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象里。事实上大部分女子若只见那半边脸皆会面红耳赤,却在下一刻尖叫颤栗。
这便是萧子凉给外人的观感。
林若惜琢磨了下,这事吧,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的林若惜不过是个不太懂情的总角丫头。
一树春华。灿烂如昔。林若惜站在树下,努力的向上爬着。
眼瞧着这地狱门内男男女女都学了点武艺开始卖弄,而作为自己这不太招重视的,只能被丢在个小角落里,肚子饿了便想办法去寻些吃的。虽然十分渴望能与其他人交流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地狱门的人,总缺那几分温情,想要上进只有靠自己去努力。
唯一能对她好的洛景寒,却因为当时已然被提拔为北海分舵舵主,常年不在逍遥峰上。
好在林若惜总是善于安慰自己,无助的时候也就自己一个人爬上树,透过茂密枝叶看远山如墨,天水迢迢。凉风徐徐,心灵稍安。待的久了便会在树上睡了过去,那日也正是酣意正浓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树叶摇动,还未有所反应,便被紧紧捂住嘴巴。
她惊出了身冷汗,仓促之余只能斜眼看去。借着靡靡月光仅能瞧见那半面绝世芳华魅惑众生的颜貌,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是……门主?他上树做什么?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4 一吻动情
因着眼中的疑问甚多,他却扭过头来示意性的摇了摇头。甚至就在听见庭中传来脚步声时,目露凶光,恐怕下一刻就要将林若惜掐死的感觉。
手底加重,林若惜瞳眸陡大,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萧子凉手中。仓惶之余她只有紧紧揪着萧子凉的衣裳,却是动也不动半分。对方必是不想自己行藏被人发觉,那么自己若是有半分举动,那么肯定就是立毙当场的结局。
她承认那个时候自己很没用!经历过险些被淹死在海中却被洛景寒打捞回来的自己,也在这分外紧张的时刻,憋出了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了萧子凉掌心之中。
“曹新,你快些带我下山吧。”
庭中忽然传来了人声,萧子凉的手忽然停住,凝神听着下文。而林若惜也因此得了些喘息的空间,却丝毫不敢让下方觉察出什么,以至于还是将自己憋的面红耳赤。
这声音……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萧子凉只微微扭了下头,见其还是比较乖顺,也不再那般强硬,微微松开了些手劲。
那个被唤曹新的停下脚步,低声说:“圣主子你可千万别再缠着我了。要是被门主知道我的身份,可就完蛋了。”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哼,早就觉着地狱门不好玩了呢,而且……”这女子声音忽然一低,“其实我知道曹新是外面来的人,反而有些高兴呢。你看你教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出卖你?”
“唉……”曹新叹了口气,忽然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在下还需在地狱门待上数年,只怕还是无法带你下山的。”
“没关系。我等!”
圣主子就是地狱门内特立独行的存在,名叫绯夕烟,她的父亲绯南楼便是上任门主。而地狱门传与萧子凉之手时,绯南楼为免自己女儿受到委屈,又特意架设了这么个凌驾于门主之上的尊位。圣主手持地狱令牌,可任意调令地狱门中任何一人:包括门主。
绯夕烟的这声“我等”格外清脆,在这寂静的夜中若炸开的一朵烟花,甚是惊人。圣主子……居然与外来奸细有所勾连,其心心念念居然想要离开逍遥峰。
林若惜颇为复杂的斜睨了眼萧子凉,只见其双唇紧抿,看不清眼底情绪。
树下二人未过多久便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自散去。林若惜却是颤抖了下,一动不动的稳坐在树干上,直到萧子凉轻咳了声,被其揪着脖子就这么下了大树。
后背被狠狠砸在树上,她轻声呼痛,早已是浑身出汗,湿透了全身。
“你是哪处的丫头?”萧子凉的眸内冷酷无情,声音沙哑低沉,一句话下又是将手搁在了林若惜的脖颈间。
“据说是暂归北海分舵水舵主门下,不过这些年也没有分配什么具体事宜。所以奴婢也不太知晓。”
林若惜深吸了口气,心道不妙不妙,这桩事又不是自己想特意听来的,谁晓得绯夕烟那位天之骄女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学别人离家出走携款私奔,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么?
但她不敢多说,也明白这东西真不是听听就算,只好垂眉顺目的低下头,发扬自己的生存法则,冷静的说道:“奴婢平日里没什么好去处……没料睡在这里也出了差池。”
死,会死么?
但是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的事情,想要去做的。她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领,脖子好疼、好疼!用尽全身力气在那强压之下抬起头。
二人皆是一愣。
萧子凉是看清了她的形容。这女娃面白如玉,像一盏晶莹剔透的瓷娃娃不染尘俗。眉眼柔顺,若三月春光照人明媚。而最让他惊异的,却是她周身有一种自然流露出的尊贵气质,不是般般人可以伪造出来的。哪怕衣着陈旧、毫无装点,一轮月华之下,绽出了那股脱俗的美。
萧子凉的手忽然像灼烧了般火热,是方才她的泪水滑过自己的掌心的位置。
“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林若惜。”
话刚落音,她又是一声惊呼。只见萧子凉忽然扯去面上罩着的面具,整个人贴了上来。那双粗糙的唇狠狠的堵上自己,瞬间吞去了她的尾音。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5 圣主夕烟
狂风肆虐、风卷云残。恐怕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此刻林若惜的感觉,她只觉自己被紧紧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那明明这般令人恐惧的面贴的自己那么紧,却毫无异样的感觉。内心处,温情却散至了身体五脉。
这个人,一定很寂寞吧。
听闻他自小就喜爱的那位大小姐,绯夕烟。
突然她觉着这个令众人毛骨悚然的门主不再那么可怕。他也有自己爱的人,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只是她林若惜在此时,早已不是那大元公主,连在地狱门中都没有什么人呵护。被不算温柔的对待着,那只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越发的紧。
忽然他停住那肆虐的吻,低声问:“害怕么?”
明眸微张,红唇轻启,林若惜那一刻的心神就像是被夺去了一样,痴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不怕……”
萧子凉信了。那双眼睛没有骗人。
他后撤几步,伸手一勾,面具回到手中。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夜色阑珊,月光温柔。一丝柳儿一分情。
林若惜豁然捂住自己的嘴,娘亲,她的初吻就这么葬送在这位萧大门主手上,想她堂堂大元朝公主的一颗心便这么给算进去,委实太过哀怨。
从回忆中撤回了思绪。林若惜叹了口气。
为了满足萧子凉那刁钻的习惯,更为了让自己能在地狱门里活的更好,她的确在好好服侍萧子凉这件事上,专注到了极点,以至于自己的心,在五年的点点滴滴里,愈加沉沦。
萧子凉这人么,虽然外表是很能起到威慑作用的,但只有待在他身边五年有余的林若惜,很了解那人骨子里藏的温柔。
那夜的事情她自然守口如瓶,萧子凉也的确没有再整她,而地狱门内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逍遥峰掌火使曹新被查出来自名门正派流云山庄,秘密处死。为不牵累流云山庄,据说死状惨烈,所有来人皆是无法辨明真容。
二件则是自此后,原本感情极好的圣主子绯夕烟与门主萧子凉彻底决裂,不论萧子凉如何待绯夕烟好,她亦是不领情。给地狱门制造了各种麻烦,甚至喜爱无故下山,令整个门内寻不见其踪影。
“惜儿!”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声呼喊将林若惜从神游中唤醒,而杨眉儿居然已经趴在台阶上开始流着哈喇子打瞌睡。
真是毫无心机的女子。林若惜无奈的摇摇头,四处寻人,居然毫无发现。
“喂!”身后突然响起了声怒吼,口气中却带着半分笑意。
林若惜回过头,巧笑嫣然,“洛堂主!”
细长的眉眼间满是得意,洛景寒执着扇,在林若惜的肩头敲了敲,“居然又没吓到你。”。
洛景寒是救了自己的人,往常林若惜与其感情最好。也没有太多上下关系的芥蒂。原先他在北海分舵无法照料,自从他回了逍遥峰,对林若惜是愈来愈好。
院落里栽种着洛景寒从来都最喜爱的桃花,正逢春日阑珊,桃花树间,粉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瞬间散落一地。那双如水的眸子,也正如其名一般,透着款款温情,微微一弯,带着三月桃花季些许凉意,青墨长衫,一派风流。
林若惜好奇的问:“你这是又去做什么了,洛堂主?”
“你应该问我,来做什么?”洛景寒苦笑着看她。
“央我补衣服?替你去做饭?还是帮忙打扫房间?”林若惜连番追问,让洛景寒招架不住的瞬间拦下,“我们几个人一致决定,由你去劝下门主。”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6 小室喧嚣
“发生何事?”
“圣主子不知怎么的又要偷跑下山,被门主发现,你快去看看,两个人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洛景寒很是无奈的道:“对门主,你一向比较有点办法,我们都说,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林若惜扶额,这已经是门内每年必须上演的戏码。
只是偶尔绯夕烟跑了他没发现,后来几年倒是守得严了些,但是她还是仗着自己有地狱令牌,理直气壮的扬长而去。自然她每次出走一定会给萧子凉制造麻烦。不过在林若惜看来,很显然绯夕烟是以这跑跑逃逃来不断的让萧子凉重视她,爱恨交加大抵是绯夕烟之与萧子凉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如此作弄对方。
忽然林若惜蹙着眉头想了想,突然说了声糟了,“应该马上就要到门主闭关,闭关不是需要有圣主守关,若是圣主子就这么下了山……糟了糟了。”
这是历年来的规矩,只是若没那夜的差池,可能也不会演变成如今态势。
“你懂了吧。苏小姐,小生请你速速出马。”洛景寒做了个揖,反倒逗笑了林若惜。
她正色训道:“几个大男人都解决不了,也不能尽数指望我。”
随即放下衣裳,也不管睡的昏天暗地的杨眉儿,与洛景寒朝着萧子凉的房间走去。
地狱门分为五堂十舵,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位堂主掌管地狱门的大小事宜,萧子凉的左右居正在中央位置,因是环形构造,林若惜很快就与洛景寒赶到。
门口有好几个人,除了洛景寒,尚有风茗轩、雷堂堂主雷诺然。
他们见林若惜赶到,皆是长出了口气。
“圣主子……就走了?”
“没办法,还是老招数,拿着那令牌往面前一搁,我们的确不太能拦。”风茗轩夸张的模仿方才绯夕烟冲着几人摆出她爹爹的令牌的模样,表情很是无奈。
“里面现如今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们不太敢进去。”雷诺然指了指沉默的房内,显然是山雨欲来的象征,也难怪几个大男人反倒要推个小女子进去。
想来即便是气到极点,萧子凉也不可能揍一个女人吧。但是若他们三个谁进去,肯定会被抓着打一架,为了保证不被萧子凉打到鼻青脸肿,他们三个还是决定留守门外保证生命。
林若惜心道,也难怪此番萧子凉如此生气,这临到时间了,绯夕烟却不管不顾的下了山,显见这女子实在是太肆意妄为,恨极又爱极了罢。
她恨什么?无非是萧子凉杀了曹新,而这一幕却是在绯夕烟眼前上演的,曹新死的那么惨,绯夕烟当时一定很痛苦吧,若将自己放在她的位置上,也只能是有苦难言,恨不能当。
林若惜知晓原委,却也拿捏不住自己是否真能劝的了门主。
只见三位堂主都用那充满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也罢,他们都是主子,主子有命做下人的还能不应?
她硬着头皮轻轻打开了门。
一阵旋风迎面扑来。
林若惜赶紧抱头蹲下,身后响起了那龙泉窑青釉刻花瓶四分五裂的声音。
“滚!”萧子凉怒吼了声。
林若惜心疼的差点想撞墙,那花瓶贵的离谱啊!咬了咬牙,她还是默不吭气的朝里走去。拂开前厅的帘子,萧子凉正坐在花梨木的圆凳上,手中握着一柄前门主绯南楼珍藏的玉如意。
哦天……他是又想砸了这个么?
果不其然,那东西冲着自己就飞了过来,林若惜再不想抱头躲避,想尽办法的扑上前去接住,结果那玉如意带了暗劲,居然拐了个弯落在了她的脚旁,溅起一片碎片,顺势划破了她的面颊。
一见君子误终身 006 替代圣主
她一把捂住脸,只恨自己武艺不精,这两样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都快要心疼的哭出来了。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默默背对着自己而坐的萧子凉萧大门主,这位平白无故夺去她初吻,又百般无视自己的铁疙瘩,到底有多爱绯夕烟那位圣主子。
好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