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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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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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原问道:「莫非这个地点所隐居的就是这两位世子?」
  「其中之一。因为他们是分途流落。」
  「为什麽有这麽多江湖人寻找他呢?」
  「复明是件大事,没有领头号召的人,如何能在江湖上纠合人心?」
  「啊!」
  「当然,清廷更不能放过。」
  戈易灵忽然问道:「两位世子还有一位呢?」
  朱火黄漠然说道:「没有人知道。」
  「还有其他的传说吗?」
  「另一种传说,这种摺扇本身就是一柄旷世罕见的兵刃,价值连城。而且玉扇坠上还刻着一幅要图,根据要图可以找到一处宝藏。当年那位遗老所以将摺扇玉坠交给戈平,就是看中你爹为人忠诚不欺,就将这个宝藏交给他,希望日後作为起事之用。」
  马原沉吟了一会,问道:「朱大当家的!你认为这三种传说,哪一种是真的?」
  朱火黄说道:「既然是传说,很难说是真是假,三种传说,各有它的理由,也各有相信它的人。」
  马原追问了一句:「朱大当家的!你既然如此万里追踪,当然是相信其中有一种是真的。请问你相信的是哪一种传说?」
  朱火黄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
  马原从大圈椅上挣扎着站起来,很慎重地问道:「朱大当家的!我代你说一下可好?我说,你相信的是第二种传说,你希望找到那位流落的世子。」
  朱火黄脸上有一个古怪的表情,淡淡地反问道:「你有什麽特别理由吗?」
  「有理由。我想找到一位领头的人物,来引导江湖上号召复明的大业。」
  朱火黄笑了一笑道:「像我这种人?一个声名狼藉的屠夫?马原!你太抬举我了,不如说我是为了第三个传说,倒实在一些。」
  马原诚恳地说道:「屠夫的恶行究竟如何,谁也不曾亲眼看过,倒是所看到的,都是善行。」
  朱火黄突然说道:「扯远了!马原!丫头最关心的是她爹的生死下落,尽说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麽?」
  戈易灵突然说道:「我现在相信你朱大当家的话了,我相信我爹和我娘并没有去世。」
  「噢!为什麽会这麽相信了呢?」
  「因为朱大当家的告诉了我一个非常完整的故事。」
  「如果我是编撰的呢?」
  「如果是你朱大当家杜撰的,那是为了什麽呢?只是为了骗骗我和马原叔吗?而且,从朱大当家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是真的。」
  「哦!你又会看别人的神情了。」朱火黄不觉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豪放。
  戈易灵突然说道:「人言之不可靠,如今又获得一项证明。」
  朱火黄停了笑声,瞪眼望着她。
  「江湖上盛传,朱大当家的平时最是吝於一笑,若是要笑的时刻,便是宝剑出鞘,流血眼前。可是今天你朱大当家的笑了,笑的当场却是一片祥和。」
  朱火黄当时为之一怔,随着又微微一笑,那笑容还停留在眼角,他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喜欢笑,而是我有笑不出的理由,就如同我喜欢朋友,而我却将自己拘限在孤独里,人是有许多难言的苦衷。」
  马原此时插嘴说道:「朱大当家的!这就好比你本是一位与人为善的人,却要尽量把自己渲染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湖恶霸一样,是不是呢?」
  朱火黄一怔,但是立即笑笑说道:「马原!你到底要想说些什麽?你又怀疑些什麽?」
  马原没有再说话,谨慎地闭上嘴。
  朱火黄若有所感的说道:「许多事,过多的幻想,都会出毛病的。马原,任何问题迟早都会有真象大白的时刻,不要过分的强求。在此刻来说,没有比寻找戈总镖头夫妇的下落,更为重要的事了。姑娘!你说是吧!」
  这一声「姑娘」叫得戈易灵一怔。
  朱火黄也觉察了,笑了一笑说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丫头是吧!既然马原认定我不是无恶不作的屠夫,在谈吐上我也不应该一直这样的粗鄙。要不然,今後我们一道同行,口口声声叫你丫头,总是一件不太妥当的事。」
  戈易灵一听不觉满心欢喜,脱口说道:「怎麽?朱大当家的……」
  马原立即含笑拦住说道:「姑娘!你这朱大当家的称呼,也得改改了,你看这朱大当家的几个字,适合朱爷的身分吗?」
  朱火黄叫道:「马原!你称我是朱爷是什麽意思?」
  马原笑笑说道:「是你朱爷说的,人总是要变的,人变了,称呼不能不变。其实,说实在的,江湖上称谓,认真不得,只要对方听得顺耳那就行了。」
  戈易灵接着说道:「那我称呼你朱伯伯好了。」
  朱火黄微笑着没有辩正与推辞。
  戈易灵道:「朱伯伯!你方才说要和我们一起走是吗?」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之间寻找见总镖头的目的不一样,我们急於寻找到他的心情,则是完全一致。我们结夥同行,岂不是彼此有个照应吗?」
  戈易灵大喜说道:「太好了!朱伯伯,要有你同行我相信会很快找到我爹娘的。马原叔!……」
  马原坐在大圈椅子里,用力支撑着站起来,认真地问道:「姑娘!你不是要说不要我陪伴的话吧?」
  戈易灵说道:「马原叔!在我最困难危险的时候,你照顾着我,护卫着我,你的话一诺千金,使我真正认识到武林君子。而且,为了我你受了这麽重的伤……」
  马原神情严肃地说道:「戈姑娘!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麽,老回回这里是个疗伤的好地方,你要我在这里静静地养伤。」
  「马原叔!」
  「姑娘!听我说,我马原自知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我突然觉得姑娘与朱爷此行,能多一个人要比少一个人好,而且同行的人还要适合,否则,有不如无。我马原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朱火黄笑道:「好了!马原!戈姑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你的伤。那是我的意思,在老回回这里,停留三天。」
  马原抢着说道:「朱爷!用不着腾三天为我疗伤,我这只大漠草原之鹰,还没有到那种地步,现在我仍然可以骑马。」
  朱火黄正色说道:「一件重要的事,自然也不需要急在一时。你的伤需要疗治,而我们今後的动向,也需要商讨。马原!你不是说我讲话变得文气重了吗?现在我要再说一句,谋定而後动,再说……」
  他又展开了笑意说道:「多少年没有痛痛快快喝老回回的绿豆烧,这三天我要好好地品尝老回回的二锅头。」
  老回回一直坐在一旁,呆呆地听着,这会儿像是春雷惊蛰一样,突然地惊醒过来。眯着眼睛、张着大嘴,呵呵地笑道:「成!成!我老回回除了能请你们三位喝真正的二锅头之外,大概也不能为你们三位做什麽了。我要是说要跟三位一起走,大概我这一身肥肉也不会答应。算了!算了!我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老回回的诙谐,使得大家都笑起来。
  朱火黄倒是有几分过意不去,安慰着他说道:「老回回!你要是真跟我们一齐走,恐怕最不能答应的,还是这边陲一带江湖好汉。不过,我可以保证,当我们有一天来到塞北边陲,你这个老回回的小店,我们一定会来。」
  老回回忽然有一点鼻酸,他勉强打着哈哈说道:「朱爷!有你这句话,老回回够安慰的了。」
  於是,戈易灵、朱火黄和马原,就在老回回小店住了三天。
  三天之中,朱火黄为马原疗伤,他的药和治疗手法,都十分高明。马原的伤只伤及皮肉,恢复得很快。
  剩下的时间,马原就陪着朱火黄喝酒,在喝酒的时候,他们在商量着问题。
  马原在惊服朱火黄对於中原武功、派别、地理环境,竟是如此的熟悉,他几乎没有一丝不同的意见,决定一个原则:遇庙拜佛烧香。
  戈易灵有讶然之意。
  朱火黄说道:「戈姑娘!令尊戈总镖头获得这柄摺扇之後,他自己明白有极大的责任,也有极大的危险,他显然要自己担负起这份责任,但是他也要避开这些危险。他首先就是想到唯一独生的女儿……」
  戈易灵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朱火黄的话不但说得条理分明,而且说话的语气,与先前的笑面屠夫,完全判若两人。
  他说:「令尊安顿好了你的去处之後,他应该是有两个打算。其一,他要立即寻找摺扇里面藏匿的一切……」
  「朱爷!容我打岔,这摺扇里藏匿的究竟是什麽?是福王世子呢?还是武功秘笈,或者是金银珠宝?」
  「除了戈总镖头,没有人会知道。」
  「包括朱爷你在内?」
  「包括我朱火黄在内。」
  「可是,朱爷对於这一切情形,了若指掌。」
  「传闻再加上推理,其中还有很多想当然耳。马原!如果我真正对一切都了解得那麽清楚,我就不会早先如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去找戈姑娘。」
  马原点点头,眼神里仍然存在着那麽一丝迷惘。
  戈易灵拭去眼泪,怯怯地问道:「朱伯伯!後来呢?」
  「後来,他没有实现他第二个打算,保护上蔡戈家,不要受到这件事的伤害。因为,戈总镖头认为,独生女儿已作安排,他夫妇自然就此隐去,留下来的都是无关重要的人,谅必不会受到牵连。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令尊在江湖上树敌不多,不致於为此而被迁怒。」
  「可是,结果却是……」戈易灵的泪水又流下来了。她想到当年那些带她的嬷嬷、照拂她的姨娘、侍候她的男女佣人,乃至於和她小时候玩耍的一只大黄狗……十多年的岁月,没有冲淡她儿时鲜明的记忆,而这些,都成了刀头的牺牲,她的心为此而疼,她的眼泪正不住潸潸下流。
  朱火黄叹了一口气说道:「戈总镖头忽略了一点,如果追杀他的人,不是来自江湖,根本就没有所谓恩怨,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自然下手狠毒了。」
  戈易灵睁着含泪的眼睛问道:「朱伯伯!这又怎麽能证明我的爹娘没有遇害呢?」
  「如果来人找到令尊,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们不想多花时间杀人。这并不表示他们仁慈,而是目的已达,多留无益。後来所以刀刀斩杀,剑剑诛绝,证明令尊已经先走一步,让他们扑了空,迁怒杀人,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朱伯伯方才说是要遇庙拜佛烧香,这意思是说我爹娘会藏在庙里面?」
  朱火黄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一点只是我的一种大胆揣测。」
  戈易灵紧接着问道:「虽然是朱伯伯揣测,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马原立即阻止地说道:「戈姑娘!我们随着朱爷走,就不会有错,暂时还是不宜多问的。」
  朱火黄摆摆手说道:「没有什麽,我们不怕泄漏秘密,即令有人知道这条线索,没有戈姑娘同行,仍然是毫无作用。何况我刚才说的这还只是我的一种揣测。我以为,落发出家,遁迹空门。比起任何深山巨泽藏身,都要来得安全。」
  戈易灵一震,立即问道:「朱伯伯!你的意思是说我爹娘会遁迹空门麽?」
  朱火黄要接头说话,突然眉头一皱,手中的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放,轻轻说了一句:「姑娘!我们有客!」
  戈易灵也真俐落,一个垫步冲到门前,拉开门扉,外面正是夕阳低沉,昏黄一片,透着苍凉。
  姑娘刚一回头,准备说话,忽然从老回回小店的侧背,冲出三匹马,一阵风似的,卷尘而去。
  朱火黄脸色十分难看,快步走到门外,只见马原已经备好了三匹马,牵到门前。
  朱火黄大赞说道:「马原!你真不愧是大漠草原中的一只鹰,动作又快又准。你能骑着马跑一程吗?」
  马原说道:「朱爷!承你谬奖,说我是一只鹰,飞都飞得,马当然骑得。」
  朱火黄道声:「好」,他又回头对戈姑娘说道:「姑娘!少时你要暂时将木剑搁下,那三个人一个也不能让他走脱。」
  戈易灵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尘头,迟疑地问道:「朱伯伯!他们的脚力都很健……」
  朱火黄说道:「如果他们真想逃走,现在追起来是费事多了。不过,他们恐怕不会逃走,所以,我们会轻松地可以追得上。我要再叮咛一句:姑娘!这三个人,一个也不能让他逃脱,一则让你有一个考验,再则,如果放走了一个,那会後患无穷,我们往後的路程,就难得平静了。」
  戈易灵一点头,跃身上马,老回回这时候蹒跚地走到马鞍旁,双手捧上那把刀,一语未发。
  戈易灵略一迟疑,深深地一点头,道声:「谢谢!」双手接过那把刀,挂在马鞍旁,一声吆喝,马儿泼开四蹄,如飞地追了上去。
  真如朱火黄所说的,前面的三匹马非但没有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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