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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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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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年皱眉问:“不好吃?”

若水挤了挤充满泪水的眼:“唔唔……”

“你觉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韶年用充满惊奇的目光地瞪着她,“难道你的嘴巴很久没吃东西就坏掉了?”

若水低头,默默地将糊成一团的绿豆糕乖乖吃掉了。

“好吃吗?”

“恩,好吃。”

韶年直接忽视她拧成一根绳的眉,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孩子诚实。”

他仿佛真的很开心,双肩一颤一颤的。

若水也咯咯地跟着笑。

她额头上又渗出一些汗,头发湿了,一根根紧紧贴着。

她笑的时候真难看跟哭

 18、坦白 。。。

似的,嘴巴张得那么大,大概能容下他一个拳头,但是她嘴唇的颜色很新嫩,尤其教他想起早晨踩碎的那个野果,柔嫩多汁而且核小。

他想不通,明明是无人打理的野果子,怎么也能长得那么水灵?

“拜祭完之后,心情恢复了吗?”

“嗯?”

“说你呢,多大的猪了,还这么能哭。”

若水迟疑了一下,手握成拳做出很坚强的样子,道:“我爹娘都去世那么久了,我早就想开了,啊呀,嘶——这里怎么回事?”她的回答真假参半,说到一半便因为手上的刀伤疼痛给停住了。

“你不想跟我说什么吗?”韶年突然凑近她,瞅着她的手笑了一笑,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啊?”若水本能地心脏一跳,猛地往后缩,“说什么?”

韶年用手指顺了顺她的头发,眯眼笑道:“本以为你会体谅下我的,起码说,‘师叔,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太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诸如此类的。”

他顿了一顿,淡淡道:“你这里没事,祥玉刚才非要给我们滴血验亲。”

若水惊了一惊,她确实没想到还有滴血验亲这回事。冒充韶年侄女的这件事,她从无心欺骗到刻意隐瞒,过了那么久突然被揭发出来,她心下慌张,慌忙拉着他,毫无底气地问:“那……然后呢?”

话一出口,虽然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很清晰,若水脸上发热,越来越红。

韶年望着她的反应,久久不语,褪去外衣的他只着了一件中衫,身形削瘦,笔直的背立在孤灯中,显得料峭孤绝。

温热的指尖忽然触及一丝烫意,若水低头看去,却见他手腕处有一道血红的印记,妖冶艳丽、怵目惊心。

“这是?”

韶年思忖了半晌,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怎么这会儿还烫得灼人?

若水怔道:“师叔,你之前拿了我的头发,现在还在身上吗?”

“呃?”

“师叔,我的头发有用吗?”若水想了想,赶紧补充道,“之前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你和祥玉姐姐的谈话……”

“你知道了?”

若水点头:“我猜你是中了什么毒,所以拿我的头发去炼药,可是它没有效……”

“嗯。”

“师叔,你也知道了吧?我其实不是你的家人……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她忽然抬眼,晶亮的眼眸中闪着真挚的光。

韶年忽的嗤笑一声:“没有关系,我当初也没有问清楚,既然有缘,我还当你是我家人。”

“怎么会中毒?”若水望着那血印道,显然对这个念念不忘。在她心里面,韶年资质卓越,武功造诣不凡,怎么会被轻易下毒?

他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如关心下你自己为什么会差点被饿死。”

 18、坦白 。。。

“那它还有解吗?”

他眼眸一转:“有的。”

虽然若水不是,但只要找到下落不明的他的侄女,一样能解得了毒。可是人海茫茫,上哪里去找,而谁又知道瘟疫一场,那姑娘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幸。

机会很渺茫。

若水撇了撇嘴,眼眶噙满热泪。

因为她的隐瞒,导致韶年失去了一年的时间,这么久了,那姑娘的下落要想获知,恐怕就如在海底捞针、登天摘星一般困难。

“你不要乱想了。”韶年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朝她笑了一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韶年!”好像被什么妖魔附身了一样,噗通一下就扑到他怀里。

他觉得全身好像软掉了。

某人橡皮糖一样黏着他,把眼泪鼻涕一通乱抹之后,得了便宜还卖乖,直呼他的大名:“韶年,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你侄女,你还会对我好吗。”

“如果我不是你侄女,我是说如果,大叔,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真有那种如果的话,那等你下辈子以别的身份遇见我再说啦……”

韶年歪头细细想了想:“大概,好像,确有此事。”

若水正襟危坐:“师叔,不用等下一辈子我们就已经遇上了。”

若水以为韶年会说些什么,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回应。

她是一个急性子,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这时候心里慌得紧,根本没办法再安静苦等下去,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踮起脚,抱紧他,把头靠在他暖暖的怀里。

这好似是她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她从前做事都要在树皮或者地上写个几遍才做下决定,而这事好像根本不需要写下来,也不需要预练,她只是按照心里的指示做的。

韶年似乎有些诧异,手僵硬地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最后犹豫着,慢慢放在她肩上。

“哐当——”

房外,碗掉碎在地上,洒了一地的花羹,溅在单薄的衣襟上。

咸真张着嘴,愕然地呆愣在门口,显然他已经听到刚才的对话了。

“咸真!”若水吃惊地被他拉到一旁。

咸真对韶年淡漠地鞠了一礼,道:“师叔照顾若水一宿了,不累吗?”

韶年望而不语。

咸真道:“若水太容易依赖别人了,师叔不要那么宠她,还是由我照顾就好了。”

若水蹙了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见他一张刚毅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一路上,咸真像往常一样拉着她往厢房那边走却沉默不语。

若水禁不住问:“你怎么了?”

咸真反问她:“我照顾你不好吗?”

“呃?”

“我知道你以前把他当亲人依赖,但是你以后可以找我啊,我什么事都会帮你的。”好像

 18、坦白 。。。

许下什么誓言般,对着缓缓升起的朝日,他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双手略显粗糙,但感觉很温暖很实在。

“我……”若水动了动唇,想说又不知该说什么。

咸真迎着晨风小跑起来:“走吧,师父就要回来了。”

“师父要回了?”

“听说师父知道你要参加会武,急着赶回来的。”

“哎呀,我当初忘记自己告诉他了,他一定得生我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来得及再更下一章,修文太痛苦了。。。~飘去码字。。。~

19

19、修理 。。。

大长老回来了!

午膳时间一到,绛云山上钟声跌宕,众人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七荤八素,换做是前两日早就人潮涌动,饭堂拥挤不堪,而此时,绛云山几百号人都乖乖地排着队,手里捧着一个大碗,插着两根竹片。

“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吃过饭吗,嗯?”大长老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众弟子,高声怒喝着。几个月不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完整的布,衣服被扯得破烂,鞋子也都是洞,若不是这把年纪了腰板还这么硬朗,能放出火花的眼睛依然那么炯炯有神,恐怕谁也认不出这人乃是绛云山鼎鼎有名的礼字大长老。

若水和咸真闻风赶到的时候,眼前就是那么一道光景,在下面远远望见他花白花白的胡须已经老长了,好像一低头就能碰到膝盖。本来就瘦骨嶙峋的他好像都被白花花的胡子完全覆盖了,显得憨态可掬,更加想让人发笑。

这场面很难能一见,若水觉得可笑,怎奈一周的众人都低着头一副思过的样子,实在不能坏了氛围。

咸真奇道:“师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若水肯定地道:“遇上打劫了吧。”

“你们啊,我不在的时候肯定都不守规矩,这时候掌门在闭关,你们就都不会自觉一点吗?若是被掌门师兄知道,你们呀,三天三夜都别想吃!滋——”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只见一碗盛着满当当的土豆肉丝面已经有好几根哧溜溜地倒出来,他眼睛一红,猛地吸了一口。

同时,可以听见台阶下一片肚子“咕咕”叫唤的声音。

见着这场景,若水捂着肚子“咯咯”大笑。

大长老一口到底,对着百来号人脸不红心不跳,鼓鼓手掌:“好啦,这次是给你们一个警告,下次可不允许再出现不排队就装饭打菜的现象!”

“是!”众弟子有气无力,“谨遵大长老教诲。”

后来得知大长老不是遇到劫匪而是遇到难民。

在咸真恍然大悟的目光注视下,若水顿时觉得万分惭愧。

瘟疫过了,难民还在。

大长老貌似是被难民扒了衣裳,交换了鞋子,脸上涂了泥污伪装成一个难民,这才从难民窟出来的。

当初,若水是抱着要救更多的想法才心心念念地要练武,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听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心下更是忧郁。

“师父。”

“怎么了,有事吗?”大长老故意不用正眼看她,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

若水急了:“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不许!”

“我都还没说呢,我参加会武比试就是想下山。”

“说完了?”

“恩,望师父成全。”

“不许!”大长老甩甩袖子,两个字就像袖口一样干脆

 19、修理 。。。

利落地落下。

若水见说不动大长老,只能下意识地给咸真一个眼神示意,哪知道他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若水沉思了片刻再道:“师父,师叔说他早就会了你的绛云三十二式,他教我的时候说这套剑法烂的不能再烂,他回头要教我更好的。”

“他敢!”大长老倏地一下站起来,鹤发冲天,喝道,“三十二式是我花毕生精力所研究的一套入门式,采百家之长,练这入门式之人,往后武艺定能突飞猛进,即便无师也能自通,想闯闯江湖,偶尔行侠仗义一下,留个虚名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对师叔说的。”若水眼眸一转,“所以,师父啊,三十二式我已经全会了,我想参加会武夺得第一然后下山,去行个侠仗个义留个芳名什么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是啊。”若水点头跟鸡啄米似的勤快,“师父,你下山那么久,让我给你修修胡子吧。”

大长老笑笑,故作勉强地道:“这个嘛,也好。”

他捡了一把高度适中的柳木凳,理了一把胡子。

其实下山那么久,他不是不会修胡子,而是早就习惯若水那双巧手的服侍了。每当她拿着秋徊剑,小心谨慎地贴着下颚一点点刮胡子的时候,下巴痒痒的,抓又抓不得,那种挠人心窝的感觉,他就特别享受。

“师父,徒儿有一个问题。”

“快说快说,趁为师心情甚好。”

若水转了转手上的刀面,换个方面给他刮胡子:“师叔手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抚须的手一滞,打断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湖凶险啊,师父,你也不想我一下山就被人害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这事情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师父!”

“好啦,好啦,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要以为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就能威胁得了我。”

若水低头一看,果然,她紧张之余,竟然把秋徊剑滑到他脖颈上,光亮的刀面映出大长老花白的胡须。

收起剑道:“对不起,师父。”

“你方才说你已经把三十二式都练会了?”

“是。”

“那耍一遍我看看吧。”

若水只好照做,但三心二意地练剑,让大长老十分不满。

“你这也叫熟练了?”

“我……”

若水还没来得及说完,大长老忽然单手出招,迎着光,张开的五指眼看就要扼住她咽喉,咸真终于回过了神,大喊一声:“师父,手下留情!”

若水灵巧地将身子腾空翻转,踢开大长老,再轻飘飘地落在身后的树枝上。

“这招叫做‘冠鹤当阳’,你那个臭屁师叔最喜欢显摆的。”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望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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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道,“怎么样,你方才不是用我交给你的其中一式,简单地就化险为夷呢!”

“师父的武功果然传神。”

咸真一惊道:“‘冠鹤当阳’不是曾经以一敌三,怎么会……”

“我方才只使了三层的功力,而韶年当初以一敌三是有深厚内力的。所以说,不管多华丽的招式,都需要强劲的内功作辅,我的三十二式正是给初学者强调内功的一门功夫,只要你虚心学习,往后不管什么武功绝学学起来都能快人一等。”

“哇,多谢师父。”若水从树上下来,由衷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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