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影飘飘,动作行云流水,他就像是下水的蛟龙,面对高手进攻,攻守有序,丝毫不见慌乱,明镶仔细看着,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卓不凡这样凌厉的杀气,卓不凡就像是泄愤,一柄软剑,只是一旋,已经让两人见了血。
以往她是卓不凡的婢子,遇到的危险都是冲着夜煞而来,她就是夜煞,自然是一马当先,少见卓不凡动手,知道他厉害,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她想着自己和卓不凡的差距。她不想任人宰割和利用,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突然卓不凡看过来,四目短暂的交汇,她毫不掩饰的恨意,反而让卓不凡一笑,似乎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杀意消失,他唇角弯弯,甚至冲她抛了个飞吻,就像曾经遇险的时候那般,他还可以一边打斗,一边逗她为乐。
明镶眸子更冷,手一动,卓不凡笑着往身侧一歪,剑戳中青衣的胳膊,他伸手一拉,青衣的脸正好迎向明镶射出去的“暗器”,青衣脸上一痛,生生出现一条血痕,血痕的末端赫然是一小截指甲!
银针总有用完的时候,以前是孟一昶给的,现在孟一昶自然不会再给她,她身上除了自己,再无别的武器,她的指甲被生生掰断,却也被卓不凡躲开了。
青衣摸了摸脸,顿时面上青红交错,到看到脸上的异物,回头瞪了明镶一眼,一双眼睛都因为愤怒和杀气而发红了,明镶淡淡的迎视青衣的怒气,愤怒,她还怒呢,他技不如人,给卓不凡当了盾牌,坏了她的好事。只一眼,她就直接撇开了视线,无视青衣。
卓不凡见她出手偷袭,不怒反笑,心中暗道,这不肯吃亏的性子和以前在诚王府倒是截然不同,果然还是我教的好,没让我失望。
他“哈哈”笑了两声,道:“云姜身边的两大高手,不过尔尔。”说罢,更是将青衣当做人柱子,踩着他的肩膀,足尖一点,迅速的往回城的路而去。转身的瞬间,笑意也敛去了,连指甲都舍得弃了,她对自己还真是恨。
青衣受了辱,早就杀红了眼,此时岂有不跟之理,蓝羽明知不是卓不凡的对手,见青衣追去,想要劝止的话也没能说出口,警告的看了看明镶,最终也赶紧跟上,他一人回去,面对殿下的怒气,还不如跟着青衣一起去追卓不凡,至少除了那短暂的杀气,卓不凡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再说,只要卓不凡不想,他们肯定也追不上。按下满心的挫败,他打起精神迅速的离开。
卓不凡带走了青衣和蓝羽,慕容鐟的人并未追去,他们也不大不小的受了些伤。看了看消失的三人,面面相觑,算了,反正杀卓不凡不是他们的任务,打完了他们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打,他们的目的不是趁乱带走那个抱小孩的女人么!
两人刚走过来,还未开口,明镶就往城门而去,卓不凡不让她避,她就迎上!这两人摸了摸鼻子,也赶紧跟上。不管怎么样,反正人带回去了。
天色全黑,龙腾皇宫灯火通明,鼓乐声声,更有谪仙般的如非公子伴乐,相关人都知道,暗潮汹涌,表面的祥和脆弱不堪一击。
☆、第78章 V7打喷嚏有情人最无情
诚王府。
明镶看着灯火通明,威严肃穆的王府大门,冷漠如常,眸子如平静的湖面从朱红色的大门扫过,没有半点波澜,似乎这就是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怨愤,没有半点感情。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后路,就算有,也会被卓不凡截断吧,逃不掉,她就主动迎上。
想起卓不凡,她眼眸一暗,怀中阿鬼动了动,睁开眼,眨了眨,让她心头一软。
“姑娘今晚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跟奴婢来。”门口,诚王府的婢子看到她身后的两个护卫,恭敬不足,冷漠有余的迎上来。
明镶扫了她们一眼,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只是转瞬即逝,快的没人发现。
慕容鐟倒真是贴心,婢子都送来她惯用的。
冬雪和秋霜,当初慕容鐟安置在她身边的人,现在又送到她跟前来,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这两个婢子长相都不俗,一清冷一孤傲,不像婢女,慕容鐟也没有把她们当成一般的婢女,说起来当初她莫名其妙怀了崽,身边的丫头婆子基本都不见了,所谓不见,多半是再也见不着了,而且上官轻舞进门,这府上也清理了一遍,基本上除了那个岳海山,就这两只还在,自然她们也不是简单的。
至少在当婢女的态度上,就挑不出错处来,宰相门前七品官,诚王府里被慕容鐟记得住,用得上的婢子,也不会太差。
明镶当初没有将她们收做心腹的打算,现在,对这两个旧人,也相当的平静,只是揣摩不出慕容鐟的用意,继续留下这两人是监视呢,还是给自己出气?
和以前一样,冬雪和秋霜将婢子要做的事情都做的很完美,根本不需要她吩咐,一个奶娘已经在屋内候着,是伺候阿鬼的,室内还准备了沐浴的水,大冷天的难为她们居然还洒了花瓣,还有一身葡萄紫的衫裙,一件浅粉棉褙子。
明镶盯着那奶娘将奶挤到小碗里,拿银针验了没有毒,才亲自喂了阿鬼。
沐浴的时候,把摇篮放在自己看的到的地方,衣服也是再三检查没有毒,没有其他的脏东西才勉强…扔在一边,默默的穿上自己的衣服。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专门准备的饭菜,她也一口没吃。
不仅没吃,反而拿出自己的小包袱,摸出两个干馒头,一边吃,一边验毒…不吃,不妨碍她验一下毒,跟着孟一昶两年,多少也有些识毒的本事,何况她还偷了孟一昶一个试毒的好工具在手,一一试完了,将人驱走,在屋内摆了个阵势,然后抱着阿鬼,倒头就睡,就连睡觉也不敢太死了。
当着冬雪和秋霜,无视她们面上的愕然,做的很理所当然,慕容鐟,还不值得她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她是真的累了,不管慕容鐟今天能不能顺利出宫,也不管诚王府还有多少危机。慕容鐟应该不会耍诈吧?不然他救自己干嘛?心虚?弥补?明镶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
岳海山沉着脸,听了秋霜的汇报,默默的看向皇宫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为自家王爷点了一根蜡烛,王爷什么时候这么讨好一个女人?而且,王爷这番讨好不成,还被当成驴肝肺,就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路,想到这个婴孩和王爷血脉相承……饶是幕僚兼管家,聪明过人,也茫然了。
而此时,在宫中宴会上众人瞩目的诚王,淡定的看着他的兄长一脸和善的宣了太医,担忧的看着他的长子,好的有些过分的诠释了一个大伯的角色。
他的长子被他的王妃抱着,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舞姬手中的铃铛砸中,额头见了血,看着人群中那个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有些无措惊慌的女子,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
都到现在了,他隐隐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从未去想过这件事罢了,他从未想过宁可抛弃*冠后宫的皇贵妃位不要的女子会背叛他。
慕容鐟可以深情,可以柔和,情到浓时,可以给你全部,若是背叛,明氏女之死就是下场。越是情深的人越是容不得背叛,上官倾手中冒出冷汗,垂下头身子发抖,就连云绯染探究中带着嘲讽的笑容,她都忽视了。
殿中,如非笔挺的跪在地上,他身后跪了一地的如非乐坊的舞姬,为那个舞姬的失手请罪。虽然这舞姬犯了错,当场就撞死在殿上了。
正中首位的帝王深沉难测,一挥手,恕免了他们,如非跪着转向慕容鐟:“求王爷原谅,如非罪该万死,伤了小世子。”
慕容鐟温文尔雅的站在那里,风姿卓越的如非跪着,两人视线相触,慕容鐟面上带笑,只是这笑里像是藏了刀,灯光下,这冷厉倒是看着缓了几分,旁人看着,诚王还是那般温和无害,众目睽睽之下,诚王本要说话,却突然打了两个巨响无比的喷嚏,任由如非磕了两个头,口沫鼻涕洒了如非一头。
当众打喷嚏…额,让殿中一颗颗垂着的脑袋隐隐一动,眼角的余光看到如非即使是跪着,身体往后仰,掩饰不住的嫌恶,等下隐隐还有几滴水汽,几乎不可置信,诚王打喷嚏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的这么惊天动地。
这么不雅的动作,就是殿上几个文臣眼中及其粗鄙的武将都没有当众做过啊,诚王虽然是军功在身,兵权在手,但是这文雅的气质,他们从未将诚王和粗鄙,和打喷嚏画上等号,可是居然特么发生了,诚王这么尊贵的身份居然也不掩饰一下……这惊讶的程度无异于上茅房碰到诚王一样,原来天子的弟弟也会打喷嚏啊。
要是宫门口那个小兵知道这些大人的想法,肯定是恨恨的鄙视他们,天子怎么了,天子,天子的媳妇,娘都是要上茅房的,拉屎也是一样的臭。
还是喝酒喝的双颊微红的慕容鈺的反应最为直接:“五哥,你这是受了风寒么?喷得我桌子上都是,不过弟弟我不嫌弃你……嘿嘿。”为了表示真的不嫌弃,他撇撇嘴,将离慕容鐟最近的一叠点心端到面前,夹了一块歪歪扭扭的塞进嘴里吃了,差点戳到鼻子里去。
“果然,还是母后宫里的点心最好吃,母后没来…送来的点心甜…而不腻,我天禧楼…都做不出来,皇兄…再让母后送……”然后又嘿嘿嘿的笑了两声,之后像是不知道眼前形势变化似的,继续自酌自饮了两杯,然后往桌子上一趴,不动了。
慕容鐟:……
慕容鐟脸色很快恢复如常,淡定的掏出巾帕擦了擦鼻子,道:“起来吧。”当那两个喷嚏不存在。
太医正好匆匆进来,满头是汗,垂着头不等行礼,就被慕容錚赶去给诚王世子瞧伤势。小世子额头上的血迹被太医擦去,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巾帕塞进袖笼,慕容鐟看见了只当做没看见。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太医包了伤口便要退下。
“杨太医,给诚王也悄悄,诚王许是受了风寒。”帝王一出口,四下更是安静。
只有如非嘴角抽了抽,很想冲出去洗个澡洗个头,现在也只能按捺住,看向盯着自己的那道迫人视线,他心中暗暗咒骂,就让你嚣张几天,本公子可不是为你办事,任你拿捏的。
云姜和慕容鐟对面而坐,作为客人他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形势没有按照预料中的发展,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阴鸷。
“如此就劳烦太医,给本王好好看看。”慕容鐟说完,坐下来,配合的伸出手腕。
太医还有什么说的,哭丧着脸上前来,这神情就像是死了全家,其实可不就是要死全家了么,今天说不定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太医暗咒了一声,这苦逼的职业,有时候医术太低治不好,会被砍头,有时候医术太高,治好了不该治好的人,也会被砍头,更多的时候,治病治出了隐秘,也是会被砍头的,太医岂止是对医术有过高要求!何况,来的时候他就收到了上意,这不是来治病,这是来给自己挖坑。
“杨太医,怎么?本王这风寒很严重?”慕容鐟沉声问道。
太医哆哆嗦嗦的收回手,面上苦涩悲戚未消,想起领自己进门的那公公说的话,心底发凉,琢磨了一番,正待开口,又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鐟,“杨太医,本王听说,太医院新研究了一种疗法,放血疗法治疗风寒很是有效,今日,本王也来试试?”
太医心中一抖,脚步发颤,看见慕容鐟发亮的眸子,额头渗出冷汗来,后背都湿透了,“啪”的一声跪在地上。
诚王这是知道了什么吗?肯定是知道了,若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皇上还可能绕他一命,可现在王爷也知晓了,大祸临头了……
太医不堪忍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结巴的不成样子,皇帝慕容錚眼神衣襟,就是云姜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一抖,扫了眼上官倾,上官倾垂着头,但是离慕容鐟最近,她没有看到云姜的打量,但是却察觉到了慕容鐟周身的寒意,抱着哭累了有些怏怏的儿子的胳膊紧了紧,通体发寒。如非眉头像是打了两个结。
慕容鐟反而是虽冷淡的人,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眼神越发清寒:“杨太医,这是作甚?本王还指着你治病呢!”
杨太医只知道一个劲的哆嗦,慕容錚眉心一跳:“拖出去!”
两个侍卫进来,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杨太医的胳膊。
可怜那太医出门的时候还结结巴巴的喊着:“王爷饶命,王爷…恕罪…”
慕容鐟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气氛顿时越发冷了下来,好好的一场宫宴,死了个舞姬,这个太医多半也活不成了,还伤了诚王世子。
慕容錚一说不吃了。如非就赶紧磕完头走了,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地位最低,自然是最早走的。反正看样子慕容鐟已经开始怀疑了,事情成功一半,他不走也得走。
这些来参加宴会的臣子,个个都是人精,皇上这摆明了是要处理家事的节奏,他们不走,等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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