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上下人等,见这个男扮女装的小妞在那里张牙舞爪,当然更惊,至于那门口的小厮,见到沈庆之一发威后的摸样,吓得都傻在了那里。
而下面都动手了,刘三还在上面喊:“给老子把那厮揪上来!”
沈庆之立即扬声回道:“不必了,野猪三,老子这就上来。”
楼上的人突然听到楼下的沈庆之竟然喊出姑苏城内百姓背后骂刘三的外号,立马群情激奋,有狗护主心切忙破口大骂:“小子你不想活了?”
还有人当即起身向下冲来。
沈庆之在楼梯口恰恰遇到冲下来的那个人,对他的小腿就是一脚,然后一让,那厮立马从三四级高的楼梯上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没等沈庆之再动手,韩诗琪已至,对那人脸上就是一脚,口中还在催促沈庆之:“你去拿刀,老娘先在这里顶住。”
感情这大小姐已经完全陷入了同仇敌忾的气氛中,连不知道哪儿的学的黑话也丢出来了,沈庆之为之哭笑不得。
韩诗琪心思敏锐,察觉到沈庆之没动,再抬头看到他那种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大概在想什么,不由大羞,娇嗔着道:“那你自己去打好了。”
沈庆之再无奈也不放心这祖宗一个人在下面,只好道:“你跟我上去吧。”
韩诗琪一听大喜,当即伸手拍了下沈庆之的肩膀:“小沈够意思!”
这丫头身材高挑笑容甜美妩媚烂漫,偏偏爱好杀人放火唯恐天下不乱,还整天老气横秋的,沈庆之真是受够了她,摇摇头,抬脚去把地上那厮的肋骨当场踢断几根,然后跑上了楼。
韩诗琪连忙跟上。
于是不多时,楼下人等便听到楼上一阵鸡飞狗跳,中间偶尔传来几声惨叫,那丫头还站在楼梯口兴奋的大唿小叫,连连喊好,突然那刘三破口大骂道:“沈庆之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吧?看老子今天来亲自…”
嘭的一声响。
沈庆之抡起一凳子拍在了这厮的猪头上,连凳子都砸的四分五裂,偏偏这野猪三还真抗打,虽然被砸的头破血流眼冒金星但还能站在那里,不过他已经辨不清方向,现在正对着一堵墙在怒吼:“我要杀了你!”
韩诗琪看的大乐,捂住嘴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
沈庆之侧身手刀撩去,重重噼在了刘三的咽喉处,遭到这次重击刘三终于承受不住,翻个白眼艰难的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庆之心中的火却还没消尽,抄起一把凳子对着他两腿之间再来了一次狠的,这下估计把刘三的兄弟都拍扁了,就看到本已经瘫在那里的刘三竟一下子窜了起来——他先高高跳起,然后腾空缩身,最后头下脚上重重落地,随即开始满场翻滚,并扯着沙哑了的喉咙在那里呜咽哭号,含煳之间也听不清这蠢货到底在啰嗦什么。
至此沈庆之才算过了瘾,拍拍手转身下楼,韩诗琪蹦蹦跳跳的跟上和他一起出了门,口中还在邀功:“哎,小沈,我没跑哦。”
沈庆之忍俊不禁敷衍她道:“嗯,小姐有义气。”
“真的?”韩诗琪却当真了,随即回身,突然冲到那小厮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沉下俏脸骂道:“敢看不起我兄弟?”
兄弟?沈庆之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少女仰着头笑颜如花追问他:“小沈,我是不是真的很讲义气呀?”
恰恰此时,丁云忠等人从西街寻人未果回头刚刚驰骋到这店铺门口,正目睹这一幕听到那几句,可怜丁云忠那么好的骑术也当场落马,他后面的几个兄弟见他落马,无不大惊失色,于是长街上人仰马翻一片。
目睹惨剧的沈庆之看的心头发毛,眼神掠过身边,那丫头也是一脸的惊惶明显要跑,两人心意一通,立即牵了马,沈庆之先上,韩诗琪身手敏捷一跃跟上,合乘一匹马这就窜了出去,给摔的七荤八素躺在一群兄弟中的丁云忠远远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当即人事不知。
等他再醒来,人已在城督府内,周围似乎还飘着一股药味。
丁云忠回顾左右,看到自己几个兄弟或者包头或者包腿,正躺在那里,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不由苦笑,室内的一位郎中见他醒来便要起身,连忙上来按住了他,口中道:“大人,先不忙动,你摔伤了头,要静养才行。”
自幼习武身体健壮的丁云忠觉得自己没事,不肯躺着一把推开了他,就问自己几个兄弟伤势如何。
郎中看他人高马大额头青肿的凶悍摸样,也不敢强劝,只好回道:“几位大人洪福齐天,都只是些皮外伤。”
丁云忠的几个部下也纷纷说自己无恙,他们中和丁云忠感情最好的吕西亭抱怨道:“大哥,你骑的好好的怎么会落马?”
丁云忠不由诧异的看着他问:“当时你没有看到沈庆之找到了小姐?”
“……”那几个没看到韩诗琪打人的护卫兄弟面面相觑显然不懂他摔下马和小姐有什么关系,而本想说自己为何落马的丁云忠见郎中在边上,话到口边硬是又咽了回去,只是拱拱手道:“连累各位兄弟了,晚上我做东给大家赔个不是。”
其他几名护卫连忙说起了客套话,吕西亭却笑道:“沈庆之那小子好命,先露了身手现在又找到小姐,大人不赏他都不行啊。”
他随即又觉得纳闷的问丁云忠:“大哥,我看大人蛮喜欢沈庆之的,怎么不干脆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呢?”
他这么一问,其他几个护卫也纷纷说看那小子如何如何顺眼,若是能在一起共事该多好,丁云忠笑骂道:“你们傻了,他小子都已经成姑苏副督察了,不比跟在大人身边更实惠?这是大人真在帮衬他呢。”
吕西亭等想想也是,倒是边上的都府郎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沈庆之得了副督察之位,而是韩大人身边这些护卫竟然都对那沈庆之也这么看重?
他是个郎中,又没有目睹遇刺现场,哪里能知道沈庆之当时一战带给这些武人们的震撼有多强烈。
然而就在这时,本悄无声息的后院忽然传来一阵哭声,依稀听到有人在喊:“人家又不知道丁大哥骑术那么差…”原来是小姐又和韩中正吵了起来。
丁云忠顿时脸色精彩,这时,那丫头又来了一句:“那沈庆之一匹马带着我怎么就不会摔倒?”
韩中正当即怒道:“闭嘴,你惹出这么多事,竟然还,还当街斗殴…”
“姐夫说的我们做人要讲义气!”
“你!”韩中正显然已经抓狂,丁云忠都能想象到自家大人憋屈的摸样,这时沈庆之的声音响起:“大人息怒,全是在下的错,实在怨不得小姐。”
那郎中听的好笑,便开始饶舌,说:“听说是那沈庆之在街头找你们家小姐时,恰恰遇到刘平的兄弟,被那厮当街莫名其妙的一顿辱骂,于是就上去打了那厮一顿,嘿,这沈庆之看来真有功夫,一个人竟然能打的野猪三几个人都头破血流的,据说你们小姐跟在里面也动了几下手,不过外边不知道你家小姐的身份,如今这大街上只在说田营正的外甥为个女的…”
他得意忘形之下,说的滑了口,现在再闭嘴也晚了,丁云忠一拳砸的他眼冒金星,同时喝斥:“放肆,沈督察也是你这卑微郎中能直唿其名的?”
那郎中被打的鼻血横流,趴在地上不敢吱声,心想完了,就在这时,后面传来韩中正又一声骂:“你起来,我管教自家女儿不关你的事。”
丁云忠赶紧跑去一看,沈庆之单膝跪在那里,正对韩中正道:“大人,那刘三一向横行霸道多有不法,今日又当街无故折辱在下,小姐听的不忿为在下出口相斥,是那厮动手在先,小姐没有办法,才回手的。”
韩中正却不信,冷笑道:“沈庆之你满口胡言,我自家女儿我自己知道,此事我也已经问的清楚,那刘三确实无故惹你在先,这丫头却不曾动手,是看你动手了之后,才跟上去拳打脚踢,还当众大唿小叫唯恐天下不乱!”
听他说出完全实况的沈庆之立马哑火。
可韩诗琪听的愤怒:“不是这样的,是当时他们好几个人,我怕沈庆之吃亏,沈庆之现在不是你的人了吗,我难道能让他…”
沈庆之赶紧致谢:“谢小姐仗义出手,不然在下还真难对付那么多人。”
刚刚还哭的梨花带雨的韩诗琪于是得意洋洋:“就是!”
韩中正给他们气的浑身发抖,丁云忠连忙跑了出来,对沈庆之骂道:“大人教训小姐,哪里你有说话的份?还不闭嘴。”
又赶紧去扶住韩中正,韩中正问可碍事,丁云忠连忙摇头,惭愧的道:“马失前蹄。”同时想起刚刚听到小姐说的那句自己骑术不行,一时间不免有些郁闷。
而边上的韩诗琪看父亲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顶撞了,连忙装的很乖巧的跑回房内端出杯茶,凑到了父亲身边,可怜兮兮的道:“父亲请喝茶,不气不气,女儿不敢了。”
韩中正才不理她,铁青着脸问沈庆之:“那刘三为何敢对你那般折辱?”
沈庆之回道:“禀大人,刘三是刘平族弟,家舅不过是辎重营正,之前家舅为在下的编制,曾多次宴请刘平,那刘三也在场。”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但韩中正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听后不由冷笑道:“那我问你,若是今日你没有遇到本座,你将如何应对?”
沈庆之听的一愣,他诧异的抬头看向韩中正,又很快低头回道:“禀大人,若是往日遇到刘三这样,在下也不会继续站在那里受辱,大不了一走了之,等他酒醒之后再说。”
“我还当你会一怒拔刀。”
韩诗琪在一边突然插嘴:“对哦,问你,小沈,你动手之前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韩中正立即问:“什么话?”
韩诗琪见父亲理她了,喜笑颜开,在回答之前先抱着韩中正亲了一口,韩中正连忙挣扎开,同时口中喝斥道:“成何体统?”话音未落,脸上却已经有了点无奈的笑意。
见绝招一出就又搞定他了,韩诗琪大喜之下便奖励性的再亲了父亲一口,才道:“回大人啦,小沈当时对我说,有很多时候战场上的勇士会在战场外饱受小人的折辱,然后他还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哦?”韩中正听的眉头一挑。
韩诗琪却还在那里耍宝说:“小沈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忧伤哦,然后回头一拳,就将那个死胖子打的满地找牙,一动一静那个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当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听的哭笑不得的韩中正赶紧让她闭嘴,问沈庆之:“你说为何?”
他问的当然是沈庆之对他女儿说的那一句。
沈庆之回道:“在下看家舅为了在下四处求人时的狼狈后,才有感而发。”
听他这么回答,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但韩中正却懂了,他叹道:“你能体会你舅父对你的一片苦心就好,身在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事事顺心无欲无求呢,受点委屈也罢。”
随即便起身扶起了沈庆之,问道:“如今你将如何处置那刘三。”
沈庆之不知道他的意思,只好道:“在下无知,还请大人示下。”
韩中正洒然一笑,能说出那番感慨的人会无知吗,就对站在一边的丁云忠笑道:“你看呢?”
丁云忠道:“在下觉得,沈兄弟年纪轻轻资历尚浅,不如借此机会立威才好。”
韩中正点头:“正该如此,去吧。”
沈庆之一听道:“是。”告辞转身。
但没多久丁云忠就跟着跑了出来;口中喊道:“沈兄弟,大人让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对着沈庆之露齿一笑。
沈庆之心中明白,这该是韩中正怕自己压不住阵脚,所以派遣了近卫丁云忠陪同自己,把这上任以来的头件事就搞的漂亮一些。他心中感动,连忙对丁云忠躬身致礼:“多谢丁大哥,今天还连累的丁大哥摔倒。”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丁云忠赶紧摆手说没事,然后问:“我看时辰差不多刚到府没多久就醒了吧,那你们回府后怎么见大人的?”
沈庆之苦笑起来:“我马还没停好,小姐就跳了下去,过了会儿我便被孙护卫带到了韩大人面前,韩大人就问我怎么找到她的。”
“然后呢?”丁云忠好奇的问道。
沈庆之撇撇嘴:“在下说,刚刚看到小姐要回府,大人自然不信,就骂了我一顿,这时小姐便很讲义气的为我和韩大人吵了起来,然后你便来了。”
丁云忠听的大笑,然后又对沈庆之道:“晚上一起玩玩?”
沈庆之一听,连忙道:“正要请丁大哥和其他几位护卫大哥呢。”
丁云忠笑道:“沈兄弟,今儿还是让我们来吧。”
说着,便率先冲出了城督府后门,沈庆之连忙跟上,喊道:“丁大哥,我是不是先去找一下家舅。”
丁云忠哈哈一笑:“不必,你舅舅已和李默去辎重营交接了,这事现在就要你去办,若是你舅父打了头阵再做收尾,反而不妥。”
沈庆之顿悟韩中正这是要彻底灭了刘平,不由想,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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