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我施礼之后知趣的离开,可能他也是为了我好吧。我静静的退了出来,原路返回,一直走到了洪元奎刚才说的那个房间门口。不错,之前的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百感交集,两年多了,当初他们为我践行的时候,城楼上那个身影是不是忻兰呢?正在想着怎么开场,房门一下子打开了。
“啊!谁……娄……娄公子!”阿绿吃惊的叫道。
“阿绿。”我温柔的叫了一声。
眼前的阿绿还是那样,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她激动的已经眼眶里泛起了泪花,手也一直在发抖,头顶上的那只翡翠的发簪还一直插着。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绿慌张的问。
“没有多久,听说小姐病了,我能看看她吗?”我也压着内心的激动,平静的回应。
“能,能,当然能了。你不知道,小姐在病重的那几日里,睡梦中都在喊你的名字。”阿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声音颤抖的说着。
我听着,心好像都要融化了一般,一股心疼袭来,很想冲进去将忻兰揽在怀中。我冲着阿绿笑了笑,微微点头向里走。
“阿绿,这两年,你过的好吗?”我问了阿绿一句。
因为我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我都很忽视阿绿,在忻兰和季柔两人之外,我有点对不起这个也在暗中关心我的小丫头,让人家有些心寒的感觉。
“好好,我很好,快去吧。”阿绿听了之后果然脸上泛起了红晕,声音也变得激动了起来,连忙说着催我进去。
阿绿说着,一路小跑的离开了,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开始犯老毛病了,心里一遍遍的准备着各种台词,就是没有一种让我满意的。
“娄公子,进来吧。”里面柔声细语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愣了一下,真是太丢人了,刚才和阿绿在门口说话的声音不小,忻兰不会听不见的,我就是不能大大方方的一次吗,想到这里我也鼓起了勇气,跨步迈进了房门。
房里的布置很简单,一个角落里摆放着古琴,还有琵琶挂在墙上,和潇湘馆里的布局如出一辙。忻兰端坐在桌子旁边,脸色发白,忧郁的眼神透着一丝疲惫,乌黑的长发搭在肩膀上,对着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得人心怜。
“忻兰……”我微微的叫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问候。
“娄公子,我没什么事,可能是受热伤了风,吃过几服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忻兰轻轻的说着,柔声细语更显得如一潺弱水。
“忻兰,这两年多来,你过的好吗?”我有些伤感的问。
“好,我很好,在这里清静,比起潇湘馆的喧闹来,我当然更喜欢这里。”忻兰微笑着说道,像是在安慰我的样子。
我眉头微皱,看着眼前清瘦了不少的忻兰,就这么在门口呆立着。她依然是那么善解人意,时刻在意我心里的感受。就算在被我误会之后,也没有用任何言语去辩解。
“对不起,忻兰,让你受苦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如胡泊一般的眼睛。
“娄公子,你多虑了,忻兰在这里真的很好,有阿绿,还是堡主的悉心照料,对了,还有那位胡爷爷,有他陪我解闷,我真的很开心。倒是你,这两年多来,你又过得如何?娄公子精瘦了不少,但是脸上的沧桑是藏不住人的。”忻兰望着我,很关切的问道。
“我啊,我……”没等我开口,忻兰打断了我。
“娄公子,还在门口站着干吗?进来坐吧,难道两年多没见,还怕我不成?”忻兰嘴角上扬,挂着我熟悉的微笑。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到了忻兰的对面坐了下来。此刻的我,其实并不想和忻兰有什么交流,我只想静静的看着她,欣赏眼前如画一般的女子,不能说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可看在眼里却十分舒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忻兰也十分的配合,她没有回避目光,微微低着头,清澈忧郁的眼睛迎着我的目光,可能还有些不适,眉头稍稍皱着,抿着薄薄的红唇,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柔水莲心,仪态万方。
“忻兰,我只想好好看看你……”我情不自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连我自己都出乎意料,竟有些不知所措。
忻兰听了之后,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芊芊玉手遮住嘴浅然一笑,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这一刻,仿佛所有之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忻兰并没有回话,可能她也没有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眼睛看着桌上的茶具,而我的手已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一个劲的在膝盖上来回挠着。
我这是自寻烦恼,无意中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古时候的女孩子更加矜持,当然,季柔是个异类,我这么说话,会不会让忻兰觉得我为人轻浮呢?这个节骨眼上,我又突然想起了季柔,更是让我心头乱上加乱,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给了自己制造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
我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眼睛看看忻兰,又看看古琴,然后就是到处看看,我的唯一希望只有一个,现在也只有一个人能搭救我,就像以前每次和忻兰遇到尴尬的时候那样。忽然一阵叩门声响起,我终于可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189章 笼中之鸟
更新时间2016…2…15 20:15:55 字数:3156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在忻兰这么温柔似水的女子面前,我真的还无免疫力,说来也是贱骨头一个,不和我好好说话的,我心里反而没有压力。还好,救星到了,作为我的缓兵之计,她不只帮了我一次。
“小姐,娄公子。”阿绿一边叩门一边轻声叫道。
“进来吧。”忻兰笑着瞟了我一眼,面向阿绿招呼了一句。
我抬眼看阿绿,居然有种求救的神色,阿绿看着也很纳闷,目光不停的在我和忻兰身上来回变换,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似的。
“阿绿?怎么了?”忻兰也发觉有些不对劲,盯着阿绿问。
“没什么,没什么,阿绿备好了热茶,娄公子请慢用。”阿绿说着停止了打量,端过来上好的茶水摆在我面前。
“谢谢阿绿。”我笑着向她道谢。
这一谢不止一个意思,一来是谢阿绿为我端茶倒水,二来是谢阿绿为我解了围。我不清楚阿绿自己清不清楚,她只是莞尔一笑,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客气,娄公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还是和小姐好好叙叙旧吧。”阿绿边说边笑看向忻兰。
“真是个多事的丫头。”忻兰也无奈的笑了笑,开玩笑的埋怨起来。
“不过小姐,还是把药先趁热喝了吧。”阿绿说着,将一个碗放在了忻兰面前。
“对了,忻兰身体不适,我倒是认识一个郎中,有妙手回春之能,不知可否……请他看看呢?”我说着征询忻兰的意见。
“你说的是夏成大夫吗?这服药就是他给开的。”阿绿转向我说道。
“哦,是他,是他。”我简单回应,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还这么凑巧用不上了。
“话说这个夏大夫也真是性情古怪,不过医术果然高明,我独自下山去和他说了小姐的状况,他就知道该服什么药,现在已经见好,只是还需要恢复一下。”阿绿回应道。
“好了,阿绿,不用忙了,你也坐下来,娄公子也算是故人,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吧。”忻兰说着拉过阿绿的手腕,眼睛瞟了我一眼。
忻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无地自容,在这个时候她依然为我着想,她留下阿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低下头去独自羞愧。
“不不不,阿绿还是不在的好,娄公子总算是回来了,你们应该好好的说说话,况且娄公子已经回来了,我下次再作陪也不迟。”阿绿说着抽回了手腕,然后把药又向忻兰面前推了推,赶紧转身跑出门外。
阿绿都比我懂事,我这办的叫什么事呢,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鼓起勇气抬起头看来看着忻兰。
“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我小声的说了一句。
“娄公子又多虑了,忻兰听多了官场之人的花言巧语,娄公子真心所言,有何失礼之处呢?”忻兰笑了笑,端起药碗抿了一口,随之眉头皱了一皱。
“良药苦口。”我随口说道。
忻兰点了点头,一口气将那碗药喝光,然后拿起一块绢帛擦拭了一下子嘴。
“娄公子,我留阿绿在这里,并不是完全为了你,阿绿这孩子一直都很想你,自从来了这风枭堡的总舵,她经常念叨着你,所以我这也是为了她。”忻兰把药碗放在一边,看着我说道。
“啊?这样呀……”我又是一阵脸红,开始进入了思维混乱的状态。
“娄公子,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吗?久在这里,我都快成了笼中之鸟,好想出去看看。”忻兰突然对我说道。
“好好……”我连忙说道。
一起身由于紧张,竟然撞翻了身前的茶杯,我怕水溅洒到忻兰的身上,直接用手护在前面,这样又烫了一下,赶忙收手,收回来的时候,再一次把茶壶给带倒了。这一串动作,别提有多狼狈了。忻兰看着我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脸色的气色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已经跌入谷底的我决定触底反弹,我大胆的伸出手来,搀扶着忻兰起身。忻兰并没有拒绝,莞尔看了我一眼,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很有礼貌的向我道谢,我依然语无伦次的回应她之后,便让出一条路来,和她走了出去。
“忻兰姑娘,想去哪里走走?”我为了打破僵局,轻轻问道。
“这两年多来,我还没有出过这风枭堡的总舵,有娄公子在,我想出去看看,就在山间便可,我不能走远。”忻兰微微欠身向我说道。
我点头回应,一路就在忻兰身边走着,忻兰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我都快挠墙了。忻兰的身子还有些虚,到了那扇机关山洞的时候,我必须要搀扶着她,有几次我想劝服她回去,但看忻兰的眼神很坚持,我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扶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出了山洞就豁然开朗,忻兰迎着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娄公子,这是我第一次从里面出来。”忻兰回身看着我说道。
“那还正如姑娘所说,成了笼中之鸟,但我有一事不明。”我回应着,心里犯起嘀咕。
“我知道公子心中的疑虑,那日在潇湘馆,来接走我的人,正是堡主。”忻兰说道。
我也回忆着,难道那时候带着帽子看不见样貌的人,就是洪元奎吗?现在想想倒也合情合理,潇湘馆是风枭堡的分舵,**韦五娘是分舵主,只不过她向我隐瞒了此事而已。
“娄公子之前的怀疑不无道理,忻兰也不想过多解释,我从来就不是风枭堡的人,即便现在身在总舵。堡主的初衷是为了你,他知道潇湘馆是你牵挂的地方,所以就说服我来到这里,我在这里衣食无忧,也不用再看那些达官显贵的脸色,倒也自由。而公子你,也更加安心的在郯城,在风枭堡施展抱负。”忻兰接着解释着一切。
我皱着眉头,微微点头思考。原来我进入风枭堡,还真的不是杜笋的一时兴起和处心积虑,他们早就注意到我的存在,一直都在暗中引导,也难怪武驹见到我的神情,他之所以答应杜笋加入,难道就是为了我吗?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娄公子,你在想什么?”忻兰歪着头问我,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和堡主……”我说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又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娄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忻兰也有些惊讶,眼睛瞪的大大的。
“忻兰,我们不提这个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没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每次都是你来迁就我,我很愧疚,今天算是没人打搅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还有,你以后称呼我‘善辉’就可以了,不用见外。”我想了一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简单而直接的表达最轻松,忻兰也喜欢这一点。
忻兰冲着我笑了笑,我的话似乎也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缓缓的走了几步,在一块巨石上停了下来,可能是有些累了,欠身坐到了地上。
“是呀,从何说起呢?”忻兰用手托着下巴,样子很是好看。
“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吧。”我摇头笑了笑,走过去也坐在了忻兰的身边。
“那个时候,你比我还惊恐,我从你的眼神能看得出来。”忻兰低声说着。
“那也难怪,我的经历,至今都不敢相信。”我看着前方,回应道。
“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确信我在梦中梦到的人就是你,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