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木剑惊鸿- 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冷月连忙说道:「朱伯伯!快别这麽说,冷月这次能脱离魔掌,是朱伯伯和戈姑娘的再生之德,冷月现在除了一条命之外,一无所有,朱伯伯还有什麽可顾虑的呢?」
  朱火黄说道:「冷月姑娘和骆非白已有白头之约,如今冷月姑娘既然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第一件事当然他该专程赶回河南上蔡,探视骆非白的安危,就人情而言,这是无庸置疑的事。」
  冷月知道下面还有下文,她咬着唇,忍着泪,在静静地听着。
  朱火黄望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可是,河间至上蔡,何止千里之遥,冷月姑娘离开上蔡,又不知几经时日,如今再兼程赶回,也不是三五日可以赶到……」
  戈易灵立即接着说道:「朱伯伯!再远、再多些时日,我们也要赶到上蔡去的。凭我和冷月的生死之交,一切事情都要丢开,专程去一趟上蔡。」
  朱火黄笑笑说道:「小灵子!这回你可领会错了我的意思了。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不通人情吗?」
  「对不起!朱伯伯!」
  「小灵子!我当然不会怪你,我只是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地为冷月姑娘的处境焦急。但是,小灵子!我和你不同的地方,是我在焦急之余,我不会冲动,我要很冷静地分析利弊得失。」
  戈易灵脸上飞起一层红晕,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朱伯伯!我们都会听你的教诲。」
  朱火黄用眼睛盯住戈易灵和冷月,缓缓而沉重地说道:「做一个成功的江湖客,我说成功的江湖客,意思是指:除了武功和经验之外,有时候还要忍受痛苦的韧力。当你衡量利弊得失的时候,往往要自动地张大嘴,吞下钢刀紮心的痛苦。唯有如此,你才能在途程多险的江湖仗剑行义。」
  戈易灵和冷月规规矩矩,肃然地坐着,倾听恭聆。
  朱火黄接着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们看,我把话又说远了。我的意思是说,按情接义,冷月姑娘……」
  「对不起!朱伯伯!容我打岔,请朱伯伯叫我冷月。」
  「好吧!冷月!你此刻在恢复本性之後,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到上蔡,探视骆非白的安危,那是千该万该。如果你不如此,那就有违常情。但是,如果你进一步再仔细想想,即使你能兼程日夜,三五天之内赶回,你能带给骆非白的是什麽?」
  「朱伯伯!她该回去探听一个结果啊!」
  「结果是好是坏,早就有了定论,冷月回去并不能改变结果,反而可能落入陷阱。」
  「朱伯伯!不是我为冷月说话,就是明知为陷阱,她也不能不赶回上蔡,一探究竟。」
  「如果有一件事比这个更重要呢?」
  「会有吗?」
  「有!这件事就是在方才救醒我和冷月的那个神秘不露面的人身上。」
  「啊!这个人是谁,朱伯伯原来是知道的。」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致说可惜二字。」
  「这个神秘客是谁?」
  「是令尊戈平戈总镖头,也就是你我万水千山,无头无绪在寻找的人。」
  戈易灵不由地跳了起来,上前抓住朱火黄的手,叫道:「朱伯伯!你看到他?你看到了斗笠下的脸庞?那为什麽不早些……」
  朱火黄平静地说道:「小灵子!我如果看到了,也不会认识。真正说起来,我和令尊并没有见过面。」
  「可是,朱伯伯你方才又说……」
  「是的!我方才说那个斗笠戴得很低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也是目前许多人都在寻找的戈平戈总镖头。那是根据我在听到你方才的叙述之中,使我得到了启示。」
  「我说的什麽话,引起朱伯伯这样的推断呢?」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在你们的谈话中,获得了许多证明。其中之一就是证明那个戴斗笠的人,他是什麽身份。你还记得你说过的一件事?」
  「朱伯伯!我求你快些说明嘛!」
  「当我和冷月都还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几乎被对方用毒弩射死,这时候来了这位戴斗笠的人,是不是?这一段情节最重要,你能不能详细地再为我们说一遍?」
  戈易灵想了一下,说道:「当对方要用毒弩射我的时候,这位戴斗笠的忽然的出现,他不但阻止了对方射箭,而且用大袖挥落了八张快弩射出来的毒箭。我原以为他会惩罚对方……」
  「结果并没有,是吗?」
  「对!他没有给对方任何惩罚,只是说了一段话。」
  朱火黄立即说道:「这一段话是怎麽说的?你如果记得,说得愈详细愈好。你能记得多少?」
  戈易灵说道:「因为这一段话说得很奇特,所以,我记得很详细。他是说:今天卖剑的大会上,他和对方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应该是缘分。」
  「嗯!还有呢?」
  「他说虽然双方都扑了空,算起来对方比他输得更惨,因为对方居然当面不识真人。」
  「够了!这一段话就说到这里为止。这段话里面有三个可以肯定的事。第一,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什麽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听说戈易灵在河间卖剑,前来寻找戈易灵的。第二,结果双方都扑空了,因为,发觉戈易灵是假的,岂不是双方都补空了麽?第三,对方比他输得更惨,因为当面不识真人。这两句话重要极了。因为对方找戈易灵的目的是在发现戈平,结果戈易灵是假的,而戈平本人与之当面居然又不相识,岂不是输得更惨麽?」
  戈易灵松下了双手,低头在沉吟,显然对朱火黄这样的说明,虽说无法反驳,却也难以心服。
  朱火黄接着说道:「下面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小灵子!你说当他说能够解除我跟冷月身上的邪术的时候,你不很相信。」
  戈易灵说道:「是的。当他纵放对方逃走,而朱伯伯和冷月仍然没有解除身上的魔咒,我着急了。他说他可以解决,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可是他说的话,似乎有一股力量,使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相信我,姑娘!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如果我的女儿在身边,跟你差不多年纪,我不能骗你……」
  朱火黄一挥手说道:「好!只说到此地为止。在令尊的心里,念念不忘的,便是他的独生女儿。昔日方外之托,有了变化,如今行迹不明,他只有到处寻找。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一件事都可以使他想起自己的女儿,这是人之常情。」
  戈易灵神情黯然,流下了眼泪。
  朱火黄郑重的指出:「小灵子!请你注意你方才所说的一句话。你说,他的话似乎有一股力量,使你无法抗拒,不得不相信,这叫做父女骨肉之情的天性。小灵了!这种感受你以前有过吗?在海慧寺,那是骆非白的二叔四姑去接你的时候,你有这种感受吗?」
  戈易灵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冷月默默地搂着她,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朱火黄说道:「就目前来说,追寻令尊戈平戈总镖头,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小灵子!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戈易灵拭着眼泪,点着头。但是她又恍恍地说道:「可是冷月她……」
  朱火黄说道:「冷月如果要回上蔡,也决不能一个人回去。骆仲行是多麽贪婪狠毒的人,还有倭人在背地撑腰,冷月好不容易脱离苦难,难道还要自投罗网不成?冷月要去上蔡,我们当然要陪着一同去,否则,叫我们如何放得下心?」
  冷月连忙说道:「不!朱伯伯!正是你说的,当前的急务,是追寻戈伯伯,绝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耽搁。」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所以,单独让你回去,我们不放心 我们也做不到。只有请冷月跟我们一齐走……」
  戈易灵接着说道:「朱伯伯!骆非白骆大哥的安危未卜,我们如何能留着冷月不让她走呢?」
  朱火黄不觉反问道:「这麽说你放心让她单身回到上蔡去冒险吗?」
  戈易灵嗫嚅地说道:「我……当然不……」
  朱火黄说道:「小灵子!当你在两害相权的时刻,你能断然决定取舍,这就表示你成熟了。另外还有一个很要紧的考虑因素,我以为骆非白这位老弟必然无恙。在清江小筑我们也曾经有一面之缘,他是一个有无穷光明前途的人,断不致有意外。」
  冷月很沉静地说道:「谢谢朱伯伯的安慰。」
  朱火黄很严肃地说道:「冷月!不要以为我是在安慰你,任何一件事情离不开一个理字。骆仲行的倒行逆施,他绝对难容於骆家大院的。如果我说的不错,骆家大院骆庄主死讯一经传出,就是骆仲行授首之时,而骆非白老弟必然平安无恙。」
  冷月平静地说道:「朱伯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随着朱伯伯和戈姑娘,一同去寻找戈伯伯。」
  戈易灵急着说道:「冷月!你……」
  冷月摇摇头说道:「姑娘!你什麽也不要说,冷月不会为了一己私情,来影响到大局。」
  朱火黄侧着耳朵听一听,微笑说道:「你们二位不要再为这件事争执了,因为目前你我都已经来不及走了。」
  戈易灵倾耳一听,已经听到蹄声,说道:「是河间府的捕快人马追上来了。」
  冷月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朱伯伯!你和戈姑娘沿着这道丛林深入进去,可以离去。这里由我来抵挡着。」
  朱火黄笑道:「这是什麽话呢?不让你去上蔡,却留下你挡追兵,那我和小灵子还算人吗?」
  戈易灵说道:「河间府的兵马捕快,谅他们不敢正眼瞧我们一下。他们要是真敢捋虎须,我们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朱火黄说道:「我们见机行事,能够不惹麻烦,当然是为上策。现在我们牵马朝外走。」
  「朝外走?迎上去?」
  「对!因为令尊也是朝这个方向去的,我们要找他,难道还要背道而驰不成?」
  三个人,牵着三匹马,缓缓地走向林外。
  迎面奔来十多匹马,奔驰得很急,冲进丛林,分从他们三个人的两边,奔了过去。
  朱火黄牵着马领头,昂然而行,视若无睹。
  这十余骑刚一过去,迎面又来了两骑,勒缰停马,等在五丈之外。这时节刚过去的十几匹马,一个呼哨,忽地又卷将回来,盯在朱火黄三个人的後面,形成了一个前後包围的形势。
  朱火黄停下来了,他从容地前後一打量,沉声问道:「各位是冲着我们三个人来的吗?」
  迎面的两个人,头戴硬纱巾,齐眉勒住一条黄丝带,黑披风,露出里面深黄色的紧身排扣衣裤,薄底快靴端在纯银的马镫上。光面无须,浓眉细目,看起来两个人好像是弟兄,左边的人手里挽着一根细长的马鞭,绕着几圈,握在手里,两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冷月的身上。
  右边马上的人用手指冷月说道:「她是你的什麽人?」
  朱火黄淡淡地问道:「这位是在问我的话吗?」
  右边马上的人似乎是个冷面汉子,也是冷冷地反问:「你以为呢?在这里我还要问谁的话?」
  朱火黄笑了一笑说道:「看各位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无知无识之人,而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各位平日向一个陌生人问话请教,都是这样的语气吗?」他回头对戈易灵、冷月一眨眼,说道:「这叫做出门三五里,各处不相同。大概你们贵宝地就是这样的待人接物吧!」
  戈易灵立即接着说道:「不!朱伯伯!这叫做『人不可貌相』,衣冠楚楚的人,不一定有见识。」
  冷月居然此时鼓掌说道:「好一个人不可貌相,说在这些人身上,入木三分。」
  坐在马上左边的人,一脸勃然,一拎马缰,立即就要冲将过来,被右边这人拦住,他对朱火黄点点头说道:「尊驾何人?可否请告知尊姓大名?」
  朱火黄说道:「早就该这麽问话,只可惜迟了一点。现在我倒要请教二位,如此拦住去路,是为了什麽?是寻衅吗?我们与二位毫无瓜葛,更无怨仇,是拦路打劫吗?看样子二位也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二位不将来意说明白,我们的话,恐怕就谈不下去。」
  右边的人龇牙一笑,笑得令人可怕,白森森的牙齿,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他在一笑之後,笑容倏地收敛,一瞬间,嘴角向下扯得多长,冷峻地说道:「看样子,阁下大概在武林中算得上是个人物,而且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因此,说起话来刺人。我要奉劝阁下,得意之後就是失意,小心摔个马趴将门牙摔掉。说吧!你是哪一道的人物?你与这小子有什麽关系?说清楚了,因为你和我们没有什麽过节,可以让你过去,将来京城里你去找我们,还可以把你当朋友待。要是你偏不识相,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
  「啊!」朱火黄这一声「啊」得很长,有着调侃的意味。「这麽说阁下还有高抬贵手的意思,那还真是我的幸运。往後我们到了京城,还能高攀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