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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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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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火黄立即说道:「戈总镖头!千万不可以乱猜。我只是要你告诉我,这柄摺扇,现在何处?」
  戈平摇着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朱兄台!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对小女有恩,这是我戈平深深感激的。但是,我虽然感激,却不能告诉你有关摺扇的事。」
  「为什麽呢?」
  「我不能回答你是为什麽。」
  「戈总镖头!如果我用强呢?」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毫不讲感情的人,我是真实地希望你不会那麽做。」
  「不要太一厢情愿,我会这样做的。」
  戈易灵在一旁听得呆了。这时候突然大叫:「朱伯伯!求你!我求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朱火黄断然地说道:「小灵子!这件事你不要过问。」
  戈平也挥手止住戈易灵说话,果敢而断然地说道:「那真是太不幸了。恩人变成了仇人,这个世界叫人活不下去。虽然如此,我也只能说,那是太不幸了。」
  「你的意思是宁可反脸成仇,也不将有关摺扇的事告诉我一点一滴?」
  「我没有选择。」
  「你有把握胜过我?」
  「没有把握我也要这麽做。」
  「我知道你的功力很高,可是,你可知道我朱某,用毒是当前一绝麽?你的武功再高,说不定只在我一举手之间,就使你无法还手。你相信麽?」
  「我相信。但是,你可知道,三军可以易帅,匹夫不可以夺志这句话吗?威胁只有对那些不入流的人才有用。对我来说,生死的威胁,是毫无意义的。」
  戈易灵突然拿起宝剑,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说道:「爹!朱伯伯!我不知道你们为什麽这样针锋相对争执,我不知朱伯伯为什麽对那柄传说中的摺扇,是如此有兴趣!我也不知道爹为什麽将这柄摺扇看得如此之重。是为了珠宝?为了秘笈?还是为了什麽?我不能再看你们这样争下去,尤其不忍看到你们将要以死相拼。我只有先死,一死百了,我就不再伤心难过。」
  她在说话的时候,宝剑是横在脖子上。
  冷月第一个先叫起来,哭着说道:「姑娘!我们的性命是经过千辛万苦才保存住的,不能这样丢掉!」
  马原站在那里感伤地说道:「戈姑娘!承你看得起我,叫我一声叔叔,这时候我不能不说一句话。姑娘!我马原回天山猩猩峡,吃尽了苦头,赶回到河间,我是不愿意见到姑娘这样平白的溅血横屍的。」
  戈平显得非常的冷静,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
  马原忍不住说道:「戈总镖头!你应该说话,为什麽不说话?老实说,戈姑娘是你唯一的女儿,衔哀寻仇,几度面临着生死边缘,那种苦难,真是铁石人也心酸。今天你们父女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又闹成这样。戈总镖头!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这样的自了残生?就这样为了那柄摺扇和秘密,值得吗?」
  戈平长叹了一声说道:「马原兄!你责备得很是。对於易灵这孩子,我是亏欠太多。但是,我只有对不起她,我不能因为挽救她的性命,说出摺扇的下落。」
  马原怪异地盯着戈平,不解地摇摇头说道:「我只能说是怪呀!你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抹脖子?真是让人想不透。」
  马原又把眼光转到朱火黄的身上,沉重地说道:「朱爷!」
  朱火黄脸上的阴霾已经消散了,居然露出一丝笑容,望着马原说道:「你这大漠草原之鹰,又有什麽话说?」
  马原恳声说道:「朱爷!在清江小筑时开始,我对你朱爷,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可是,在老回回的野店里,我又觉得你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好人……」
  朱火黄突然哈哈大笑,接口说道:「马原!现在对我的评价又要改变了是不是?没有关系,人只有到盖棺的时候,才可以论定,现在都会随时改变的,我不会在意的。不过,小灵子!你不必悲伤失望,你应该高兴骄傲,因为,你有一位了不起的父亲,真正了不起的父亲。他忠於对人的一诺,可以牺牲自己的独生女儿,在所不惜。」
  朱火黄转向戈平说道:「戈总镖头!考验一个人是十分残忍的,你经过了最残忍的感情考验,表现不惧不惑,不受威胁,不受利诱的伟人情操,我衷心地敬佩你!也为所托得人庆幸。」
  戈平怔住了,迟疑地问道:「朱兄台!你是什麽意思?」
  朱火黄微笑着说道:「戈总镖头!你休要惊疑,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他说着话,从身上占肉处,取出一个小小的深黄色的绢袋。上面有汗渍斑斑,代表着年深月久,也代表着朱火黄是如何珍藏在自己身上贴肉处,从不离身。
  朱火黄很细心、很谨慎地解开这个黄色绢袋,从里面倾倒出一枚玉坠。这枚玉坠是用黄色的丝带系着,编成一个十分精致的结。朱火黄将玉坠托在掌中,伸到戈平的面前。
  戈平一见,大惊失色,他用不着多看,只一眼他就可以看出朱火黄掌中的玉坠,和他那柄摺扇系的玉坠,有着密切的关系。
  当时他跪下行礼说道:「草民不知是世子王爷……」
  朱火黄伸手拉起戈平,认真地说道:「虽然你心存社稷,可是你我人在江湖,如果人家都拘泥这些礼数,往後叫我们何以相处?」
  戈平却坚持地说道:「礼不可缺。以前是不知,如今知而不礼,那绝不是为臣民之道。」
  他立即招呼戈易灵、马原、冷月:「来见过王爷千岁!」
  朱火黄挥手拦阻,沉痛地说道:「戈平兄!国破家亡,孑然一身,流落在江湖,对於国恨家仇,没有丝毫助益,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心怀先朝的臣民百姓。如果你再叫我一声王爷,真是要我无地自容了。戈平兄……」
  朱火黄严肃地接着说道:「实则我现在是一位江湖客,唯其如此,我们才能将恢复大明朝的大业,在暗中从江湖上做起,如果我朱火黄成了王爷,今後的一切努力,都要事倍而功不能及半。」
  戈平固执地说道:「回王爷的话,草民毁家灭门,为的就是要找到福王世子殿下,在江湖上登高一呼,众人景从,大业可成……」
  「不!戈平兄!你错了。你和我都在寻找的,不是我,是我哥哥。他持有我君父的诏书,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殿下,他才有号召的能力。我这块玉、你那块玉,还有我哥哥那块玉,合起来才可以解开摺扇的谜底。」
  戈平急着说道:「可是……」
  朱火黄笑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告诉你,朱火黄在江湖上是有名的笑面屠夫……」
  「那是王爷藉以混淆人的耳目,以求安全。」
  「你现在知道我,你才这样的说,你不知道我呢?恐怕你的看法又不一样了。戈平兄!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将恢复大明的事业,一滴一点地去做,如果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谈什麽名分、还谈什麽身世、地位,那就叫做冥顽不灵的人了。」
  「我总觉得……」
  朱火黄哈哈笑起来了。
  「戈平兄!你这个人不但忠诚不二,而且也固执得叫人无法相与。戈平兄!我很坦白地讲,你和我现在都是国家的罪人,都要以待罪之身、赎罪的心情,一点一滴来奉献。我们要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八十年的打算,尽心尽力,而成功不必在我。能想到这些,你就自然心安,还要计较什麽名分呢?好了!好了!不要再谈这些与正事无关的话了。我的本名叫朱烨,既不好听,又不好叫,你还是叫我一声朱兄台,或者是朱大哥,让孩子们依旧叫我朱伯伯,马原他叫我朱爷,叫了这麽久,也就不必再费事改口。戈平兄!你就说一声遵命吧!」
  戈平倒是十分艰难地迟疑了一会儿,才规规矩矩地说道:「遵命!」
  朱火黄点头说道:「这就对了。现在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今後的动向。戈平兄!先要听听你的意见,这十几年你的武功,已经臻於精境,在其他的方面呢?」
  戈平刚要开口,朱火黄又伸手作势拦住他含笑说道:「从现在起,千万不要有王爷二字的称呼,只要你想到有害於事,有害於我,你对於这个称呼必然就不坚持了。」
  戈平说道:「朱大哥!小弟敢不遵命。只是这十几年的经历,真正是血泪斑斑,说来话长,恐怕此刻是时不我予。」
  朱火黄说道:「对!目前正是时不我予,而且时间非常急迫,是无法详谈,但是,你的遭遇,与我们今後行止,有密切的关系,不能不谈,我们长话短说吧!」
  
  第十六章 南湖叙烟雨 木剑杳惊鸿
  
  
  回忆对某些人来说,是充满了甜蜜。可是,回忆对戈平来说,却是充满了苦难的哀伤。
  正如戈平自己一开始就说,那是血泪斑斑的历程。
  戈平望着自己的爱女,再看看帮助爱女踏遍江湖的好友,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能让他在一十八年之後,还能见到长大成人的爱女,一切辛苦和折磨,对他个人来说,已经有了偿付,何况未来的成就,说不定能为多难的家国,能作更大的贡献,因而青史留名,也就不枉此生了。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说道:「江湖上都知道我保了一趟暗镖红货到北地,其实内情并非传说中那样。到现在要我保镖的人,他的真实姓名是什麽我毫无所知。」
  朱火黄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戈易灵忍不住问道:「爹!那多奇怪呀!」
  戈平继续说道:「奇怪的不只是如此。待我暗保红货,到了地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根本没有点收,先摆开一桌上等的酒筵,并且有数位姿色不恶的美女陪酒。照那位老大爷道貌岸然的样子,这种酒筵太不调和了。老实说,对於像我这样练武保镖为生的人来说,这种酒筵,使我如坐针毡。当时我就向老大爷说,请他点收清楚,我要回南。」
  马原此时说道:「戈爷!照我看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他是必有所为,你这样走,恐怕不会让你走的。」
  戈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位老大爷连说不忙,珠玉已经到了地头,他信得过威远镖局,信得过戈总镖头,此时不谈珠宝。得饮酒时且饮酒,一则聊表谢忱,再则人生难得几回醉,他要我不必太拘谨。如果我认为这些穿红着绿的姑娘在这里不便,他可以换人相陪。」
  马原叫道:「早就准备好了换人相陪?这是什麽意思?是成心要把你戈爷灌醉麽?」
  朱火黄此时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马原快人快浯,这『成心』二字,说得入木三分。」
  戈平点点头说道:「这位老大爷果然挥退那几位美女,请来两位斯文的先生,这时候我发觉有一点奇怪之处,这位老大爷和这两先生都是一身明朝穿着,没有雉发,完全是上国衣冠。」
  朱火黄仰天长吁,说了一句:「好一个上国衣冠。」
  戈易灵姑娘却於此时翘着嘴说道:「爹!你方才还说时不我予,要长话短说,尽说这些琐碎的事做什麽?」
  朱火黄笑笑说道:「小灵子,你爹说的不是闲事,是关系重大的正事。」
  戈平没有注意戈易灵瞪着惊讶的大眼睛,继续说道:「老大爷和这两位斯文先生不但博学多才,而且,对於江湖上的掌故,都能够历历如绘地道来,调和了当场的情绪。而且他们三位都能豪饮,如此推杯换盏,不觉我就有了八分酒意。」
  戈易灵姑娘自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人变得活泼多了,而且童稚之气盎然。她又问道:「爹!听说你有千杯不醉之量,而且还单独地和别人较量过,怎麽那麽快就有八分醉意呢?」
  戈平笑笑说道:「傻丫头,传说的事,有多少可靠的啊?如果成心比酒,那就没有酒的味道了,何况谈得投机的时候,一杯接着一杯,人情味浓,那就很容易有酒意。」
  戈易灵嗯了一下,说道:「爹!後来你醉了没有呢?」
  戈平说道:「没有。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老大爷说了一段话,使我的酒化作一身冷汗,可以说是酒意全消了。」
  戈易灵问道:「那一定是使爹十分意外,也十分愤怒的话,才会如此的,是吗?爹!」
  戈平点点头说道:「正是大家谈兴正浓,酒兴遄飞的时刻,老大爷忽然对我说:戈总镖头,你想获得一套不世的大富大贵吗?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奉送你一套享用无穷的大富大贵!」
  戈易灵又忍不住插嘴说道:「这真是奇谈,怎麽突然冒出这麽一句话来了呢?」
  马原说道:「恐怕不是冒出来的,而是事先早就计画好了的。」
  朱火黄点点头,传来赞许的眼光。
  戈平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麽会有这样的话出来呢?我静静地等待下文,没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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