女孩,如果她能开口说话,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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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鱼篓,疏桐大声地冲着厨房里的阿娘高声炫耀。
“阿娘,看我抓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阿娘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快步走出来,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站在客厅中间,尤其是月棠,虽然穿着一身疏桐的粗布衣裳,但是那张让人见而惊叹的绝世脸蛋,虽然还有难以去除的浅褐色疤痕,仍然吸引人忍不住驻足。
“疏桐,又到河边野去了?都说了多少次,别老往河边去,你倒还带着无念,当心遇到蛇!”
“没关系,我才不怕呢!阿娘,你看我今天抓的鱼,好肥的。”
“嗯,疏桐真棒,阿娘马上去给你们煮鱼汤,你和无念去里屋歇会儿,等阿爹回来咱们就吃饭,乖。”
疏桐扮了个大大的鬼脸,调皮地拉起月棠往里屋去,月棠也只好跟着她飞跑进去。
月棠静静地坐在桌子边,看着疏桐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月棠忍不住抿嘴无声地笑起来。
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心中感慨万千。
已经来到这里大半个月,身体基本都康复了,多亏了韩家的细心照料,让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馨,父母的温暖,还有疏桐。
月棠歪着头看着她,疏桐,她也不是韩家的女儿,跟自己一样,还在幼儿时期就顺着河水冲下来,正巧韩大娘在河边洗衣服,捞起了冻得像冰块似的的疏桐,急忙抱到大夫家里抢救,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那时候的疏桐,不过三四岁,只记得是家里遭仇人追杀,慌乱窜逃的时候不慎跌进河里,顺着河水一路冲到响水村,等到昏迷很多天之后清醒过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韩家阿爹是响水村的村长,也是私塾里的先生,他和阿娘就留下了她,取名叫疏桐,随着阿爹姓韩。
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女孩吧,跟自己一样。
月棠低低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一直矛盾纠结着,自己虽然是林无念,可是现在毕竟已经变成了百里月棠,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必须勇敢面对。
可是,既然变成了百里月棠,那自己到底还缺少了一点什么?她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况且,只要想起百里山庄的惨祸,她还是恨得牙痒痒,满心的愤怒和困惑扰乱了她的心情,一想起柳亦烟惨死前那双凄冷哀伤的眸子,月棠心中就一阵阵的抽痛,还有岁寒哥哥,也不知道自己掉下来以后,他是否能顺利脱险呢?
一想起这些烦心的事情,她就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怎么都轻松不起来,她真的很羡慕无忧无虑的疏桐,忘记了所有的过去,说不定真的是一件好事呢。
但是自己不能,不能逃避的事情,必须勇敢承担,这是她的责任,也是良心。
第一卷 月上海棠 第十六章 卓王回宫
“儿臣子迟,拜见父皇”
只是淡淡地躬身,微微颔首,对着大殿上那个激动无比的男子。
鸿煊帝兴奋地手足无措,看向下面离宫多年的宝贝皇子,声音都要颤抖起来。
“迟儿,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跟着道长,过得可好?身上的病都好了吗?”
饶是万俟子迟再冷漠,那也毕竟是他亲生的父亲,不禁有些动容,口气和面色都缓和了许多。
“回父皇,儿臣一切安好,请父皇放心。”
“好!好啊!哈哈哈……”,鸿煊帝朗声大笑起来,眼神满是安慰和欣喜,看着面前失散多年的儿子,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迟儿,你赶路回来肯定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寝宫休息,还是朕立即传膳来?”
“不了,父皇,儿臣不累,此次回来,是有要事要禀明父皇。”
“好,你说。”
“父皇可知,百里山庄被毁,百里家尽数惨死的之事?”
鸿煊帝面露哀色,略微点头,声音低了几分。
“这……也是才接到的消息。”
“儿臣偶然得知,百里家的六小姐,也就是儿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百里月棠,侥幸逃脱此劫。”
“噢?”
鸿煊帝惊喜地问道。“迟儿如何得知?”
“据百里夫人的死士说,他将百里小姐救了出来,不过在逃跑过程中,不慎跌下了雾峰山,现在生死未卜,所以儿臣前来,恳请父皇速派兵马去山下搜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鸿煊帝没有迟疑,当即朗声答应,脸上全是笑意。
“好,朕马上派遣兵马去!”
“多谢父皇!”
派遣了兵马去搜寻月棠之后,鸿煊帝满脸笑容地看向万俟子迟,略微思考了一刻,缓缓开口。
“为何……戴着面具,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呢?”
“这……多有不便,还望父皇原谅。”
鸿煊帝了然地点点头,对这个儿子的惊世之容,他素来引以为傲。
“迟儿,此次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吧?父皇和你分开多年,实在不忍再分别下去,可是现在你年龄太小,赐你府邸为时过早,不如先在宫中挑选一处住下,你意下如何?”
万俟子迟的黑眸闪了闪,他何等聪明,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自从他母后死后,原来居住的鸿影宫就被封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光顾,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年,宫中的光景也不知道变化成什么模样。
微微颔首,冷声回答。
“一切听凭父皇安排。”
鸿煊帝这才松下一口气般,面露喜色。对于这个特殊而又冷漠的儿子,他的心中一直是有愧的,因为他的童年太过苦痛,离宫这么多年,他也未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加上万俟子迟性格过于冷清,心底苦笑,堂堂帝王之尊,居然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毫无办法。
“既然如此,那便去贤妃居住的庆昭宫吧,明贤妃性情和善,膝下也只有子阳一个儿子,老九比你小三岁,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好生引导和教育。”
万俟子迟依旧平淡如常,嗓音低沉柔和。
“是。”
“几位兄弟姐妹们,现在都在太傅那里学习,如今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也就是子昂,子照和子翰,长姐子苏已经出嫁,八妹子越和老九子阳还小,有空四处转转,都是自家兄妹,应该多多相处培养感情,下午会有武官来教习武艺,迟儿跟随道长多年,可有学武?”
“略知一二。”
鸿煊帝笑着点点头,当即招来了大内总管李绍夫,送万俟子迟去庆昭宫拜见明贤妃,子迟拜别过鸿煊帝转身离开了大殿。
路过御花园时,一阵男孩子的喧闹声传来,好像是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在御花园里打架。
李总管下意识地停顿下脚步,扭头看去,默默摇头叹息,仿佛司空见惯浑闲事了一般。
而万俟子迟,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兀自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身形挺拔不凡,一身飘逸白衣在华丽耀眼的皇宫里显得格外醒目,周身气度引得沿路的宫女太监纷纷张望,竞相猜测。
”你这个没用该死的奴才!打啊……打啊!”
“打他!打他!”
“四殿下,求求你们,别打了……”
一个宫女乞求的声音哀戚传来,让领路的总管忍不住蹙眉,扭头看向花园里那群锦衣华服的孩子,万俟子迟这才被迫停下脚步,微微扭头。
“滚开!一个贱婢,居然敢来管本殿下的事情,你活得不耐烦啦!”凶恶地说完,抬脚狠狠踹了那个粉衣的宫女,顿时被踢飞得老远,躺在地上哀怨求饶。
万俟子迟的黑眸微微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冰冷的愤怒神色,转瞬即逝,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看样子……是自己那些所谓的兄弟们?
李总管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犹豫再三依旧选择视而不见,低头转身打算继续前进,万俟子迟依旧沉默地跟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去理会。
“哼!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本王的剑硬!”
“哎,老四,出人命就不好了,要不这次算了吧?”一个男孩的声音想起,有些犹豫。
万俟子迟听到这个男孩的声音,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却仍是不动声色。
“怕什么!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陪本殿下练武乃是你修来的福分,居然敢还手!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万俟子迟第一次主动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边的人群,眼中风云变化,依旧傲然挺立,半分动作也无。
就在那个紫衣少年拔剑刺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时,万俟子迟眼神一紧,手指轻转,不知何时拿起的一粒小石子,手指微弹,石子如同闪电般飞速射出,凌厉地弹向那个少年森冷的剑锋。
“叮——”
闪电般射出的小石子猛地打中剑锋,震得那少年手中的剑瞬间脱离出手远远地抛至地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一片寂静。
而呆呆愣住的万俟子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过,只觉得虎口剧痛,恼羞成怒地扭过头,看向石子射来的方向,双眼迸发出愤怒的光芒,围观的人们看到四皇子被人偷袭,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傻愣愣地屏住呼吸,满心忧虑地看着那边的白衣少年。
万俟子迟一袭飘逸白袍,傲然挺拔的身姿卓尔不凡,双手冷冷地负于身后,面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缓缓转身,冷冷地看向那边的人群。
“大胆!哪里来的狗奴才,居然敢拦本王,找死啊你!”
万俟子照怒喝道,他怎么也没料到,公然拦住挑衅他的,居然是个戴着面具的小少年,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清冷卓绝,气质不凡,宫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
万俟子昂贵为太子,平日里虽然有些看不惯子照的骄横跋扈,但也并未多加阻拦,况且他自小身体孱弱,不喜欢舞刀弄枪,看起来就像一介翩翩书生,斯文且淡漠。此时看到站在一旁的子迟,心中忍不住一惊,这是……
李总管连忙恭敬地上前一步,作揖躬身稳声道。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端王殿下。”
“噢,原来是李总管,今日进宫,有何贵干?。”
万俟子照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懒洋洋地看了一样面前的李总管,并不答话,万俟子昂缓缓上前一步,淡淡地回应道。眼睛却半分不曾离开子迟的脸,满腹的怀疑与不解,微蹙眉头,若有所思。
只有子迟仿佛万事与他无关,透过面具冷冷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第一卷 月上海棠 第十七章 夜魔宫
李总管复又揖了揖,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太子殿下的话,老奴乃是奉圣上之命,领卓王殿下前去庆昭宫拜见贤妃娘娘。”
一言既出,四周陷入奇怪的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面前白衣面具的万俟子迟,说不出话来。
万俟子照呆呆地握着剑,嘴唇颤了颤,脸上表情古怪的扭曲了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扭头看了看也是呆愣的震惊的万俟子昂。
子昂毕竟年长又是太子,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常态,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上前一步走到子迟面前,有些迟疑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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