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特别是你等待杀的这个女人不但自己厉害至极,暗中更有不知多少护佑的顶尖高手。
然而,婠婠与原随云两人都没有向她投去那怕一眼,在这种距离下,即使是匆匆一瞥,也足以引起师妃暄那等级数高手的警觉。这一点,怕是没有任何人比原随云更加清楚。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师妃暄挑战的不止是徐子陵,还有寇仲。在徐子陵落败,寇仲顶上的一刹那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那时师妃暄击败徐子陵,正是锋芒最盛,剑气凌空之时(奇*书*网。整*理*提*供),自信心也必然达到极点。这虽然能让她将剑术最大程度的发挥,同时,极大的自信也会赋予疏忽。
疏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她懈怠的时刻,旁边正潜藏着两个虎视眈眈,且绝不比师妃暄弱的对手,只等她露出破绽,就要张开狰狞的獠牙。
成功的机会并不大。
宗师级数的高手,已经不是靠人多就能杀死的了。要想杀死宗师高手,除非是有两个同一级数的高手同时发难。否则,也不会有宁道奇三次出手也不能杀死祝玉妍的事情了。清楚点说,就是,宗师高手,能够击败,要杀死——
很难!!!
师妃暄当然还没有达到宗师境界,但放眼天下,除却宗师高手外,还真找不出几个能与她一争锋芒的对手。
想杀师妃暄,并不比杀宗师简单。甚至,某一程度上来说,更加困难。
然而,这件事所能带来的利益却实在太大,足以让原随云冒险一搏了。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所代表的佛道势力实在太过强大,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千百年来经营起来的影响力,那是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力量。即使是没有和氏璧的事件,原随云若想要立足于天下,都必须削弱他们的影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死他们的代言人。所以,无论如何,站在原随云的立场上来说,师妃暄都必须死。
“若是主动出击,杀死暗藏的敌人若何?”原公子并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置于被动状态的人,所以也在寻求着主动的机会。只是这个想法甫一浮现,就迅速的放弃了。笑话,这样的夜晚,在众人中寻找几个潜藏的佛道高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使是找到了,也只会打草惊蛇。
原随云用食指揉了揉额头,这样会使他的思维更加清晰。却听得桥上,寇仲豁然长笑,豪气干云地激昂道:“陵少退回来罢,有谁比我寇仲更想见识师小姐的剑法?小姐请先赐教!”
“锵!”井中月出鞘,清脆的龙吟,悠悠传来,响彻月夜下的洛水两畔,余音袅袅,久久不去。
船舱中,原随云倏然睁开双目,平静的瞳孔中恍似孕育着一场风暴的来袭,婠婠微笑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间,师妃暄心力立刻生出警兆,色空剑作龙吟,蓦地挑开井中月,色空剑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刺向幽暗的虚空。
“蓬!”
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似被突然抽尽了似的,令人难受之极。如此可怕的武功,舍天魔功外那还有其他。
素衣赤足的,像从最深邃的黑洞梦里钻出来的幽灵般,人未至,右手袖中飞出一条细长丝带,像毒蛇般向师妃暄卷去,声势凌厉至极点。
剑尖点上丝带的端头。
师妃暄娇躯轻震,横飞往天津桥去。
整条长达三丈的丝带在反震的力道下先现出波浪似的曲纹,然后变成十多个旋动的圈环,随着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势罩向错飞开去的师妃暄。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两女已在长桥的上空剑来带去,宛如繁弦急管,在刹那间拚过十多招。
“當!”了空大师口喧佛号,流星赶月般全速飞掠过来。只是反应最快的却不是他,而是距离天津桥仅有数丈的“多情公子”侯希白,这一刻也能看出其武功之高,仅是刹那之间,已经横越虚空,摺扇开阖,灌注全身真力往身在空中的婠婠击去。
就在这时,几缕尖锐的风声响过,天津桥上的灯光竟忽然间全部熄灭。其实此刻明月高悬,即使是没有***对这些高手也起不了半点作用。但正是这种由极明到黑暗,火光的突然熄灭,也足可令不防范的人霎那失神。
一霎那已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异芒骤闪,一道光芒由桥底那小艇斜冲而上,奔雷掣电似的向空中的击去。右袖拂出,扫正扇尖,侯希白闷哼一声扇势被挫,触电般下跌寻丈,才止势掠往堤岸。“呛!”了空身形也被凌空划过的攻势迫得直往下跌,原随云一击迫退侯希白与了空二人,心中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反而防范更甚,指尖婉转,三道强横的指力无影无息的袭向步履未稳的寇仲和作势欲扑的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令人完全不晓得他是如何办到,又是那么迅疾准确。
原随云没有忘记边上的李世民等人,身形一晃,足尖轻点地面,似弱柳扶风般朝后飘去,闪过了李世民以及拱卫在他左右的部属的凌厉攻击,同时,双翼展开,身形如飞天之鹰,插入云霄。
一击不中,当远遁之。婠婠也不管师妃暄伤势如何,天魔刃架开色空剑,身体则借力斜飞,有若鬼魅幽灵朝远方的楼房处飞去
第四卷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第二十章 从容脱身
“不好!”在原随云掠出去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两个错误。
第一点,慈航静斋绝不会只让了空一人来护佑师妃暄,也就是说,还有人没有出手。他不出手,当然不是因为心存仁慈,而是在等原随云出现破绽的机会,然后再暴起突袭。
第二个错误也最为关键,就是他想错了敌人的数目。
并非只有佛道高手才会施以援手。
慈航静斋声名极佳,相信有很多人愿意对付原随云来博取他们的好感。当代斋主梵青惠当年也是名动江湖的绝色,迷恋她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是过了几十年,也仍会卖她的脸面。
也就是说,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中至少有五、六成受慈航静斋的影响,其中的高手虽然不多,但似乎也不少。
突然间,“砰”的一声,洛水中一艘大船舱顶破裂。
一个青衣人箭一般的掠了出来,他就像是一阵风,来得好快,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冲到了原随云面前。单手一翻,他的剑在半空抽出,剑锋金光闪亮,他人与剑几乎合二为一,巨大的冲力和愤怒激发了他全身所有潜力。
@奇@“欧阳希夷!”
@书@原随云心念未毕,湖面似又起了风,卷起了巨大的浪花,两股劲风侵袭,连人的血液都要冻僵。
@网@欧阳希夷已经横剑虚空,朝原随云眉心刺来。。。剑气催动令人毛骨悚然,只是这锋利的剑光却在距离原随云额头两尺的时候停下了。救他的不但是他的武功,也是那近乎鬼魅般的触觉和速度。
欧阳希夷的剑刚来到面前,他的手也已经自袍袖中伸出,手指一夹,剑锋已在手指间。
原随云当然不是陆小凤,更不会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但是他的这双手指也救了他无数次。这次也不例外,剑锋像是毒蛇般在手中扭动着,他的手就好像是夹住了毒蛇的七寸,欧阳希夷使出了全身劲力,也挣不脱这两根冰凉有力的手指。欧阳希夷大惊失色,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叮!”屈指轻弹,剑身颤抖着,力道从剑尖直灌剑身,几乎从他手飞出。只见原随云捻住剑锋,又是一弹,剑身瞬间碎裂,接着,寒光一闪,那截断剑已经插在了欧阳希夷的肩膀上,鲜血直透衣衫,像是折翼的苍鹰从空中抛落到冰凉的湖水下。
此时,那两道锐利的劲力透过虚空,一前一后,正是前后包抄之势,原随云身在空中,就算是武功盖世,躲得了前面也很难避得过后面,这两人几乎已经将原随云所有的攻势、退避范围都已算尽,这一出手,就是必杀之局。
别人避不开,但是原随云能。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居然都还能反应过来,他凌空扭身曲腰一个后翻,手掌在半空中突然向湖面拍去。
他不劈人,反而先拍湖面。能有什么作用?
“轰”的一声,暴雷阵阵,湖面上竟溅起了高达三丈的浪潮,光滑如镜的水面居然被他这一掌轰出了个圆圆的一个大洞。那浪潮像是水龙般舞成了一团,巨大的冲力居然将原随云的身形朝天空中抛出了一丈左右,他踏着浪潮,接着这一踏之力,身形凌空一翻,越过了前面扑来的劲风。
而这突袭的两人却显然吃了一惊,凝聚着全身功力的一击全数撞在浪花上,直接将水龙穿了个窟窿,“轰隆”!两人实打实的在空中硬拼了一招。功力散尽,落向地面。
原随云就要掠出包围,心中警兆骤生,空中就像是凭空起了声霹雳,一道闪电朝他劈了过来。之所以说是劈,只因为这种武器带起的风声就像是雷霆剧震,响彻苍穹。几乎是在一瞬间,原随云已知出手的怕是独孤阀的第一高手尤楚红,也只有她的“披风杖法”才具有这样的威势。
这一杖的威势当然更急,也更毒辣,且在原随云眼看要突出重围时出手,正是捡的他最为松懈的时刻,谁都不能不承认她眼光的毒辣和老到。而且尤楚红也正是看出了原随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与几大高手凌空过招,怕早已将功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缘故。
然而尤楚红仍是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不该认为原随云会松懈,其次就是她低估了明玉功的奇妙,原随云虽然还没有练到明玉功第九重,生生不息,天人交感的境界,然而回气速度之快也足以叫人惊叹,用出多少功力,几乎瞬息之间就能得到补充,是故他这番攻势,突围,固然是凌厉刚猛,功力的损耗却可以忽略。
原随云身子忽然在空中一缩,左脚脚尖在右足足背轻轻一踏,身形一顿,奇异般竟又掠起了三尺的高度。
三尺已足够。
尤楚红的攻击全然落到了空处。
原随云身形下落,哈哈一笑,左足凌空踏出,踏在了她的披风杖上,借势升起,“嗖”的一声从湖畔密林的上空冲了出去。
笑声经久不息,接着声音传回来道:“六大高手联手也留不住楚某人,所谓正道不过如此,领教了!”
到最後那‘了’字时,人已在百丈开外,速度迅若流星。来去如风,有若鬼魅幽灵,予人梦魇般的不真实感觉。
“哼!”方才那突袭原随云却为巨浪所阻的两人正是“知世郎”王薄和南海派当代掌门,梅洵。这时才足踏实地,虽再没有跄踉之状,但足音沉重,显是吃了暗亏。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颓然。
此时跌落湖中的欧阳希夷也飞身落在天津桥上,愣愣的瞧着自己的伤口,狠狠的跺了跺脚,颓然道:“这样都留不得此人,留此剑何用?”说罢,运足功力,将手中残剑折成两截,抛落水下。
了空,尤楚红,王薄,梅洵,侯希白五人望着原随云离去的方向,面色铁青,难看至极,在他们五人联手之下,纵然是宗师级高手也要暂避锋芒,竟被人突破重围,从容而去,简直是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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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个错误,感谢书友宫天王的提醒,尤楚红用的是披风杖法,不是伏魔杖法,汗,最近写多了和尚,搞成了伏魔杖法了……推荐,收藏,推荐,收藏推荐,收藏。。。。。。
第五卷 混迹江湖,谈笑杀人
第一章 身份败露,野心激发
王薄冷笑道:“此子不得不除,否则异日必成大患。”
尤楚红也是心下暗惊,思量着对手的厉害,忽然道:“此人如此厉害,却是什么身份?”
梅洵淡淡道:“本人恰好知道,只因梅某人在荣府寿宴时见过此人,姓楚名原,那时却是看不出此人竟是与魔门有所勾结!”
了空道:“以此人的武功,当非无名之辈,谁能知其跟脚?”
梅洵冷冷的盯着天津桥另一侧花容失色的沙芷菁以及惊骇莫名的沙府众人,冷笑着说,“这却是要问过沙五小姐了,因为此人正是五小姐所说的沙府客卿。”
沙芷菁语声诺诺,骇然失色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接着,将小公子沙进中毒,然后如何请得此人,如何成为沙府客卿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话语时断时续,显出了这美丽少女此刻的心乱如麻。谁能想到这位楚医师竟为沙府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其余的沙府众人面色当然都是难看至极。
“不必为难沙小姐,妃暄相信沙小姐与此人毫无关系。”师妃暄飘身桥上,神色如常,自有一种轻盈脱的仙姿妙态。
她深邃的眼神遥眺消失的远处,目光闪动,接着道:“只因妃暄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无论他如何变化,都休想能再瞒得过去。也怪他心思太急,否则的话,那会如此轻易暴露。”
了空眼中杀机浮现,道:“是他?”
师妃暄轻点臻首,微笑着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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