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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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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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火黄不禁脱口说道:「莹光碧血剑!」
  林虎山淡淡地笑道:「击剑的人如果连这柄剑都不认识,那也就是不入流的脚色了。」
  他一撇剑鞘,左手捏着剑诀气定神闲,缓缓地向前迈了两步,朗声说道:「朱火黄!这柄剑在我只是一件佩饰,从来没有出鞘,因为,我从来还没有碰到过让我宝剑出鞘的对手。」
  朱火黄说道:「今天是我朱某的荣幸!」
  林虎山淡淡地说道:「未必!因为大凡一柄不常出鞘的宝剑,一旦出鞘,就为畅饮人血。」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很好!我愿意以我的满腔热血,喂你的宝剑。我死了,是为了重光华夏,驱逐鞑虏,而洒下我的鲜血。林虎山如果是你死了呢?恐怕就要落个千载骂名了。在你我必有一死的情况之下,显然我是占了优势。」
  林虎山根本不理睬,只说出两个字:「出剑!」
  朱火黄这才一撇左手的剑鞘,收敛心神,准备面对最强劲的对手,作全力的一拼。
  林虎山突然叫声:「注意了!」
  只见他一个腾身,跳起五尺多高,然後以大鹏展翅凌空搏击的姿态,凌厉而快速地,迎头砍下一剑。
  这是朱火黄说什麽也想不到的情况。
  因为击剑高手,着重在剑的「刺」,剑不是刀,「砍」是低级动作。尤其像林虎山这样的一流高手,腾跃起来,用剑砍人,是万万叫人料想不到的。
  朱火黄只是瞬间一怔,剑锋已经临头。
  无论怎样闪躲,都没有办法能逃过这一剑之危。
  朱火黄没有选择,勉力一偏身,手中宝剑上迎硬架,像这样硬砍硬架,哪里是高手过招!就在大家十分诧异之下,只听得哢嚓、呛啷啷一阵火花之後,一阵金铁交鸣,朱火黄的手中宝剑,只剩下半截。
  借着这一触的时间,朱火黄腾身撤步,向後倒退了八尺。
  惊诧、愤怒、夹杂着自惭,朱火黄一手持着半截宝剑,站在那里,心头起伏不定,完全失上了一位高级击剑者应有的安详瑟宁静!
  林虎山一剑得手,没有跟进,他用宝剑指着朱火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服气的,因为在击剑的剑术,还没有见真章,你是剑不如人,而不是技不如人。没有关系,稍安毋躁,我会给你留一个公平斗剑的机会。现在,我最先要做的事,是整顿纪律。」
  突然这时候有人叱道:「慢着!」
  戈易灵姑娘以极快的身法,绕过朱火黄的身旁,一掠身,从地上拔起那白杨木的木剑,挺立在林虎山的前用。
  林虎山望着她笑笑说道:「你是戈平的女儿,还能动手跟我一搏吗?老实说,我不想伤你。」
  戈易灵姑娘说道:「你以诈术毁伤我朱伯伯的宝剑,不是一个正宗击剑者的风范。如果你真的凭击剑的功夫,你赢不了我手中的木剑。」
  林虎山皱着眉锋,说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麽呢?拖延时间,等待奇蹟吗?告诉你,索命别庄是不会有奇蹟发生的。人到了这里,只有接受我所安排的命运!」
  戈易灵更不答话,抢上前几步,身後却听到朱火黄喝上她道:「小灵子!你停下来!」
  戈易灵没有理会,探身展臂,单演一招「懒龙探爪」,木剑晃动着剑花,指向林虎山的面前。
  林虎山宝剑一护面门,人却呵呵一笑,盘步迂回,单掌舒爪,抓向戈易灵的左肩。
  戈易灵居然不闪不躲,手中木剑倏地一收,闪电横削,转变为「流云出岫」,削向林虎山的右腰。
  这种两败俱伤的豁出去杀法,旨在拼命。但是,如果先後之间,有了一瞬的差别,後果就完全不同了。
  林虎山探爪抓人,显然要比戈易灵快得一丝占先,只要他的五指搭上戈易灵的肩头,戈易灵的木剑就会失去准头,落个肩碎人伤!
  朱火黄一看情形不妙,大叫:「林虎山!」
  人也扑上前去。他如此一喊一扑,原在影响林虎山的心神,分散他的注意力,争取一瞬间的缓冲,好让戈易灵姑娘躲过这一关。
  没有料到就在他如此一扑未到的刹那,突然间,一股劲风涌至,潜力汹涌无比,直逼得朱火黄向後退了几步,戈易灵向斜地里冲出去,林虎山向後蹬、蹬、蹬退了三五步。
  三个人同时被这一股出奇强有力的劲道,突如其来的逼开,化解了这一刹那间非死即伤的场面,三个人各自惊讶猜疑之际,一个老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三个人之中。
  没有人认识她。
  鸡皮鹤发,瘦矮佝偻,一身蓝布衣袄,宽大不沾身,站在当中,眼睛先落在戈易灵的身上。
  那眼光有一种特殊的力量,看得戈姑娘浑身感受到一股压力。戈易灵嗫嚅地问道:「老婆婆!我们认识吗?」
  老婆婆满脸皱纹地笑笑说道:「孩子!把你手中的剑给我。」
  戈易灵迟疑了一下,然後立即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木剑,交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木剑,用手摩婆着,轻微地叹息,眼神流露着对往事的无限怀念。
  朱火黄觉察到这位老婆婆的出现,对他们没有恶意,便问道:「请问……」
  老婆婆对朱火黄笑了笑,掉过头去,没有理他。
  林虎山受了一震之後,他一直在全神贯注留心这位奇特的老婆婆。他知道索命别庄今夜有一个难过的关口,他自己暗中告诉自己:方才阻止惩罚粘可三的,一定就是这位老婆婆,而且飞掷木剑入地,也一定是这位老婆婆。不仅是个难缠的人物,说不定整个计画从此破坏无遗,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到此为止。
  他在思忖:要用什麽方式,来对付这位老婆婆。
  可是他发觉:老婆婆和朱火黄以及戈易灵并不是一夥的,他们之间,并不熟识。
  林虎山一时心头大定,坦然迎上去。
  老婆婆倒提着木剑,对着林虎山拱一拱手,口称:「林大人!」
  林虎山始而一怔,立即回神过来,拱手说道:「老前辈,你说笑了。像我这种人能称得上是大人老爷吗?」
  老婆婆说道:「林大人是当朝二品,总管大内护卫事宜,并且御前带刀,真可以说深得当今信赖,当前权贵,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林大人。」
  林虎山顿时陪着笑脸说道:「老前辈谬奖,在下惭愧得很。」
  老婆婆说道:「在江湖上打熬气力习武的,能够爬到林大人这种地位,真正是凤毛麟角。」
  林虎山眼睛一转,立即说道:「老前辈!恕在下放肆,当今皇上礼贤下士,尤其对於我辈武林中人,更是求才若渴。像老前辈这样的高人,如果能前往京城,在下保荐到大内,所受的尊荣富贵,在下这点点,哪里能比得上的呢?」
  老婆婆笑笑说道:「像我这种快要入土的人了,对於那些尊荣富贵,已经是淡泊了。」
  林虎山抢着说道:「老前辈不愿受束缚,闲云野鹤,那是不勉强的,可否请到京城逗留一二日,也容我做武林晚辈的,稍尽一份敬意可好!」
  老婆婆淡淡地说道:「林大人此话可是出自诚心?」
  林虎山连忙接口说道:「怎麽敢轻慢老前辈!我是发自内心的一份虔诚。」
  老婆婆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林大人的一片诚心。既然如此,我请林大人将这份诚心,转而答应我老婆子一点点请求。」
  「请求?老前辈这两个字实在不敢当。」
  「我是真心的请求林大人!」
  「这,老前辈你是见过场面的人,你一定不会让我为难。只要不悖法、不背理,我林虎山承当得了的,我无不承当。」
  「多谢林大人!」
  「老前辈的意思是……?」
  「请林大人将他们三位放了吧!」老婆婆手指着粘可三、玉面红孩儿、烟雨黄莺,认真地望着林虎山。
  林虎山冷冷地摇摇头说道:「老前辈!我方才说过,是要我林某人能承当得起来的,我无不承当。他们三个背叛了大清律,我没有这种权力可以放他们。」
  「林大人!你有权力剥他们的人皮吗?」
  「这……」
  「林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前辈与他们三位沾亲带故?」
  「没有。因为他们三位能够及时回头,悬崖勒马,同为光我华夏的大业尽力,这种放下屠刀的人,值得人尊敬,我老婆子就为这个替他们讲情。」
  林虎山脸色变了,呵呵冷笑一声,说道:「老前辈!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不!林大人!我老婆子不是那种刻薄口舌的人。常言道:人各有志。我老婆子只是基於一分炎黄世胄的心情,愿意在就木之前,还要为驱逐鞑虏而尽力。至於你林大人报知遇之恩,也不算错。只是这三个人实在不应身遭如此惨刑。林大人!念在江湖同道……」
  「不!老前辈!就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真是抱歉!」
  林虎山突然瞋目大喝:「下手!」
  姓丁的管事,似乎早有默契,就在这一声吆喝之下,牵在手上的绳子就开始收动。
  也就在这样一声吆喝的同时,只见人影一闪,掠过一阵亮光,一股寒风,有人哎呀出声,一切又归於平静。
  就在这一瞬间林虎山打出一蓬雪亮钩刀。
  老婆婆闪身穿过这一蓬钩刀,右手木剑点卸了林虎山右肩,左手带走了林虎山的萤光碧血剑,人如旋风,剑走寒流,粘可三的一身密网,削成两截,玉面红孩儿和烟雨黄莺的钢罩,化作数截落地。
  烟雨黄莺和玉面红孩儿双双扑上前,挟住林虎山。
  朱火黄在粘可三的身边,为他轻轻摘下那带钩、带刃的密网。
  只有戈易灵呆在那里,让这一瞬间的变化,怔住了!
  老婆婆对烟雨黄莺说道:「放开林大人吧!」
  烟雨黄莺和玉面红孩儿对视一眼,松手放开林虎山,回到老婆婆面前,正要行礼,却被老婆婆拦住,连说道:「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共生死,可当不得一个谢字。」
  她缓缓地走过来,站在林虎山的背後,说道:「林大人!抱歉的是我,但是,借一句你的话说,我们是各为其主,谁也不要怪谁。」
  林虎山没有回身,看个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十分平静的说话语气,可以说明她是一个遇事沉稳得住的人。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可以请教尊姓大名吗?」
  老婆婆说道:「不必了!」
  「是怕我日後报复吗?」
  「自从我决定抛弃掉山林隐居的生活,就没有将个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大明朝几百年的锦绣江山,都已经没了,个人生死算什麽呢?」
  「那你为什麽不能留下姓名?」
  「告诉你也没有什麽,只是我遁迹山林,从没有一天涉足江湖。在武林中十足无名小卒,跟你讲了又有什麽意思呢?」
  「你如果把你的姓名告诉我,我回去之後,会竭尽一切力量,来搜捕你,我比不过你,我相信人外有人,我要遍请四塞八荒的奇人来斗你。」
  烟雨黄莺冷冷地说道:「林老大!今天这种情形之下,你还能全身而去吗?」
  玉面红孩儿也冷峻地说道:「即使这位老前辈对你宽大为怀,我也要斗斗你。看你除了阴险使坏之外,你还有多少斤两!」
  老婆婆说道:「二位恕我老婆子多言,方才我也说过:在各为其主的情形之下,林大人的行为是可以被谅解的。至於……」
  她提高了声音,朗朗地说下去。
  「至於林大人要决心报复一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在台面上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的心情,是十分痛苦的。不过,我所想的与林大人不同……」
  「什麽不同?」
  「我还想不到那麽远,因为我要是林大人,我应该想想眼前的两件事。」
  她的眼神朝四下里巡视了一圈。
  「第一件事,索命别庄这些人,日後如何相处?如何统率?」
  林虎山瞪着眼,没有答腔。
  「我老婆子可以想得到,随你林大人到索命别庄来的人,都是百中选一的高手,至少也都是你林大人的亲信。他们平日对你林大人敬畏有加,可是今大眼见着你林大人不但在武场上败了,更重要的是在道理上一点站不住脚,武林好汉,怕的就是理亏,请问你林大人要怎样在今後的日子里,再让他们心服?」
  「你在挑拨?」
  「我是在为你设身而想。事实上,在场的人都是血性汉子,如果他们了解,你是在帮着凶残的异族,追杀前朝遗孤,他们即使不投身到反清的行列,至少他们不会为虎作伥!他们会离计你。我说过:他们都是血性汉子,他们要站的只是一个理字,不是你那份金钱酒肉可以笼络得了的。因此,我为你担心。」
  老婆婆这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入情入理。当时就有人应声说道:「老人家!多谢你指点迷津。我们空有一身武功,只不过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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