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厮做事的步骤,朱可夫斯基就要发笑。
世间岂有那么不果决的人,他想要是他是梁子任的话,一见卡廷军南下,就必须做出强硬姿态把卡廷军顶回去,甚至不惜翻脸才对,因为那才是个合格地方领袖,可那厮不仅仅不顶,还相当配合,好吧,既然你都这么配合了,那你又为什么不来呢?
这简直就好像一个被抓入房的娘们一样,上床之前不挣扎,脱光之前不挣扎,一旦来真的,却开始扭捏了,这是什么,这是分明是挑逗啊。。。
“大人,兄弟们在等您的命令呢。”
朱可夫斯基一挥手:“告诉兄弟们,继续前进,我部将于三日后攻取白帝,同时令卡廷部进攻汉中,让我们拿下中原的川蜀,为帝国的卡廷南郡,以谢陛下厚爱。”
消息传出,罗斯的士兵们顿时发出了兴奋的嚎叫。
但队列里的草原人,和前燕余孽们表现的比他们还要兴奋。
被征服者往往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勇气对主子挥刀,却有勇气对曾如自己一样的同命相连者挥舞战刀,且他们的凶狠比之自己的主子还要凌厉一些,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证明一份忠诚,其实是为掩盖一种痛恨——所谓,麻痹的,老子都这样了,你凭啥比我自在?
因此, 在大军开进后,他们第一时间冲在了最前方,为大军前锋。
一路旗鼓震天气势汹汹杀入川蜀。
北岸的消息很快传递到沈庆之的面前,沈庆之却没有动兵,因为此时不是动兵的时候,若打的太早,朱可夫斯基只会将全部精力对准江东,那样的话,反而不美。
但有不少的河北军,在他的授意下,已开始在黄河南岸对河套北处戒备。
人员不多,百里几群,人人神情惶恐不安,一副担心对方打过来的摸样。
与之相对应的是江东襄阳部军队开始严密防守。
这些消息也在沈庆之的授意下,向朱可夫斯基部传递。
如果从高空看,能发现,藏于峡谷里的骑兵部队,虽安静异常,但此中隐有杀气,从山谷中向外,连接南北,不停的有便衣的,或是军装的人来回着,随着这些传令者的流动,整个河北大地和襄阳军镇的部队都开始运动。
他们或者收缩,或者散开,但一切行为都和这片山谷中的人密切相关。
这么明显的一幕,只要看到,就能知晓,山谷中的力量拥有者,对这片大地的掌握程度之深。
偏偏隔了一河,加速行军中的朱可夫斯基对此无法察觉。
河北人开始监视他们,他毫不意外。
江东军开始防备他也不意外。
江东这些年的沉寂,已经麻痹了所有人,包括对江东其实很不了解的朱可夫斯基,在他的习惯性思维中,江东绝无可能,也绝无动机对他的部队进行主动攻击。
因为江东才得河西,又经孙正川之变,元气大伤,哪里还有力气打他们?
而朱可夫斯基对沈庆之又“相当了解”,他知道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将军,并以转换为一个很合格的领袖,那样的人物在自己实力才受损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冒进攻击他的。
因为那样的话,对方就会惹来罗斯的报复,从而使得叛贼得到机会。
亘古以来,一切统治者对内要比对外残酷,他们对外或还会使用种种手段包括怀柔等等,对内却唯有杀戮,只有从肉体上取缔了对手的存在,才能安心。
所以朱可夫斯基断定,自己行军虽险,但恰到好处,那沈庆之看着自己也只能徒唿奈何,甚至他会庆幸自己虚幻一枪去打西秦,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全力对付河北的叛贼。
这些,就是他的思路。
他因此毫不担心,直向西秦去。
三日后,便抵达白帝城下。
此刻的白帝城已大军云集,令彪是于五日前通过汉中抵达这里的,因为这里是对方的主攻部队方向,梁子任则亲自坐镇汉中,开始防备卡廷军的进攻。
可没有人知道,和寻常士兵不同的是,对罗斯军队的抵达,令彪心中充满了喜悦,因为在他看来,这不只是西秦的危机,也是罗斯的末路。
要说令彪心中最痛恨的国度,大概就是罗斯了。
被沈庆之击败的扶桑在又遭罗斯蹂躏后,已彻底退出了这个时代的主舞台,而舞台上留下的就是江东,西秦,和罗斯三家,偏偏这三分局面竟是由该死的罗斯一手造就,若没有他,就没有西秦,天下也许早就一统。
如果那样的话,巴中也不是死那么多人,很多本还算善良的人也不会堕落,比如彭德志那样的本性还算厚道的长者也不至于曝尸街头,这些全是源于罗斯和被其扶持的傀儡啊。
虽然面前有大军开来,令彪却回头看向了汉中方向。
按着他的判断,汉中此刻应该已遭到敌人的进攻了。
他想没的错。
此刻汉中,正在遭受罗斯敌军的进攻。
来自卡廷的军队,在今天已经变成了三万,后续部队还在陆续通过安西路,不过好在汉中现在有七万军把守。
前几日和令彪一起抵达的梁子任,现在正亲自坐镇此处。
他都气坏了。
不是孙正川报信,他险些被阴。
他一直想不明白,这朱可夫斯基是不是疯了,放着江东不打,放着孙正川不收拾,却来收拾他这个罗斯帝国忠诚的都督!
太过分了,之前还骗老子的粮草!当梁子任想起这件事心中就更痛。
不过他又庆幸,所谓福祸相依。
要不是他当时那么大方,罗斯卡廷部的将军又很贪心,也许卡廷军早就偷袭汉中得手,那样的话,自己在川北也就无险可守。。。
“打,给我打死他们。”梁子任难得不避箭矢的亲自在城楼上指挥。
汉中靠山而建,两边陡壁,向北只有一条官道相连。
自他发现不对,一入汉中立即闭关之后,对方就只能强攻此处,如今对方正聚集着军马,盘于关前,轮番对雄关射箭,更远处的罗斯军正在搭建云梯等攻城器械,看那情况,最多到明天,他们就要进行肉搏登城作战了。
但梁子任对此根本不紧张,因为他之前已经给对方的戏弄气疯了。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梁子任继续咆哮。
作为领袖他不合格,作为将军他就更扯了,但作为鼓舞士气者,他还真有点用处,因为在这雄关之上,面对区区敌军,西秦军认为对方绝无可能这么轻易就破开防御,因此轻松的很,再听主公这么慷慨激昂,那还不是士气如虹啊?
还有军官在军队里不停的鼓舞,告知兄弟们,对面那些家伙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最后还想要我们的命,对那样的无耻之徒要往死里搞。
这也是激励士气同仇敌忾的一种好办法。
人都是要讲良心的,就算西秦这些年来,内斗不休,但人还是都有基本良知的,除非丧尽天良之辈,谁能做出这种吃人用人还害人的无耻事来。
因此西秦士气格外高涨。
这让来自罗斯卡廷行省的部队指挥官鲍比列夫相当的郁闷,早知如今他绝不会在当时还慢腾腾的等对方运送粮草,自己应该找机会进城,把住城门,那样的话,梁子任就算来了也没有用处。
但事情已经如此,他恨也无用,只好拼命鼓舞士兵,告诉他们朱可夫斯基将军很快就能打过白帝,包抄到汉中后路,到那个时候梁子任就成瓮中之鳖,西秦旦夕可下。
双方都在用精神胜利大法刺激手下,但因双方将领的手段太差,因此此战虽然看似杀声惊天动地,实际为一场你丢砖头我射箭,我装梯子你拆台的烂仗,假如没有变数,只怕打个三年也不能见分晓。
但此战之外有一个滑稽之处,那就是罗斯都已经和西秦破脸,汹涌来袭,但卡廷军后路大军进入安西时,西秦地方竟然无一阻拦,地方驻军更是视而不见,甚至有一哄而散者。
这是源于梁子任这智障,对安西的搜刮太甚,一旦有外强压来,断绝了他对地方的直接控制后,地方上再无人会为他效命。
但为防止将来有所变数,这些地方上的人才们还是做了一定准备的。
比如天水郡的都督,就在收集部队紧闭大门不管路过者之时,还召开郡内高层中层扩大会议,统一口径,告知各位,我们这是在凝聚力量,准备时刻配合梁公的主力部队对深入我地的,背信弃义的敌军进行一次经典的包围战。
言下之意,主公一天没来命令大家不要乱搞。(问题是,汉中之围一日不解梁子任哪里有机会传令给他们)
另一层意思是,说好了啊,我们这是在准备反击敌军做准备,可不是畏惧避战。
西秦内部一向就有这种传统风格,那就是有些事情要你死我活,有些事情要一起死一起活,比如这样的大事,大家就当同生共死,要是哪个狗日的事后不安着大家说的来,那么大家就一起上搞死他算逑!
这就是西秦官场的老油子们暗中流行的潜规则,这天水总督之所以要如此则是因为他毕竟是总督责任最大,好在他的部下们都识大体,知道这种事情上害他就是害自己,因此大家一起举手表示支持总督大人的英明决策。
至此,这瞌睡总督才算放心,这就继续安排人加固城门,小心防备,并时刻凝视汉中方向,期待主公的信使早点到来,与此同时还在城内天天指挥民众进行绝地反击包抄敌军的演习,闹的那是不亦乐乎,唯独视而不见陆续过去的罗斯敌人,哪怕有时候对方就区区数百骑,或一列辎重营。
这下只可怜的了梁子任。
久等不来安西处的消息,就看到对方军队越来越多,虽说对方未必打的上来,但看着那人山人海总是有压力的不是?
而既然前面的援军等不来,只等来敌人的增兵,梁子任就去问后路要人,巴中地区的部队倒是积极响应,陆续开来,但随着他们的到来又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粮草问题。
王鹏还在成都,据说为表示自己决一死战的决心,不仅仅打造了棺材,还打造了全家的棺材,然后为更加表示决心,他还把父母接去,表示假如成都破灭,他就弑父杀母,以报主公。
这真让人感动,不过这个人暂时是不能动了。
那么西秦还有谁可动呢。。。
户部已被梁子任杀的还剩几个毛人,粮草依旧不足,地方上已经叫苦连天,甚至有放弃官位逃跑的,也不能很快凑集来太多粮草,这局面下梁子任见汉中关上也就正常需要万人,关下却有那么多人吃闲饭,来的还越来越多,终于憋不住下令,各守地方或增白帝,此处不需再留。
这大敌压境之际,怕吃饭的让人多而赶援军走的荒唐事也就他做得出来,但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军需方面的问题。
工部报急,库存装备已经不多,但地方上不能给予太多支援。
梁子任听后都呆了,随即大怒,责问军需官:“战前库存那么多,这仗才打几日,怎么就库存不够了?”
军需官汗流浃背,表示其中有很多是次品,无法使用,他也不是没强退到前线去,但前面的士兵们一看就鼓噪暴怒,这个时节谁敢惹在前面杀人的人,他只好严格认真的挑选良好武器送到前方,但。。。
但次品实在太多啊,一库箭矢六万,合格不不过万五,库库如此,一库镶铁皮甲千具,合格不过百具不到,库库如此,一库刀枪万把,有头无杆或烂头断杆或卷刃缺刃无数,真正合格者,千里挑一也难。。。
对此,军需官泣血告之主公道:“我西秦的工部官吏都该被吊死!”
“那你之前干什么吃的?”梁子任尖叫道,怒发冲冠的问。
第十四卷 第六回 决定
但任他如何抓狂发怒,也难在短时间内变出无数合格的装备来。
其实这全是源于他之前的狂想,什么大炼武备全民生产,当时就有人向他建议过,说这样是不行的,可他不听,加上西秦制度决定,上有好下行之,为让上级满意,下面死命吹牛撑场,结果导致无数不合格的东西被当成合格的进入军库。
最终,梁子任只能安排人去后方组织老手赶工器械,再把挑选出来的合格的加快送向前线。
在拼命催促,砍了不少人头之后,好歹让汉中的兵备武器得到了补充,继续撑住了场面。
只是经此一战,不仅仅是梁子任,包括他手下的很多人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西秦现在的各种不足,当然没有人敢公开说,但私下里,互相间总有议论,很多从安西起就跟着梁子任的人已开始怀念彭德志,因为如今的局面都已为彭德志说中。
这些日子来,也再无人去向梁子任汇报什么后方多少多少成就了,顶风作案是白痴,现在大家都开始流行叫苦连天。
这就是一次外在压力下导致的西秦前线的内部变化。
但很快,他们的麻烦又来了。
麻烦来自白帝城。
令彪统帅下的川蜀第一道防线。
这是朱可夫斯基的部队进攻白帝城的第三天。
朱可夫斯基的部队可不是卡廷行省那种鱼腩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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