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黑衣人挠头想了想,也是无话可说。
窸窸窣窣,是草林间发出的声音。
众黑衣人都拔出刀剑,亮起兵器。商南拔起的脚一滞,转过身来,却见灌木丛被一拨,出来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大概是风吹日晒欠缺平常姑娘家的养颜,她看上去当真是又黑又瘦,尤其一双眼睛纯真无邪地扫视过来,将整个人显得分外娇小。
商南愣了一愣,大概觉得这个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罢。
他本以为是韶年或者别的仇家或者比试者,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冒出一个姑娘来。
若水冲众人看了一看,低下头去想了片刻,又抬头将他们上上下下全都看了一遍,却不发一言。
她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望着,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商南抚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走上两步抱拳道:“姑娘是何人?”
他的四周明明散发着寒冽的气质,而眉目含笑地对她如此温雅有礼,实在不能看出他是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还是有心与你结交。
若水没有江湖经验,想了想决定直接道来。她也一步步学着商南的样子,抱拳笑道:“二公子,你好,请问你真的是御愁宫的二公子吗?”
“不错。”商南并不因为她的反问而有一丝不爽,眉宇间依然柔和,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英气:“姑娘竟然知道在下?”
“那就对了,我要找的就是你——”
一个“你”字还未说出口,秋徊剑忽然锋芒一闪,直直地朝商南劈过去。
她早有心理准备,一旦他点头了,就像是九曲十八弯的流水从上而下,顺应自然地启动她刺杀的机关。
“姑娘!”商南眉头为皱,他的袖口窄小而下襟偏大,秋徊剑的剑气何等厉害
43、山神庙(下) 。。。
,只是她这样的内力就催出能斩断他袍子的强劲剑气来。
“嘶——”的一道口子拉开。
商南看了看衣襟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秋徊剑,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小姑娘,你有这样的能耐,不容易啊。”他偏身一闪,微微笑道,“敢问姑娘师承何派?”
见他如此容易就避过一劫,若水心下大慌,然而口中不饶人:“你死之前我再告诉你!”
她的剑招看着云波诡异,因为都是由大长老毕生的武学相互演化而来,但实则对她这样的内力而言,很多都只是空有架势,只是能唬住一般人。
商南今年二十稍欠,也算是一心潜伏在武学上,武学造诣不一般。
若水这般空架势在他眼中根本就是花拳绣腿,几乎都不需要用五成的功力。
商南笑道:“姑娘好硬的口气,想来是出自名门正派。看你的招式好像是源自绛云派的,只为何又不完全一样,而竟能篡改得如此完美和谐?”
“是我师父所创。”讲到师父,若水出手更狠了。
耳边好似有人在说,“若水,你是姑娘家,出手更要将就快准狠,但不要用蛮劲,因为你根本没有多少蛮力……”
商南飞身上树,抱着胳膊在上面俯看她笑:“哦?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我师父就是我师父,他不姓高!”
不能将就蛮力。
师父啊,她该怎么做?要出什么招?没有了你的指教,根本就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若水此时一心想着复仇,想着毁了御愁宫,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应对,在商南面前,不,是在御愁宫的人面前,她已经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她上下挥剑乱斩,只是在发泄、耗费体力,也不能近商南身子多半步。
商南忽然站在她背后,从后面按住她的剑柄,傲然笑道:“姑娘,你满头大汗,耗费了不少真气体力了吧,你难道不需要休息吗?”
“不用你假好心!”
“咦,我不是假好心,我是真狠心。”商南顺手施力按在她肩上,想点痒穴制服她。
若水拼命扭动着身子反抗,岂料被他把上衣的领子扯开,一片娇嫩的肌肤露在潮湿半冷的空气里,惊得她噔的醒觉。
“啊,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对我耍流氓,快放开我!”她容颜大变。
商南笑:“放开你可以啊,但你可不许再乱砍人了。”
若水睁着腥红的眼睛:“谁告诉你我是乱砍,我是要报仇!”
“报仇?报谁的仇?”商南指节摩挲着下巴,忖道。
“哼,你们御愁宫的人手下死的冤魂太多了罢,都记不清楚了。你们害死我师父,灭师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你师父,教你武功的人?创下这门功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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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不是我师父,难道还是你教的嘛!”若水没好气地答。
黑衣人扬剑威逼道:“臭丫头,不可对公子爷无礼!”
若水个性偏硬,黑衣人这样威逼,她越是不服气,何况商南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上并没用多大的力:“哼——他是你们的公子爷,对我来说,就是杀我师父的同伙!”
“你!”黑衣人怒喝,掌上生风,眼看就要拍在若水脑门上。
商南挥袖替她挡去,嘴角吟吟带笑:“别,对一个小姑娘动粗,你也不怕世人耻笑?”
黑衣人道:“可是,公子爷,这臭丫头嘴硬得厉害,我看……”
“诶,别忙,让我来。”
商南的眼神预示着接下来没有什么好事,至少若水是这么想的。
他手上轻柔地把她的衣服拉上。
他的动作很慢,惊起若水一身的鸡皮疙瘩,微微颤抖。
她有些慌了:“你放开我,有本事单打独斗,你这么多人帮着你,不成江湖规矩的!”
“你还要跟我打?”商南笑抽了一口气,故意将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好呀,万一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了,岂不是容得我胡作非为?”
“你,你不知羞耻,想的尽是卑鄙下流肮脏龌龊的事情!”
“姑娘,我发现你真的口舌伶俐,很能讲脏话。”商南松开她,负手背对着她,发出爽朗的笑声,“令在下无法不服啊。”
终于挣脱出商南的钳制,若水岂能忘掉刚才的一番羞辱,脚下一踢把地上的秋徊剑拾起来,商南的背部整个就在她眼前,纵然黑衣人有所察觉,一掌拍至,她仍是不顾一切拔出剑鞘,奋起刺向商南的心肺。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打滚~
若水是比较任性,但是能带出后面的剧情,SO原谅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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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解毒法(上) 。。。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
商南虽然没有正眼看着她,但似乎早有防备。
他反手一剪,秋徊剑就被他两指钳住。
“哈哈哈。姑娘,你这一式不错。但要是有你师父的一半,商某早就成为你剑下亡魂了。”商南转身过来,一脸笑道。
“你,你……”若水说不出话来,她意识到,就算占尽天机优势也无法取胜,只因商南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我不能杀了你,是我这生的遗憾,你杀了我吧!”若水说着闭上眼睛,一副甘心受死的模样。
商南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摇摇头,吟吟笑道:“姑娘要我饶你一命可以,只要你跟我做个简单的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
“告诉我,你师父是谁。”
“什么?”若水实在不相信,他说的简单买卖竟然真的简单到这个地步。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敬重你师父有二。”
“其一,他能创出如此精神博大的武功,想来不是个寻常人。其二,他能养育出你这样桀骜不驯、不肯认输的徒弟,一定是个授业能力很强、德高望重的前辈。”他顿了顿,略带遗憾地道,“商某自认为这样的人命不该绝,如果是死在我手上的,我感到无比遗憾,我希望能找到他的家人,再尽一些绵薄之力。”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师父没有任何亲人了。” 若水不冷不热地驳道,只是态度好了许多。
商南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若水张了张唇,道:“他……不是你杀的。”
“什么?那你还找公子爷报仇!”黑衣人不满道。
“就是。”众人附和。
若水脸上一红,在他们的指责下断断续续地道:“我……谁让你御愁宫的人,只要是御愁宫的人,都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商南一个手势制止黑衣人的职责:“到底是谁杀的?你师父又是谁?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你?”若水想了想,带着哭腔诉道,“我师父是绛云山的礼大长老,他,他是被于倾毒害的。”
闻言,商南倒退了一步:“什么,大哥?”
“对,有什么怀疑的,就是你大哥!”
“我不是不相信,我大哥……确实杀害了很多人。”商南一脸沉痛地道,“可惜你师父一代武学奇才竟然也跟我们御愁宫作对……”
若水大怒,指着他鼻子大骂:“什么跟你们御愁宫作对!我师父常年在绛云山,还不是你大哥假仁假义跑来,结果闹得我绛云山大乱,不仅要我师叔中蛊毒,还逼得我师兄摔下悬崖!”
“贱丫头,怎由得你这样污蔑御愁宫!”黑衣人回骂。
商南挥手息声:“姑娘,这……”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你师叔是谁?想来武学也不
44、解毒法(上) 。。。
会差吧?”商南忙问。他一心求教,大长老的死已经让他分外惋惜。
“我师叔……”若水忽然想到他们就是在找韶年比武的,不由得改了口,“我师叔叫元州,中了你们的蛊毒。”
“那就请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解呢。”
“呃……”若水有些疑虑,单看商南也不像坏人,但要说完全相信他的为人……毕竟跟于倾师承同门,难保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要看那些黑衣人就面目凶恶得狠。
商南看出她的怀疑,笑道:“我商某这次从云南千里迢迢赶过来,只是为了比武。不如姑娘带我们去,倘若我们有别的心思,你大可先封了我的穴道,到时候自任你处置。”
“这个……”
这个法子看上去很是可行,若水不免有些心动。
“除了我以外,论单打独斗的话,我的下属武功都不能胜过你。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了吧?”
商南说的这些倒是事实。
若水上前封住他穴道的时候,他果然没有运功反抗。这样一来,若水就放心多了,因为绛云山的封穴之法没有别人能解得出。
她满意地笑道:“行了,那我们去找我师叔吧。
他们一行人来到之前若水跟韶年分别的地方。
左右看也不见有人,若水原本是一脸欣喜,这时候也双手相互交叠,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也十分焦急。
带头的黑衣人跟商南对望了一眼,拔高嗓音对她喝道:“人呢?要是被我知道你是骗我们公子爷的,请恕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惦记起韶年有蛊毒时常发作,若水心里已经焦躁万分,没好气地道:“你们公子爷都被我封住穴道了,你们对我不客气点试试!”
“你这个丫头!”
黑衣人眼看就要出手打起来,商南劝道:“慢着,我看这里也不大,他若不是故意走开,应该不难找,不如大家四下找一找再说。”
“是。”商南的下属众多,在这片城郊处动身搜索一个人的踪迹倒也还算是易事。
若水早就已经跑开丈外,商南低沉着头看她分外认真地摸索在暗黑的草丛里,皱着眉,牙关紧咬。
看起来那个师叔跟她关系分同小可。
“公子爷,这里……在这里。有人昏倒了!”
商南看清是谁在喊,刚要动身,一个身影闪得极快,两三步就跃到那边过去,正是急盼的若水。
“啊——是我师叔!”一见韶年躺在地上,身旁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若水咯噔一下,知道韶年定又是蛊毒发作了,扶住他道,“师叔啊,你怎么了?”
韶年气息极淡,眼睫微颤,却好似昏死过去,半天没有睁眼的迹象。
若水轻轻抚了下他的脸庞,但觉得他两颊咬住,下颚紧绷。
这一次蛊毒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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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情况更加紧急。
商南等人站在一旁,低低谈着什么,若水对他们甚至没有瞥过一眼,只道:“我要带师叔回城去找大夫,你们……你们自便吧。”
“诶,姑娘,他中的是蛊毒并不是一般的病痛,大夫怎么会治?”商南道,“更何况,商某说过要助你师叔一臂之力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若水半抱着韶年,显得有些吃力,但看商南眼神诚恳,也不像是故意要耍花样的人,而韶年毒发突然,这次又醒不过来,她确实别无他法,只好沉重地点头允许让他先看看韶年的病况。
“多谢姑娘信任在下。”商南抱了抱拳。他是一个重武之人,然而跟个书生似的进退有礼,举止恭谦,然而可见他个性豪爽,虽然被束缚住全身的穴道,依旧表现得跟原先一样洒脱,没有任何不爽快。
“给你治就治吧,别那么多话啦。”若水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相对他的傥荡反而有些惭愧起来,只好气汹汹地作答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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