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读者的话:
打水漂,最喜欢了。
二十九 野浴惊魂
夜风呢喃,米洛躺在荒草铺就的河滩上,眼睛大睁,天空挂满璀璨繁星。霍执睡在马车里,其他人一律睡在马车附近,米洛爬起来,就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马车的帘子随着风小幅度的掀起又落下。看样子,霍执已经睡熟,一点亮光也看不见了。
周围都是熟睡的呼吸声,米洛小心的坐起来,反复查看了一次,她站起来。连日来,都是赶路,根本没有任何停歇,她每天伺候在霍执身边,已经很久没洗澡了,浑身黏黏的汗味,甚至有点馊了。
“呼……”米洛走到了河边大树下,这里有不少还未长高的芦苇,夜色迷离,疏淡的光线静悄悄的,她脱下袜子,闻了一下,果然,“好臭……”扔到一边,以前在【浴凤宫】的时候,她是每日要洗两次澡,晨起一澡,傍晚一澡。
出门到底不比在家里,米洛快速的扒掉上衣,褪了长裤,走进了水里。
“哇哦……”很凉快,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喝水一样,她仰泳了一会儿,看着树缝里随她移动的月亮,低声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霍执泡在水里,连日赶路的疲乏渐渐消退,他打了个盹,听见了向这边游过来的细微水声,拨开一丛芦苇,看到了只露个头在水面上的米洛,嘴角浮现一丝轻笑,顺着她的眼光,他也看向那只没事出来乱逛的月亮。
“哼嗯……”他潜入水底,慢慢的向米洛那边游过去。
明日就要到云州城了,云州一过,翻两座上,就到封邑城。封邑地处偏僻,是整个军事中枢城池的开始地带,若他们的马车进了城,那么,这个米洛辛苦布置的军事地带,也就要开始出现裂缝。
“叛贼……”她低咒一声,正想游回去,从水底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哇”的一声大叫,她跌进了水底。
“哇啊~”米洛挣扎出来,企图求救的大力扑腾起来,霍执抓住她乱动的双手,继续将她按入了水中,“好好洗洗吧。”
“呜嗯……”喝了一口水,米洛人都没看清楚,就再次沉入水底。霍执看到那边的韦彦章向这边走来,就吹了个口哨,示意他不要过来。
水面下的是谁?韦彦章还以为是刺客呢,这下只能站在那儿干看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水声,一会儿剧烈,一会儿又减缓,如此折腾了三四次,直到没有了声音,人似乎是被拖上岸了,少许的撞击水声传过来,还有枯枝折断的声音。
“少爷,要我帮忙吗?”韦彦章警惕着河面,生怕还有其他刺客。
“……不用了,制服了。”大王的声音带着股说不清的味道,有点隐忍和微颤,韦彦章怎么听怎么怪异,他索性不管了。
第二日,于定国没看见昨夜睡在旁边的屈放,就问韦彦章说:“屈放小兄弟呢?昨晚还睡我旁边呢?”
“谁睡你旁边了?我们禁卫军说话,不能带歧义!”韦彦章天刚亮的时候,看着大王满脸笑容的将衣衫不整的屈放扛回马车上,那屈放眼睛紧闭。
“什么歧义啊,你昨晚也睡我旁边的旁边……”于定国不解的摸摸头,还想发问,只听大王发话说:“走了,傍晚前要到云州城。”
“是。少爷。”韦彦章知道了,屈放是个男宠,在边境呆久了,长年见不到女人的士兵们多少都有这样的爱好,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三十 空中云州
云州城,是距离较近的一座城池,面积是的三分之二,大小适中。比起大城,它是个四方的火柴盒,比起小城,它是个四面环水的嫩豆腐,割了一块,还有一块。干干脆脆的进了城,霍执看米洛仍在熟睡,就抬手拍拍她的脸,说:“到了云州了,马上就能见到你表弟。”
在脸上拍打手指有点冰凉,米洛打了个喷嚏,无力的睁开眼睛。眸子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嘴唇自不用说,霍执觉得昨晚折腾得有点太厉害了,她这身子就像一只煮熟的粉虾。这也不能怪他,野外就是能让人沸腾的地方。
“走……走开……”米洛瞪了他一眼,努力的坐起来。
“该走开的是您,这是我的马车。”霍执给自己倒了一盏水,说:“您还是留点力气吧,待会儿见了云州侯,我恩准你说话。”
“你去见他做什么?”米洛抓紧被子,大声的问。
“哟,舍不得,怕我砍了他的头?”霍执没有理会,拿出两本奏折,说:“瞧见没有,这是云州侯曾亦扬的折子。”
“随你,也罢。”米洛扣好凌乱的扣子,掀开帘子,坐在了赶车的韦彦章身边,问:“韦大哥,是去云州府吗?”
韦彦章向旁边坐了一点,点头说:“是。”都说这男宠长得比娘们儿还娘们儿,眼前的屈放没有丝毫的脂粉气,再加上那半张脸的胎印,大王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呢?
马车停在云州府,黑牌金字,米洛扶着腰,她已经很久没来云州了,也很久,没见过曾亦扬。天下的人都知道,云州侯本来不姓曾,只是徽年间云州发了大水,曾亦扬跟随着他的娘亲来到曾家,后来米洛的老爹曾晋言就收他作了义子,他们二人皆是三夫人眼里的沙子,那时候的日子,都不好过。
令她意外的是,拜帖进府之后,府内到处都悬挂着灵布,素白的桑花扎得到处都是,中央的大堂上摆着……“死去”太后的灵位,米洛看到摆在盘中的五色果,一时五味杂陈,混在侍卫中间,等待着曾亦扬的到来。
霍执向灵位有礼貌的鞠了一躬,低头间看到米洛紧握的手,看来,她的体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好。曾亦扬一身丧服的走出来,看到霍执,赶紧跪拜道:“大王万岁万万岁。”
“侯爷请起。微服在外,不必拘礼。”霍执搀他起身,说:“侯爷消瘦了许多,还请节哀顺变。”
“多谢大王体恤。”曾亦扬看向霍执随身带的那些侍卫,说:“大王一路辛苦,小侯略备薄酒,给大王洗尘。”
“如此甚好。”霍执挥挥袖子,米洛跟着侍卫们,由侯爷府的家丁带向休息的地方。
“这云州当真是云中的空中楼阁,和就是不一样!”于定国看屈放一脸的哀戚,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米洛干呕了一下,擦擦嘴说:“没去哪儿,旧疾复发。”
给读者的话:
想起了雾都伦敦。
三十一 军奴叫过她兔二爷
侍卫们被领到后院的客房内,米洛换了一套干净点的衣服,使劲得搓了一次热水澡,把全身的搓得退了一层皮,铜镜被腾起的热气熏得模糊,穿好衣服,米洛伸手擦了擦铜镜,脸上有些草叶的割伤,细小的伤口,一点一点的疼。
“嘶……”使劲按了一下颈边一个裂开的口子,有一丝鲜血流出来,“禽兽……”如今的霍执不同于以前了,这是昨晚之前,她没有觉醒的领悟。
“咚咚”于定国在外面敲门,喊道:“要吃晚饭了,屈放,快出来。”
“马上来。”米洛将脖子包的严严实实,确保没有外泄一点被暴虐的痕迹,推门走出来。
“咦……你洗澡了,真香。”于定国凑近闻了闻,有一股奶娃娃的味道,问:“大男人洗澡还擦香,屈放,你捣鼓什么呢?”
“不是说吃晚饭吗?我们再不去,就没得吃了。”
云州府她只来过一次,府邸宏大,高高台阶随处可见,原以为,霍执称王之后,这云州的侯爷肯定是换人的,谁知道,曾亦扬竟还在位?不解的跟在于定国身后,进了一间厢房,侍卫们已经开吃了。米洛坐下来,舀了一碗粘稠的樱桃羹。云州,盛产樱桃,最有名的就是价值百金的云朵樱桃,年年进贡,宫里也能吃到樱桃羹。
但,米洛始终记得,第一次来云州时,曾亦扬给她盛得那碗冒着热气的樱桃羹,当时他刚成为云州侯,意气风发,举止间都透着少年人的锐气,哪像今日看到的颓败……
“屈放,你光吃那个不顶饿,吃饭啊。”于定国真以为他是旧疾复发,不断的给他夹菜。
“于定国,你瞧你那样儿,屈放是你小媳妇儿啊?”有人打趣道。
“什么小媳妇儿?”于定国啃了一口半熟的牛肉。
“也行啊,于定国,娶个兔二爷当小媳妇儿,在咱大齐,也没什么……哈哈……”有人帮腔道。
早晨大王背屈放进马车时,看到的,可不止韦彦章一个人。现下韦彦章陪着大王在正厅吃大宴,他们也就没再忌讳。禁卫军出身的人,都有个毛病,太正直。
兔二爷?米洛低头继续喝樱桃羹,十三年前,她还只有九岁的时候,就被一群逃跑的军奴叫过兔二爷,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兔二爷是什么意思呢。十三年后的今日,又被人称为兔二爷,历史总会重演。
“你们瞧,这兔二爷跟个花脸猫似的……”有人开始观察不说话的屈放。
说兔二爷好像也不为过,兔二爷能干的,她曾米洛干了,兔二爷不能干的,她曾米洛也咬牙忍了,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她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我说你们是不是看我小兄弟老实,就欺负他?什么兔二爷!”于定国拿着两只鸡腿追了出去。
云州天气变幻莫测,雨水来得也快,米洛沿着湿漉漉的台阶,在宽敞的回廊里到处乱走,手指划过那些刻着草木图腾的石柱,云州真好,她当初也该来这个地方。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十二 确实没有看见她的尸体
“落落乖哦,跟着娘亲的步子,慢慢走啊~”那是个瘦削的少妇背影,淡青色的罗衫,披肩是藕色的,诱哄的声音是在教侍女围着的小男娃走路。
闪身到石柱后面,那小男娃看向这里,米洛觉得这孩子的眼睛综合了六妹曾如芯和表弟亦扬的精髓,有点妖孽般的桃花眼。
“落落乖啊,不要朝别的地方看,朝娘亲这边走”曾如芯,曾家最小的女儿,她嫁给表哥曾亦扬那年才不过十四岁,即使生下孩子,身段还像个少妇。
落落?米洛记得这孩子的名字叫曾蛰,是惊蛰那日出生的,落落?该是他的小名吧,孩子长得真快,差不多,都能走路了。
“哇啊……”曾蛰放声大哭起来,米洛小心的探出头,原来是跌倒了,曾如芯吓坏了,赶紧抱起来,又是亲又是哄,连连道:“都是你那个心急的爹,孩子这么小,怎么走路!落落乖啊,不哭,不哭,娘亲给你做米汤去。”
一帮侍女都低头笑,小侯爷就是这样的,一听到好吃的,就不哭了。这一次也一样,尽管摔了一鼻子的灰,听到娘亲要给自己做甜甜的米汤,他就睁大眼睛,抱着娘亲的脸颊啃起来,弄得口水到处流。
“落落真好。”米洛看到曾如芯眼神一暗,她小声对不哭的曾蛰说:“落落知道么,外面改国号了,以后啊,你就要为大齐的百姓出力。”
大齐的百姓,这才多少天的事情?米洛不认为霍执的政治形象已经高大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抓紧石柱上浮雕的藤蔓,刚想轻脚离开,就听曾如芯叹道:“落落,你想念米洛姑姑么……以后再也见不着姑姑了……”
脚下像是灌了铅,儿时看书,能看到许多将相在大势已去时的感慨,米洛那时不留意,此事,却多少尝到了其中的苦涩。她缓步走回侍卫们待的院落,侧耳听过去,风中传来悲戚的箫声。这箫声有些微醺,米洛猜想,大约是曾亦扬喝多了。
月亮挂在天空的左侧,韦彦章又给喝了一坛的霍执到了一碗,陪坐在对面的云州侯已经喝醉了,拿着一根缀着红玉的箫,独自吹奏起来。
箫声款款,霍执心情很好的吃了一颗云朵樱桃,说:“侯爷好雅兴。”
“呵呵,好久不曾吹奏,生疏了。”曾亦扬抚摸着箫身,箫还在,赠箫的人早就不知尸骨何在。“大王,当日,没有找到太后的尸体吗?”
“当日,宫中大乱,人人自危,却是没有看见她的尸体。我敬她是一代名后,断然不会为难她。”霍执顺口解释道,确实没有看见她的尸体,他看见的是她的人。
“……也罢,随风而来,卷尘而去。兴许,她还不愿活着的人看到她的凤体。”
霍执差点笑出声,凤体昨夜还在他身下翻滚,他摇摇头,宽慰道:“侯爷还是多为国事操劳吧,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
“大王放心,待三七过后,亦扬回重整云州府内外,还大齐一个精神百倍的云州侯,请”说完举起酒杯,两人碰杯。
给读者的话:
各位,有没有看见她的尸体啊?
三十三 云朵之城
本以为第二日就上路的,没想到清早就听到韦彦章通知说,霍少爷要去云州最大的樱桃园云朵园,米洛听见这通知,差点把漱嘴的盐粉摔到了地方,他当真以为自己是来沿途游玩的?
“行了,少爷要去,我们就跟着。屈放,你快点。”
草草的洗漱完毕,米洛匆匆的跟在侍卫们后面,摘下了出宫时戴着的红毡帽,换了侍卫们的黑礼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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