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戴着一顶斗笠,却不是一般竹木,而是大理特有的赤凝木所制。身上是
41、二公子 。。。
一袭暗色的布衫,看上去穿得精简单薄。然而他手上牵着一根特制的缰绳,蛇皮牛筋。身后的是日行千里的炽烈枣红马,鞍上披着一件云南虎皮。
店里边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包括韶年和若水,一时都不能反应过来。
那人哈哈笑道:“狐假虎威够了吧?又私下把我的名号抖出去,你觉得很得意吗?”
领头的黑衣人赶紧跪道:“公子爷!”
一众跟着跪道:“公子爷。”
“哈哈哈,都起来,继续吃啊喝啊的,千万别浪费了啊。”他们口中所谓的二公子似乎并不那么盛气凌人,相反好似跟属下并不客气,打成一片,看得出豪气万丈。
小厮又拿了两只小碗,递到若水韶年桌上,道:“客官慢用。”
这只碗小得,跟黑衣人的面碗相比差了几倍,根本就连子母碗都不如。
若水心里顿时不高兴了,把碗一甩:“这么一点喂猫也不够吧?”
“若水!”韶年制止不及。
她伸手抓住那小厮,无形中透露了一点武功:“怎么回事?”
“这这这……”小厮哑口无言。
掌柜的忙道:“诶,一分钱一分货嘛。你们只给了那么十文钱,也变不出什么来啊。”
韶年咬了一只馄饨。嚼完了,若水也大呼小叫完了,他这才慢慢地道:“掌柜的,不行你就少放点葱花,少点油盐,怎么可以,偏偏……把肉给忘了?”
若水点头道:“就是就是!”
掌柜的掰开若水的手,放了小厮,不着急道:“下次我会记得的。”
刚进来不久的二公子闻言,笑了笑:“二位是南方人吗,可有兴趣一同吃面?”
若水瞪大了眼,道:“你请客?”
二公子怔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有何不可。”
“那好,就来两碗,不,来四碗吧!”若水扬了扬四个手指,毫不对其客气。
韶年也握拳道:“如此,就不谢了。”
缓了一会,二公子道:“对了,方才见你们也是习武者,可知最近有没有比较好的武馆?”
果然刚才若水无心露的一手擒拿被他看在眼里。
韶年摇了摇头:“不知。”
若水本着一颗好奇心,问道:“咦,你找武馆干什么,要习武吗?”
对方貌似很失望地道:“这样啊……那算了。我只是想找人比武。”
“比武?”
这只是一座小镇,又没出过什么名满天下的武林高手的,怎么会有人穿戴那么好,却只是赶来比武呢?
韶年道:“敢问,阁下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要到小镇来,比武?”
二公子笑道:“哦,我听闻家兄说绛云山人杰地灵,各个武艺非凡……所以,总之在下是特地从云南前来拜会的。”
这时候小厮将下好的三碗面先上来了,
41、二公子 。。。
二公子对他们握了握拳表示敬意,随即摘掉斗笠。
他再抬头的时候,若水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这个男子长得相当端正好看。
前庭饱满,朗眉星目,脸如雕刻,五官分明。
笔挺颀长的身姿,有一种莫敢逼视的冰冷寒冽气质。
他眼睛看去的地方仿佛就有一盏灯照过去,明亮不少。所以,能被他看着,好像是一件很荣幸很惬意的事情。
他这么一番话,赞了绛云山的好,叫若水不免得意了一阵,道:“原来是仰慕我绛云山……”
韶年打断她,迅速接话道:“请恕我们也……帮不了……阁下了。”他说到后面突然眉头一皱,捂住心房道:“在□子不适,告辞。”
“师叔,你怎么了?”若水紧张地扶住他。
韶年趁机拉她离去:“没事,你跟我走。”
“哦。”若水转而对二公子道,“谢谢你的面,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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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山神庙(上) 。。。
领头的黑衣人看着若水韶年离去,小心追问:“二公子,他们显然是身怀绝艺,怎么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二公子笑道:“恩,我只是想打探韶年的下落罢了,江湖传闻他有一身绝好的武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我只是要跟他比武一较高下,不想节外生枝,万一叫大哥知道了……在宫主面前不好交代。”
“是。”黑衣人垂头道,“韶年想必是在绛云山上,我们何不直捣虎穴而要在此浪费时间?”
“我倒是想,可惜绛云山不是那么好闯的。万一因为我们引起两派之争而祸及百姓,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领头的黑衣人道:“是,公子爷说的有理。”
二公子走至桌边,忖道:“既然我们不能去山上找他,就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来找我才是,我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这一趟不能白走。”
“公子说的极是。”
二公子大看着他大笑三声,道:“我说的话,你几时觉得没道理过?”
“呃,这……二公子说的是……说的是……”黑衣人方才如黑面煞一般的脸顿时红得难堪,有点不知所言。
“好啦,让我下个战书吧。”
二公子示意了他一眼,从袖中缓缓伸出手。
黑衣人在怀里掏弄了半天,取出一锭耀耀闪光的银子:“公子爷。”
“就这么一点?”二公子看上去有轻微不满,眉头蹙了蹙,“也罢,那就闲话少说吧。”'。电子书:。电子书'
他纵身而起,衣袂轻扬,由于速度之快,迎风簌簌作响。
掌柜的和小厮一脸木然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唰唰唰的三阵风从耳边挥去,好像被人掴了三掌般凌厉。
但见二公子摒气凝神,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在对面新粉刷的石墙上写下一行苍劲有力地楷字:商南远自云南慕名而来,欲会绛云韶年切磋武艺,于城郊山神庙恭候,敬请不吝赐教。
这些字在墙上银光闪闪,尤其是在夜下烛火的光焰中,真是想要人不去注意也难。
商南笑着拍去手上闪烁的银粉:“我说过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要留下战书,跟韶年的一战势在必行。”
一众黑衣下属拜跪道:“是,公子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掌柜的立即迎上去百般讨好,更命小厮将藏了数年的酒坛子也一并敬上。
一行人在佳肴美酒中很快就度过剩下的夜里时光,喝得尽兴以后回到房间睡了几个时辰,再下来的时候,一个个整装待发,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曾经醉酒的迹象。
送客之时,别人都走了,领头的黑衣人似乎故意走在最后,离去前扭头对掌柜戾喝道:“这面墙上的子是二公子所写,断不可有所毁伤。”
“是是是,二公子威名远播,小人岂敢。”掌柜的被那么一吓
42、山神庙(上) 。。。
,三魂去了大半,赶紧伏在门前的台阶上叩首,“小的一定会好好保管。”
其实,石墙上的字是商南用内力将银子震碎成粉,再洒在墙上,其上的是他的真迹,远比那一锭银子原有的价值更高得多了。
可惜,若水和韶年一直到离开客栈也没有往墙上看过一眼。
当他们真正知道有个公子在镇上大大小小的酒驿、客栈、茶楼,包括马厩上都写着挑战书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
在小镇上买足够了路上要用的必需品,韶年和若水就往城门处去,并打算着在天黑之前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而不至于在荒郊野外露宿。
然而城门口赫然的几个银色大字毫无防备地深深刺入他们眼帘。
若水望着城门愣住了。
旁边有人道:“御愁宫的二公子来了?是他的真迹不会错的。”
“是呀,我还见过他呢。”语含得意,好似见到了九五之尊的皇上。
“御愁宫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来过我们小镇,道与别人听,那该是是何其荣幸啊。”
众人附和:“就是就是。”
好似晴天霹雳。
若水久久反应不过来,默默道:“御愁宫……二公子……就是他。”
“若水。”
“二公子,就是他,他就是二公子啊……”
“若水……”
若水感到头脑发热,眼前闪过一个个画面,大长老安静地躺着,咸真轻飘飘的身子从悬崖上掉下去,还有于倾步步相逼,不肯放过韶年的邪恶嘴脸……登时,一股血冲到头顶上来,她好像一定要找人大干一场,不拼个鱼死网破不罢休。
猛地,一双手拥住她,靠至温暖的胸口。
“若水!他不是于倾,你别激动。”
“若水,若水……”
韶年掐住她的人中,过了一会,她慢慢睁开眼。
青天白日,初晨的好风光,在她眼底天旋地转,万千变幻,她的瞳孔暗了暗,揪住他的衣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韶年抚着她的后背:“过去的事了,伤心无用。”
“师叔,你要去吗?你要去跟那个什么狗屁二公子比武?”
“你会说粗话?”韶年点住她的唇瓣,笑了一下,眼眸明亮,“我不去,你身子无碍,我们继续上路吧。”
若水忙应道:“好。”
无论如何,韶年的侄女要先找到,他的毒要先解了。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如今,谁都可以离开,就是韶年不能,大长老和咸真离她而去,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了,要是连韶年都抵不住蛊毒,她真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了。
城门外,仿佛是另一个新天地。
万里碧空白云,飞鸟走禽。
从这里开始,他们就踏出绛云山的范围,这里也看不到下一个
42、山神庙(上) 。。。
城镇。
韶年牵着她,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一丝丝温暖透过来:“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亮丽的晨光透过叶片斑驳打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织了一层细密的纱。
墨发青衫,眉目如画,形貌昳丽。
若水望了他半晌,勉力笑道:“师叔穿这身衣裳真的不一样了。”
“你做的袍子……”他想了一下,像是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么个词来形容,笑道,“还算合身。”
若水低头看他脚边,边角一圈沾着白色轻尘。
正是阳春三月,啼莺舞燕,柳烟成阵。
一眼望不穿漫山遍野的烟草。
触景伤情,若水不免想到初次拜师的情景,感到一阵揪心。
她停下脚步,拉住身边那只手:“师叔,我师父是中毒死的。”
韶年怔了一下,淡道:“我知道。”
若水又道:“师父惨死,我在他墓前立过誓,要提他老人家报仇!”
“你会的。”他把手紧了紧。
“可是,本来还有咸真,现在,他也跟着师父走了……”若水语不成句。
“他从小就跟大长老在一起,两个人相随一起,你不必担心了。”韶年抬起她的下巴,“你流泪了?”
若水泣道:“师叔,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恩。”
“你真的不去跟二公子比武?”
韶年抿唇道:“不去。”
若水低声道:“那师父的仇……”
韶年盯着她的双眼,紧接她的话:“不是商南杀的。”
若水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想去,我想替师叔你去,我要跟他比武!”
“不行。”他吐露的红唇在那一刹那鲜明起来,“你不是他对手。”
若水低呼一声,甩开他往后跑开:“师叔,我要报仇。我立下重誓,今生不毁了御愁宫我情遭五雷轰顶的天谴。”
韶年一惊,运起轻功追上来,若水不敢停留,扭身钻进茂密的丛林里。
韶年忍住喉头的疼痛,一边低沉着嗓音呼喊,一边追上去焦急地拨开草丛,一眼到底都是绿油油的草,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眉心隐隐有痛意传来,他伸手按住,不及理会,再赶了几步,忽然心口也类似的疼痛,而且更加剧烈。
蛊毒真的愈演愈烈。
他支撑不住,靠在一旁的树桩上,身子渐渐软下来,也一点点失去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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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山神庙(下) 。。。
夕阳西下,春风凉习习。
商南和一干属下在山神庙坐等人来。
“二公子,你不如先去做宫主交代的大事,韶年那个龟孙子兴许听说你的威名,不敢来了。”领头的黑衣人抬高斗笠,小声献计。
商南挥了挥手,笑道:“什么都没有跟他比武这件事来得重要。而且,据我所知的韶年,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只需要静静等着,他一定会来的。”
黑衣人不无担心道:“可是公子爷,万一……我们无法向宫主交代啊。”
“你怕我会输给他?”商南眉头一簇,语气严肃起来,“没有完成宫主交代的事情,你们无脸回去吗?”
“不是不是,我们怎么可能那么想。小的只是怕一个万一,我们来不及做那件事的话……”
“不会的。”商南胸有成竹,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再等三日,倘若他再不来,我就亲自去绛云山拜会……大哥的烂摊子,我正好可去收拾了干净。”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挠头想了想,也是无话可说。
窸窸窣窣,是草林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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