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通力合作,为了共同的抗战,陈军派出不少工事构筑方面的能手,对国民党负责的左右两翼阵地进行了深化加固指导。
整个会战部队上下都接受到这样教育,要想活着打鬼子,先把你藏身的战壕挖好夯实了。
因为乙等师的战斗力最弱,宋哲元和韩复渠的部队被安排在了地势有利于防守,较难进攻的右翼阵地,国民党的四个整编师负责整体的左翼阵地,防线最长,防守难度较大的正面阵地则由西南军的两个师和国民党的两个师进行驻守。
除去上阵地的部队外,其他都是预备队,或者说救火队,虽然中国军队有19万之多,日军同样也不少,五个师团,11万大军,虽然有许多支援性战斗部队,但以日军拿起枪就是士兵的训练水平,中国军队这多出来的八万人也占不到日军什么便宜。
不过因为有西南的四个师在,随着装备的一步步到齐,日军的优势逐渐在减弱,等到西南军的装备辎重基本到位后,装备补给水平达到一定高度,再有不断扩大的大兴机场支援,日军的优势将彻底失去。
右翼阵地,宋哲元与韩复渠的联合左翼指挥部。
“日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韩复渠看着手中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昨晚日军的偷袭不但突破了自己与宋哲元两个师防守的阵地,更是差点让日军主力部队从这里迂回而过。日军万一乘夜黑从右翼阵地摸过去,面向日军方向布置的正面阵地肯定要遭到更大的损失。
大半个夜晚的战斗下来,防守部队损失惨重,面对日军一个大队的夜袭战,居然死伤几百人。要知道这是夜战,日军也只有一个大队。
“鬼子真是专拣软的啃啊。老韩啊,你看西南的部队一上来,日军就吃了大亏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差点被全歼,光是被打死的就有四百多人,还俘虏了两百多。”
宋哲元也是觉得难以置信,昨晚的战斗过程天亮之后就真相大白了,日军趁阵地上的国军第四十五师麻痹大意,一举发起夜袭,乱糟糟的,四十五师也不知道上来了多少鬼子,指挥陷入混乱中,损失较为惨重。
然而,西南军的支援部队一来,冲在前面的精锐连几乎人手一把冲锋枪,日军哪见过这么猛烈的火力,一个大队的士兵在夜战中也没逃回去多少,前面挡不住西南军的冲锋枪,退路又被一个营截断,一个大队差点全交代了在这里。
西南军精锐连的冲锋枪,可以用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都给这两个军长留下了深刻印象。
“唉,我们都落伍了,战来战去这么多年,以为什么阵仗没见过,可这双眼还真跟瞎了一般。”
韩复渠没有说的是,大晚上的,他去前线查看战斗结果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西南军的军官在使用一种望远镜模样的东西,大晚上的,真是让人觉得奇怪,但显然那位军官不可能是神经病。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是不是再向委员长亲自申请一下补给?仗打到现在,一次两次三次,每次的补给都轮不到我们,运气好能分到点子弹,除了上次的三八大盖,我们就分到了一些他们淘汰下来的汉阳造。同样都是抗日,这简直是在谋杀士兵。”
宋哲元有些愤怒,这里不是陈诚的指挥部,有什么怒火他当然要直接发泄出来。南京政府是有困难,这点他知道,但目前的抗日形势,乙等师也不应该连枪弹都不够就去参战。
韩复渠:“每次都是让我们等,等来等去,要不就没有,要不就是施舍一点点,总不能每天都让我们等着其他部队打赢了,把缴获的武器弹药送过来吧。委员长口口声声说共同抗日,可这个时候却区别对待,这样下去,只会寒了士兵们的心。”
宋哲元默然,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看到了,不说枪支弹药,在部队伙食问题上,这个矛盾尤其尖锐。
驻守北平城外的三大方面部队,国民党的中央师和整编师的伙食最好,南京国民政府的补给加上部队从当地就地征用的家禽畜生,几个师吃的比谁都好。西南的部队次之,为了节约运力,他们的军粮主要从山西和河北正定一带公开购买,价钱比市价好稍高一些,自然很容易买到。
最差的乙等师,每次的补给最差,一日三餐,就快都变成稀粥和馒头了。
“这仗也打了快十天了,从开始勉强能吃饱,到现在快基本吃不饱,长此下去,没枪没弹没粮食,我看部队没有垮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倒要自己崩溃了。”
这是宋哲元和韩复渠最担心的事情,一旦出现枪支弹药不足,粮食不够的情况,部队除了去北平城里抢,就只有任逃兵出现了。
南京国民政府本来不至于狼狈到这种地步,但仓促决定的大会战,补给运输乱成了一窝粥,十几个师的后勤补给,给南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使得补给正常化。
“报告!第十八路军军长陈将军电话。”
这时,外面一个通信兵起身喊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宋哲元走了过去,接过了电话,“陈军长,我是宋哲元。”
二十分钟后,宋哲元与韩复渠来到了西南军设在北平城靠近城门的第十八路军军部。
“宋军长,韩军长请坐,来人,给两位军长上茶。”
陈军干净利索地吩咐道,不时勤务兵就端来了两本西南的清茶,“昨晚日军的夜袭是突然了点,两位军长受惊了,陈某以茶代酒,敬两位。”
这倒不是陈军的虚伪之言,作为乙等师,宋哲元与韩复渠完全可以慢腾腾地开拔前来,更大可以在战斗不利时后撤,把问题抛给西南和国军的主力部队。但他们没用,两人的部队虽然训练差、装备补给差,但作战意志却不差,在这次日军夜袭前,他们可是死死地守住了阵地。
“陈军长说笑了,和贵军比起来,我们算是有些丢人现眼了,唉,昨晚如果不是贵军结尾,我和韩兄倒是丢脸丢到家了。”
宋哲元也知道,以昨晚西南军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自己与韩复渠的部队在人家面前,那就是一堆无用的数字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宋军长,说句实话,贵军战斗力虽然并不出众,但作战意志并不差,甚至称得上优秀。昨晚的战斗中,就有不少士兵抱着手榴弹和夜袭的日军同归于尽,更不说之前的防御作战,贵军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陈军摇摇头,功过不是以胜败来定的,作为乙等师,他们能有这样的战斗意志已经是一种大功了。
“唉……”韩复渠本来想说什么,但看到宋哲元向他使眼色,也就不说了。
陈军见两人如此,哪里不明白,韩复渠有话说,应该是想向自己抱怨什么,但却被宋哲元制止了,毕竟,在宋哲元看来,自己和他们始终不是一个阵营的,即便之前自己同样将缴获的日军枪弹和掷弹筒送给了他们。
在中国,永远有一种东西存在,那就是阵营之分,就算到了抗战的民族大战场,也是如此。
“这次让二位来,是有一份西南最高领导人张蜀生总长送给贵军的礼物。”见二人有些呐言,陈军也不多说,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改变的,但这不影响他做事,同样无法影响老师的决定。
随即,陈军一摆手,站在远处的作战参谋走过来,敬礼之后递给他一份文件。
“两位看看吧。”
宋哲元有些疑惑地接过文件,却发现是一封信。
“宋军长、韩军长亲鉴:
值此国难当头,全民抗日之际,慎行远在西南,无法亲赴前线,犹感难安。
听闻二位将军辖数万虎贲之师,喋血鏖战于北平城下,慎行虽远在西南,但也满腔感慨。想我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千古以来英雄何其多,屡有保家卫国之辈青史留名。两位率部抗日,死战不退,实乃当代犹存之民族英雄,可歌可敬。
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所谓好事难成,不过如此。闻听陈军所报,两位将军所部缺枪少弹,补给不足,数万将士,已至万般艰难之境地。慎行虽远在西南,却也捶胸顿足,为两位将军惋惜,为那怀抱手榴弹冲锋之勇士惋惜。
故此,慎行特为二位将军准备了一份薄礼,备上枪弹若干,军费一笔,希望二位将军以此为凭借,坚定抗日之决心,杀戮更多倭寇,再立新功。”
落款是西南联合自治政府最高总务长张蜀生。
“这,这……”
宋哲元一开始还能镇定自若,但读着读着就不由地念出声来,心情激动,难以自制。让人难以想象,远在西南的这位张总长居然如此高评自己与韩复渠,还要给予军火和军费补给。
“张总长此等作风,实在是让人敬佩之至。”韩复渠也感慨莫名,千等万等,千般请求,南京的蒋委员长都是各种推脱,实质性的东西总是见不到,然而,对自己二人根本没有补给责任的西南,居然要支援自己,这实在是荒唐之余,让人感慨。
“二位军长请吧,这是总长的亲笔信,第一批补给已经到了。”
陈军见二人震惊的样子,不由暗道,老师的做法果然是如此大义凛然,换一个人绝对无法做到,在这个时代,能够如此识大体,以大局为重,也只有老师一人了。
几人出了指挥部,不远处就是一个空旷的停车场,此时已经停了二十多辆大卡车,旁边站着一个排的部队看守。
“敬礼!!”
看守部队见一众指挥部军官走来,立定敬礼,气势威严。
陈军走到一辆汽车前,向车旁的卫兵敬了一个礼,“打开车厢。”
“是!”
两个卫兵手脚利索地打开了车厢,显出了里面码放整齐的长条军火箱子。两人爬上去,又有两个卫兵过来帮忙,这才抬下来一个。
军火箱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箱子的步枪,保养得很好,枪油的味道飘了出来,味道很浓。
“好枪!!”
宋哲元二人光看这枪的造型,就觉得很不错,虽然能看出是一种毛瑟枪,但很多地方却比汉阳造做的强太多了。比如枪木就做得很细致,枪身的一些地方能看到长期使用过后留下的淡淡白痕,但却没有像汉阳造那样,用的年月多了,枪都被磨凹了,而这里面的枪,虽然也能看出是老枪,但却完好无损。
二人随意拿起一支步枪,用射击的姿势瞄了瞄,发现感觉很不错。
“是一把好枪啊。这是什么型号的步枪?”韩复渠也感慨道。
“这是我们西南刚换装下来不久的华夏一型步枪,是一种很不错的步枪,射击精度和后坐力都比老毛瑟和汉阳造优秀的多。”陈军也爱不释手地拿起一支把玩,当年他从年轻小伙的年纪时就用这种步枪了,到现在也十几年了,当年的青年如今也是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了。当年民团的时候,他就用的是这种型号。
“陈军长,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宋哲元和韩复渠还是有些不敢想象,下意识地问道。
“不错,第一批的五千枝步枪和弹药,这里是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明天就会到。除了步枪和子弹,还有这些东西。”
陈军走到另外一辆卡车前,示意打开车厢,抬下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拆卸好的以马克沁为原型,西南生产的19年式重机枪。
“除了步枪和弹药外,张总长钦点的军火单上面,2万枝步枪外,还有总计300挺重机枪和40门迫击炮。这些虽然都是西南的库存军火,但经过检查,完全还处于正常状态。”
陈军报出了一个让宋哲元差点没站稳的数字,韩复渠也是微微张大了嘴,这,这张蜀生也太慷慨了吧。
以宋哲元二人的思维,哪里能够明白张蜀生的做法,在他们还局现在小门小户搞军阀斗争的时代时,张蜀生已经在考虑如何减少那些抗日英雄们的死伤了。
“陈军长,私下问一句,张总长不会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条件吧?”
韩复渠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毕竟在他看来,这可是一笔庞大到无比的军火,尤其是西南与国民党还是对手,张蜀生怎么舍得来武装自己这些乙等师,难道是想撬委员长的门脚?
不过,韩复渠心里也有想法,如果真要是撬门脚,自己怕也是可以多想想的。以那位张总长的作风,看起来比委员长确实更有前途一些,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也更有领导人魄力。
陈军摇摇头,“你们不必多想,总长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反而是你们,如果接受了这笔军火,以后必然会受到南京的猜忌,接受与否,两位军长自行决定吧。这也是总长的意思。”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哲元叹息道,“要,为什么不要。拿了张总长的枪支弹药,无以为报,只有多杀鬼子来报答火线援手之恩。至于委员长,还是等度过了日寇这一关再想吧。”
“是啊,这些年,戎马生涯,韩某也有些累了。战死沙场也就罢了,侥幸活着看到日寇落败的话,韩某何须等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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