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就算没人教也突然明白,做姑娘日子只是一个准备,而真正都在新家柴米油盐里。”
“你那个婆婆对你好吗?”
杏儿扭头看她,“你怕什么,放心,没人敢欺负我。他们对我都好着呢。我倒是担心你,去了萧家可没那么好相与。”她眼波一转,笑道,“难不成真拿砖头砰砰砰地砸人脑袋?”
两人都笑起来,唐妙混不在意道:“如果丈夫妻妾成群,女人又无事可做,那可不整天争风吃醋,借机生事?萧朗又不会那样,我还怕什么?”
杏儿抬手搭在唐妙肩头上,柔声道:“小妹,我真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和小四……”她顿了顿,脸颊漾起两朵红云,“挺好。”
唐妙由衷为她高兴。
杏儿又道:“如今你把二婶治着,三婶看这样子也想通了,知道巴结着咱娘,就算你也出嫁,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
唐妙点了点头,如今三婶从二婶那里也看到了好处,好好地相处,争相巴结母亲。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事到如今,她在闹腾什么,村里已经没有人会听会信,只会斥责她不懂事,忘恩负义,无事生非。
杏儿夫妇走后,一家人都在李氏屋里说话。如今子孙满堂,李氏和老唐头觉得心满意足。老唐头和儿孙们在东间,李氏领着媳妇们便在西间话家常。
王氏和二婶两人比着恭维巴结高氏,嘴巴也一个比一个甜。而高氏逐渐地真个找到了当家感觉,越发持重谨慎起来,村里人都说她比有些夫人还有气势,却不像她们那样拿架子瞧不上人。
王氏把炕桌端上来,又和二婶把茶都沏好,挨个斟了。以前这些活计都是荆秋娥做,如今她倒是插不上手。王氏把茶端给高氏,笑道:“大嫂子,你喝这头一份儿。”
高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老三家,头一份有咱娘呢。”
王氏立刻笑呵呵地道,“咱娘胃不好,不喜欢喝茶,我和二嫂子给她备了养胃汤呢。”说着二婶把炖好一盅汤端上来,摆到李氏跟前。
她们这般,李氏和高氏也不想再强求什么,就算是言不由衷,可一家人和和气气总比打打闹闹好。再说有爹娘在着一日,就不可能真个将老三家撇开什么都不管。
李氏和高氏相视而笑,两人心思互相知晓。
王氏先说了一通恭维话,又开始认错,说自己犯浑,受人挑拨,听人嚼舌头,惹了爹娘和大哥大嫂伤心。
“娘,大嫂,这以后唐文汕家,我们可得离着远点,那一家不是好东西。三儿家更不是东西,他们家也就老大老二还凑合。”
李氏瞥了她一眼,“老三家,以后我们做自己活儿,吃自己饭。亲戚邻里还是要和睦相处,人家敬咱三分,咱就该还敬一尺。大家劲儿往一块使,这家才能兴旺。”
这两年过年唐文清不再请老三和唐文汕,今年过年更是提都没提,杏儿出嫁不但没让老三去送亲,甚至没主动请喝酒。唐家堡除了那么几户人家其他都跟着景枫沾光,那几户就包括老三和唐文汕还有常永忠家。这不但是给他们警告,也让他们在村里两样着。如果是正常人,早丢得抬不起头了。老三家自然晓得这厉害,所以知道回头来巴结一二。李氏也知道,大儿媳妇算是看在自己面子上,如果自己老两口没了,以后也难说。可她也知道大儿子和儿媳妇心底善良,只要老三和老二家不犯浑,他们不会不管。就好像老四,认准了大哥,大哥一家对他也亲,看来还是各人有各人缘分。只要自己活着一日,看儿孙舒服地过日子,媳妇们和和气气,也就心满意足。等自己过世,这一切也就该由高氏来操持掌控,就不是自己再去操心。
她舒舒服服地喝着汤,对二婶道:“我们二嫂做汤在家里是最好,十几年没喝。往后可得多给我们做点。”
二婶笑道:“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乐不得呢。”
几人说笑了一番,王氏又对高氏道:“大嫂子,有个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高氏瞥了她一眼,笑了笑,但凡如此说人就是很想说,但是对他人又不是太好事情。她放下茶盅,“景森娘,我们从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不敢说了?”
王氏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抹搭了两下眼皮,“前两年有一次我去唐文汕家,碰到个穿金戴银婆子。那婆子你们知道是谁?”
李氏拿手巾擦了擦嘴,“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氏憨憨地笑起来,“不是想给你们讲讲嘛。”
李氏垂下眼,“你别扒瞎话儿就行啦。”
王氏赶忙着“那哪能呀。”麻溜地把事情讲了讲。那婆子自称单大奶奶,拿了钱和一些金银首饰让唐文汕家帮忙盯着唐文清一家。没说谁让盯,只说有事就去告诉。因着被王氏撞破,便也赏了她几枝簪子、坠子还有两副镯子。
高氏和李氏互望了一眼,脸沉了沉,倒未必是被她撞破,说不得单大奶奶是怕人撞见,特意去南头唐文汕家,再找王氏去也不一定。
“信送到哪里去?”
王氏想了想,“我寻摸着估计是对咱妙妙不利,北边宣家庄有个叫邱三山小混混。每次都是送信给他,听说他有亲戚在萧家办差事。”
高氏哼道:“这我们倒是得好好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给萧家也去个信儿,让他们看着办。”夜里各自回家休息时候,高氏把王氏话跟家人说了说。
唐妙笑道:“娘,这个没什么,您都别担心,没什么好怕。”
高氏问她萧家是不是知道。唐妙笑了笑,说她能处理好,让父母不要担心她。第二日她托信差给周掌柜去了封信,让他帮着问问黄毛和宝银儿偷鸡具体事情,还有那位单大奶奶消息,希望他给自己来封信。结果隔日宝银儿和黄毛竟然专程回来一趟。
宝银儿进门恭恭敬敬地问了安和黄毛站在当下规规矩矩,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唐妙知道他们是被周家教训过,便让他们都放松。她记得黄毛是姓邱,特意叫来问问,结果他还真就是那个邱三山。
邱三山说他有个表妹叫来喜,从小在萧家做丫头。那位单大奶奶是萧家一个婆子,来喜归她使唤。他只管着送信,具体如何便也不知道。唐妙看他诚恳,便也不多问,又问偷鸡事情。
宝银儿拢着声小心翼翼地说了,当初是县里有人说要对唐家下手。他是极力拦着,可常小盾说他们只管引路,其他都有人安排。因为被人逼迫,加上有好处拿,后来就昧着良心做了。
宝银儿连忙着作揖打千,“老姑,孙侄儿知错,知道错了。要是再敢做这样事儿,您告诉周掌柜,让他处置我。”
唐妙摆了摆手,“算了,如今你们是周掌柜人,既往不咎。不过,你有没有胆子帮我去指证常小盾?”
宝银儿略有犹豫,黄毛立刻道:“三小姐,这个我也知道。尽管吩咐小就是。”
宝银儿也道:“敢,怎么不敢,如今县里靠山都散了架子,他也没什么好得意。我自然不怕他。”
唐妙笑了笑,然后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办。宝银儿和黄毛听了立刻去安排。
夜里里正敲锣让大家去祠堂议事,将老唐头和几个儿子都请了去。唐妙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认真,原本她寻思着如今有宝银儿作证,他常小盾也赖不掉,赶紧来磕头认错也就是了。不曾想里正大叔竟然开祠堂议事。
景林跑回来说常小盾和他爹跪在爷爷和大伯跟前赔罪呢,爷爷让他回来问问小姑,打算怎么处置他们,里正大叔意思是把他们赶出唐家堡。唐妙想了想他们确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事情,如果赶出唐家堡,在济州府他们是甭想过日子。她跟奶奶和母亲商量,二婶和王氏意思把他们交送官府,押送去盐场服苦役才好呢。李氏想了想,说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唐妙便提议,让常小盾帮着菜园干活,负责那里安全,如果有人打架闹事、偷鸡摸狗都唯他是问。大家都说这主意不错。如今菜园那里景椿当家,胡大夫妇是帮手,领着十几个帮工,常小盾去了也只有老老实实干活儿份儿。
第二日常小盾和他爹拎着猪头来赔罪,“砰砰砰”地磕了十几个响头。高氏让他们记着这个教训本本分分做人,然后将唐妙意思告诉他们。他们没想到能被原谅,发毒誓一定安分守己,再不做见利忘义事情。
锦绣田园
二姐一出嫁,唐妙就跟爹娘商量让两个姐姐入伙家里菜园和种子田事情。可以每年花几个月时间在这边帮忙,如此闺女和女婿常回娘家,婆家也不会有意见。既让女儿家赚了钱高氏夫妇又能得儿女孝顺,两全其美。至于亲戚也分出个远近亲疏,曾经不嫌弃他们穷一直帮忙,如今也要想办法一起赚钱。那些只想靠着大树好乘凉,以为有个富亲戚就应该坐享其成不劳而获他们也不怕得罪一二,各过各日子就好。
三叔二叔如今也在菜园帮忙,权力却并不大,两家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办法。虽然不能跟着指手画脚,可相比从前累死累活未必能填饱肚子来说,如今一样劳动不但吃得饱还能有盈余,加上村里人处处提醒着他们,便只能老老实实干活赚钱。对大哥家重用外人他们虽然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示什么,因为唐文清有话放在那里,谁不满可以立即走人,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就算亲兄弟也如此。
如今菜园里唐妙已调/教出几个好手基本不必她呆在那里。大家都让她好好歇着待嫁,她却更加忙碌。先是春旱时候,去年托一位酒楼掌柜熟识大木匠坊定做三架水车已经完工,分别架去三个方向。三架水车价钱不菲,她便用自己产品相抵,如此也不必额外掏钱。
她又在村后头买了二十几亩土质一般地,打算种一片树林子果园,再盖一座大宅子,修一片鱼塘。托来进货几个掌柜帮忙买一些优良树栽子,有银杏、毛竹、桑树等,一口气栽了十多亩,树栽子钱依然从来往生意中慢慢扣除。另外她留出七八亩地打算盖座大宅子,各人院子喜欢什么风格,栽什么花草都可以仔细想想,也许不用五年便可以盖起来。她自己设计鱼塘构造,以往村民都散养在河里,结果一是难抓二是不好控制生长,一到汛期雨量暴涨,鱼随水游,损失一大批。这一带村民饮食也十分单调,基本很少有活鱼吃,到时候她鱼塘成功,控制好成本,只要想吃鱼,便不必费劲。
前些年唐妙也一直在考察唐家堡附近水资源,要彻底解决他们干旱问题就需要寻找一处固定水源,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年年都靠村子一圈河渠大井。唐家堡地下水缺乏,全村也只有南北一条线上水井比较旺盛,那些主要是供村民饮用。要想灌溉土地,甚至是开磨坊以及其他越来越多作坊,就只能固定水源。其他大镇基本都有大户人家掌控,她若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再者爹娘不可能离开家乡,白石镇也没有什么特大户,所以她想从这里突破。
她和二哥请了里正,一起去北边庙子村商量,两村共用他们水坝。开始对方开出条件很苛刻,唐妙便从实际出发,向他们展示不远将来可能规划,两村共用对他们只有好处,否则等唐家攒了钱,开渠修坝或者跟西边郭家村合作,也不过是晚两年时间。庙子村里正便提出要求,希望唐妙雇佣他们村村民干活,把她第一座磨坊和油坊开在他们村。唐妙同意。
谈妥了水源,她又让二哥带领村里人整修自己村河道水渠,增加蓄水量;有望在来年夏天汛期之前完工。景椿还提议他们出钱去县里买几十车碎石子和煤渣,先把村里两条路重新休整一下。以往每到雨期村里路总是泥泞得拔不出脚来。村民很乐意,老婆孩子全出动很快便完工,还帮着把唐家巷子也垫了。
六月一阵暴雨之后,日头火辣辣地悬在头上。唐妙跟萧朗坐在水车下纳凉。这两个月萧老夫人一直拘着萧朗不让他来唐家,说成亲前两个月男女不能见面,免得到时候容易生口角,媳妇压着丈夫面子。萧朗每每答应得好好,回头便溜来唐家跟着唐妙跑前跑后,看她指挥人做这个那个。还主动从自己家庄子里拨人来帮着她栽树修水渠。
唐妙心里有些小郁闷,因为她事业才刚开始就要嫁人。从前家里穷没有钱做她想做,如今终于积累了资金可以大展拳脚,却又要出嫁。她想了很久便跟萧朗商量,就算她出嫁,每年也要有一半时间呆在娘家,要是老太太不乐意,萧朗负责解释。
萧朗听完笑着道:“反正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而奶奶意思,只有要重孙子给她抱,她也不管你住天上还是地下。”见唐妙瞪他,又补充了句,“她老人家亲口说。”
看他支持自己,唐妙心里很欢喜,歪了头瞅着双手抱头靠在大石头上萧朗,他一副惬意自得样子。她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他,“问你个事儿,早早到底怎么啦?”
今年二姐出嫁之后,萧老夫人就打法两个丫头过来伺候唐妙,说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