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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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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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我们到了京城,还能高攀你阁下这样叫得开字号的朋友,真不容易呀!」
  他对冷月挤挤眼、歪歪嘴,怪声怪调地说道:「小子!休怪我们不够交情,其实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咱们本来就谈不上交情,你的事你自己管,往後你就看着办吧!」
  他又一扬头轻松地说道:「我和这小子的关系,说得够清楚了吧,怎麽样,咱们可以过去吗?」
  对面马上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右边的人说道:「瞧你方才嘴硬,原来只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嘴硬骨头酥。」
  左边那人立即接着说道:「看他方才那份嚣张,就应该给他一点苦头吃吃。」
  他一抖手,那根缠在手上的马鞭,闪电而出,在朱火黄的鼻尖前面不到两寸的地方,一掠而过,然後又像灵蛇一样,回到手掌之中。
  朱火黄笑嘻嘻地说道:「二位说过,只要交代清楚关系,就可以让我们过去。是不是又要自食诺言?」
  右边的人眼睛深沉地盯着朱火黄,看到那份镇静,脸上的颜色微微一变。然後才缓缓地说道:「朋友!我们不会食言的,只要你记得自己所说的话,也就是了!请吧!」
  朱火黄耸耸肩说道:「我会记得我的每一句话。小灵子!咱们走。」
  戈易灵也跟着耸耸肩,牵着马对眼前的情形视若无睹,朝着前面走去。对面的两匹马各向两边一带缰,让开正好可以走过一匹马的空隙。朱火黄走在前面,戈易灵跟在後面。
  刚一穿过那一道空隙,戈易灵突然一弹而起,左拳右脚,人借自己马鞍上那样的一垫脚,快得好像一阵旋风,又准又狠,掌风脚步,分别扫中左右的两人,应声坠马,落在地上。只剩下两匹空着鞍的马,在那里顿足刨蹄。
  就在戈易灵发起攻击的同时,冷月一个倒翻,冲天拔起,倏地向前一扑,身後为首的一匹马,如此一惊,刚刚扬起前蹄,就听得叭地一声,马上的人就如同倒了半截塔,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月的身形,正好掩在马的一旁,叱喝道:「要命的就不要动!」
  那十几匹马上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兵刃,先自呆住了。估计领头的那两个人,在人家一出手的瞬间,就倒得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其他的还有什麽可妄动的。
  朱火黄微笑着说道:「里面的人还有头儿吗?」
  迟疑了一下,从十几匹马当中,有一个黑面汉子应声说道:「我算不得头儿,有话我可以记下来,带回去转达。」
  朱火黄说道:「没有话要你转达,将你们这三个人带走。」
  那黑面汉子点头说道:「还有别的事吗?」
  朱火黄说道:「没有了。只是有一点要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干什麽的,不要嚣张,人与人总得有点礼数,对不对?所以,给你们一次教训。你们可以走了。」
  那黑面汉子说道:「承情了!不过……」
  他端躇了一下,接着说道:「并不是我不知好歹,我们也有眼光,看得出各位是高人,今天要将我们这十多个弟兄留下,我们谁也走不了。不过,既然各位高抬贵手,我们就得寸进尺地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朱火黄说道:「说吧!」
  那黑面汉子接着说道:「请教三位尊姓大名?」
  「一定要告诉你们吗?」
  「回去总得有个交代,这是一个手下人活着回去的唯一条件。」
  「好!既然让你回去,总是要让你活下去。记得,我姓朱,一个闯荡江湖数十年姓朱的。」
  「朱爷!还能多告诉我们一些吗?」
  「朋友!人要知足。告诉你一个朱字,你就足够回去应对的了。请吧!」
  那黑面汉子在马上拱拱手说道:「是的!朱爷!你说的对极了,人要知足。」他一挥手,吆喝着:「夥伴们!抬人拉马,别再愣着。」
  人手都很俐落,三个人被抬着放在马背上,一阵蹄声,十几匹马就这麽走了。
  朱火黄对冷月点点头说道:「虽然比不上你心灵受制时的身手,但是,也相当了得。最难能可贵的,是你的机智,是你和小灵子之间的默契。」
  冷月望着戈易灵微微一笑。
  戈易灵接着说道:「这大概就是患难之交的特色吧!共过生死的人,每一个举止、每一瞬眼神,都会有心灵的互通。比方说是现在我就知道冷月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此地?」
  朱火黄随意地问了一句:「现在就要离开吗?为什麽呢?」
  问是随意问的,可是听在戈易灵和冷月的耳里,却是大吃一惊。不离开此地,待在这样荒野之地,难道要等什麽吗?再说,这十几匹马跑回到河间,说不定还到不了河间,就会有人追到这里来。当然,谈不上「怕」字,却也犯不着等在这里要和他们见个真章,除非有其他重要的目的。
  戈易灵和冷月对着一眼之後,轻轻地问道:「朱伯伯!我们是要赶路的呀!」
  朱火黄索性牵着马,朝回头路走,找到一块大石头,撇下缰绳,人就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现在我们暂时不赶路了,我们要等人。」
  戈易灵怔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悟的说道:「说的也是,那些大内护卫,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实在也叫人看不惯,等他们来,教训教训他们。」
  冷月没有说话,她觉得朱火黄凡事经验老到,不是无故寻衅的那种人,如果真的要教训大内护卫那些人,当时又何必匆匆离开河间府?
  冷月姑娘默默地没有插嘴说话。
  朱火黄沉吟了半晌,突然说道:「小灵子!你在心里要有准备。待一会儿,会有高手赶来,你要小心应付。说一句老话,武功这件事,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
  戈易灵突然抢着问道:「朱伯伯!你说万一是什麽意思?」
  朱火黄缓缓地说道:「我说万一来人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小灵子!不是我长他们的锐气,你最多只是百招之敌。」
  戈易灵不由地一口气向上冲,但是,她立即压了下去。
  因为她对朱火黄太了解了,当深沉思考说话的时候,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着含意的。
  戈易灵吸了一口气说道:「朱伯伯!百招之後如果我真的败了呢?」
  朱火黄正经地说道:「你如果真的败了,最重要一件事,你要极力保全自己不要受到伤害。老实说,你可以被擒,却千万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戈易灵真的有些啼笑皆非了,但是,她看到朱火黄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她把自己准备说着玩的话,收起来了,只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朱伯伯!你的话我不懂!」
  朱火黄说道:「我的话容易懂得很,斗得过对手,你自然可以取胜。当你们斗不过人家,你要保住自己不要受伤。」
  「宁可被擒?」
  「对!宁可被擒。」
  「然後呢?朱伯伯!」
  「然後等人来营救你。」
  「朱伯伯!你是等到我失败被擒之後,才来救我吗?」
  「小灵子!你弄错了,不是我来救你。」
  「谁?这里除了你朱伯伯,还有谁?」
  冷月在一旁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在用心地倾听着。这时候她忍不住插嘴说话了。
  「朱伯泊!我可以请问一件事吗?」
  「冷月!你既然叫我朱伯伯,就不许客气。」
  「朱伯伯!我们留在这里等,就是为了等那些大内高手来跟他们拼吗?」
  「是这样的。」
  「结果拼不过他们,甚至於戈姑娘要失败被擒?」
  「大概是如此。」
  「结果让别人来营救?」
  「大概是这样。」
  「为什麽要这样做呢?老实说,这样做有着相当的危险。如果戈姑娘真如朱伯伯所说,不是百招之敌,一旦失手受到伤害呢?如果没有人前来营救呢?如果营救的也不是对手呢?」
  朱火黄这才绽了一丝笑容,轻松着语调说道:「冷月!哪里有那麽多的如果?」
  冷月顿了一下又问道:「朱伯伯!刚才我说到,这些『如果』之中,任何一个『如果』都会有危险的。我们为什麽要等在这里接受这些危险呢?难道是非这样不可吗?」
  朱火黄说道:「冷月!天下事没有什麽『非这样不可的』,只是衡量利弊得失,以眼前的情况来说,非如此不是最好的举措。」
  「可是戈姑娘……」
  「你是关心小灵子的。其实天下事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呢?常言道是:人在家中坐,尚且有祸从天上来,何况是仗剑江湖,简直就是处处危机,哪里没有危险呢?再进一步来说,吾人做事,只问是不是当为。如果是应当做的,成败也罢,安危也罢,都不是我们所应该顾虑的。」
  冷月立即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谢谢朱伯伯教诲。」但是,她立即又接着问道:「朱伯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问。根据朱伯伯刚才说的情况,似乎没有提到朱伯伯你自己。你呢?会和我们一起吗?」
  朱火黄毫不考虑地说道:「当然会和你们在一起。」
  冷月紧跟着又问道:「朱伯伯!请原谅我的多话。从朱伯伯方才所说的情况中,似乎从来没有提到朱伯伯你的行踪。我在想……」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如果朱伯伯留在现场,即令对方来了如何的高手,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像所说的那麽危险。戈姑娘说,朱伯伯不但武功高,而且用毒的功夫,更是一绝。」
  「小灵子虽然是在捧我,倒也是些实话。」
  「朱伯伯!好像在即将到来的一场拼斗中,你并不准备出手,你准备让戈姑娘一个人顶挡头阵,可是要留下来的又是你朱伯伯……」
  戈易灵拦住冷月说道:「冷月!不可以这样和朱伯伯说话。」
  冷月说道:「我只是把心里的一点疑虑说出来,并不是成心对朱伯伯的不敬。」
  朱火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两位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听到蹄声震地,而且向前远眺望去,尘头大起,来的至少有十骑以上。
  朱火黄突然收敛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小灵子!这种场面,你要好好的对付。冷月!你也要帮助小灵子。说起来这算是一次冒险,但是,如果冒险是对我们很有价值的,相信你们也乐意冒险的,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吗?」
  戈易灵立即说道:「朱伯伯!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应付这次事情,不让你失望的。」
  冷月却跟着说道:「朱伯伯!我要再问一句话。」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你问吧!」
  冷月说道:「朱伯伯!你说冒险是有代价的,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呢?」
  朱火黄断然说道:「不能!」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几步,突然一蹬腿,凌空拔起,扑向一棵大树,比猿猴的身手还要敏捷,直揉而上,藏身在一个大鸟巢的後面,密集的枝桠,正好将他遮盖得一丝不露。他的那匹马,在他临上树以前点了一脚,已经泼开四蹄冲进不远的林中去了。
  冷月在皱着眉头沉思。
  戈易灵安慰着她说道:「冷月!我跟随朱伯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来没有一件事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然这麽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
  冷月说道:「姑娘,我当然会信得过朱伯伯。不过,我是在想,他这麽做,究竟是为什麽?他说有人来救,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这样的荒野,四下无人踪,他能及时救得了我们吗?」
  「朱伯伯说过的,就一定会兑现。」
  「姑娘!冷月并不是怕,而是觉得朱伯伯这一招太神奇了。既然凭我们的智慧想不通,只有等待谜底揭穿之後,让我们惊奇罢!」
  戈易灵严肃地说道:「冷月!我想的不是这些。我想这可能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真正高手。我要考验自己两件事。」
  冷月问道:「哪两件呢?」
  戈易灵说道:「第一,我不能忘记木剑的含义,我要看看以一点真忱,能不能感动一个人,而化干戈为玉帛。」
  「照朱伯伯的说法,恐怕大难。」
  「那麽第二,我要试试自己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姑娘!这一点我可以为你做见证。」
  「他们来了!」
  对面卷起尘土,十几匹马,直扑而来,相距不远,奔驰的马儿齐齐停住,一字排开。当中一匹赤炭枣骝,神骏高大,浑身发亮没有一根杂毛,在那里不安地刨着前蹄。
  马上坐的是一位乾瘪的老头子,蜡黄脸,疏疏落落长了几绺胡须,一对很大的招风耳,却又是那麽乾乾地看上去像是假的。头上没有戴帽子,花白的头发,绾在头顶,横插了一根白杨木的簪子。左眼戴了一个黑眼罩,右眼深凹,精光逼人。
  身上穿的一领古铜色的长衣,拦腰系了一根嵌了铜扣的牛皮带,左右两侧,各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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