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罗布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罗恩给他递了根烟:“谢谢你来救我。”
罗布斯嘴角翘起:“不用谢我,我可是不想来的。”
罗恩笑:“可你还是来了。”
罗布斯抽了一口,无奈地耸了耸肩:“结果无法预料。”
罗恩:“你后悔来了吗?”
罗布斯摇了摇头,无比放松地一笑:“总要人打开石门的,如果不是我,一定会是别人,况且我也吸引了不少丧尸的注意,给其他人提供了便利。”
罗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布斯笑:“除了伤口疼,没什么不舒服的。没被咬的时候可害怕,被咬了也就那样。”
罗恩:“还是谢谢你。”
罗布斯:“那我就收下你的感谢了。到时候给我一枪,我可不想自己死后再去咬别人。”
罗恩:“好,我答应你。”
罗布斯说着就惬意地躺在了椅子上,嘴里吞云吐雾:“那我就不谢了。”
罗布斯觉得很有意思,逃来逃去终究逃不过一死,早知如此,当时被炸死在SVI不就没那么多屁事了嘛!不过他转而一想,觉得多活的这几个月还是值得回忆的。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他可能一辈子平平淡淡地过完都不及他这几个月来得刻骨铭心。他觉得从前的太平日子很遥远,如果他能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从前,他一定会备感珍惜。
罗恩重重地按了按罗布斯的肩膀,一切言语尽化在这股力道之上,郑重的感激。
罗布斯释然一笑,他这算不算还了罗恩一个人情?
罗恩来到牛蛋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牛蛋,疼不疼?
牛蛋被咬伤了腿,他点点头:疼。
罗恩:牛蛋,你很勇敢。
牛蛋有些羞愧:其实我很怕,如果是我一个人,我一定不敢去。
罗恩理解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怕才怪。
罗恩又问:牛蛋,你怕死吗?
牛蛋:怕。不过现在不怕,因为有你和阿卜杜拉叔叔陪着我。
罗恩:牛蛋,你不会死的。相信叔叔。
牛蛋有些怀疑:可是被咬伤的人都会变成丧尸的。
罗恩:叔叔就没有变成丧尸。
牛蛋好像又有了点希望,他兴奋地拉着阿卜杜拉:叔叔,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可能不会变成丧尸!罗恩叔叔他不就没事,我们也会没事的对吗?
阿卜杜拉善意地点点头:对,我们会没事,安拉会保佑你。
牛蛋:阿卜杜拉叔叔,我想去和楼杰叔叔说对不起。
阿卜杜拉看到楼杰往安妮身边移动,阻止了牛蛋,道:他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他理解你。
牛蛋:真的吗?
阿卜杜拉:真的,我发誓。
牛蛋为自己说过的话而感到不安,他曾经说他们不顾罗恩叔叔的性命,可如今看到他们都将死去,他觉得自己说得很过分,他很难过。
牛蛋低着头,他真心觉得心里就像很多蚯蚓在钻着那样不安和恐惧。
顾成功伸出手向阿卜杜拉表示感谢:谢谢你把我拉了出来。
阿卜杜拉慌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很庆幸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实践自己的诺言。我真担心自己到死之前都不能完成救你的那个许诺。
顾成功:你很重视自己的承诺?
阿卜杜拉:当然,因为你对我充满期待,我不能让你失望,我知道那种感觉。
顾成功问:如果我还被关在那里,而你进来救我,死了,而我并不知道你来过,不是很遗憾?
阿卜杜拉:没有什么遗憾的,安拉什么都看得见,你做过的好事,和坏事她都知道。
顾成功突然发现了很珍贵的东西,静谧而耀眼,他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奇特。
罗恩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和国家基地取得联系?
顾成功道:有一种专用的设备叫TU,类似于无线电发报器,军部的电密文件在大型灾难来临,通讯设施毁坏的情况下会启用这个设备来传输【】。这个设备从前是放在总控室的保险柜里,但是它现在不翼而飞。顾成功指了指保险柜,只见保险柜门大开着,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居然没人知道。
罗恩问:还有谁知道电密和接收频率?
顾成功不太确定地道:可能朱建成会知道,因为他的弟弟曾是政府高层之一。
罗恩:只有这一台仪器吗?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
顾成功叹了口气:紧急出口一般会配备一台,但是没有人知道出口在哪里。
罗恩陷入了沉默。
楼杰坐到了安妮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
安妮侧了个身,不想理他。
楼杰委屈地道: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安妮:你最好一个人静静地去死,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楼杰依然拉着她的衣服: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你得面对我说话。说短一点的话。
安妮转过脸,盯着他黑漆漆,胡子拉扎野人一样的脸,还无所谓的样子,她就莫名上火,她慢慢地开头,一字一顿:你连死都要膈应我,是不是?
楼杰有点伤心,他嬉皮道:我这不是想逞强嘛,你得理解一下一个男人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最勇敢的一面。
安妮咬着咬骂:你还能脸皮再厚一点吗?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楼杰: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吵一架呀?
安妮:我就是要吵,你人生中最后的一架。
楼杰摸了摸胡子,笑了笑,这也挺不错的,打是情骂是爱。
安妮依然很生气:我就不明白了,关键的时刻,你怎么就笨成这样?耳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楼杰捏了捏她的鼻子,被她不客气得打翻了。他吹了吹手指头,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你真想知道?”
“对!”
楼杰叹了口气,认真地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注意我保护我,你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对待我。全力以赴自己眼前的,在生死相搏中你没有余力也不能有余力去帮助其他人。
安妮:可你这样去尝试,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楼杰:就像今天那样,正是因为你们以为我能应付,所以才能专心对付眼前的。在大量丧尸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你们都自顾不暇,而我能够为你们解决掉一些,能够冲在最前面。才能让生命的价值最大化……对不起。
楼杰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他这个决定是愚蠢的,可比起更凶险的环境,他愿意冒一次险,他从没想过在这次行动中自杀,他不被理解,他的考虑永远都和安妮不在一条线上,他知道安妮又不能理解了,所以她又和他吵架。
安妮将脸埋在膝盖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理由,虽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有其积极正面的意义,可她无法接受,她觉得她可能有机会可以保护好他的。而他想的却是要么以聋子的身份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要么就死去。
楼杰失去了听力,而她的听力却比普通人好太多了,这是什么原因?他们身体的构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很多为什么充斥着她的脑子。
安妮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觉得混乱,身体内发生了特殊的改变令她不安,直升飞机也没了,而他们将要失去那么多个人,并且得亲手阻止他们变成丧尸,她觉得压力大极了,她甚至希望此刻被咬的是自己,她不想用刀子捅进楼的眼睛,用坚硬的物体拍扁他的头!她内心焦灼,抓狂,悲伤,失去信心,甚至她失去方向,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她走到这一步,那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加倍地体尝悲伤、感动的、愤怒、恐惧吗?既然承受不住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努力活下来?是本能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享受灾难在心灵上刻下的一刀刀的印记吗?
一开始她满怀希望,以为人类可以攻克这个病毒,可是当她意识到,这个病毒的构成本身就是人体的一部分的时候,她开始迷惘,一种无法产生免疫的病毒人类拿什么去克服?她活着,因为身边还有亲人,还有爱她的人,可是如今,连他都要失去……她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支柱,她还能依靠什么活下去?
她的手指插入了鬓发,紧紧捏着发根,她的脑袋隐隐作痛。她看到神经病在角落里睡得正香,此刻她居然羡慕起一个神经病来,他多开心,没有烦恼,还能睡个好觉。不会痛苦,不会害怕,没有过去,没有将来。
她想放弃,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居然也想放弃生命,她用双掌捂住了脸庞,她怎么可以被打败,可她为什么不能被打败?凭什么她必须苦苦支撑?她的思想在进行激烈的交锋,如果当身边的人死得一个都不剩的时候,她还能坚定地走下去吗?
不,她一定坚持不下去,她一定不能!她摇了摇头。
楼杰看着她一会摇头,一会哭泣,一会拧头发,好像她在自己和自己进行对话。他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紧紧地:“就算我们都不在了,你最多只是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你还会再认识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一起走下去,你活着并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因为不断失去的我们,因为我们希望你活着和队伍中的其他人一直都走下去,代替我们看到人类重新回归文明。见证我们的逃亡最终走向了胜利。”
安妮泣不成声。
叮铃铃一声电话铃声催命一般急促地响起。
吓得李明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一边扶着眼睛框,一边扶起凳子,他真的被吓得不轻,那台电话就在他耳朵边上,而他刚刚趴下想眯会眼,晚上出了那么多事,他精疲力竭!
他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喂。这里是总控室,我是李明。”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迫切的声音:“安妮在不在,快让她接电话!”
李明松了口气,将话筒递给安妮。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话筒,有人打到总控室的电话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找安妮!
安妮从沙发上放下了腿,赤着脚走了过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拿起话筒心不在焉地道:“喂,我就是。”
电话那头刘坤民有些紧张,他握着话筒,一只手紧紧拽着衣服。
他压抑了声音,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在迫近,他轻而快速地回答:“安妮,是我,刘坤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我改了很多遍,可能有一些不太合理,可是细细琢磨来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先这样发吧,也许会有许多让大家吐槽的地方。汗~
☆、《逃生》V章
电话那头刘坤民有些紧张;他握着话筒;一只手紧紧拽着衣服。
他仿佛刚刚经历了快跑;声音颤抖而恐惧:“安妮;是我,刘坤民。”
电话那头传来了疲惫的声音:“有事吗?”
刘坤民咽了口唾沫;他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杂物间实在没什么其他的出路,他们被老鼠们盯上了,是的,他都能听到老鼠咬门的声音。
他沉吟了会,还是开口道:“安妮,救救我。我们被捆住了。”
安妮问:“你有和谁在一起吗?”
刘坤民看了眼欧文;他的腿被老鼠咬下了一块肉,欧文在电脑上敲出了一行字:佳佳。
刘坤民迟疑了一会,颤巍巍地说道:“没……”
安妮道:“可我听到了有其他的声音。”
刘坤民:“老鼠,老鼠在咬门。”
安妮又问:“佳佳呢?”
欧文在电脑上打出:佳佳和我在一起。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刘坤民看了眼屏幕,他感觉浑身都冒出了汗来,他道:“佳佳……佳佳死了。我救不了她。”
安妮沉默了会:“别难过,我能理解。但是,对不起,我们不能过来救你,我们当中有5个人被咬了,请原谅。”
刘坤民很吃惊,5个人被咬了!他举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实在不应该要求他们再来救他的,他们也没有义务,他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
刘坤民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他发出低低的一声沉吟,最后他哀求道:“安妮,我知道我不该提出这个要求。你们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一些士兵来救我们?”
安妮道:“士兵们忙着围剿从地下难民营出来的丧尸,数量有几千之多,并且赵科已经带着他的人坐上直升飞机走了,这里可能完了。另外,你怎么知道我在总控室?”
刘坤民被问住了,是欧文告诉他联系安妮的,他并不知道安妮就在总控室。
欧文露出可惜的表情,他打出了一行字:刘坤民,你太诚实了,也许有个孩子在,身为女性或许会产生同情心来帮你一把,可你偏偏说佳佳死了!只有你还相信他们会无条件来帮你吗?你就是个傻瓜!
刘坤民挂了电话,他不想说谎,况且就算佳佳还在,他们伤了5个人也不见得能来,他责问:“地下难民营的丧尸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断电,那些丧尸怎么会出来的?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刘坤民提起欧文的领子,糟心地骂道。
欧文举起手来,他挺了挺眼镜:“喂,老兄,现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可不要动粗。没错,那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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