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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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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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可以在一旁听了吗?」
  「你是我的女儿,有什麽可以瞒你的?」
  他的轮椅刚一推到床旁,一眼看到地上的碎酒杯,再看到床褥上的酒渍,不觉脸色一变。
  「秀姑!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牛奇浑身一震,他用手刚一转动椅子,背後有人极其冷冰冰地说道:「你最好是不要妄动,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都可以丢掉你的性命!」
  牛奇静坐在那里,果然依言不敢乱动,但是,他仍然要问:「朋友!你是谁?你要做什麽?我牛奇没有跟你结下怨恨,你究竟为什麽?」
  那人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你是双尾蠍牛奇吗?」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在江湖上混的人,最不能犯的忌就是一个假宇,骗局一已揭穿,说谎的人在江湖上就不能立足。你,犯了这个大毛病。」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倒是你要告诉我,你是谁?你是牛奇吗?那囚禁在高唐牛家大院的人又是谁?」
  双尾蠍牛奇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正要抬起右手,身後的人重重地在他背上顶了一下。
  「你究竟要干什麽?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无不照办!」
  「对了!这才是一个江湖客的态度,该认输的时候,就要乾乾脆脆的认输。」身後的人语气突然一变,厉声说道:「我要你说内情,说实话,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这麽做,到底是为了什麽?」
  牛奇点点头说道:「人总有走下风的时候,今天我认输,我说……」
  这「我说」两个字刚一出口,他突然右手一搭左手,那左手是黄杨木雕刻的义肢,他这样一搭,一扭左手的人拇指,只听得喀嚓一声,从左肩破衣而出,二支小型飞镖,射向身後。
  身後的人站得贴身很近,是无论如何躲不过这样的意外的袭击。当时就听得噗噗噗一连三声响,三支飞镖弹射得十分有力,全部钉在来人胸前。
  牛奇大笑,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牛秀姑大惊而退,几乎跌坐到地上,口不能成句地:「爹……你的腿,你……」
  牛奇呵呵笑道:「丫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他站起来以後,才看到那椅子是特制的,他的双腿藏在里面,外面隔着一层板,板外摆着一双假腿作样子。
  牛奇一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以嘲笑的态度收拾身後的人。
  可是他刚一回头,把抬得高高的手臂僵住了,张着大嘴,瞪着眼睛说不上话来。
  站在他身後的人,微笑着,伸手将钉在胸前的三支飞镖,轻轻摘下,摊在手掌心,笑着说道:「这三支镖,支支见血封喉。现在我可以试验给你看。」
  人在微笑,口在说话,右手突然一抬向後一扬,就听得咕咚一声大震,门外不知何时来了老白,手里的一对护手虎头钩,刚刚取出,人已经中了三支飞镖,翻身倒在地上,腿蹬几下,气绝身亡。
  来人啧啧称绝:「我真没有想到,你的毒镖果真的毒到这种地步,见血封喉已经不足形容你炼毒的厉害。」
  牛奇此刻完全气馁了。面对着这样一个年轻人,英俊、潇洒、沉着、机智,而且又似乎有金刚不坏之身,真正地使他迷惘了,他完全失去振作起来再拼斗的勇气。
  牛奇喃喃地说道:「为什麽三支飞镖,竟然丝毫伤不到你,为什麽?」
  来人微笑道:「你感到意外吗?其实真正感到意外的是我。无论如何我想不到你那双腿是假装,一个人能假装瘸腿长达十几年,这种表现,如果没有超人的毅力,是办不到的。」
  牛秀姑呆立在那里,她被这一连串的事,吓呆了也吓糊涂了,无论她如何用心去想,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牛奇神情沮丧地望着面前这位年轻人,接连问了两声:「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来人说道:「别问我是谁,你现在已经自认是输家,还有什麽资格问旁人?你先说,你这麽做为了什麽?」
  「为了……」牛奇迟疑地刚说了两个字,突然人向前一伏,顺势向前一滑,右手正好一把抱住牛秀姑的双腿。
  牛秀姑哪里还能站得稳,身体一歪,正好倒进牛奇的怀中。那人上前一步,手中宝剑一扬,就在这个瞬间,牛奇左手杨木做的义肢一抬,嚓地一声,从五根手指的指尖上,伸出长约一寸的乌黑钢刺,正好顶住牛秀姑的咽喉。
  那人一见如此情况,手中的宝剑就刺不下去了。
  「你……」
  牛秀姑惊惶过度,几乎讲不出话来:「爹……」
  牛奇冷笑喝道:「谁是你的爹,你爹在高唐牛家大院。」他抬头望着来人说道:「让开,你要是有一点点想动手的意思,我这五根钢刺,不必刺进这丫头的咽喉,只要划破她的一点皮,她就立即横屍在当场。」
  他说着说着,人就转着向门口迈进。
  来人只得缓缓地向门外退,口中还在说道:「你不是牛奇,你挟持着牛姑娘有什麽作用?」
  这位自称不是牛奇的人,冷呵呵地笑道:「年轻人!可见你还是没有把事清弄清楚,关於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牛秀姑是双尾蠍牛奇唯一的女儿,他可当做是宝贝,还有住在滏阳河畔那个女魔头,就是她的亲娘,想了十五年,还没有到手,你想他们能舍得让她一死吗?你要是逼我,牛秀姑的小命就没有了,到那时候,小夥子!你虽不杀伯仁,恐怕这笔账会算在你身上的。」
  来人迟疑地停了一下脚步,那位假牛奇一声断喝:「让开!」
  来人刚一退到门外,蓦地一股金刀破风迎头劈到,他仓促中一扬头,手中宝剑朝上一架,呛啷啷一阵火花,他脚下不敢稍停,脚跟一用力,斜着倒纵,让开五尺。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脚刚一站稳,一对雪亮的又短又小的飞钩,闪电射来,正好抓住右肩,绒绳一紧,嘶啦一声,上衣撕掉一大片。但是,露出来的并不是血肉模糊,而是一片宝色般的珍珠坎肩。来人一惊而怒,腾身而起,宝剑一连三招连削带刺,把埋伏在门旁的牛垠逼到墙壁,右剑左钩,都无法施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剑光凝聚成寒光一点,直指咽喉。
  「住手!」假牛奇一声大喝。
  他右臂箍住牛秀姑的颈项,左手五根钢刺紧逼在秀姑的下颚,厉声说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再动一下,牛秀姑就死定了。」
  来人手中宝剑立即缓缓垂下,人也缓缓地退向後去。
  假牛奇得意地笑笑说道:「你是识趣的,就不必搅和进来。」
  突然,他的笑容冻结了,右臂一松,牛秀姑飞快地被别人从他手臂中接了过去,他那只黄杨木的义肢,也随着垂了下来。
  他惊讶地回过身来一看,脊梁上冒出冷汗,牛秀姑正抱在毗蓝夫人的怀中,窗户外面,隐约并排站着四个人。每个人手中都闪着兵刃的光芒,那正是问心山庄的四位贴身女侍:冷月、流云、杏雨、秋霜。
  毗蓝夫人满脸寒霜,叱道:「进来!」
  假牛奇一双手臂下垂,已经没有丝毫作为,乖乖地走进房里。
  「坐下。」
  假牛奇只有听命坐下。
  毗蓝夫人这才低头察看怀中的牛秀姑,已经吓昏了过去,不觉一阵伤心,几乎掉下泪来,毗蓝夫人昂起头朝着窗外叫道:「冷月!你们进来!」
  四位姑娘依序进来,冷月不待吩咐,立即上前接过牛秀姑。流云在随身的皮囊里,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类似鼻烟壶的玉瓶,在牛秀姑的鼻前摇晃了几下。牛秀姑打了一个大喷嚏,立刻清醒过来。
  毗蓝夫人伸手抚摸着秀姑的脸,慈祥无限地说道:「孩子!别怕!这里一切有我。」
  她又挥手交代冷月:「还有戈姑娘。」
  冷月和流云熟练地从皮囊中又取出一小瓶,倾出一粒白色的丸药,纳入戈易灵的口中,不消片刻,戈易灵醒来,一见毗蓝夫人立即就要起来,被冷月、流云双双扶住。
  「夫人!我实在对不住得很!我不该……」
  毗蓝夫人摆手正住:「应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我那一掌伤了你的内腑,你不顾自己的内伤,及时奔赶来到这里。这样会送掉你的性命的,幸亏……」
  她眼光向门外扫了一下,门外除了牛垠赤手空拳站在那里,神情畏缩,目光迟滞之外,那个年轻人已经不知去向。
  牛秀姑怯怯地接口说道:「多亏那位……那位壮士及时用药,要不然,要不然……」
  戈易灵急忙问道:「谁?」
  牛秀姑摇摇头,毗蓝夫人带有歉意地说道:「戈姑娘,山不转路转,总归会有知道的一天。只是对你,我除了歉疚,还有无比的感激,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圆满……」
  她停顿了一下,微有感慨地继续说道:「也许并不圆满,但是却因而了解到一个内情和一个阴谋。」
  戈易灵多麽喜欢看毗蓝夫人的神情,多麽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就连她生气发怒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引人入胜。她一直痴痴地望着毗蓝夫人,忘记自己该说些什麽话。
  毗蓝夫人缓缓地走到床边,她的行动永远是那样典雅而优美,在这样急待揭开一个充满恩怨仇恨、奸诈阴谋的内情时,她仍然是如此气定神闲。
  冷月搬过一张椅子,毗蓝夫人坐下之後,她朝着假牛奇说道:「说吧!先从你是何许人说起。」
  假牛奇无助地望着门外的牛垠,然後说道:「我是实在姓牛,名牛西洋。牛垠是我同胞亲弟弟,我们自幼习得一身武艺,而且专习双钩。但是,在武林江湖道上,闯不出名堂来,因为高唐有一位左手使钩的高手在,使钩的人超越不了他的功力,这个人就是双尾蠍牛奇。」
  毗蓝夫人摇摇头说道:「牛奇从来没有自称是双尾蠍这个名号。」
  牛凯撒连忙接着说道:「那是我为他在江湖上叫开的,因为叫双尾蠍的人,大概好不到哪里去。先破坏他在武林中的形象,再设计让他不死即伤。」
  「牛奇与你们毫无瓜葛,为什麽要这样算计他呢?」
  「原因很简单,有他在,我牛西洋的双钩就永无出头之日。而且,我们曾经到高唐牛家大院去过,见过牛奇,意料中的,他断然拒绝和我互相切磋双钩招式。」
  「唉!各守秘着,自立门户,这也是武林中的常情,可是武林多事,江湖多险,又何尝不是由此而起!」
  牛凯撒默然。
  毗蓝夫人继续问道:「牛奇不肯与你互相切磋,那是因为你的钩法不足以与他相比,谈不上切磋,因为切磋是互增技艺的。你也不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下了这麽大的狠心啦!」
  牛凯撒抬起头来说道:「还有两个原因。」
  毗蓝夫人的眼光落到牛秀姑的身上。
  牛凯撒立即笑笑说道:「这其中的过节,虽然听来有些卑鄙,但是还不至於让这此女孩儿家听不下去。」
  「没有关系,你尽管说。」
  「第一,高唐牛家大院那是多好的一个地方,出世,可以当做隐居的世外桃源,逍遥自在,享乐人生;入世,则可以作为一个基业,招搅人手,不出十年,就可以在武林中成就霸业。」
  「牛家大业是牛家历代相传的祖业,规规矩矩,乾乾净净,没有丝毫不义之财,你为什麽要眼红?」
  牛凯撒笑了笑:「夫人!你这话说得就十分外行了。牛家大院那一大片基业,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会眼红的,还问它什麽来路。如果照你这麽说,普天之下,物各有主,哪还有什麽纠纷,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是圣贤!」
  毗蓝夫人颇不以为然地说道:「虽然不能期望人人都是圣贤,至少人人都要学圣贤。」
  牛凯撒自嘲地说道:「这种话你留待给别人说罢!对我,你是对牛弹琴。」
  毗蓝夫人微有嗟叹之意,接着又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原谅我对你有份亵渎!」
  「你说罢!我要了解真情。」
  「第二个原因说起来应该是最重要的原因,那是为了你,夫人!」
  毗蓝夫人意外地一怔。
  「因为牛家大院的女主人太美了……」
  「你以前见过我吗?」
  「传闻在先,见过一面於後,那是牛家大院小千金的汤饼宴上。」
  「啊!」毗蓝夫人有了叹息之意。
  「老实说,我对夫人惊为天人,我想牛奇只不过是双钩的武艺比我高,做人的品德比我正派一些,他凭什麽能够获得如此美貌佳妻,叫人不服,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心要得到你……」
  他的话刚一出口,猝然一声,冷月的宝剑应声出鞘,室内耀起一阵寒光。
  毗蓝夫人一伸手说声:「让他说下去!」
  牛凯撒微微笑道:「你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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