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道:“我这明玉功前八重地能力,武尊已知乃是收敛自身内力。第九重……第九重却是吸纳他人地真力。”
毕玄脸色微变,却是已经想到了原随云增加功力的原因。
“……任何人进攻的真气,都会被化为己有。你攻我几分。我便吸纳几分,你越来越弱,本人却是越来越强。试问,武尊凭何不败?凭何能与本人争锋?”
“我怎么可能会败。”毕玄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声音中却仍是充满着激扬的斗志,眼中狂热愈甚。这便是‘武尊’毕玄,永不言败。也永远不会放弃斗志。遇强则强,最终将对手击败,任何宗师境界的高手,信念都是无比的坚定,谁也不能动摇他们的信心。
“我不会败。”
毕玄俯视着洛水。淡淡道:“夜帝与宁道奇地首都交手便是此处。既然夜帝如此信心,那么便将此战终结于此吧。”
拳势击出,洛水激荡,空气燃烧,狂暴炙热的劲气涌向六合八极,观战的群雄纷纷向后退去。
原随云淡淡道:“甚和我意。”没有繁复的花招,也没有晦涩难懂的武理,一记最简单的直拳轰出。同时一阵热至使人窒息的气流激散。纵使在这冰寒彻骨地凛冽寒风下,亦教人生出处身严酷荒漠的可怕感觉。
若论拳法之霸道绝伦,天下间绝无一人能够与毕玄相提并论,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拳,却令毕玄面色大变,拳势顿挫,再也无法保持心神的镇定,失声道:“炎阳大法?”
不对!还有差别,但是……
虽然真气略偏向于阴柔,但那霸道的拳势。大巧若拙地拳理却真真确确是用炎阳大法的方式催动,之所以还有差别,也只不过是因为原随云初窥阴阳平衡,还无法将属于阳性的力量应用成熟。等到阴阳之道握于反覆之间,只怕连毕玄自己也无法分辨。两人拳势相交,灼热消去,相对而立。
“不错,原某人的明玉功吸纳世间各种真力,任何人一旦与我交手,不用多久就会被我堪破真气运行的方式,连运行方法都能掌握,要想将拳法,掌法或是剑法等模拟出来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答案,武尊是否满意?”
毕玄面容古井不波,平静至令人见之心寒,一对眼睛却是杀机大盛,淡淡道:“无怪乎这三日交手,你的武功层出不穷,却原来竟是这么来的?”
原随云微微一笑,从容道:“武尊说的不错,世人常以兼容百家之长来形容武学博杂浩瀚者。然则原某人一身所学何止百家,若论武功,自然有超迈我地人,但若论谁的武功学的最广,最博……对于本人而言,莫说前无古人,只怕也后无来者了。”
群雄心神俱颤,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则我所学虽众,毕竟人力有限,能够练至巅峰的也仅有三十三种。本来原某人以往仍是只能模拟一流的心法武学,但今日却实在拜武尊所赐,这才作出突破,终可模拟出像‘炎阳大法’这样顶级的武学。”
毕友立时双目眯起,瞳孔收缩。
原随云的一番话,终于在毕玄本来无隙可寻的心灵打开一道缝隙,气机牵引下,一声长啸,掌力破空击去。能溶铁化锅的灼热风暴,又从原随云一方滚卷而步,袭打向毕玄身体每一寸的肌肤,如此可怕地气场,其热度、威势足以教人心胆俱颤。
毕玄却感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敌人竟用自己最得意的武学来对付自己,这样的复杂感受也绝非三言两语所能道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真力地损耗。若是再与夜帝硬碰。最终必败无疑。但采取游斗的话,莫说夜帝最擅长的便是此,而且到最后定是真理枯竭。
这绝非他所愿,纵然是败,也要败得不负风采。而且,他也并非没有胜的把握。毕玄心神坚毅,猛然长啸一声,朝观战的人群中扑去,虽然两者间距离百
他仅是瞬间就窜进人群,拳影幢幢中,又是一声长啸到了原处。掌中却已经多了一柄刀,这时才有凄厉的惨呼声传来。
“啪啪啪……。”原随云抚掌叹道:“武尊果然了得,但是你抛弃擅长地拳法不用,反而用刀,岂非必败无疑?”原随云明玉功纳彼之攻势为己用,彼之真力融一身,但毕玄却也是厉害无比。竟是瞬间想出用刀的法子。须知明玉功吸纳的毕竟是无形无质的真力,但是刀却是实实在在的攻击。
毕玄右手抬刀,遥指原随云,天地间的杀气似立即被尽收刀内,刀锋发出劲气破空的嘶嘶鸣响。长笑道:“少说废话,夜帝首先不该的是将自身武学地性质告诉本人,现在更是不阻止本人取刀为用,正是一错再错。”
感受到那摄人心魄的刀势,周遭气流立生变化,一股股龙卷风的狂暴气流,从四方八面向原随云吹袭。
陷身于风暴攻袭的核心处,原随云面色不变。仍是淡然微笑,举起手轻轻摇了摇,微笑道:“武尊又错了,你便真的以为自己已了解本人的武学了么?”
毕玄冷冷一笑,将刀缓缓举过头顶,缓慢而稳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同一地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变,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人的动作能大体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难得。要知任何动作。是由无数动作串连而成,动作与动作间怎都有点快慢轻重之分,而组成毕玄举刀的连串动作,每一个动作均像前一个动作的重复铸模,本身已是令人难以相信地奇迹,怎教人不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洛水两畔的普通武者不明就理还好,但王薄,尤楚红,伏等顶尖高手却是心神一颤,只从这举刀的动作,可知毕玄的刀法也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目光朝原随云看去,就要看他如何应付。
原随云悠然一笑,双手合什,面对着毕玄。
毕玄的目光锐利,刀势嗡然大涨,当冰凉的刀锋与头顶平衡的一霎那,他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地惊人手法。
挥刀,劈下。
就在毕玄加速的同一刹那,原随云合拢的两手分开,似预知宋缺动作的变化。
众人凝神观看,不愿错过每一分的变化。
轰隆。
雷电狂作,风雨肆虐浇洒,洛河两畔的树木萧萧,洛水上也登时溅起水花,不但是因为那珠泪般的雨水,更是因为被天地立交时所产生的肃杀之气所激。
毕玄挥刀直上,刀势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天上闪电也立即黯然失色。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众人竟是再看不到毕玄,眼所见皆是刀锋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原随云。
刀锋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但是偏偏就是远在百丈外的众人也能感觉到那股炙热强悍地刀气,足以教人粉身碎骨。这并非是他们真的感觉到了,而是从心底最深处生出的感觉,奇异至极。
在毕玄刀势前攻的同一时间,原随云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头痛欲裂,偏又是潇洒好看,忽然间原随云跃身半空,两袖挥舞,苍鹰展动双翅般往下扑击。
“蓬”。原随云袍袖鼓胀弯拱,飞扬变化,竟是硬挡毕玄夺天地造化的一刀。紧接着他顺势借力飞起,移过数丈空间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倏地背对背的立在毕玄后方丈许处。
毕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狂热,猛然暴喝一声,刀势像活过来般自具灵觉的寻找对手,绕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往原随云后背心刺去,而他的躯体完全由刀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众人瞧得如此妙到毫巅的一着,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即使是明知毕玄乃是中原武林的大敌,也忍不住暗暗喝彩。
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是原随云没有回头,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拇指按正绞击而来的刀势锋尖,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判断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指刀交锋,发出“波”一声劲气交击声,狂飙从交触处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毕玄毕竟是真力消耗过重,而原随云却除了体力损耗外,蕴含的真力更是愈加强劲。这两相交锋,毕玄惟有刀势顺出无数变化,紧裹全身,有若金光流转,毕玄风车般旋转,化去原随云无坚不摧的拈花指力。
原随云一个翻腾,回到原处,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油然面对毕玄往他遥指的刀锋,重成对峙之局。
毕玄朝原随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一变再变,蓦然仰天笑道:“好一个散手八扑。”
众人闻听散手八扑之名,皆是心头一震,‘散人’宁道奇的名头实在太大了。
第六卷 宗师战,问天下,谁与争锋
第二十九章 天下第一战
水两畔会聚的千百武者突觉喉头似是被塞入一方巨石头,再也难呼吸得出。李世民,王薄,伏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师妃暄脸色苍白,惟有紧握成拳的白皙玉手暴露出了心底的不平静。
这数日实在可说是惊险迭起,毕玄力压中原武林,无人能挡其锋芒。中原武林气运岌岌可危之时,却是被他们称作为魔的人力挽狂澜,夜帝,武尊交相辉映。两位绝世强者大战三天两夜,如今终于到了分胜负的时刻,谁知夜帝竟施展出了毕玄的‘炎阳大法’,甚至是宁道奇的‘散手八扑’。
这岂非是说,练就了明玉九重的夜帝,已能将天下绝学,予取予夺。师妃暄心神微微有些纷乱,她与原随云交手数次,却是难以保证自己修炼的慈航剑典被窥视了几分。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担心毕玄对于中原武林的危害,反而更忧心的是‘夜帝’原随云,这位年轻的绝世强者。
不止是师妃暄,李世民,王薄,尤楚红等与原随云或多或少结怨的人物谁不忧心忡忡,心情无疑是很复杂的。夜帝本就是不可一世的强横人物,天下莫可争锋。除了少数几位宗师级人物还能令他颇有顾忌外,谁能奈何得了他?如今他在武道上又作突破,已然是超凡入圣,只怕当世真的是再无一人能与他抗衡了。
夜帝的威胁,绝对大于武尊。
不提李世民,师妃暄等人的心思,毕玄此时的心情却很是不错,映着刀锋湛射的幽寒光芒。整个人似忽然间神采飞扬,眼中掠过狂热地战意。只听他豁然大笑道:“能与‘散人’宁道奇一战,乃是本人毕生之心愿。谁知宝刀在侧,恭候到来的却是宁散人身损的消息。”
“……上天垂怜,竟假阁下之手重现宁散人之绝技,何其幸哉。”
毕玄狂笑不止。激扬的笑声震荡开来,将湖面破开,荡成万千金波流岚。
原随云却是神态漠然,眼中一片冰凉浑浊之色。悠悠伸出手来,感受着指间那份冰凉,滑腻的温柔,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下雨了。不得不说,今年地雨比往常要多得多……。”他的动作娴熟而优雅。清秀的脸庞上浅浅的笑容是如此的温和,意态更是说不出的潇洒从容,仰望着雨夜苍冥,仿似真的沉醉在绵绵落雨之中。
众人却都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清秀柔弱,优雅多礼的少年竟是当世最为可怕地人物。
珠泪般的雨点纷纷扰扰的洒下,毕玄迎着风雨中站得像是一杆标枪。雄伟的身影既骄傲又孤独。
浓墨般的云层中央缠绕着无数条闪电,将整个苍冥天幕都忽然间压得很低,雨势愈来愈绵密,风寒阵阵。一颗颗珍珠样打在湖面上,顿时荡漾起无数道美丽绝伦的水花。形成一片迤逦悦目的景色,在雨下益显其凄冷迷离之美。
远处观望地众人都不由生出一种奇异至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这视线所及的洛水湖面与烟雨浑和在一起,若天地般无边无际。而在这无边无际的烟雨朦胧中,仅能容得下毕玄以及原随云两人,其他的任何人若是置身其中,都会予人格格不入,甚至烦躁地感觉。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只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是两位宗师级高手的激战场面,而是一副唯美至极点的绮丽画面。
也不知笑了多久,毕玄终将所有心神再度系于原随云身上,重新恢复了冷静,凝注着原随云,叹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无论何时都是这般的从容,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打乱你的阵脚。事实上,本人最想看的是你手忙脚乱地模样儿。”
原随云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只怕要教阁下失望了。”
“不错。像你我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也决不能像只野狗般夹着尾巴活着的。”
毕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道:“作为一个胜利者,你的风度的确不错,但夜帝你若是认为本人便没有了取胜的机会便是大错特错了。”
风雨更急,河畔栽种的树木随风摇荡,在幽暗的苍冥中恍似随时都将倾倒。
天色更暗了。
毕玄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虽然低估了你,更是没有料到阁下竟身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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