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我不会忘记,我的心里开始躁动,开始回忆起阿绿的惨死,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心都是发热的。这个声音就是霍靖的,绝对不会错……
霍靖一行人已经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他还是那样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刚才摔倒的那个人已经被责骂的抬不起头来。看来霍靖的火气不小,心情似乎不太好啊,也罢,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给你来个解脱。说时迟那时快,趁着他絮絮叨叨的时机,我一下子从树丛后面窜了出来,直接跳到了霍靖的面前。
“霍老大!”我阴冷的叫了一声。
众人皆惊,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天色已黑,在山间的路上,只有火把能够照明,我的帽子还在头上戴着,没有人能看见我的脸。
“你……你……你……”霍靖声音开始发抖,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了我。
“没错,就是我!”我盯着霍靖,眼睛里感觉快要喷射出了火焰。
借着火把的光亮,我已经看到霍靖扭曲的面庞,其余的人也都互相看着,没有一个人能镇定自若。这个时候,终于还是有人坚持不住了,就是刚才那个摔倒的小子。
“鬼……鬼呀!!”他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夺路狂奔,不知道又摔了多少个跟头,这才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凄惨的叫声还在山间回荡着。
这一下让其他人的心理防线也都崩溃了,又有几个人也都丢下火把,四散逃窜。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在这里,我想找的只有霍靖一个人。
“娄……娄……大哥……”霍靖哆哆嗦嗦的直接跪倒在地上。
剩下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一看霍靖这个样子,也顿时丧失了最后的信心,也都抱头鼠窜,逃之夭夭。黑暗寂静的山野上,只剩下我和霍靖两个人。
“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九年了,说说吧。”我把帽子摘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娄大哥,我……我也是……奉……奉命行事,你……你别怪我……”霍靖用膝盖向我前进了几步,苦苦哀求道。
“奉谁的命?他在哪?”我俯视着他,相信他也知道我所说的人是谁。
“当……当然是堡主。他在……洛阳……”霍靖紧张的说着,刚才嚣张的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堡主?杜笋?”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杜……堡主。”霍靖还是不敢直呼杜笋的名讳,看着他是被杜笋的淫威彻底吓怕了。
“他去洛阳干什么去了?”我接着问道。
“这……”霍靖神色慌张的支支吾吾。
“霍老大,你还有的选择吗?”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说我说……杜堡主两年前就离开这里了,一直都在洛阳,现如今,那里已经作为风枭堡的总舵。”霍靖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皱了一下眉头,怪不得龙宇蹲点这么久,就是见不到杜笋的踪影,原来早已不在这里了。
“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想了想,接着对霍靖施压。
霍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我,风枭堡总舵在洛阳的地址。
“好吧,霍老大,我提问题有些累了。你就不能主动和我说点什么吗?”我看着霍靖说道。他可以说是杜笋的心腹,之前都总在杜笋左右,很多事,他都应该心知肚明。
“我……我……我说什么呀?”霍靖满头大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算了,有些事情,我还想当面问问杜笋,你不愿意说,我不强求,我知道,你也不敢说。其实霍老大,关于你,我只想问一件事。”我也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娄大哥请讲……小的知无不答。”霍靖已经开始磕头了。
“阿绿。”我盯着他说。
这个名字叫出口之后,霍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扭曲。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看到他的这副面孔,我的拳头已经紧紧的攥了起来。
“娄……娄大哥,你……你说……说什么?小的……我听不……明白……”霍靖的身体已经抖得很厉害了,还在那里狡辩着。
“霍老大,只怪我命大,还能活着回来,可阿绿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九年,你就不会做噩梦吗?没有女鬼来向你索命吗?”我再向前进了一步,追问着他。
“我我……我……”霍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向后退。
我一步步的逼近,脚下突然一声金属的响动,透过其他人丢弃在地上的火把,我看见一把也是刚刚被丢弃的短刀。我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霍靖见到我这个姿势,已经被吓的屁滚尿流,想逃走却腿软的连起身都困难。
“我此番回来,复仇只是其次的,但是你霍靖,是我第一个要杀的人。我对你毫无情面可讲,你受死吧!”我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这股子狠劲,大叫了一声。
自己的叫声也算是撞了自己的胆子,这可是杀人,故意杀人,这与我和谢淮之战大不一样,因为这是我的主观,必须要置他于死地。
我没有犹豫,我怕时间长了就下不去手。手起刀落,霍靖脖间顿时血流如注,他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第223章 单刀赴会
更新时间2016…3…20 19:00:00 字数:3076
亲手解决了霍靖,为阿绿报了仇,我一个人站在夜色的山间,手还在不停的发抖。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用身体能力的情况下杀人,霍靖的尸体就躺在我的脚下,透过丢弃的火把,可以看见他的血在地上流淌。我没有一丝的痛快感,杀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我不敢再去看他狰狞的面目,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心中在想,你本就是应该死不瞑目。
我从他的身上搜到了进入总舵的玉牌,至于其他逃跑的人,我无心再理会他们,他们也和我无冤无仇,再说,我也没法再去追他们。霍靖为我所杀,我没有选择灭口,这个消息一定会走漏风声,虽然远在洛阳,但是以风枭堡的力量,相信很快就可以传到杜笋的耳中。我并不担心,我和他终究有一次最后的会面,他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拿起一个火把,独自继续向山上走去,借着夜色,穿过熟悉的山洞,打开机关门。九年了,风枭堡,我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风枭堡总舵,死一般的沉寂,一个人也看不到,一处亮光也看不到。刚才也忘记问霍靖回来的目的,这里的布局一成不变,我举着火把到处走了走,搜索着我的回忆。我先去了终结我此生的平顶之上,那半截断开的绳索居然还在那里存留着。我又到了驿馆,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看来又是一个废弃的场所,当时,韦五娘曾在这里小住过。我慢慢的走着,一直到了忻兰和季柔曾经住过的房间,刚一进门,我脑子里就浮现出阿绿的音容笑貌,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可我却不想多呆。最后,我到了最熟悉的那间带屏风的房间,这里是总舵变化最大的一个地方了。
这里面的布置完全变了样子,屏风早已不见,可以说这里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灵堂。夜晚这里已经显得格外阴森,但我却丝毫没有害怕和恐惧的感觉,灵堂上的牌位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上面摆放了三个牌位,中间为首的是洪元奎,两边分别为胡禁和夏侯白。我没有想到夏侯白的牌位居然也放在这里,可能是后人为了纪念风枭堡的三位创始人而设立的吧。
我看着洪元奎和胡禁的灵位,心里又是百感交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连见你们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二老……善辉来看你们了……”我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向着牌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二老,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堡主在临死之前还叫了我的名字,如今我已经蒙受这份不白之冤九年了,我知道这个事,一定和杜笋有关。如果二老的在天之灵能听到的话,就保佑我顺利找到杜笋。我答应二老,我定会为二老的死,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站在灵堂中,对着洪元奎和胡禁的牌位认真的说,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在我面前似的。
“还有这位夏侯前辈,我和您虽然素未谋面,但您的故事,风枭堡人尽皆知。不管怎么样,你们老哥三终于又聚到一起了。”我转而面向夏侯白的牌位说着。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瞎子的话该如何解释,如果是我扮成黑衣人击退谢淮和杀了夏侯白的话,那么我现在又是来干嘛的呢?而且对于以前的事,我居然毫不知情,这个谜团,瞎子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得知。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跑题了。桌案上已经没有了摆设,洪元奎、胡禁、夏侯白就这么孤零零的在这里,我想给他们上一炷香都没有机会。我转念一想,也许,什么都没有了,一切成空,心里也倒安宁。我想了想我和古泊还有杜笋,会不会有一天,也有这么一件房子,里面摆放着我们三人的牌位……
见到了洪元奎和胡禁的牌位之后,我更加有些冲动,想尽快见到杜笋。二老的死,和我所受之冤,看来只有杜笋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霍靖已死,就算他活着也不敢告诉我事情的原委,还有,就是那张我的面孔,以至于花允和洪元奎的死,都和我有了牵连。
我从风枭堡总舵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里也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我举着火把原路返回,准备想想什么时候动身去找最后的答案,找到杜笋……
夜幕下的总舵,我回头又看了一眼,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它了,说不出的心情。我坚定的回头,向山下走去,出了山洞之后,月光加上火把,能见度一下子好了不少,我边走边想,突然前面站着一个人,这一下可着实吓了我一跳,大半夜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不远的地方。
“恩人,你……”龙宇的声音传来。
我一听,心里便踏实下来。好在我早些时候见过了龙宇,如果在这种环境下,看到他毁容以后的脸,不被吓尿了才怪呢。
“龙宇,你怎么在这里?”我快走几步过去。
“恩人,我刚才发现有些人慌慌张张跑下了山,还有,我发现了一具尸体,是霍靖!莫非……”龙宇紧张的看着我。
“不错,是我干的!”我狠狠的说了一句。
“那杜笋呢?”龙宇激动的问。
“他不在,他早已不在郯城了。”我摇了摇头说道。
“那……”龙宇皱着眉头说。
“洛阳……对了,龙宇,你大半夜来这里干吗?”我问道。
“恩人,我在这里守候多时,就是为了能见到杜笋,杀之而后快。白天,我就在今日你见到我的那个地方,夜晚,我便藏匿在这里,看看动向。”龙宇解释道。
“好了,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叹了一口气说。
“恩人,你不来找我,单独来这里,莫非是信不过龙宇吗?”龙宇突然问道。
“不不不,龙宇你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再让你……”我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恩人,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龙宇的祖训,请恩人不要再这样,既然恩人说杜笋在洛阳,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龙宇伸出手,接着问我。
“让我再去见见古泊吧,这一去,又不知道是福是祸。”我望着天空慨叹道。
“恩人重情重义,龙宇没有看错人。”龙宇抱拳对我说。
“龙宇,此去万分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吗?”我还是在犹豫,问向他。
“恩人不必再劝说,就算是我一个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那个人!”龙宇说的很坚决。
“好!就像我们二人多年前的那次跋涉,现在,又要劳烦你了。”我看劝不动,别不再坚持。
“恩人言重了。”龙宇又向我施礼。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我继续说道。
“恩人请直言。”龙宇赶忙回应。
“此去,你不可轻举妄动,将自己隐藏起来,有些事,我必须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擅自行动。”我嘱咐道他。
“龙宇谨记!”龙宇很痛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二人下了山,为了不惹眼,虽然在深夜,但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我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便直接奔赴古泊所在的那座寺庙。
到了寺庙之后,眼前的景象也让我吃惊,这里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古刹,而是一座极为简陋的寺庙,里面的僧众并不多,但看样子都很虔诚。我没有见到古泊,便和这里的和尚打听起来,我不知道古泊的法号,所以费了一些周折。经过描述,他们也终于知道我说的是谁,可结果却是让我失望的。因为看样子,古泊在见完了我之后,便动身云游四海了,这前后,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