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连小巧的肚眼都露出来,看得他额头攒起难以察觉的皱纹。
他装作没看到她的招呼,若无其事的走下讲台。
季雅苓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放下。
他没看到她吗?
看他优雅从容的坐回会议桌背对著她,跟身旁的女客户交头接耳,一副亲热的模样,一股微酸在她心里发泡,倒是坐他对面的家伙失礼的盯著她,还朝她眨了下眼,她撇开脸。
“雅苓。”
“来了。”她赶紧小跑步离去,浑然不知在她走后有一双阒黑邃瞳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三楼是会议室和档案室,许多得奖的作品也都放在这一层楼;四楼是各部门的资料室;五楼是健身房和员工休息室,提供有时候工作无法回家的员工一个休憩的场所;二楼是员工办公室、秘书室和总经理办公室,当初他的办公室会设在二楼是坐镇员工和监督员工的工作情形;一楼是业务和总务会计的办公室,以便更有效率的接待顾客。
而每个办公室都有网路连线方便作业。
“你动作快一点,我还有事要忙呢。”说话的是负责带她的总务邱彩月,在元芳建筑事务所服务三年,未婚。
“对不起。”她躬身道歉。
“算了。”邱彩月迳自推开档案室的门,档案室就像一个小型图书馆。“档案放进来的时候记得要填写签单,仓管张小姐会处理,至于重要资料和客户机密文件直接呈报到二楼秘书室,你要分清楚知道吗?”
季雅苓点点头。
“就算你没分清楚其实也没关系,晓英也会帮你处理,不过,你可别因此偷懒而把文件丢给晓英。”
“是。”她虚心受教。
“啊,邱姊,你来啦。”张晓英抱著重重的资料夹从柜子后走出来,托了下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视线落到邱彩月身旁的季雅苓,微微一笑,“小叮铃,你来得正好,这份档案是步先生要的,还有这份文件麻烦你送到秘书室。”
行为怪异的总经理要员工们叫他步先生。
“你忙你的吧,我先下楼了。”邱彩月转身离去。
“别怕邱姊,其实她人很好,只是严肃了些。”张晓英温柔的道,将厚厚一叠如百科全书的资料放在她手上,“你抱得动吗?”替她开门。
“还……还可以。”季雅苓勉强一笑,吃力的捧著如一座小山的资料,“我去忙了。”真的好重喔!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资料,每份厚厚的文件上贴著各部门的标签,像这么厚的建筑杂志是业务部门要用的,还有历年的财报是会计室要的,还有旧合约是企划室所需的……
“小心!”
在一声大叫的提醒中,她回神的同时,感觉脚下踩空,踩空一格阶梯的她踉跄了下,旋即整个人往前扑倒。
“啊!”季雅苓惊骇大叫,手中的文件飞了出去,眼看要摔个狗吃屎,她脸上血色倏失的挥舞双手,惊恐的闭上眼。
“砰!”
杂沓的脚步声停在她身边,她感觉不到疼痛,脸上贴著温热的物体,腰被抱住,她意识到有人救了她。
如释重负之余,她心底惴惴不安,还多一丝丝的期待,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脸庞,是那个直盯著她看,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不是步惊元!失落感立刻袭上她的心头。
“对不起、对不起。”狼狈的红潮爬上脸,她尴尬又惊惶的挣开对方,连忙从地上爬起。
“你这笨女人会不会看路?”步惊元微怒,在她从楼梯摔下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差点停止,更气的是那个比他动作快一步的小日本鬼子居然当垫背的抱住她,她还对那小日本鬼子脸红!
“小姐,你没事吧?”操著不是很标准的中文,男子优雅的微笑,目光灼热的展露爱慕之情。
“我没事,谢谢你。”成为众所瞩目焦点的季雅苓面红耳赤,不自在的心跳加快。
“神宫先生,你要不要紧?”神宫弥彦身旁的随从赶紧上前。
神宫弥彦挥手制止属下上前,亲切的帮她捡拾文件的同时不期然一扫,“小姐,你的腿受伤了。”
“那小伤没有大碍,谢谢你的关心。”季雅苓低头看了眼七分裤下方有块淤青,血丝渗透,她这才觉得痛。
她噙著下唇忍著刺痛,情难自禁的偷睐了眼冷眼旁观的步惊元,见他冷著一张脸,她眼神一黯,她又怎么奢望他会帮她呢?
在众人注目下,她尴尬的赶紧捡拾文件,还好有神宫弥彦的帮忙,要不然她不知道要捡到何时。
“谢谢。”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手,她骇然的缩手。虽然这日本鬼子很放肆无礼,但他纡尊降贵的帮她也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她保持距离的勉强一笑。
“没事就好,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把东西拿好去做你的事。”步惊元刻意以身躯挡住那色咪咪、不掩企图的日本鬼子的视线。
“对不起。”感受他话中的冷酷无情,季雅苓胸口像挨了记闷棍。
步惊元对神宫弥彦道:“神宫先生,这边请。”
神宫弥彦只好不舍的转身离去。
步惊元深思的注视她一会儿后,也跟著离去。
季雅苓眼角余光瞟著他冷漠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蓦地,膝盖传来灼热的刺痛,她颦眉忍著痛,轻呵了下擦伤破皮的伤口,压抑著眼眶中的氤氲水雾,凝结成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淌下。
※※※
“小叮铃,我先下班了。”
“好。”
“小叮铃,你这些东西明天还可以做,别太累。”
“没关系,我一下就做完了。”
“你自己注意一点。”
“嗯,再见。”
埋首在电脑桌前的季雅苓忙著Keyin业务部门交代的文件,不知不觉中办公室已经空荡荡。
注视著萤幕上跑动的文字,脑海中浮现步惊元俊逸严肃的脸庞,在她进公司以来,他对她始终没有摆好脸色,从她桌边经过也是视她为隐形人看也不看一眼,想到这,一抹黯然浮现心头。
像早上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她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他也是没有表情的冷眼旁观,任她窘迫的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生性胆小怕生的她不知道打哪冒出的勇气追著他来,还真的进入他的公司做事,他应该根本不在意她,否则他也不会留她一个人在山上后离去?想著,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明明距离得如此近,她却触摸不到他的心。
她很想问在山上的时候他为何会吻她,那一吻有何意义?想问,却又没有勇气问,只能每天学鸵鸟,多看他一眼也好。
像今天是她上班以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话,虽然口气不好,她想或许是因为她莽撞的跌倒,让他在大客户面前丢脸吧!
她想在他面前表现好的一面,可是每每都出状况。唉!这样她还有希望吗?
毫无预警的,她桌上的电话响起,骇得她吓一跳,不小心按错电脑键盘,萤幕霎时一片漆黑。
“惨了!”她刚刚输入的资料不见了!
电话铃声持续作响。
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抓回刚输入的资料,她赶紧存档,并腾出手接电话,“喂,元芳建筑事务所你好。”
“季小姐,现在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来。”
是步惊元!
冷冰冰的命令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她深呼吸的回话,“好的,我马上过去。”冷静、冷静,不知道他Call她做什么?会是因为中午那件跌倒的意外责难她吗?还是……
怀著既兴奋又害怕的心情,她收拾好桌面,慢慢的踱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挂著他名牌的办公室,诚惶诚恐的敲了下门。
“进来。”
不带一丝温度的熟悉嗓音使她心一颤,她再次的深呼了口气,和缓急骤的心跳,慢慢的伸手转动门把。
“动作慢吞吞,乌龟都比你爬得快,叫你进来没听见是不是,难不成还要我请你进来?”
伴随著愠斥,猝不及防门被拉开,季雅苓刚好要推门的手握了空,整个人往前倾。“啊碍…”
她不设防的撞上坚硬如铜墙铁壁的肉墙,差点撞扁了鼻子,及时的,她双手支撑著身子,凝神一瞧。
是他!
他规律的心跳正在她手下跃动著,撞击著她掌心的脉搏,而她的心跳也跟著急促。
这还是自从她再次见到他之后第一次跟他如此贴近,近到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飘散的男性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她甚至可以感受隔著衣服,他肌肤散发出的热力灼烧著她的掌心。
她心悸不已,怯生生的仰起泛红的脸,顺著白袍视线往上,望入一对漆黑夜空闪著星光的眸子,她心脏卜通的漏跳一拍。
“你真的有二十五岁吗?怎么动作比一岁婴儿还笨拙?”不冷不热的平板声调飘入她耳里,拉回她受惊吓的心神。
“是你突然开门,害我吓一跳。”季雅苓试图挣开他,奈何他强而有力的钳困著她,为了掩藏内心的紊乱,她倔强的迎战他讳莫如深的注视。
他干么这样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害她心脏又不受控制的脱了轨。
“看不出你胆子那么校”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飘上他唇畔。从没有女孩像她一样追著他跑。
他自认这张冷厉慑人的脸不苟言笑的时候没几个女孩敢直视他,倒追更不用说了,而她不但不怕他凶恶的瞪视,还一路追到他公司,真不知道她是胆小还是胆大包天。
“你干么啦?快放开我。”意识到整个人被他紧搂在臂弯中,而这里还是公司,她慌忙的推开他,他却不动如山,而且……而且他的手还在她腰眼处抚摸。
“别乱动。”
霎时,一阵酥麻的战栗自腰眼传到四肢百骸,她不禁倒抽了口气,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他抱著吓呆的她走到沙发上落坐。“坐下。”
又是命令!
他粗恶的口气惊回呆愣的她,她趁他松手使劲推开他,“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他意味深沉的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不发一语的转身走到墙边,打开洁白巨大的柜子,在摆放整齐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急救箱回到沙发边。
“步先生,请问你找我来有事?”
“笨女人,连路都不会走,对你还真的一刻也不能放心,脚抬起来。”他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她呼吸一颤,紧张的两膝并拢,脸红心跳的道:“不……不用了。”他该不会是想……
“你这女人还真难搞,叫你别乱动你听不懂中文是不是?”他抓住她纤细若无骨的脚踝,不容她退缩的迳自抬到他膝上,并脱掉她足下的凉鞋,露出白嫩无瑕的玉足。
“那只是小伤……埃”他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脚,扯痛她不曾处理的伤口。
他……他在帮她擦药!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雅苓脸红心跳,他轻柔的抚触刺激著她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神经,连鸡皮疙瘩都战栗的竖起,她的心脏猛烈撞击著胸腔,血液里如流动著滚烫的岩浆,在伤口处喷发。看他有如对待稀世珍宝般处理伤口,她几乎快觉得错乱。
她试图打破尴尬,“我……我会弄脏你的沙发。”
步惊元好整以暇的道:“正好考验清洁公司的本领,连这点污渍都处理不好就干脆关门大吉,这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能活著也算是异数。”细心的替她脚上伤口擦完药,仔细的检视,没漏失一吋肌肤,确定没有遗漏任何小疤,他才小心翼翼的替她的伤口缠上绷带。
这笨女人蠢的连伤口都没处理,也不怕感染发炎,若她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他不否认她办到了!
回想起她被那小日本人抱在怀里,他胸口泛著酸直冲喉咙,差点失控的叫那家伙滚离她远一点,但理智压制了他的冲动。
说这什么鬼话0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她音如蚊蚋的吐出难以隐藏的思慕之情。她可以怀著希望吗?
“以你这蠢样想让人忘掉都很难。”他轻轻的包扎著,专注的神情有如古董商人擦拭著价值不菲的古董瓷器般。
季雅苓微嗔,“你这人还是一样不修口德,嘴里吐不出象牙。”难道就不能说一些安慰的话吗?
“我不习惯说谎。好了。”
“还真看不出你包扎技术不错,将来不当建筑设计师可以改行当小护士。”她活动了下筋骨。
“伤口不痛废话就开始多了。”
“ㄟ,你去哪?”见他起身收拾好急救箱离去,一抹不安袭上心扉,她慌忙的找话题。这短暂的关怀之后,他们又要形同陌路了吗?
“我可不希望我的职员才进了公司不久就弄得满身是伤,最后还必须浪费我的时间到医院去探视。”将急救箱归位后,冷不防的,他变魔术般的取出印有Gucci标志的鞋盒,一双纯白优雅的休闲布鞋映入她眼帘,一看就是匠心手工打造的昂贵名品。
“这是什么?”他该不会是买鞋给她穿吧?
“看不出来吗?我以为你受伤的只有腿。”
“我是问你这鞋子是干么的。”真是的,他就不能说些好听话吗?
“穿呀!”废话。
“你……你想做什么?”见他伸手,她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