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明显的印象。”
“怎么做?”
“算计出往日的燕庭其他收缴数额,减去我们调整后的正常收缴数额,若有余就是我们为他赚的,一旦有余那就必须告诉他,而开头时假如有谁不满,当用重刑并广而告之,如此可以令民众感激涕零并始有敬畏之心。”
“好!”韩中正听的击掌大叫,冯适之也神色欣慰的赞道:“理该如此!”
他是韩中正的挚友,自然明白韩中正把沈庆之是当继承人来看待的,过去他还担心沈庆之是不是太年轻,又会太过看重武勇而不懂政务,但这席话之后冯适之才算对韩中正的选择彻底的放了心。
议罢,沈庆之告退后,韩中正得意洋洋的问自己的老友:“老夫眼光如何?”
冯适之大笑,问:“何日和两个小儿办了好事,你总不能等到战起之后,从前线把庆之拉回来给他们完婚吧。”
然而,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是韩中正心中的痛,因为那厮似乎对此事非常的不热心,作为女方家长的他又不能太过主动,假如他有个内人田恒烈再有个内人的话,也许还好沟通些,偏偏他自己是个光棍那厮又是了浪荡中年,难道他找个丫鬟去和那厮的青楼相好谈?
且这种事,他是连冯适之也不会说的,因此,听到冯适之这么问,韩中正只好忍着苦涩,故作豪迈的道:“匈奴未灭不言家!”
冯适之诧异的看着他,心想你到底是嫁女儿,还是要纳妾,这是什么话?韩中正话出口后也觉得不妥,赶紧尴尬的摆摆手,想绕过这个话题,但冯适之揪着他不放,非要问个大概安排,因为冯适之要准备重礼。
其实韩中正不知道,这也是当地许多大户人家要冯适之问的。
需知道,现在也不晓得有多少汉家儿郎跟着沈庆之混,那么这些父老怎么能不把明显是未来江东之主的韩中正女儿女婿的大事放在心头呢,韩中正可只有这一个女儿未嫁了…
被逼的无奈的韩中正最终不得不对老友低头道:“庆之那边不提,你要我如何说?”
原来你还有急女儿嫁不出的时候?冯适之看着他那副苦逼摸样想笑又不忍心,憋了半响后,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去为你问问田督查?”
韩中正提到田恒烈就火大,他冷哼道:“不必,看他什么时候和我开口。”
“…你和他说过?”
“他难道是头猪吗?”韩中正气哼哼的反问冯适之:“整个大燕都知道的事情,他能不知道?何况我还委婉向他表示了下同意。”
冯适之终于笑的前俯后仰,道:“罢了罢了,你也不想想,庆之成名之前是什么家境,那田督查有是什么阅历,人家就算听出你的意思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是不敢去想,你这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莫非等到诗琪儿白发苍苍?”
韩中正一想也是,对田恒烈的怨气总算消除了些,问:“那怎么办?”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实际是希望冯适之去,冯适之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刺激他,当即将胸口拍的山响,道:“此事交给我便是。”
“…也好。”韩中正矜持了一下后,道。
冯适之诧异的问他:“也好?”
韩中正不禁恼怒:“冯公,莫非你没有女儿?要不你让你家你女儿嫁庆之去!算了;老夫家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了。”
说完重重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起就气唿唿向外走去,门外亲卫们在他们秘议时离的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韩中正和冯适之突然翻脸拔脚就走,一群人登时有些迷茫,又不敢耽搁,只好埋头跟他远去,偏偏冯适之在屋内站了半响后,居然还大笑起来;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当然让留下的一些军营护卫更为诧异不解。
不过,很快,他们就恍然了,因为冯适之安排人开始在军内散开了一种消息。
意思说沈庆之太过热衷军务,在另外一方面就未免太不体谅韩家小姐和韩大人的心情了,话语中还有埋怨田恒烈至今不主动和韩中正提及儿辈亲事的意思,另外还谣传说孙正川为这事已经几乎气的要和沈庆之翻脸。
有呆头鹅之称的甲兵闻讯大惊:“姐夫为小姨子和妹夫翻脸?”
脸上还浮现出一种古怪笑容,其实他不算太傻,乙兵连忙骂道:“你胡扯什么,孙大人是被夫人逼的,他夫人不是沈大人的二姐吗。”
“哦。”但甲兵脑子少根筋,立即问:“沈大人又没和韩小姐完婚呢,这孙夫人如何能算他的二姐。”
乙兵气的破口大骂:“你是猪啊,怪不得至今混不上队正。”
“这和我当不上队正有什么关系,李队正身高八尺精明能干,我的武艺和他相比确实还差了些火候…”
乙兵掉头就走,甲兵赶紧跟上追问:“沈大人的婚事和我的当不当上队正有什么关系?”
远处的李队正恰恰听到这一句,吓得身子一颤,心想这二愣子难道和沈大人有什么关系吗,不过再转念一想,在江东军中一向靠本事吃饭,老子何须怕他,于是喝道:“你们在搞什么,还不去训练。”
两兵这才闭嘴入列,操起长枪继续苦逼的空刺去,当然在长官注意不到的时候,两人还是会抽空窃窃私语的,在乙兵的科普下,甲兵才搞清楚,第一,大人的婚事和他当不到队正确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第二,韩大人的女儿假如嫁给沈大人的话,孙夫人就是沈大人的二姐了,第三,看来这次韩大人已经急了,他就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第四,说到底还是我们沈大人牛逼啊,连韩中正都生怕他不要自己的女儿,第五沈大人这方面似乎还没开窍…
一群整日操练不休,训练的龙精虎勐的狼崽子们闲了无聊还能干什么,既不能内讧就只能嘴炮,话说背后非议上官总是爽的,于是只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军营内就传遍了这种消息。
冯适之之所以如此,是为先造势,自己才师出有名,好以长辈身份借着舆论去压迫沈庆之从之,但只造势是不够的,万一沈庆之装疯卖傻怎么办,他又不是没前科,因此还需要东风。
东风是谁?自然是闻名全军的霍二。
本来还有个更好的人选,慕容铎,但根据冯适之的了解慕容铎对沈庆之的肉身也些不轨之心,再说慕容铎现在离的太远,所以,冯适之选择了霍二作为点破沈庆之的人选…
然而,就在江东上下,以为可以暂且不问凡尘俗世的纠纷,说不定还能借着沈大人新婚之喜好好放纵一回的时候,一匹来自西南的快马再次打破了闽南一隅宁静。
三日前,粤西壮白两大族裔因为燕粤西镇柳州镇抚使伯颜的屡屡妄为激怒,干脆扯旗反了大燕,河西苗南部落也立即响应,三族加上间杂居住其间的土家族裔等,合计有兵五万一夕攻破柳州府城,河粤为之震动!
令人诧异的是,在这次动乱中,惹事的伯颜竟然还能逃出来,一路直奔他的上官粤督胡伯安处求救去。
而在这个阶段内,燕在江东的官僚体系还是完好的,所以,叛乱消息一起,这些消息理所当然的会沿着正式渠道向各处上官汇总,不过,就好像慕容德等知道燕已末路一样,他们的下官们自然也清楚的认识这一点。
因此,他们将更大的希望寄托在了邻近他们的韩中正的身上。
粤督胡伯安在求援信中心惊胆战的向韩中正告知,目前乱军一日数十里,沿途皆反,从者无数,最多半旬可至州府,然,丁将军未得大人号令坚决不动…
韩中正看着这份用词卑微的信,哭笑不得,但他更为这忽起的少数民族叛乱头疼,怎么办,未来的江东重臣们聚集一堂后也不禁面面相觑,同时无不痛骂伯颜那个蠢货真该千刀万剐,因为现在他们已经得到实情,这次叛乱的起因就在于那伯颜这些年居然还在异族之地行使燕早就废掉的初夜权…
第七卷 第五回 分析
一说到初夜权,年来难得齐聚一堂的诸人就无不愤慨。
原因无他。
但凡汉人谁不知道“摔头胎”一事!
燕人入主中原之后的开始些年中,欺压汉民甚重,各项苛政不说,最令人发指的就是这初夜权一事,那时在燕人统治之下,一般汉女嫁人时,都必须由当地国人过手先…
当时江山已经沉沦,汉人无力反抗。
面对这种际遇或有血性汉子一怒拔刀,但绝大多数百姓也只能忍受,不过在私下,这些百姓也有应对,那便是在妇女孕第一胎时必定使药流之,可这种事情一旦做多了被燕人知晓后,那群杂碎竟然严令各处药房开出必要之药。
到最终,汉人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用生育第一胎后立即摔死的方法,去保证家族血脉的传承。
如此往事可谓血泪斑斑,对汉人来说更是耻辱至极,虽然随着时间流逝,燕的统治者们逐渐有了真正的统治觉悟,取消了这种恶习,可是但凡汉人怎么会忘?
不想,伯颜竟在粤西一带依旧这般胡作非为。
孙正川怒道:“大人,由他们去死,我等怎么能去镇压这些好汉!”
孙正川在江东名望或者已渐渐不如后起的沈庆之,可是在江东军内的地位却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他发话,如冯适之都跟着点头,更别谈冯适之之下的各位幕僚,以及一众年轻将领,包括跟随沈庆之的历中原霍卫青等。
韩中正也相当气愤,并万分同情这些白壮苗土以及一众叛了的汉人们,只是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计划。
可这个时候,沈庆之却在那里发呆。
因为,继上次罗斯和燕军一战之后,这件事也是他曾经的过往中没有发生过的,接二连三的意外出现在大燕最后一个冬天来临之前,作为沈庆之对此又怎么能不有些反应不过来呢,他甚至担心,这种种意外会不会给韩中正的大业带来什么不好的变数。
比如河东一旦为燕军压迫太甚,干脆反了,那么江东不唿应则是错失良机将来必定为人唾弃,可江东唿应吧,首义之名岂不为河东占有?沈庆之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河东的二世祖实在太废。
要说信,他除了信韩中正之外,只信自己,就连对孙正川,他虽然相当的佩服敬重,但作为曾经在孙正川麾下作战的他,并不是非常欣赏孙正川相对保守的一些大局布置的。
霍卫青轻轻捅了他一下,沉思中的沈庆之这才发现,室内人人正看着自己。
他茫然的问:“怎么了?”
韩中正冷声道:“你在想什么?本公问你,你对各族叛乱之事有何想法。”
这样啊…沈庆之看向孙正川,孙正川对他扬了扬头:“庆之,你说说看。”
沈庆之先问道:“孙大人您怎么看?”
“我的意思嘛,借机将丁恒东部调回来,同时暗中和对方联系,买个人情,这样比较稳妥。”
孙大人果然是个纯粹的武将,若不是镇川当年那么相助,想必国事更为艰难,作为活过一次且见识越发增长的沈庆之微微摇头:“这太保守了。”
“那你说。”孙正川洗耳恭听并无任何不满。
这点上,他也如过去那样,对优秀的部下或者晚辈从无嫉才之想,胸怀永如深谷大川一般,令人心折。
沈庆之知道他的为人,也没和他客气什么就立即道:“末将以为与其撤军不如加入。”
一言既出堂上诸人无不震惊,但碍于说话的是沈庆之,暂时还没有人发声,沈庆之看着他们的神态,补充了一句:“不过在做出这种建议之前,末将想和大人确定一点,河东局势到底如何,张卫国部现在可有反抗之力,或者说他们能支撑多久。”
韩中正不解的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燕庭越发不行了,而我江东日渐强大,恰恰此时西南大乱,末将想,何不借此机会干脆扯旗算了,如此能提早发动全部力量岂不更好,并且,如此还有一点好处。”
“什么好处。”孙正川问,沈庆之道:“假如河东被逼的不得不反,并在我们之前,那么这场对燕的复兴首义之名就为他们所有,我江东百般卧薪尝胆,难道是为他人嫁衣的吗?”
“正是。”目前还位卑言轻的霍二忍不住乱入,大叫一声道:“大人说的正是。”
历中原赶紧拉他坐下。
但连韩中正也有意动神色,沈庆之接着分析道:“如果大人发出首义之声,必定能得这些族裔的归附,我等也能提早发动全部力量,明白敌我,不过现在做又有些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比如末将刚刚询问的,假如河东撑不了多久的话,我们匆忙发动可能会令,大人您的长女置于危险之中,其二。”
沈庆之看向了冯适之:“我们接管江东的人手是否足够。”
其三,他看向了孙正川:“一旦举旗,大人当攻金陵,可此时老皇犹在,慕容德尔朱平等是不是会如我们以为的那样…”
沉吟了下后,沈庆之提出了第四点考虑,他道:“我们此时举旗就要面临尔朱大石,甚至大燕全部军马的攻击,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