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川蜀山脉绵延,北依黄河,南抵长江,东是平原,西连祁山。
从川蜀出兵河北,易。
从江南北伐川蜀,难。
好在现在拓跋林大军被野蛮人牵制于万里之外,朱可夫斯基目前仅有十万军马,辎重不全,其中还有半成来自草原。
而这朱可夫斯基目前是想靠梁子任麻痹之际,偷袭得手,他以为他瞒着所有的人,尤其是江东不知,却怎知江东沈庆之和河北孙正川依旧还是兄弟,这是他唯一失误的地方。
想到此,沈庆之顾不上和韩中正请示,他立即派人密请孙正川做好战斗准备,但见机行事,万不得已不动,怎么把握孙正川自然知道。
再令霍卫青部密切注意川蜀动向,不可轻举妄动。
自己则安排历中原等赶紧悄悄准备,但不得为外人知晓。
他命令一下,自然有无数参谋负责筹划和具体安排。
这就是江东军校体系建立后的好处,如今江东人才济济,且军方系统无将也能自转,可谓如臂使指,只需主帅一言就可。
做完这些后,沈庆之才去会见韩中正。
又请冯适之来。
随即告知他们这些消息。
那两人听后也惊呆了,都问他怎么办。
“打。”沈庆之道。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打,但他不得不打,沈庆之看着韩中正,异常认真的道:“岳父,我之前之所以低调行事,一是为养精蓄锐,二是因为梁子任这厮志大才疏,反手可覆,但如今不行了,因为若让罗斯得川蜀,河北将不复为中原所有,所以我们必须要打。”
“你准备怎么做?”
“拓跋林还未回头,目前仅朱可夫斯基一部,且我们是有心算无心,所以我想,只对他一军出手,这样做还有个原因就是,一旦此事揭破,梁子任和罗斯必定翻脸。”
“不借机去川蜀?”韩中正问。
沈庆之摇摇头:“兵力调配不及,罗斯战事不知道何时结束,一旦大军回头,我部还未曾能稳定川蜀,那么就会陷入兵力分散的困境,那样反而不美。”
“难道罗斯就那么可怕吗?”
“不是他可怕,是我们还不够强大。”沈庆之道。
说着他看向冯适之,冯适之也缓缓点头,根据他掌握的资历,他能判断出,一旦江东此时和罗斯开战,就算赢也是惨胜,罗斯却不会动摇国本,而江东侧翼还有一个扶桑,天晓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何日是个尽头呢?
韩中正知道急不得,他能在燕时隐忍多年才发作,又怎么会这么不晓得轻重呢,只是他年岁渐大,总想看到一统,因此有些焦急,沈庆之看得出他的心思,笑着安慰他道:“岳父,等我击败朱可夫斯基,扫除罗斯在远东的力量后,会借机吞下河北,至于为何不动西秦其实还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沈庆之略一沉吟,道:“令彪已准备向我效忠。”
韩中正顿时。。。
陈镇川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凉山忙碌就是此事,又有霍二在那里上蹿下跳,把令彪撩拨的无奈,其实他本就心思不定,等彭德志一死,令彪彻底对梁子任这种人断绝了念想,便悄悄和陈镇川联系,这些也是沈庆之才知道的,这也是他决定暂时不打西秦的原因。
因为有令彪在,打不如不打。
至于令彪的安全,只需要霍二不停的对成都保持压力,梁子任就算恨不得令彪马上死,也会把令彪当爷看。
江东对梁子任的性格已经分析入微,甚至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陈镇川手中,关于他的种种资料已有满屋,巨细皆全。
但凡所做皆有目的。
比如,前些日梁子任有心调拨些军马前来凉山,号称历练,那些后进宠臣对令彪虽然尊敬,但对敌人自然狂妄,结果被霍二打的狗血淋头,但令彪出手,总能霍二打的旗鼓相当。
若换做他人,会被嫉妒群嘲乃至背后构陷。
但这是令彪,西秦军内随便谁,再怎么嫉妒,也没有人敢说令彪打仗不行。
且谁是傻逼呢,这前线苦的要死,令彪不行难道你行,那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死好了呀。
这种傻事自然没有人做,所以令彪在西秦军内的地位,因为这些内外原因越发巩固。
而梁子任虽然阴险狡诈,但也不知道这厮是个什么毛病,对他卑微献媚的各将他不放在心头,和他发小一样的彭德志他顾虑重重,可令彪对他又不算恭敬,还掌握大军,他却相当信任,甚至可以说是依仗。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吧,按陈镇川的说法,若他能找到替换令彪的人手,未必会对令彪客气,可是无论江东还是西秦内部,都没有人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此,令彪的位置,稳定异常。
可他这种地位的人,一旦反了,那么成都门户洞开,江东转眼北上,西秦简直可以说是旦夕可下。
由此,沈庆之认为西秦不要动。
不过韩中正对此有个担心,他担心罗斯来后,令彪一反,江东要两路作战,对此沈庆之笑道:“假如真到那一天,不是我们两路作战,是罗斯要三路作战。”
有些脑子进水的韩中正一愣之后哑然失笑,对了,还有个孙正川在,加上沈庆之,再得令彪,梁子任算什么?那时候不是罗斯三线作战是什么?
江东由此定议。
因为朱可夫斯基此人乃将才,且此战至关重要,加上带江东军去保西秦,换谁都会有异议,唯独沈庆之带人北上,士兵只会效命绝无废话,所以沈庆之将亲自带军马北上,趁朱可夫斯基进攻川蜀时,进行攻击。
令下,三军开始秘密调动骑步精锐,同时发动潜在河北的各路人马。
陷阵,羽林,尽数在列。
一时间,北国风云南移。
唯独西秦,某人还在悠闲自得,正手搭凉棚眺望凉山,山那边,一杆霍字大旗忽然无风自落,梁子任不由幸灾乐祸,对身边心腹说此乃折将之兆,话语未落,对面锣鼓喧天,旗号再起,只不过这次升起的大旗比较特别,是白色粗布床单拼凑,上面一行大字——热烈庆祝罗斯狗腿人妖梁胖胖倒毙粪坑中
随即还有团队放声朗诵什么梁胖失身传。
把梁子任看的眼都直了,等反应过来他气的浑身颤抖的指着对面骂道:“此事亘古未有,亘古未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哪位将军为我去。。。”
令彪赶紧拉着歇斯底里的梁子任下去,同时劝慰道:“主公无须动怒,对面是江东霍二,此人之无耻天下闻名, 主公心胸开阔,当不和小人计较。”
梁子任顿时给堵的憋出内伤,偏偏还要做淡定状。
第十四卷 第三回 再苦不能苦友邦
川蜀的闹剧从这一日起,就没完没了。
仗着壁立千仞易守难攻的地势,霍卫青非常悠闲的日复一日的带领他的部下们群嘲梁子任,羞辱西秦,梁子任虽然愤怒,也知道凉山强攻难下,最起码令彪不是其他人,是绝不会同意他的乱指挥的,所以梁子任也只能憋屈的后撤。
但他心中的恨实在难消。
便留下王鹏在令彪军中,负责对凉山军情事宜,用梁子任的话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收买勾搭上江东的军将,要为正面战场打开突破口。
在梁子任的狂想中,在那月黑风高的一日,凉山上某处忽然有一道火光闪动,看到那道火光,蓄势待发的西秦子弟们立即一跃而起,蜂拥上山,在那一刻,可恶的霍二渣给惊的小脸煞白,屁滚尿流,就在他要逃走之际,几名英勇无畏的西秦勇士突然杀至他的面前,将其擒拿再递交于他的面前,然后他就会将那厮。。。
王鹏犹然记得梁子任在设计这一场面时的神情。
当时,梁子任用相当信任和相当拜托的眼神看着他,认认真真的,颤抖着声音道:“此事亘古未有是不是?”
“是。”
“凡事不可太过,这厮从来不知收敛是不是?”
“是,太过分了。”
“霍贼该杀是不是?”
“是,该杀,不,该千刀万剐!”
“如此如此定能突破凉山,拿下此贼,但一定要将其生擒送到我的面前,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才解心头之恨,你可能答应我?”
“大人放心,小人定能如此,只是。。。”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我不管你,也不催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把这厮给我生擒!”
“一定要活的啊。”
“一定要。”
遥想往昔,王鹏幽幽的一叹,道:“他被霍二伤的实在不轻啊。”
“霍二这厮确实可恶。”
说话的是令彪。
两位已心照不宣的西秦乱党正面对面的坐着,他们在很多问题上看法相当一致,很多问题上虽不言却相当默契,唯有在对霍二这位将军的看法上,有相当大的差别。
被霍二恶心了不知道多久的令彪认为那是江东之耻,武人之耻,据说那厮其实是韩诗琪的契弟,不是靠姐姐帮衬沈庆之才不用他。
王鹏则认为那厮是天纵之才,只靠一军就能牵扯西秦多少人力物力,甚至隐隐影响时局,这种极品哪里找?
不过他是不会和令彪这种强硬的人驳斥什么的,更不会揭破霍二的表演是为保护令彪的内情,交浅言深的事他从来不干,不过滑稽的是,他竟敢和令彪一起干要杀头的买卖。
有时候世间事就是这样的吧。
伟大的历史事件,往往为小人物的决定而起极其可怕的变化。
西秦的王鹏,在这个时代中,并没有沈庆之那样的耀眼武功,也没有陈镇川等人出众的能力,可他却有其他人没有的特殊位置,值得高兴的是,这个家伙,在这个特殊的位置上,并没有浪费一切机会。
只是,这些事情梁子任现在还不知道。
把心事交给看似永不会背叛的心腹之后,梁子任就开始忙另外一件事了。
这是大事。
王鹏帮不了他,令彪无暇分身,彭德志已死,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
那就是,朱可夫斯基的军队已近河套,和朱可夫斯基的军队一起行动的是罗斯卡廷行省的驻军,他们共计五万,几乎是卡廷行省的现有全部兵力,现已经进入天水镇范围,目的地为川蜀。
在进军前,对方就明确告知,鉴于西秦兵力不足素质低下,怕完不成朱可夫斯基指定的计划,因此他们前来帮助西秦完成从侧翼牵制江东的任务。
这看似冠冕堂皇。
梁子任也不知道朱可夫斯基的真正目标是他,但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相当的不安,这种不安不是源于对时局的精确判断,他只是觉得自己上次摆了朱可夫斯基一道,朱可夫斯基怎会罢休,这说不定是对方要用大军来胁迫自己出征。
一想到这种可能,梁子任便觉得相当恼火。
但他又不敢公然对抗对方,因此只好也开始集结部队,反正罗斯是友邦,他不担心对方会在自己的领土上烧杀抢掠,或是干掉他的地方官摧毁他的统治,所以这厮干脆调动安西部队和大部分的地方部队集结向广元。
他决定用相当数量的部队来保护自己不被侵犯。
然而他帐下的那些大将们互相不服,内斗不休,找不到代言人的梁子任给逼的最终只能自己担当统帅,又用强硬任命宣布,才解决各军之间的归属问题。
但这次集结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粮草辎重等军需的供给问题。
梁子任的目标是聚集北线的十万部队,其中甲等兵团六万。
可这十万大军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一路走过消耗很重,聚集之后消耗更重,等到开战消耗那就。。。
偏偏,西秦存粮不够!
“怎么可能不够?”
梁子任抓狂了,他妈的天天给老子说这个地方亩产多少万了,那个地方亩产多少万了,还说全民炼器装备无数,怎么一旦用到就是处处哀嚎呢?
“不够也要够,给我下军令,但凡凑不足粮草的地方官就地免职,若差距太大的,直接杀头!把他们家产充公,再不够卖他们女儿。”
若在平时,梁子任可能还会有所缓和,这个节骨眼上,江东不知道什么反应,罗斯大军就要入境,自己十万大军聚集一旦粮草不够就是天大的事情,他岂会还有顾忌。
随着他的命令,西秦地方官们在督查如狼似虎的逼迫下,只能竭尽全力完成梁子任随手规定的他地盘上必须上交的份额,至于来源,自然只能和民间争抢。
于是,随着这个命令,又有无数的悲剧上演。
一如前朝,燕人入户抢夺钱财那样,不知道多少士兵冲入民间,砸开大门,挖空积蓄。
可便是前朝,也没有争夺百姓口粮的事情啊。
但这还没完。
没几日,罗斯部队指挥官向西秦提出要求,希望西秦能在短暂时间内接济一下他们的粮草供给。
理由是他们来的匆忙,准备不足,其实这是朱可夫斯基用以稳住梁子任的花招,梁子任得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果然一宽,心想卡廷部队这样要求的话,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别样用心的吧?
再经过一番详查,发现卡廷行军确实来的匆忙,得到准信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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