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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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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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非白此时从地上站起来,沉声说道:「爹!二叔他并没有喝醉,他说的都是他内心的话。」
  骆伯言问道:「孩子!你知道些什麽?快告诉我,这中间好像有许多谜团,我又好像是被蒙在鼓里。」
  骆仲行点点头说道:「庄主!你这句话可说对了,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骆伯言大怒,刚说得一声「你好大的胆。」立即双眉紧皱,长叹了一口气,黯然地说道:「老二!你没有将我的意思告诉非白?」
  「没有。」
  「这件事完全是你设计的?」
  「那倒不是,开始我并不想这麽做。」
  「那你是为什麽呢?老二!我们是亲兄弟呀!我有什麽对不起你吗?你为什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庄主!说来惭愧,我不愿意像你那样受罪,我没有本领抵御别人对我的诱惑。」
  「不要再说了。老二!你太让我伤心了。」
  骆非白厉声说道:「二叔!你勾结倭人,陷害我爹。你以为你可以趁心如愿吗?休想!」
  他正准备要冲到门口,却被骆伯言喝住「非白!不可以。」
  骆非白痛苦地叫道:「爹!」
  骆伯言没有理会,他望着骆仲行说道:「老二!兄弟阋墙,是人伦灭绝的惨事。你究竟是为了什麽?是什麽诱惑使你失去人性?你说,只要你说出来,你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只要你放非白他们离开,其他的事都可以谈,我可以让你获得你希望得到的。」
  骆仲行削瘦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但是,他还是朗朗地说道:「庄主!你既然要我说,我就说出来。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欺骗了我,你瞒住了老三老四。」
  「有这种事吗?」
  「你根本就知道戈平的下落,至少你知道他去的方向,可是你一直瞒着我。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麽,在我的感觉里,你没有把我当亲兄弟看待。」
  骆伯言痛苦地哼了一声。
  骆仲行又接着说道:「一直到你要我带着老三老四和非青,到太湖取戈易灵回来,你仍然没有说真话。你分明是将戈易灵偷偷取回来,这个『取』字,你露了大马脚,你分明是要将戈易灵送到戈平那里去,你分明与戈平有默契,而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老三老四更是蒙在鼓里,叫人难以心服哇!」
  骆伯言呻吟地说道:「老二!於是你故意将戈易灵放走了,回来骗我说没有见到戈易灵。」
  骆仲行说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非青贤侄让我安排,传递了一个谎言,我让戈易灵走遍天涯。」
  「那又是为什麽呢?」
  「你不告诉我关於戈平的下落,我就要让戈易灵做饵,钓出她的父亲来。」
  「老二!你真的这麽毒!叫人想不到啊!」
  「你应该可以想得到,因为你连亲兄弟都隐瞒,亲兄弟又为什麽不可以欺骗你一次呢?」
  「老二!关於戈平的事,我没有欺骗你,这中间有许多难言之隐。」
  「对亲兄弟也难言吗?既然如此,我利用一点小手法,也是应该的了。只可惜戈易灵跑了不少地方,一点也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而非青老侄的线又断了,我的计画後半段落了空。」
  「於是,你就勾结了倭人。老二!你在这一点上,太不成材。」
  「我没有勾结,是他们找上门来的。他们说,有办法可以让你乖乖地说出戈平的下落。」
  「老二!你这样做,除了伤天害理之外,你能获得什麽好处?倭人奸诈阴毒成性,他会让你得到什麽吗?」
  「老实说,对戈平的事,我已经失望了,自己的亲兄长尚且不能让我分一杯羹,何况是外人?所以,我只想在事成之後,我取得骆家大院也就够了。」
  「呸!」一口浓痰吐到地上,从骆伯言吐痰的情形来看,他是想把这一口痰吐到骆仲行的脸上,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气力了。一口痰吐了之後,他喘成一团,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骆非白赶紧轻轻地捶着,说道:「爹!你老人家不要生气,这件事让孩儿来处理好了。」
  这时候冷月从里间出来,骆非白将手中半粒雪莲实,交给了冷月,简短地说了一句:「护着爹!」
  他挺身大踏步向前迈了两步,横着身子站在床前。可是躺在床上的骆伯言却厉声叱喝:「你们都给我走开,走!」
  骆非白缓缓地退到床边,痛苦地叫道:「爹!」
  骆伯言吃力地挥着手,挣扎着支撑起上身,喘着气说道:「非白!我的孩子,你且听爹的一句话。从现在起,爹承认了你的媳妇,她已经算是我们骆家的人。」
  冷月立即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叫道:「爹!谢谢你老人家。」
  骆非白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知爹在这个紧要关头,为儿媳妇定下名份,是为了什麽。
  骆伯言老爷子继续说道:「非白!看你的器宇神情,你恩师将你调教得大致不差,你的本领应该可以自保,你现在立刻给我走,离开骆家大院。」
  骆非白回身在床前跪下了,他痛苦地说道:「爹!原谅儿了不孝,在目前这种情形,要儿子离开你老人家,儿子是做不到的。」
  骆伯言急得连咳数声,脸色呛得血红,他挥手不让骆非白来搀扶他,挣扎着靠着被褥,怒气不息地说道:「你……留在这里做什麽?你要拔出剑来跟你二叔拚个死活?还是要将你二叔赶走?孩子!你错了!」
  他的说话语气缓下来了,可是气喘的严重,使他不能将话一气说完。他闭目养了一会神,又接着说道:「孩子!骆家大院不是书香门第,也不是积善人家,但是纲常伦理,还没有敢去破坏它!你想想,你这样一拔剑之间,这伦理之情,还有什麽?」
  骆非白滴着泪说道:「爹!道理孩儿是懂,可是……」
  骆伯言阻止住他说下去:「你能懂得,足证你恩师教导得不错。孩子!这种事没有什麽可是不可是,丝毫差池不得。任凭别人如何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孩子!听爹的话,带着你媳妇走吧!」
  骆仲行靠在门口,削瘦的脸上,透着一种古怪的表情,是感叹?是愧疚?还是讥诮?让人分不清楚。他摇着头说道:「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大哥!你这些话很能感人,可惜你说晚了,早些说,说不定落不到今天这种局面。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大哥!除非你将戈平的下落说出来,要不然,非白贤侄和侄媳妇恐怕就不容易走出骆家大院的。」
  骆伯言刚一瞪眼睛,就随着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二!你……」
  骆仲行立即说道:「大哥!现在已经不是我了!你看!」
  他一抬手,从房门外进来三个人,一字排开,堵住在门前。
  骆非白霍然而起,冷月也立即站起身来,两个人快步站到床头前,和三个人对面站着。
  骆仲行说道:「大哥!这件事你实在用不着固执,非白贤侄就是将他们三个全都砍了,对你的伤势,没有一点帮助,这情形和一个月以前,并没有改变。大哥!何苦!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为戈平隐瞒,但是我觉得不值。」
  「老二!你真的让我生气,年纪都一大把了,连人格二字都不能领会!」
  「你用不着骂我,我还是为着你好。」
  「你要真的是为我好,你应该知道怎麽做才对。」
  「大哥!只要你的一句话,就可交解药,他们立即走人。我呢!骆家大院自然也容我不下,拍拍屁股,也就滚得远远的,不让你看见生气。骆家大院恢复往日的平静,这该多好!大哥!你应该合算合算。」
  骆伯言的脸色平静了,他叫非白和冷月站开,然後说道:「老二!如果我说我压根儿不晓得戈平的下落呢?」
  「即使我相信,他们二位也断断不会相信。何况,我自己也不相信。」
  骆伯言说道:「如果我说我知道,但是为了某种原因,我不能说。」
  骆仲行哈了一声说道:「我不相信天下还有某种原因,能让你不顾自己性命。」
  「老二!你太差了!为了某件事而不惜奉献出自己的性命,这种情形太多了。为了忠、为了孝、为了信、为了义,都可以以命成全。」
  「哈!骆家大院的人吗?」
  「不错!骆家大院的人算不上是好人,但是有时候为了某一件事,毫不考虑自己的。」
  「好,就算如此,为了戈平,大哥你值得?戈平他算老几?戈平对你来说,忠孝信义是扯上哪个字?嗯!」
  「除了戈平本身,还有他所代表的。」
  「哦!你代表什麽?是那柄摺扇吗?大哥!你愈来愈让我不懂你,我做了你几十年兄弟兼部属,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了解一个人很难。我做了你几十年大哥,我又何尝了解你?老二!当我决定为这件事承担起一切後果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大哥!你的意思,命可以不要,戈平的去处一点也不能透露?」
  「老二!这回你说对了!」
  「大哥!你知道後果吗?」
  「其他的,上天自有安排。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最具体的後果。」
  骆伯言的话是带一丝淡淡的笑容说的,他的话音一落,只见他左手掀棉被褥子,右手顺手就拔出了紮在胸前的匕首。
  骆非白和冷月都垂手站在一旁,但是,他们断没有料到有这种事情发生。等他们惊呼扑过来的时候,骆伯言结束了他一个月来的痛苦生活,阖上眼睛,虽然是剧毒发作而死,却是安详如睡,皱了一个月的眉头舒解开了。
  那柄匕首,握在有手,放在被褥之上,匕首通体都成了黑色。
  骆非白一阵悲痛,人几乎晕过去,但是,一种复仇的怒火烧醒了他,倏地一起身,剑已出鞘。就在这同时,冷月也站起身来,电转回身,一眼瞥见三个倭人同时抬起手来,她警觉顿生,叫道:「非白!小心身後。」
  她叫得太迟了,她的呼叫刚一出口,只觉得背上脊髓一麻,人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一阵寒意使冷月打了个冷颤,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刚一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非白!你在哪里?」
  当她真正清醒,先是觉强光刺目,使她睁不开眼睛,继之她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住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个念头蓦然而起:「我受辱了!」
  这个强烈的激动,使她整个人都跳起来。她这样一个挺动,才发觉她的双脚也被捆绑住了,她的浑身上下的衣裳,并没有解除的迹象。
  冷月这才叹了一口无声的气,定下眼神,打量四周,是在另外一个房子里。
  房子里坐着三个倭人,此刻都瞪着眼睛望着她。
  冷月开口问道:「非白!非白他在哪里?」
  房门呀然而开,骆仲行推门进来,当门而立,沉声冷面接着说道:「不要担心非白,他没有受到伤害,不论如何,我是他的二叔,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冷月姑娘一扬头,根本就没有看骆仲行一眼。
  骆仲行走进来两步,随手将门掩上,淡淡地说道:「冷月!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这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不管怎麽说,你是非白未过门的媳妇,你跟着非白叫过我一声二叔……」
  冷月没待他说话,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极力鄙夷地说道:「真亏你能说得出二叔这两个字,真是不知人间羞耻为何事。」
  骆仲行一点也没有生气,依然平静地说道:「冷月!我不怪你用这种态度来对我,你的心情我能谅解。但是,你又能了解骆家大院老弟兄间的情形有多少?对於一个不十分了解的事情,最妥当的态度,不要妄断它的是非。」
  冷月愤然说道:「我不必知道上一代的恩怨,我只知道你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亲人,狗彘不如。」
  骆仲行没有表示意见,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冷月!」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冷月!你不想知道非白的情形吗?」
  「非白他现在哪里?他现在怎麽样了?」提到非白,冷月再也控制不住她一颗焦灼的心。
  骆仲行依然淡淡地说道:「冷月!你放心!非白没有事,他很好。刚才我说过,我总是他的二叔,我对他的关心,不比你差。」
  一提到这里,冷月对他那种卑劣而产生的厌恶,又转向炽烈,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理会。
  骆仲行接着说道:「非白因为目睹着丧父之痛,心神受到很大的戕丧。」
  冷月又急又痛,不觉脱口叫道:「他现在哪里?」
  骆仲行说道:「冷月姑娘!你不要激动,我说过再三,非白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有一个休息的时间,他现在安静地睡觉。」
  冷月突然间一下子变得十分软弱,眼泪流下来了。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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