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伤口的时候虽然有些疼,但我的内心却很甜蜜!有一瞬间我都感觉自己已经没救了,竟好像迷恋上了身体疼痛的滋味。
“很累吗?”我见楚芸在床边不停地变换着站立姿势,有些过意不去地问了一句。见她微笑着点头,我又试探着说了句:“其实你可以上床来,坐在我的腿上,这样可能要轻松一些。”
楚芸抬头看了一眼我另外病床上的田小龙和木代,忽然间脸上映满红霞,低低是回道:“你再这样没规没矩的,我就不给你洗了,让那个又老又丑的护士大妈来服侍你!”那神情、那语言,让我怎么也不相信以前她跟悠悠和徐蔓争着给我喂饭的事是真的。
田小龙和木代同时笑着插话,田小龙说了句“我睡着了”,而木代则直接说了句“我瞎了,也聋了”。
悠悠和徐蔓坐在一边也迟迟笑了,徐蔓接话笑道:“芸芸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保守了,平时我们去1007宿舍串门的时候没见你拘谨过呀?”
“她这是在装单纯呢!”悠悠接了句,随后又宽慰楚芸:“别自己站着受罪,刚才我还给族长学弟洗脚呢!小蔓也一样,在我们小龙帅哥背上足足按摩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是好朋友,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别自己想偏了,小家碧玉没装成,反倒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楚芸听了后二话不说,脱了鞋就爬上床来,还真给骑坐在了我的大腿上。但没有继续给我用药水洗,而是拿起一瓶药粉说道:“已经消毒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上了过药后,让他们过来包扎一下,不用住院,几天就好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享受,我那种兴奋的感觉就被后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给生生打断,也不知刘医生给我开的是什么药粉,被楚芸撒在伤口上时,那种疼比挨打时还要强烈一百倍。幸好我是趴着的,还未等叫出声便赶紧死死咬住了枕头,两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这才没有出丑。
尽管如此,我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上一躬,随后又直挺挺地紧贴在床上不敢再动。
楚芸是能感受到我身体反应的,毕竟我刚才那一躬身差点将她掀下了床,但她没有停手,仍将药粉接着撒在我的第二个伤口……
其他人应该也感觉到了,一直看着我们的田小龙叹了口气后好像真睡着了似的闭上眼睛;木代保持沉默,但把头转向了里侧。悠悠和徐蔓同时跑到了我的床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看着。
我不敢再扭头看她们的表情了,只是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痛苦。忽然之间,两颗热热的水珠掉在我的后背,接着又是一颗、两颗掉在后背另一处的肌肤……
慢慢松开咬住枕头的嘴,我愣在了那里!后背疼痛依然,但我却已麻木,我能感觉到的,只是几颗水珠滴落在后背的温度!
刘医生过来亲自给我包扎好伤口后,又开始调侃我:“上次受伤有蔡老师带那么多美女帅哥来照顾你,看来这次没那么好的事了!你这次的伤嘛,面子上倒还过得去,但伤的位置却不怎么样。”说着还故意向我的两腿间看了看。
这个老不正经的刘医生一番玩笑不但把楚芸等三个学姐羞得低头不语,也让我的心虚到了极点,好像我上次的蛋伤真是别有用心一样!
“你的伤没事了,三天来换一次药,换上两次就没问题了!”还好刘医生随后就开口化解了我的难堪,接着又说道:“等会蔡老师来办理手续后,你就可以走了。虽然如此,但平时还是要注意多轻微活动,有助于伤口恢复,并注意别让伤口沾到水。”
刘医生离开后,徐蔓向田小龙道:“帅哥,一会蔡老师会带你们舍友来接替我们,因为我们晚上必须得回去自习,你们安心养伤,等明天放学后我们再来!”悠悠也上前跟田小龙和木代打了招呼后,两人看了我一眼便也跟着离去了。
见我坐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看着门外,楚芸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我知道她说的是悠悠和徐蔓离去时没跟我打招呼的事,虽听不出半点酸味,但还是自嘲道:“打了那么猛一架都没能成功逃课,不失望才怪!”
楚芸也反应过来了,我的两位兄弟还在一边躺着呢,于是顺着我的话杆子爬道:“还说呢,刚才医生不是说让你多活动吗?走吧,别偷懒,我带你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转转。”
我看田小龙和木代都笑而不语,也就顺从楚芸出了病房。
“今天虽然你受伤了,但有些人在心疼的同时却很高兴,因为你好像已经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你知道吗?”坐在住院部大楼后面花园的石凳上,楚芸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转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头不禁感慨:人生有此一个学姐,也不枉我张世明少年一场,何必老是心有不足贪得太甚呢?于是温柔地应道:“我知道,那个心疼着为我高兴的人就是你,我的好姐姐楚芸!”
“你真生悠悠姐和小蔓的气了吗?小蔓先前在走道里都告诉我了,她说你的醋意好像很浓。”楚芸却没有笑,认真地问我。
我笑了,徐蔓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却直到走也没跟我打个招呼,悠悠也是一样,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为什么。但转念一想,却平静地回道:“我有什么资格去生她们的气呢,她们是和你一样说过爱我,我也说过爱你们三个,可我同时爱你们的话,可能吗?”
楚芸也笑了,伸手在我的脸上轻轻一捏道:“傻瓜,我们还以为你真正长大了呢,想不到还是那么幼稚!”顿了一下,又幽幽地接着说:“我们说过了,永远是一家人!今天的事因你而起,小龙和木代都是在为你而拼命,还有那个王豪东,他们都可能是你一辈子的兄弟!你说人家为你受伤了,我们自己人不尽量表示一下,还来围着你转的话,你的兄弟们会咋想?”
这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愣了一下后,抬手就给了自己狠狠一个耳光,开口骂道:“我他妈真不是东西,竟误会了悠悠姐和小蔓姐!”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我想去追上离开不久的悠悠和徐蔓,至少让她们知道我已经懂了她们的良苦用心!但刚起身就被楚芸拉住了,同时她还对我轻轻“嘘”了一声。
还没等我重新坐下,楚芸拉着我又闪身进了石凳后面的芭蕉花丛里。刚藏好身,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看得清楚,那小子是跟着设计十一班的楚芸下来的,应该就在这个花园里。”
第六十四章 自己人
躲在花丛中看清花园小路拐角处转来的人后,我是真被吓到了:走过来的一群人我认识大半:说话的是经常跟在陈维东屁股后的沙阿杰,一起的还有丁鹏、阳超等人,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艾成林和中午被我们打跑的那三个人也在,而且他们手上不但持有棍棒,艾成林还提着一把长度不亚于木代户撒刀的长刀。
“丁鹏,你不会像刘允诺那样手肘向外拐,故意引开我好让他逃回学校吧?”艾成林一边向我们走过来一边问。
丁鹏大声回道:“鲤鱼哥,你他妈把我丁鹏当什么人了?那狗日的不但抢走了东仔的女友,还顺手连我的女朋友也给牵走了,我跟他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反过去帮他呢?”说完后又有些诧异地问艾成林:“诶!鲤鱼哥,诺姐不是一直宣称自己是你那所长哥哥的干妹妹吗,叫你也一直以哥哥相称的,怎么今天她不但不帮你,还跟自己的干哥哥做起了对呢?
艾成林有些气愤地回答:“干她个娘的妹妹!以前的小宇才是我哥的干妹妹,并且是上个假期毕业后才认的,我哥根本就不认识刘允诺!她这学期接替小宇后,在我开学受伤时到医院看望过一次,当时她开玩笑说要学小宇认我哥做干哥哥,谁知一句玩笑话倒成了她往脸上贴金的资本。”
丁鹏笑道:“看来东仔和我们都被那个‘飞机场’给骗了,之前还以为她是个比小宇姐还狠的角色呢!妈的,改天倒是要杀杀她的威风。”
“别忙着想刘允诺的事,你还是给我讲清楚,张世明那个垃圾到底跑哪去了?”艾成林提醒道。
沙阿杰在一旁接口道:“鲤鱼哥别急,他跟楚芸下来我们好几个人都是看见的,如果不是住院楼大厅人太多的话,先前我们就把他废了!”
“嘘——”阳超也插话了,但是先做了个噤声哨后才附和着:“是的,鲤鱼哥放心,我们不会看错!但大家说话小声一些,免得惊动了他们。”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刚才我们坐过的石凳前经过,我和楚芸蹲在那大气都不敢出。我听见艾成林低低地吩咐着其他人:“见到后直接给我拉好,我要亲自把他的双手废了!我哥说了,到时安个防卫过度的罪名,顶多也就判个一两年的缓刑而已!”
我感觉楚芸的身子在发抖,不过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抖得连背上的伤痛都忘了。好一阵子后才放开抓着楚芸的手,慢慢探起身子想看看他们离去了没,但才起身就连忙又再蹲下,因为我见沙阿杰从去路上又返了回来。
不过这一下探身还是坏了,也许是看到了那排芭蕉花摇动异常,沙阿杰高喊了一声:“谁?”然后就朝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我把手伸进外衣内袋里,不禁从心底感谢那个豺狼哥保安,感谢他让我的匕首还好好地躺在外衣口袋里,让我此时至少可以做殊死一搏。
轻轻在楚芸耳边说了句:“想法办跑!”,我手持匕首扒开芭蕉花杆就闷头冲上前去。
意外的是来人只有沙阿杰,见我突然冲出来,他先是急步停住,然后回头就跑,但只跑得两步,又回过头来站住,左手朝我摆个不停。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我还是左手一把挽住他的脖子,右手随即将匕首的刀尖对准他的心窝处。
能控制住他我很意外,因为整个过程沙阿杰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话,就算我匕首在手也不可能控制住他,何况他右手也还提着根木棍。
“我是诺姐的人!”可能还是被我的凶相给吓住了,沙阿杰被我抓住后急得低低叫了一声。
以前在初中时虽然打架不少,但多是别人摆着给我打,来职校后被迫打架的次数寥寥可数,所以我当时的心头可比中午拼命时还要“激动”,一颗心跳得厉害不说,连大脑也充血严重,一时没有领会沙阿杰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抖着手把刀尖紧紧抵着他,嘴里小声叫道:“再动老子捅死你!”
如果那时再有刚才的其他人出来,我不怀疑自己会当场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
见沙阿杰不说话也不敢动,任由我挟持着他,我心里放下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自己是诺姐的人,莫非他们跟刘允诺是一伙的?于是疑惑地问了一句:“哪个诺姐?”
沙阿杰好像也放松了不少,低声喏喏地回道:“还有哪个诺姐,刘允诺呀!”
我怔住了,自打开学第一天起我就见他随时跟在陈维东和丁鹏屁股后面,还跟他们一起向我拔毛,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对我态度好像不算坏的大姐头手下呢!
见我仍在迟疑,沙阿杰接着说了句:“你知道诺姐为什么帮你吗,是因为她看上了你那个使刀的景颇老表,她还想请你吃糖呢!这个秘密我都知道,你还不相信我?”
这下我没有任何怀疑了,慢慢放开他退得几步后才又问道:“你跟丁鹏他们在一起,怎么会是刘允诺的人?”
“诺姐的人跟着其他人混的不少,不然她怎么能掌控女生公寓?”沙阿杰说完后补充道:“你那个叫田小龙的兄弟被人设计敲诈,就中秋那天晚上那事,要不是自己人通知诺姐,你以为她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我有些懵,又有些想笑,没想到一群学生痞子,居然还用玩这种无间道的,这真是太让我长见识了。
但我没有笑,只是接着问沙阿杰:“既然你他妈自己人,为什么还帮艾成林一起要来砍我的手?”
“我来的话,要真有危险你们才有机会,因为他们对我没防备!”沙阿杰向四周警觉地看了看,然后接着说道:“我不但跟着来了,而且让刀疤哥暗中跟了来,也通知了你那个特别能打的兄弟——头发随时遮着半边脸装笔的那个!还把我们要来找麻烦的事告诉了你们班主任蔡莉莉。”
我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话,但听说刀疤和才回学校不多时的王豪东也来了,心里算是彻底轻松了,恰好见一个年轻女人用轮椅推着个老人转过拐角朝这边走来,见了我们后一脸惊疑,于是连忙招呼沙阿杰:“过去那边隐蔽处再说!”
走到刚才我们藏身的芭蕉花丛前,沙阿杰提着个棍子向擦肩而过的一老一少点头打招呼时,吓得那年轻女子推着老人就跑。他吃吃地笑了,但头回过来时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