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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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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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梁子任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这份上书。

上言:。。。。。自子任公入主巴中以来,民不聊生,官不聊生,天不聊生,地不聊生。。。。。

又言:动辄先说梁公曰,偏偏用错地方贻笑大方,譬如村姑斗口,甲说乙浪,乙回一句“浪里白条是好汉”,周围就一片叫好,简直莫名其妙,如此种种举不胜举,过一街笑一场事小,过一年笑一年事大,如此下去吾甚忧梁公身后名也。。。

紧接着再骂所在地方官吏,贪赃枉法,欺压善良,还曾夺过他家三尺墙

告状完毕那厮最后则豪气冲天的说:若是用我,半载之内,西秦大兴,江东俯首,双刀归鞘,大戟断折!

这还算客气的,梁子任冷笑一声继续看下去。

又一篇,开篇就是“呜唿西秦,呜唿梁公”,梁子任气的丢了,再拿一本看,再一篇开头是“绝户之政绝户之秦也”,好吧,那就再来一篇,不想这一篇的开头更令他吐血,这开头居然是“我观西秦之劣江东之优”,后面无数举例,种种批判,但滑稽的是,这一篇开头虽然让他不爽,但还能看下去,可梁子任怎么也想不到那厮玩了出先平后扬,开始还算客气,后面越发得瑟,最终直接讽刺梁子任少读书没见识,用词比之前几篇或者收敛,其中意思却更为刻薄。

把梁子任看的大怒,揪住这张上书就骂:“这等无君无父之辈也有脸对我说教?”

从他进来时王鹏就晓得不好,现在见他这幅脸色,吓得连忙跪下,为自己辩解道:“这一叠上书者都是狂妄之徒,属下已将他们归类,等择机处置。”

话音未落,梁子任已经吼了起来,尖叫着问:“择机?”

王鹏赶紧叩头:“属下这是为大人名望想,因为外人不知此辈狂妄,我等又不便将这些发放出去给人看。。。”

不想梁子任更生气,一脚踢来,冷笑着道:“如何不能给人看?”他似乎觉得王鹏有些画外音,王鹏是什么心眼,当即改口,辩称道:“主公问心无愧,可草民尽皆无知,被他们知道这些酸丁的狂妄之言,总有些不良影响,属下才觉得不可告知百姓的,属下一片忠心,尽为主公所想,还请主公明察。”

听他这么一说,梁子任心中才舒服了些。

他也知道王鹏忠心,便叫他起来,王鹏却不敢起来,趁梁子任气息平静了些,便赶紧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出,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少杀人,就在那里道:“属下已经悄悄派人去查这些家伙的把柄,等主公一旦发话,在下就会发动人手先将他们名声搞臭,到时候再由官方出面将这等人收监。”

“哼,他们敢这么上书,还不知道在当地说的如何。”

“请主公放心,这等狂妄之徒必少友朋,若有事必定会被针锋相对,加上地方管制并非完全松懈,所以属下以为他们在当地所说还不如书中所说这么放肆。”

“哦?”梁子任惊讶的看着王鹏,没想到他能分析的这么到位。

王鹏又道:“今日主公既然来了,属下就顺便给主公提个建议,还望主公三思。”

“你说。”这个时候梁子任已经正常了许多。

他缓缓坐下,王鹏赶紧起来先给他倒茶,一边倒茶就一边道:“主公,在下以为这段时间来,这些家伙已经有些出格了,所以在下想,是不是开始收网?”

“你准备怎么做?”

“主公,属下想把那些人放在最后。”

王鹏指的是刚刚激怒梁子任的一群狂妄之辈。

梁子任不解的看着他,王鹏立即阴阴的道:“属下是想让他们看出苗头,可惜逃不开走不掉,整日活在恐惧里,要杀他们简单,但杀他们太便宜他们了,也只要把这些名流收拾的惨,才能达到我们整治他们的效果。”

“好。”梁子任鼓掌,随即挥手:“你放开手脚去办,你,我是信的过的。”

这傻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说话喜欢做领袖状,动辄挺胸凹肚的淡淡挥手,同时嘴角含笑,眼神平和,不知道的当他只在为寻常时夸奖忠心的部下,世人又怎想的到这厮挥挥手就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王鹏躬身领命。

不几日,就开始对一些小鱼虾进行收网。

罪名当然花样百出,比如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比如对西秦政令明显抵触,比如怀念前朝,甚至有什么有伤风化种种。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是王鹏以为的。

主要是因为西秦这些年以来闹腾的事情太多了,王鹏下令抓的这些人又没什么名望,所以那些能出入官衙和老爷平起平坐的名流们并不以为然,根本就没从这些事情里嗅出什么味道,有人还继续上书梁子任。

并且口气越发严厉,认为西秦在这么搞下去,是要出大事的,恰恰这些日子来,秋收并不顺利,加上官吏贪污,导致各处百姓的生活比起在燕时都不如,于是在书中继续谴责西秦这种集中居民同吃同住的做法,说这样让懒汉更闲让好人吃亏,等等。

凡事都有尽头。

所谓好话听上百次也就烦了,何况梁子任之前就被人损的死去活来,而比起骂他,这种直指他“理想模式”弊端,从根本上否定他狂想的评论更令他愤怒。

一而再再而三。

到这一刻,梁子任再次忍耐不住,跳到王鹏这边查探,结果又翻出一堆更难听的,这下梁子任是真急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开始怪罪王鹏,认为王鹏之前出的是个馊主意,什么狗屁引蛇出洞,这分明是把他往架子上烤。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王鹏办事不力。

那口气已经如当年对康平和向忠章,好在王鹏虽然无法压制下面,对他却有办法,惶恐之际立即拿出又一批上书来,这些都是他最近悄悄安排人在下面做的,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缓冲,上面都是说梁子任何等英明,那些狂妄之徒何等肤浅,还驳斥的有理有据。

当然了,王鹏做这种事也仅仅是为缓冲。

他早就洞悉梁子任这厮的真正面目,知道这是不够的,因此,在给梁子任看这些的时候,他又翻出一份档案,上面写的是,关于巴中名流李桂亭在燕时献媚上官的种种往事。

同时还告知,说这李桂亭在乱起时,要抛弃妻子独自逃向绵竹,结果被妻儿发现拦街哭号,才没走成的嘴脸。

而这李桂亭正是让梁子任刚刚动怒的那份上书的主人。

“此乃估直买名的鼠辈。”王鹏义正言辞的对梁子任道。

“伪君子。”梁子任大叫。

王鹏点头,严肃的道:“主公,前燕贪腐时他们畏惧献媚,我西秦宽宏纳谏时,他们却不分尊卑,假作正人君子忧国忧民,其实是靠大言博取大名,主公,这样的人如今已经全部现形,在下以为这项计划可以就此收手。”

不想,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梁子任却突然改口道:“不忙。”

大概是刚刚王鹏的几份吹捧文章起了作用,这货现在又进入了“我乃英主”的高大全状态中了吧,王鹏顿时傻了,心想再不收拾他们,你就要收拾我了,怎么能不忙,就听梁子任道:“这个人可以收拾,但其他人还是要看一看的,我们不要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要错杀一个坏人嘛。”

把王鹏给堵的,口中却只能道:“主公说的是。”

梁子任又道:“就算对这个。。。”

“李桂亭。”

“嗯,就算对这个李桂亭,也要一分为二的看,他这个人是个小人,但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抓是要抓的,但手段要温和,不要粗暴对待。”

王鹏赶紧不答应,怒道:“此辈狂妄无知,且人品低劣,应该严惩。”

梁子任犟不过他,只好叹道:“下不为例。”又叮嘱,动手的时候需要注意影响。

好不容易等这人格分裂的神经病走掉,王鹏擦擦头上的冷汗,喊了声来人,立即吩咐下去,当即通过各种渠道对李桂亭进行一次全方面的抹黑。

如今西秦还是军政一体,上面发下话来,各级头目便立即执行并向下传达。

而这王鹏做事早有章法,一旦实施抹黑之策时,都是先从外围开始,等到流言传到被抹黑对象所在区域,闹的已经人所皆知时,目标部分的人再发力,里外一结合,这目标马上就里外不是个人。

抹黑是手段。抓捕是目的。

这中间的转折则靠指定的人物进行。

这不,当巴中开始沸沸扬扬时,就有几个泥腿子冲到官衙前,泣告当地长官,说李桂亭把他们如何如何,往日又如何如何,其中最滑稽的一项罪名就是说这李桂亭每每早起时,都对着太阳吐口水。

妈的,天下谁漱口不仰头?这也能成为一个罪名?

能,在西秦就能。

西秦有话,梁公就是我们的太阳,没有梁公就没有稻谷的生长,树木的成才,孩子的活泼,老人的安康,等等,也就是说,李桂亭每天对太阳吐口水,分明是暗自藐视梁公。

何以为证?当然是李桂亭上书里的几句大不敬为证,这辅证还有个说法,叫敌人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狗尾巴。

如此证据确凿,那抓李桂亭还有什么话说。

当地都督这就下令抓人。

令下。

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很快就包围了李宅。

自梁子任执政以来,民间十户一家,大户分割,小户迁入,因此在当地曾算一个大宅院的李府内,现在早挤进了七八家贫苦着。

话说谁被莫名其妙占了祖业,都要不爽,他李桂亭不敢对西秦张狂,对这些泥腿子还不敢发泄吗?一开始他还老实,等西秦渐渐宽松了些,加上最近他因为和当地都督府的人走的近些,又能直接向梁子任上书后,他就张狂起来了。

在他想来,自己才华横溢,岂能不为梁子任所用,一旦被用最少也是个官,到那个时候,这些泥腿子还能拿自己如何?于是便预支官威,对挤进他家的这些贫苦冷言冷语,喝斥殴打,直如对奴仆。

这些人当时当然不敢反抗,有心要走但又无处可去,只能忍耐。

然而今天,士兵一旦堵门,来抓李桂亭了,那他们还能闲得住?所谓墙倒众人推,何况往日就有积怨,一听那些士兵喊“不要走了李桂亭”或是“李桂亭罪大恶极人品低劣罪该万死”他们便立即起哄,顺便问问啥时。

西秦的驻城兵丁能有几个人是好人,更没什么军纪可言,随口就和这些凑热闹的混子,泥腿子,三八婆说上了,等他们一听,立马有无数胳膊举起,大喊:“我作证。”

更有先口吐梁公书,先吼一句:“梁公是我们的大太阳。”再骂李桂亭:“你对梁公不敬罪该万死,梁公教导我们说狐狸尾巴藏不住,现在逮到你这个藏在善良百姓中的内奸的真实罪行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只把李桂亭吓的当场就瘫了下去。

她那女人则被几个女人扯着,说这是敌人的老婆也是老婆,眼看又要去抓她儿子,把女人惹急了,尖叫起来:“这个畜生在梁公进来时候就要外逃,是我和我儿子大义灭亲抓住他的,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这话,绝了。

内外顿时一片诡异的安静。

唯独听到这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在那里喊:“老天开眼,梁公终于来抓你这个内奸了,老天开眼啊,你整日游手好闲,全靠我们母子养家,你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当上都督?整天做白日梦吧你,我呸!”

说还不解恨,扑上去就撕咬,同时喊儿子:“一起上,这老狗过去要抛弃我们母子,现在又要连累我们母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今儿干脆一起死,梁公定能分出忠奸。”

周围人连忙将她拉开,这时,这女人对身边几个女人厉声问:“我平时对你们如何?可曾欺压过你们一分?”

随即恶狠狠的道:“梁公在上,你们敢有半句虚言这里就是两条冤魂,到时候别怪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说着将才五岁的,还在嚎啕大哭的儿子扯在身后,继续恶狠狠的看着左右。

往日里她知书达理和和气气,确实不曾欺压过人,当然了,那个时候她总被其他女人在背后议论,被其他男人在背后想象,怎想到她一旦发狂竟若疯虎,如此吓人,被她这么一讲,再看她那眼神,几个男人先撑不住了,喊道:“你是好人,你家儿子也是好人。”

几个女人没什么见识,见自己家男人都开口了,便也附和,纷纷说:“周家嫂子是好人,和那个人不是一路的。”浑然忘记,短暂片刻前她们还准备落井下石,把人家一窝端了。

那带队的都尉见这场面,再见那女人还有点姿色,略一琢磨,道:“既然如此,你们可愿签字画押证明她是对梁公忠心耿耿的?”

“愿,愿。”

“好,不过暂时你和你儿子还不能乱走动,你们且帮我看着他,我晚上再来询问情况。”

他这句话一说,场内立马又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突然,被捆着的李桂亭嚎叫起来:“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要。。。。。”

谁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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