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只是个游击将军,不好驳斥张子元的命令,邵捷春虽然官位高,但嘴巴被张子元死死捂住,半天也没吼出一个字来,官府的楼船一转头,刷刷刷,以最高时速离开了这段江面,直向重庆朝天门码头逃去。
官府的楼船刚走,这边乱斗中的水匪就停了手,双方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居然拥抱了起来,刚刚被砍死掉入水中的尸体们,也纷纷活了过来,从水里钻出,每个人身上还缠着个水袋,水袋里咕咕地向外趟着鸡血,江百涛从一艘船里钻出头来,笑道:“不错不错,大家演戏的本事真是不错,咱们给他们这么演上一下子,把污水都抹到八大水寨头上去,哈哈,郑先生这招,真是恶毒啊。”
一个金竹帮众向江百涛问道:“帮主。咱们这么搞,会不会让官府把咱们金竹帮也恨上?”
“笨蛋!”江百涛骂道:“咱们现在不是黑帮了,前些天我们已经在官府注了册,落了典籍,领了文契,咱们现在叫做 长江水道金竹船运有限公司。”
“帮主”你这个什么什么有限公司的,俺听不懂。”
“切,别说你不懂,老子读了多东的书,也没听说过这种名堂。”江百涛笑道:“不过郑先生说,黑帮要挂个白牌子,才是王道,他说什么日本黑社会,意大利黑手党,在明面上都有个光鲜的公司。”
“帮主”什么所日本黑社会?意大利黑手党?”
“你问我,我问谁去”江百涛耸了耸肩道:“郑先生就是喜欢玩,由得他吧,他神算无双,总不会害我们的。”
邵捷春和张子元乘坐的楼船在朝天门码头缓缓地靠了岸,这一段江面,虽然张子元一直提心吊胆,但水匪们没有再来找他们的麻烦。最终无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
重庆知府王行俭正荐着一帮子手下,在码头上静静地等候着,只见邵捷春气急败坏地从楼船上登登登地跑下来,大骂道:“好你个王行俭,你这重庆府的治安,真是太好了!我要弹劾你!”
“什么?”王行俭吓得两腿一软,他原本打算汇报剿灭白莲教分支浣花教的功绩,满心欢喜地等在这里,结果顶头上司一句话就是要弹劾他,吓得王行俭满脸是汗,心想:“你是我顶头上司,你要整我,直接整不就行了,还弹劾我个屁啊。”
“果然,又是张子元来了!”朝天门码头边的一所破旧房子里,张逸尘忍不住笑道:“朝廷办事,果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唉,东家,最近我常常在想,这么搞下去,这的廷能不垮吗?”
“垮是肯定的!”郑晓路笑道:“不过它不会自己垮,得靠我们去推他一把。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和张子元有得玩了。”
张逸尘叹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了,张子元是认得我的。还有彭巴冲,当年我和张子元追查曹府案时,彭巴冲这个人张子元曾经听过,你不能再用他当护卫了。让彭巴冲回山塞去呆一阵子,你得另找个护卫。”
“啊?”郑晓路好生失望,没了彭巴冲这个活宝和他斗嘴,这日子可就难消磨了:“你把彭巴冲也弄走了,我和谁聊天去?再找个护卫来,那武艺”武艺能过关么?”
张逸尘笑道:“我有个属下小你曾经在肖青的镖局门口见过一次,还记得不?”
“记得,很聪明的一个乞丐!”郑晓路笑道。
“这个小人叫李逸风,会点功夫少林功夫,还算机灵,暂时用来做你的护卫吧。”张逸尘笑道。
“他武艺和彭巴冲比起来如何?”郑晓路不放心地道。
“差得老远!”
“啊,那怎么成”郑晓路对自己身边的防卫力量很重视,这冷兵器时代,虽然不用担心被人拿把狙击枪给毙了,但有一个能打的护卫还是很重要的。他想了半天,突然道:“把皂莺也叫来,她面孔生,官府的人没见过,让她化装成我的婢女,和那个李逸风,一起当我的护卫。”
“这倒是成!”张逸尘道:“皂莺这人重诺重信,用她在身边是很保险的事情,我看她是可以豁出性命来保护你的。” “这个小嘛,谁知道呢!”郑晓路笑道:“关键是”她可以用来斗嘴!”
只”张逸尘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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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猛如虎,史实人物。纽年从游击将军升为总兵”阐年入川追击张献忠,他驱动官兵,拼命追赶义军。因为赶得很急,所以他手下的官兵都不喜欢他,在官兵中流传着一句话道:“想杀我左镇,跑杀我猛镇”这句话的意思是。官兵们很想念左良玉,因为左良玉喜欢按兵不动,官兵们就可以偷懒。但猛如虎老是叫他们追赶义军,跑得都要累死了。
崇祯十四年,猛如虎赶着疲兵终于追上了张献忠,结果张献忠并不怕他,回军和他硬掐,猛如虎战败逃走,他儿子猛先捷,侄儿猛忠被围,拔刀自刻。后来义军攻破南阳,猛如虎也战死。
本书让猛如虎在崇祯元年的冬天就出场,实为剧情所需,大家不用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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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三十七章 爱国之勇士
“江百涛!”重庆知府王行俭红着眼。马着脸,恶狠狠地道:“你们这些水匪究竟在搞什么?眼看着邵大人来川,同行的还有东厂档头,游击将军,你们居然在他们的官船附近上演黑帮火拼?”
江百涛早已得了郑晓路教他的说辞,不慌不忙地道:“王大人,您也知道,我们金竹帮已经漂了白了,如今不再是水匪,叫做长江水道金竹船运公司,这还是您亲自签的文契。本公司目前除了和郑氏合作一起运货赚钱之外,不再搞打打杀杀的事情了,您可别把水上火拼的事,算在我的头上啊
王行俭是个。火暴脾气,哪有这么好说话,他将桌子一拍,道:“少跟我玩虚的,你挂上这个什么破公司的名字不过十来天,我还不信十来天时间你就从水匪妾成良民了。给句老实话,这件事要怎么才能解决,别让我在上司面前丢脸
江百涛假意思考了一番,笑道:“王大人,我可得先说明,在邵捷春面前打打杀杀的,没有我金竹帮的人,都是另外八大水寨在搞
“我知道王行俭打断他道:,“张子元档头说了,贼人自报了家门,说他们是八大水寨的。话说回来,你们不是九大水塞吗?你这才搞了个船运公司十来天,他们就把你排除在九大水寨之外了?你们这些水匪,真是不靠谱。没事老窝里斗干嘛,团结起来好好的做好水匪这份工作,不是皆大欢喜么?没事就在江面上砍砍杀杀,成得了什么气候
我汗,你这话说得,这像是知府老爷说的话吗?到像是黑帮的切口。江百涛心里一阵暴笑。他和王行俭打交道已久,知道这是个口无遮拦的货色,王行俭大闹成都府,骂蜀王爷是龟儿子的事,江百涛也早有听闻,自然是笑到肠子打结。
江百涛假意道:“王大人,水匪什么的再也休提,我今后只想做个小正经的货运商人,说起来我这一转成商人,八大水寨的水匪就成了我的敌人了,我的货还得提防着他们抢呢。”
王行俭听他这么说,赶紧道:“那你说八大水寨该怎么办?邵大人是真生气了,这次要是不把他哄高兴了,我就要被他弄得不高兴
江百涛脸现杀气,沉声道:“还能怎么办?一个字:打!打给邵捷春看看,只要把八大水寨打痛了,打疼了,打服气了,听你的话了。邵大人的气自然就消了。 “打?。王行俭脸现不愉,道:,“我拿什么去打?重庆的驻军全被抽调到水西和奢崇明玩去了,我手上就五百兵丁,还得守着这重庆城,我可不敢把这些兵拖到水面上去,何况就靠这五百兵成什么事?。
“你没人,我有!”江百涛慢吞吞地道:“今后我漂了白,搞船运公司,八大水塞也是我的敌人,为了能安心赚钱,我也必须打掉他们,这事情,知府大人不如交给我去做”
王行俭心中大喜,以匪制匪,不费朝廷一兵一卒,一分粮饷,白捡一个功劳,何乐而不为,但是”他也不完全傻,仔细一想就发现了问题,赶紧道:“只怕不妥吧,前些天几十条船打打杀杀,邵大人就不满意了,你要是和八大水寨打起来。那就是几百条船打打杀杀,只怕邵大人会把我扔到江里去喂王八
“嘿嘿。”江百涛笑道:“王大人,邵捷春不过是一个新官上任,这重庆府里的细细碎碎,他哪里搞得清楚,你说我是良民,他邵捷春就会以为我是良民。你发个告示,就说现在长江上有水匪为患,募集乡勇义士前往征剿,我就带着我手下的帮众来冒充乡勇义士,打着乡勇民团的旗子去剿灭八大水寨,邵捷春哪会懂这中间的机关”,到时,八大水塞夷平,我安心做我的生意,你顺手捡个大功劳,这不就是皆大欢喜
王行俭一听,这计谋使得啊,他心中大喜,又问道:“只靠你一个人,能搞得定八大水塞吗?”
“不止我一个人。”江百涛笑道:“我的船运公司是和川西郑氏合作的,郑氏怕货被抢,也得出钱来帮我剿匪,我出人,他出钱 要剿灭这区区八大水寨,那不是举手之功么?。
“哈哈哈,太好了王行俭听说这两大巨头要联手剿匪,心中再无疑虑,叫来师爷,吩咐道:,“赶紧写一份告示,就说长江水匪猖檄,爷要剿灭他们,现募集乡勇义士,嘿嘿,,把这告示,就贴在朝天门码头,金竹帮的总舵门口”
刚才抵达重庆的邵捷春还仇口馆。原本他打算住进四川巡抚衙门。但那衙门远在姚”捷春并不急着去成都,他还想待在重庆看看王行俭怎么治匪呢。于是王行俭就在朝天门附近找了个富商的房子,安排邵捷春客居在那里。张子元和猛如虎对于调查阎王军入川一案,一点头绪也没有,加上张子元又是个怠慢人,自然也不急着走,就跟着邵捷春住在重庆,想顺便看看热闹。 这天邵捷春听说王行俭在募集乡勇要对付水匪,就起了个大早,想亲眼去看看王行俭的号召力究竟如何。张子元正睡得香,却被猛如虎阵抨地敲了半天门给弄醒过来。
重庆又叫雾都山城,大清早的时候雾气总是很大,三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慢吞吞地前往知府衙门。张子元打了个哈欠,嘟哝道:“我看那王行俭的本事稀松得很,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官声一定很差,募集不到什么人手的。”
猛如虎点了点头道:“乡勇哪有这么容易募集到的,想要乡勇出力,就得出钱出粮,王行俭区区知府,肯定不敢任意调动官银和府粮,他自掏腰包的话,招不了多少人。”猛如虎只是区区游击将军,对于手上无权的人想要动兵的艰难,自然知之甚深。
这两人各自从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其实说得到也不错。
邵捷春只是个文官,对于这军队调动中间的道道,却不甚明白,他酸气发作,在大雾中傲然道:“国家多难。匪患猖獠,爱国之勇士,就算无钱无粮,就算父母官为官不正,也要为国出力,哪有这么许多讲究。”
切,神经病,你当清官当傻了。张子元和猛如虎一起在心底里鄙视了邵捷春一番,心想:“你这酸人,什么爱国勇士,这种玩意儿到哪里去找去?老子从生下来到长成一百多斤的汉子,就没见过所谓的爱国之勇士。”
两人对着邵捷春摇摇头,笑而不语,邵捷春从他两人的表情看出来他们根本不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大怒道:“尔等也是朝廷命官,岂可如此怠慢”
张子元耸了耸肩道:“邵大人莫急,一会儿到了知府衙门,看看有多少人前来应征,就知道了,你急啥啊。”
邵捷春一想,这也对,我和臭名素著的东厂特务说什么爱国不爱国的,国家就是被这些该死的特务给毁了的。他哼了一声,提起双腿,翻着小碎步,滴滴达达拼命向着知府衙门跑去。张子元跟着跑了两步,居然没他跑得快,眼看着要被他丢下了,猛如虎一矮身,将张子元背了起来,迈开大步,紧跟在邵捷春后面……
“邵大人,你跑得再快,“爱国之勇士,也不会平空钻出来的。”张子元在猛如虎的背上,吹着清冷的晨风,好不得意,不由得阴阳怪气地调笑起邵捷春来。邵捷春虽然是从三品的大官,但是张子元身为东厂档头,却不怕他,东厂的人事是游离在朝臣之外的,根本不用给朝廷官员好脸色看。
邵捷春气得胸口发闷,他是读书人,本来体力就不好,大清早起床小跑,跑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哪还有力气和张子元斗嘴。好不容易跑到了知府衙门面前,邵捷春迫不及待地一看,哇,,大雾里,阴森森地站了满满一大街的人。
雾气太大,眼睛能看到的不过三四丈方圆,这三皿丈方圆就站满了人,大雾深处还站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邵捷春大喜,张子元那废物还说没人爱国,看看,这满街站的,全都是义士啊。
只见人群最前面,靠近衙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