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太谦虚了。我在队里上班时,经常看见你记工,你的字写的太好了。怪不得二哥能当书记呢?就凭这一点,也够格。你看,有些人什么也不是,可他们能吹能擂的,骄傲自大,固步自封,眼中无人,目空一切。到了真章就完了。哪像二哥你,真人不露相,满肚子的水平,不显山不露水的,真让人羡慕。”
“丽霞,你别替我吹了,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早就调大队去了。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让我去?这说明,我的工作及各方面还有差距,还需要从头做起。要不然掉了队是很难跟上的。”文进说完用眼睛看了一下丽霞,然后收回视线〉道:
“丽霞,咱们不谈这些,换个话题好吗?”
丽霞也用眼睛看了一下文进,她感到他的目光里有一种企盼的神情。于是,她说:
“二哥,你说换个什么话题呢?”
“丽霞,谈谈你的爱情、婚姻、家庭好吗?”
她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忧郁【来很轻松,很愉快的神情,这会倒不自然起来↓说道:
“二哥,你愿意听吗?”
“愿意,你就说给二哥听一听吧?”丽霞叹了一口气,又用目光看了看文进↓在想应该说哪些,不应该说哪些?然后说道:
“二哥,说来话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今天,我就当着二哥的面,把我的遭遇讲给你听…让我今天遇到了你呢?咱俩今天能相遇,这也是缘分,我现在已经把二哥当知音了。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笑话我:
“我1957年出生在通化县光华乡杨木桥子村≡幼失去母亲,是父亲把我拉扯大,并供我上完小学上中学。中学毕业那年,想考高中,因为家里贫穷,年迈的父亲供不起我读高中。于是,我就留在家里,帮父亲干活。这样,也让老人家轻松一点…知过了3年之后,也就是1978年的冬天一个媒婆上我家提亲〉是通化市二道江乡桃源六队有一个姓刘的,叫刘贵洪〉他家生活条件不错,今年21岁,和我同岁。父亲听说是通化市的,就动了心←想:通化市肯定比通化县好,他也没有去了解情况,就同意了。就这样,在1979年春天,我和刘贵洪结了婚。刚开始,两人的感情还很好,可日子久了,他的坏脾气就暴露出来了。
“他没有念过几年书,连小学都没毕业←个头不高,多说有1。6米,黑皮肤,小眼睛,相貌一般←由于文化水平低的原因,语言粗鲁,说话带刺。你说,二哥,我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是初中生,我能吃他这一套吗?我本来心里就不平衡,一个受过9年教育的中学生,嫁给一个文盲,这心里能平衡吗?我当初这样想过:反正都这样了,就对付着过吧。可他那酸讥辣臭的脾气我实在受不了。于是,他骂我,打我,我就反抗。直到第二年春天,有了孩子以后,他的这些让人受不了的坏脾气才收敛了一些。可过了半年以后,旧病又复发了,照样的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我有好几次背着孩子,往七队的哈泥河跑,我是想投河自尽,不想活了。
“可我看到背上的孩子,才只有一岁,孩子是无辜的。我死了不足惜,孩子要是死了,多可惜呀!于是,我不忍心让孩子从小失去母亲,我强忍着悲痛活下来了……虽说现在他对我好了,可过去的伤痛我一辈子都不能忘〓哥,你说,我的命多苦啊?
“刚才说的是婚姻、家庭方面,至于爱情,更是蚂蚁穿豆腐——提不起来。我和刘贵洪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由媒人介绍,父亲包办的。因此,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更谈不上爱情了〉句实在话,他都不懂的什么叫爱〉出来也不怕二哥你笑话,在夫妻生活方面,本来是双方的事,要有共同语言。在房事前,相互爱抚,情意绵绵。这样,才能提高夫妻生活质量。我原来非常向往夫妻生活,可他对我太粗鲁了,说要就得马上要,一点都不等。这样的作爱,我只有疼痛,没有半点快感和幸福,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性高潮。现在,我对性生活失了兴趣,并且得了性冷淡的疾病……
“二哥,你说,我后悔不后悔。唉,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8岁了,我就和他将就着过吧。我以前曾几次向他提出离婚,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坚持不让步,他就给我下跪,说好话,连哭带嚎〉以后对我好,不再像以前那样】当这时,我的心就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让他一步吧。
“二哥,我不应该向你说这些,你会笑话我的。可是,既然都说了,我也留不住。今天和二哥相遇,我把你当成知音,我感觉到心里很高兴〉出来心里话,心里也挺痛快〓哥,让你见笑了”
“丽霞,你没说之前,我还以为你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你的不幸已经过去了。往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后半生也能很幸福。”
“二哥,你先别说那么远,不一定什么时候战争爆发了,到时候,谁说也不好使。哎,二哥,你刚才让我说婚姻、家庭、爱情方面的事情,我毫不保留的讲给你听〓哥,你把你的婚姻、家庭、爱情讲给我听一听好吗?”文进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说道:
“丽霞,其实我的婚姻比你更糟糕,更谈不上爱情。在这方面,我吃的苦头比你的更多。”
于是,文进就把老人包办和丁小凤结婚以及婚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向丽霞述说了一遍。丽霞听完后,同情的说:
“二哥,原来你也有不幸的婚姻,今天我们两个人的婚姻、爱情都很相似,我们才是真在的苦命人』想到二哥受的苦也不少。”
“丽霞,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咱们不提了。我想,既然我们今天都各自毫不保留的说出了心里话,这就是缘分。我看,今后咱们两人以兄妹相称,你看如何?你还叫我二哥,我叫你小妹,你看好吗?”
“二哥本来就是二哥吗?我比你小,当然是小妹,那以后就管我叫小妹吧。”
“小妹,你从今往后,一定要对贵洪好,不能让他看出来你对他有半点不好。只许好,不许坏,只有这样,我才能认你这个小妹。否则,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二哥,你以后也要对我二嫂好,对她更加体贴,更加爱护。要不,我也不管你叫二哥。咱们从今往后就是陌路人。”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笑……
他和她一路上不停的说着知心话。文进在下岭的时候,也没骑自行车,一直推着自行车下了坡。原来两人走的一前一后,现在成了并肩而行←们说着知心话,彼此都感到心里很轻松,很愉快,很高兴,很舒畅。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丽霞的家门口,她家就在道边上,去哪都很方便。来到家门口,丽霞说:
“二哥,进屋坐一会吧。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你今天为我受累,我的心里真过意不去。”
“小妹,今天就不去了,等哪天有时间,我一定去。记住,回家高兴点。”说完,推着自行车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文进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放黑影了。因为这时,天比较短,刚到5点就黑了天。文进把自行车放进仓房,然后推门进了屋。
屋里早就亮起了电灯←进屋一看,饭菜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一家人焦急的等他回来吃饭。见文进回来了,母亲松了一口气↓说:
“文进,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的着急了。”
“娘,是天短的原因,走的时候,还有太阳,不一会就黑了。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吃。往后,说不定还会有比这还晚的。”说完,坐到了餐桌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起了晚饭……
文进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下午和于丽霞去二道江买温度计以及在回来的路上,与她的谈话,不时地在他眼前浮现←想把他们赶走,可闭上眼睛,又出现在眼前。唉!真是烦死人了。
文进想:于丽霞的婚姻和爱情,与自己大同小异。为什么这一对苦命人会走到一起呢?难道,这真是上苍的安排吗?他回想起她在讲述的过程中,她的眼神对自己是信任的。要不,平常只是一般的认识,没有什么接触,为什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遭遇讲给别人听呢?这份信任就说明了,她是对他有好感的。可有好感又能怎么样?还不就是邻居关系吗?何况,她是一名家庭妇女,我是村支部书记,这又能如何呢?王文进,你不要想入非非,你不要自作多情,你不要看见人家长的漂亮就动了心思。你要好好的干工作;你是刚上任的党支部书记;你要想办法把桃源村搞上去;你要让全体党员和全村的老百姓都支持你的工作,都认可你的工作,这才是大本事。不要把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这样想着,便轻松下来,不一会工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王文进一觉睡了7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5点多钟←再也没有睡意了。于是,起来穿好衣服,洗把脸,到室外散步去了。
室外的温度仍然很低,夜间达到零下15度。文进走出家门,只见眼前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天空很晴朗,无风无云,一轮弯月像一把镰刀,挂在西天的边际上。文进站在大门外,他想:现在天还没亮,上哪去呢?还是回家吧,再睡上一觉还来得及,就算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有益处。想到这里,他又转身开门回到屋里←没有点灯,摸索着又回到炕上躺下,闭上眼睛,想起了心事……
于丽霞和王文进分手后,回到自己的家↓刚进门,丈夫刘贵洪就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问道:
“丽霞,温度计买到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出去3趟看你,都不见你回来。”
“温度计买回来了,今天的路太难走了,化的到处是水。要是好走的话,能提前一小时回来。这个烂泥道把我累的腰酸腿痛。”
“快吃饭吧,我怕饭菜凉了,让我坐在大锅里,才端出来,现在还热乎的。你趁热吃吧,孩子也睡着了。”他说完给她盛了一碗小馇子粥,递过去。丽霞没有说话,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丽霞收拾完了碗筷,把温度计放进孵鸡雏的箱里,上炕睡觉去了↓躺下后,感到身上很疲乏,想赶快进入梦乡,好好的睡上一觉。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上眼睛,就是和王文进去二道江买温度计和在回来的路上,那些谈话的场面。这些场面像一幅幅画卷,浮现在她的眼前。睁开眼睛时,什么也没有↓越想强迫自己睡觉,就越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演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展现在眼前:她和王文进是邻居,以前,文进是队长,她是社员↓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时,距离不远不近的′说是在一起劳动,他有时也帮她接过垅,可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今天,她去桃源供销社买温度计巧遇王文进←主动用自行车带她去二道江买温度计。又把她从二道江带回来。就凭这一点,她对他非常感激。因为他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心地又善良。因此,内心中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更何况,在回来的路上,又是并肩而行,各自都敞开了心扉,道出了肺腑之言※以,她对他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印象。难道说,这就是缘分吗?难道说,这是上苍有意的安排还是一次偶然的巧遇呢?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继而,她又把文进和贵洪相比较。要是贵洪能有文进的五分之一好,她也就满足了。可是,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夫妻之间连句温存的话都没有。看人家王文进,不但会关心人,而且懂得生活,懂得爱情。真是个重感情,讲意气的好人啊!她想:倘若,我一生中有这么一个疼我、爱我、呵护我的人,你说,我能不幸福吗?但,事与原违,我那个当家的,三扁担压不出个屁来,只会骂人,打人,摧残人。我又怎能幸福呢?唉!上天真不公平,赐给我这样一个老公,要感情没感情,要爱情没爱情,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呢?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跳河自尽了。再看看人家王文进,和我非亲非故的,可他就是会来事,就是会关心人;可他就是最懂得女人的心。今天,要不是他用自行车带我去二道江买温度计,我是买不回来的。尤其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和他的谈话推心置腹,实言相告。这些只能在夫妻间说的话,而和他却一点忌讳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好知己;就像是一对初恋的情人。把心里的肺腑之言,统统地讲给她听;他也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好不隐瞒的讲给我听。这难道说,不是一种缘分吗?难道他对我真的有意思?还是我自作多情?天那!这该如何是好?我管他叫二哥,他管我叫小妹,这难道不是亲昵的表现吗?可人家是桃源村的党支部书记,我是个家庭妇女。就是我有这种想法,他会同意吗?他为什么要和我称兄道妹呢?他为什么让我谈婚姻、家庭、爱情?难道这里边没有什么企图吗?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想,他是一个好人←帮我是真心实意的,从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