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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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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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的时候,韶年诧异地望见她脸上竟然有点点泪痕:“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这么伤心啊?”

“我爹娘死的时候,我都亲眼见着了。”

韶年默然。

“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很难受,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韶年摸了摸她的头发:“难受归难受,你可以哭,但是不要流眼泪。”

若水奇怪地看着他连哭都滞住了:“为什么?”

“要是把这里弄湿了,我们晚上睡哪啊?”

17

17、症结 。。。

第二日清晨醒来,若水还以为身在绛云山她那张小床上,跟往常似的伸了伸腿脚,一个不下心竟然碰到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

“噔——”她心里一紧,忆起下山夜祭的事情,慌忙去看,果然对头是韶年光溜溜的下巴。他砸了砸嘴,脖子一仰,又睡过去。

若水大惊失色,差点滚下屋顶。好吧,她现在把师叔的两腿当枕头,把他的衣服都扯过来自己盖着,而且最大逆不道的是她刚才居然踹了师叔的下巴两脚!

若水一个打挺,赶紧正襟危坐。

过了盏茶功夫,韶年丝毫没有影响。

若水小心翼翼地走近,把衣服给他盖上,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看,韶年睡着的脸,干净祥和,简直像贴了“无害”两个字的标签。

若水望得出神,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韶年则雷打不动地继续睡。

难以想象,他们就这么静对着,直到若水腹中饥饿,肚子咕噜一响,划破了荒废的宅子的寂静。

卯足了劲,若水用指头戳了戳他:“师叔,天亮了。”

“师叔,我饿了。”

“我们该回绛云山了。”

……

若水这么唤了不下数十次,终于察觉有异。

“师叔,师叔!师……”若水想了想,换了个称呼,“韶年!”

果然,躺在地上跟装死似的某人,气鼓鼓地嚷道:“干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若水以为这下子他终于该醒了,哪知正松下一口气,韶年又翻了一个身,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衣服倒头就睡。

这是什么情况?若水一呆。

“师叔,韶年……”她如此反复地喊,竟然都不再见他有什么反应,这下子她才急了,彻底没主意地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傻傻看着依然痴睡状的韶年。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若水摇晃起韶年,试图他能清醒过来。

依然没有效果。

“当”的一声,从他怀里掉了一个瓷瓶。若水在指间转动了下瓶子,果然能看到瓶颈上有一个小字“玉”。这是祥玉的东西。

忽然想起来拜祭之前,祥玉找到韶年并且给了他这个瓶子,但奇的是下山之后就没有见他拿出来过。

—奇—“隔两天服下一粒,如果还出现那样的情况就吃两粒,如果连续一个月还没有效果……我再另想法子。”

—书—“这才刚刚试药,你却偏要这两日下山,我连药效也不得而知,若是万一有个不测……”

—网—听祥玉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韶年会发生什么意外。而现在意外真的发生,拿瓶子里的药给他服下会不会有效呢?

若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取出一粒红色小丹就给韶年喂下。

祥玉被称作是妙手医仙,好歹这药总是补药,就算不能把韶年给弄清醒了,好歹也不会医死他吧。

这般揣测着,若水的眼睛却被不敢

 17、症结 。。。

轻易眨动一下,生怕韶年醒了她都不知道。

她这样等着等着,天色从正午的灿烂又渐渐昏暗下来,期间她也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就走过去摸摸韶年的脸皮,看看有没有僵硬有没有僵硬。

他就这么睡着,恬静而祥和,唇角自然微微向上,好像在梦里都忍不住嘲笑她的傻,让若水有一刻真忍不住要拿脚踹他。

每当她以为他就要醒了,他却只是翻个身继续睡,若水支撑了很久很久,上下眼皮子都打了好几场架了,她终于忍不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清晨,肚子饿得呱呱叫,大概是被饿醒的。她四下寻了会,发现宅子里的树没有被烧死,采了仅有的两个小野果充饥,左右想了想,把大一点的那个剩在韶年脸侧。

他又呼吸的韵律,分明是和睡着了无异,可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呢?

若水以为今天又将是失望地睡过去,然后明天再继续瞪着眼睛等他醒来。

再次,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韶年好像冬眠的蛇一样窸窸窣窣有了动静,然而若水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她还以为眼前的是幻觉。

他伸展了下腰站起来,饶有精神和情调,很开心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山猪,你恋床啊,一个晚上都没睡吗?也好,等下陪我看日出吧!”

若水喊道:“韶年,这是日落。”喊完,一头栽倒在地上,居然就轮到她就昏睡了。

她这两天喊“韶年”喊得有气无力,最后这一声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韶年偏头一愣。

屋顶另一侧,有一排香。

这是他刚到那日趁若水睡着的时候,悄悄留着计数时日用的。

香一根抵着一根,大致是四五根,一根点完就能在东南风的吹动下点燃另一跟,按两炷香大概能点足一天看来,如今是第三天夜幕将至,第四根香已经快烧到底了。

他方迈开一步,脚底就踩着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若水给他留着的野果子,虽然已经踩得稀巴烂,但依然能分得出果肉和核。

韶年再是一愣。

他快步走过去抱起若水,发现她手里拿着那只瓷瓶,倒出来一数,显然已经是少了一颗。他略一思忖后便收起瓷瓶,施展轻功,足尖一点轻身一跃,人已经在丈外。

她昏过去了,肚子里却还是能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大概是饿得很了。

他睡了两天两夜,比祥玉预估的时间还要长。

若水已经给他服下了解药,怎么也不见好转?

他行了只一段路之后,又感觉有些无力。这个嗜睡乏力的毛病到底该怎么治!果真是若水的那几根发丝太细,依然不起作用吗?

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的精血方能解除这个术?

若水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罢,或许是天命,他

 17、症结 。。。

根本不愿意拿别人的精血来医这个怪症结,既然那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能不能治好又有什么所谓。

韶年该是头一次将这么愤懑的情绪展露在脸上。

山上下了一场雨,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中,房门被狠狠叩起,祥玉披了一件长衫下床来开门。

韶年沉着脸把若水交给她:“她饿坏了,快点弄醒她,我去拿点吃的来。”

淅淅沥沥的雨夜里,祥玉手里抱着一个女孩,怔怔地望着夜幕,她救了那么多人,这次竟然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大家,某微最近有点小感冒,身体扛不牢,字数有点少。。。~

昨天有点头昏眼花,竟然少了一段,下面给补上,看过的亲不需要回头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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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玉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你的头发又要掉了。”说着便伸手去绑紧韶年头上的玉带,她的动作自然娴熟,每一个举动都能教人感受到她的用心。

韶年笑:“别绑那么紧呀,头发也会疼的。”

祥玉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拿着。隔两天服下一粒,如果还出现那样的情况就吃两粒,如果连续一个月还没有效果……我再另想法子。”

“别说得好像我十年半载都不回来似的。”韶年笑笑。

祥玉也笑,却轻轻地好似在叹息:“这才刚刚试药,你却偏要这两日下山,我连药效也不得而知,若是万一有个不测……”

韶年抢着说:“我能有什么不测?何况还有小山猪在我身边。”

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她能有什么用?若水惑然。

然而他明晃晃的眼神看过来,眸中带笑。

若水跟之前一样,只要是祥玉在场,她就只会讪讪地转过头去,不知怎的,每次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18

18、坦白 。。。

“此事可大可小,你打算怎么做?”祥玉捧着一盆热水和一条干毛巾,款款走近床沿。

“暂无打算。”韶年把若水的手塞回衾被里面,低头凝视着她的面容,望得出神,仿佛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在仔细看着什么。

祥玉按着他的肩:“你最近毒发频繁,一次比一次厉害,我担心你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能拖,那就扛呗。”他复又端详了半晌,接着细细揉了一下若水皱着的眉宇间,“你说这姑娘怎么睡觉都那么不安生,都想些什么呢。”

“怕是饿的,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能饿那么多天的。”祥玉担忧地看着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不行的。我看你不如找个机会问问她?”

韶年不语。

祥玉劝道:“你可以好好说,她会理解的。”

“会不会是你配错药了?”韶年淡道。

祥玉“噫”了一声:“你不怀疑她反而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韶年转过头,正色道,“只是我相信感觉,我跟她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祥玉的视线在他和若水之间流转,神情微愠,两颊潮红,久久,方动了动唇,道:“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跟你一点都不像。”

“我却觉得她的眉毛长得像我娘。”

祥玉闭了闭眼,她身子微微发颤似乎站不稳,贝齿轻咬红唇:“韶年,你听我一次。”

他捏了捏被角,转身道:“算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

祥玉忽然扑至床前,只听得匕首出鞘,然后是刀尖划破皮肤的声音。

“祥玉!”韶年大喊一声。

只见祥玉在若水的腕处划出一道轻轻的血痕,韶年出手拉开她,岂知匕首闪着青光方向一转,刀锋正好割伤他的手指。

清冽的刀面上,两颗血珠渐渐顺着刀骨缓缓流向一处,看似颜色一样的血珠慢慢汇聚,眼看应该是融为一体的时候,两粒血珠擦身而过!

祥玉抿了抿唇,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果然不是你亲人,怎么办,你的毒……”

她转向韶年,却见他脸色发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眸子越来越幽深,最后空洞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若水。

许是在睡梦里感受到伤痛,她那双刚被抚平的眉尖又皱起来。

祥玉低低唤了一声:“韶年?”

“哈哈哈,滴血验亲?这么俗的法子,祥玉你也信?”他忽然大笑起来,动作僵硬缓慢地直起腰,缓缓往外走,“你慢慢试药,我觉得有些困,大概是毒发了,我先去睡会。”

“不要啊,你快醒醒!”那一侧,若水在睡梦里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拼命踢开被褥,迷迷糊糊中呼道,“快醒过来啊,不要睡了!韶年!”

听到最后一个

 18、坦白 。。。

名字,祥玉给她盖被子的手滞了一滞。

她转过头去,发现韶年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杵在门口,感觉到她的目光,讪笑道:“毒发是一阵一阵的,我现在又没有睡意了。”

停了一会,他又作漫不经心状地指了指若水:“大概,被我宠坏了。”

祥玉抿了抿唇,低头望见韶年指头上的血还在流,便道:“你血流不止,我去拿些治外伤的药来。”

“恩,那我帮她擦汗吧。”韶年接过毛巾,蘸了点水,真的就认认真真坐在一旁替若水擦拭前额。

祥玉欲言又止,最后朝屋子里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屋内一片寂静,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窗棂上照了一束月光进来,幽明清宁,凉风轻扬。

若水额上汗涔涔,做了不知道什么恐怖的噩梦,呓语不断;身上是一衾薄被,她渐渐缩成一团,蜷在床沿。

韶年把身上的外衣褪下来给若水盖上,低声道:“你真是个苦命的姑娘,还以为跟着我就能多些照顾?没有料到吧,我命中会有此一劫。”

“呵呵,好歹跟你叔侄一场,算你吃亏了,在我命终之前替我那不知去向的侄儿多孝顺孝顺我吧。”

若水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她仔细尖着耳朵去听,却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再过一阵子便更加不清楚了。

仿佛感觉到跟她会有莫大的关系,她努力睁开眼。

这满屋子都是绛云山的摆设。

身边根本没有人在讲话,仍然是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醒了?”

若水转头,惊愕地看着韶年居然从她身边爬起来,骨碌地下床,又取来一个食盒。糕点在里面放得久了罢有些黏糊,他抖了两下,那块糕点硬呆在里面不出来。

韶年抓了抓头,有些急,再弄还是出不来,他干脆把盒子扔地上一摔,那点心终于冒出一个头,他抓起来就塞到若水嘴巴里。

“快吃了它。”

若水方才还咧嘴笑,这时候来不及合上,那块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绿豆糕被整个塞进来。若水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韶年皱眉问:“不好吃?”

若水挤了挤充满泪水的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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