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将她抬得抬高,抛得太过用力,以致她沉入水中时,只消一瞬间。
四周围除了流水声,别无其他;除了浑浊漆黑,别无其他。她原本想从原处爬上去,吓吓那几个有肉无脑的大汉,但转念一想,还是低调些好。
就这样,她顺着流水飘到远些的地方,才爬到岸上,找了个僻静些的地方,静静的待了一个晚上。
翌日,她回了府邸,一路上听说了昨晚自己的事情,也听说那几个大汉并不好过,当下就被抓了进大牢,还因为当时拘捕,打伤了好些官兵,被官大人狠狠的判了好些刑罚。
院中,千秋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往常那处看着那本古籍,见她回来了,冲她淡淡一笑,随手招呼她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勾唇一笑“昨天下棋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他淡淡然的,对于他输给天辰这件事,倒是并不看重。
“是么?”她突然收起笑意,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开了。
111 醉逛花楼
方才她在心里数了十下,那十下中,千秋并没有说话,他没说昨天为什么抱着别人,没说他昨天是不是故意和她闹别扭,没说他知不知道她昨天一夜没回。
十下,是她的极限。
千秋并没有拦下她,或是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高兴。
白羽鸣回了房间狠狠的睡了一觉,待睁开眼时,天已全黑。突然这让她想起当初她在那家客栈喝醉了睡,睡饱了喝的场景。她苦笑,索性下了决定,简单的打理了自己一番,直接闪身出府,先是毫无头绪的乱窜,再慢慢悠悠的往封国有名的花楼去。
尽管天才黑了没多久,但花楼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十分热闹,至于为什么会是人山人海,她随意问了问,说是今晚会有热闹的新鲜选卖。
新鲜选卖她是不感兴趣的,遂她只是找了最僻静的一桌,点了许多好酒,一边参与着这场繁杂混乱,一边孤自品尝自己心里的那一点不为人知。
待一场场的风花雪月过去,花楼里突然熄灭灯火,只燃一盏。
正中间,各种打扮的新鲜小官慢慢上台,见了这些小官的面貌姿色,台下早已经闹开了锅,许多有钱的纷纷砸着钱场,没钱的也纷纷砸些人场,这一闹一闹的,将花楼里的气氛炒的异常的火热。
小官们慢慢的全都上了台来,各自站好位置,突然琴声悠扬,小官们纷纷听琴起舞。
各位看官们看得痴迷,谁也没空说些什么,场里突然是静寂一片,从大台上方缓缓飘下一个面遮紫纱的男子。
他手脚清扬,简单的几个动作却能透出不尽的韵味,在一众小官中也总能最为突显。深深抓住众人的眼神,相比,那个男子就是这次的选卖的主要人物了。
待一曲停下,众小官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那正中,则是那位面遮紫纱的风情男子。
台下的看官纷纷叫嚷着,买谁买谁,一个又一个小官被送回房间,直至最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紫纱男子留到最后。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楼下一直静悄悄的贵客席中也是拉起了看帘,开始比价。
最后,还是出价最高的人抱得美男归。
这一切都是那么常见而普通。每一间小官妓院都会不时的演上一场这样的闹剧。
她淡然的笑了笑,略微蹒跚的跟上那个紫纱男子,他走得很慢,但那位买了他的看官着急,听说已经在房间里面等着了。
见他进去。她一脚踹开大门。直接将那位花了大价钱的看官迷晕了,从窗户甩了回家去,并顺带洗去了今晚的记忆,这样,就没有后患了。
紫纱男子十分受惊,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还没来得及喊人进来,那位客人就已经被甩了出去不见踪影。而眼前这个闹了事的人,倒是十分自得的爬上床上。被子一卷,熟睡过去。
他轻轻摘下遮住了面庞的紫纱,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的盯着那个已然睡熟过去的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从来都不看我一眼?
白羽鸣一觉睡得大好,醒来时入眼便是一张陌生的俊脸。她将脑袋稍微后靠些。顿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再往其它地方看看,此刻,男人的脸和她不过一个拳头距离,男人的手环保在她腰间,将她互在怀里。这般熟悉姿势,曾经也是她最喜欢的场景。但没想到今日她却是躺在别人的床上,被别的男人拥着。
她微微皱眉,手指轻抬,随着嘴里清浅的诀缓缓摆动,一个动作,男子的记忆便被清洗干净,自然,只是包含了她的部分而已。
突然,见男子轻微动了动,她瞬间闪了身子,往自己的房间闪去。
其实她总觉着有些对不住那个男子,虽然只是一夜相逢,但想到他今后显而易见的人生,她就总觉着有些不太舒服。
“舍得回来了?”她的房间里,千秋正一动不动的望着敞开的窗外,没有回头也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这是什么态度?他可从来没有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啊。
她没有搭理千秋,径自去柜里取了一套干净衣裳,准备沐浴。
“你先出去。”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才开口。
千秋缓缓转身,脸色显然不太好,有些苍白,有些憔悴,但最明显的,是愤怒。
“你竟然去逛烟花地方,你难道不知道那里的人都不干净么?还是你心里清楚,偏就是要去那里把自己也弄得不干不净的?”
他口无遮拦,其实他对世间任何人都是一致看待的,并不觉得谁比不上谁,或是谁比谁就厉害多少,但他等了整晚,不是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而是相信她不久就会回来,没想到整整一晚,她却是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睡得香甜。他心里苦涩,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总有些难听。
“不干净?花楼怎么楼,不干净怎么了,我抱的那个不但身体是干净的,连心都是干净的。那你呢,你还不是怀里抱着别人,还不是和别人暧昧不明的,这样就干净了么?”她越说越气,气得有些脑筋错乱“我就在想,究竟我会变成曾经的天舞,还是天舞有一天也会变成如今的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荤话,这整件事情跟天舞毫无关系,我在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却为什么要把旁人牵扯进来。”
她突然噤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方才那句话,不能不说,听着他那句话,其实她还是颇为欢喜的,气也似乎就消了一半,但现在他们在吵架,第一次吵架,气势上她不能输,输了以后就总得她让着他了。
人界的小人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怎么,你还有理了,想打架是不是!”她抬头挺胸,加倍发力。
千秋紧皱眉头,一副不愿再和她沟通的模样,他摇头,沉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站住!”架还没吵完,他还没有认输,怎么就能这么走了。她三两步上前狠狠的扯过依旧往外走的千秋,因为着急,她出手的力道十分重,不但将他手臂上的衣服扯出一条口子,还将他整个人掰弄到自己身前。
两人紧紧的挨着,身子贴近。
千秋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她也是直直站着,一动不动。
身上很快就能传来对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千秋身子是温暖的,身上还是那抹淡淡的药草香。而她呢,身子也是暖的,但身上确实浓重的酒气和花楼里特有的浓重胭脂香。
她皱了皱眉头,退开身子。
千秋伸手将她退开了些的身子猛然拥进怀中,她觉得,她整个人是撞进千秋怀里的。
时间仿佛又定住了,千秋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发顶,轻抬一口气道“吵架真累,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吵架了。”
吵架?神主千秋怎么会用这么民间化的词语。。。
头顶,千秋的声音再次传来“昨天栗繁和我说了,说我们这是在吵架,就和人界的男女一样。”他顿了顿,道“栗繁还说了,我不能让着你,一定要等你来认错才行,不然,以后我总吃亏。”
栗繁那小妮子,不是不见踪影了么?怎么还能出来说些乱七八糟的。
“若是她再问起,你就说是你先认错的。”她环抱住千秋的腰身,眷恋的呼吸着他身上但那她痴迷的淡淡药香。
“恩。”
千秋只是轻轻的一声,她却突然眼里冒泪,想起这两天自己的行为,她是觉着既任性又无知,前一刻她还觉得委屈非常,这一刻,她仿佛又清醒过来了。
“你以后不能再让天舞那小娃接近你身边三步之内,三步是我的极限,你可要记好了,若是再让那小娃接近你,我绝对操起大刀来跟你拼命,我是认真的。”拉开和她的距离,她直直盯着千秋带着笑意的眼,她说得认真,但愿千秋能听进去。
“恩。”千秋淡淡应声,开口道“但若是你再敢去花楼找小官,或是让月无影接近你身边五步,我就用雷公的万雷轰来轰你。五步,也是我的极限。”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一念抱歉,便是晴天。
最后,她还是把千秋赶了出去,自己在房间里舒服的沐了浴,换了衣,整个人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在好不容易征得千秋同意之后,她特地让管家去花楼给那位紫纱男子赎了身,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买了房子,将他安置在那处。虽然没有给他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好歹他自由了,她想,这样总是好些的。
“他们这架算了就这么吵完了?”栗繁无可思议的用小树枝狠狠的搓着地上的泥土,直到搓出一个小洞。
亏她还特地去找神主好说歹说了一番,跟他说了许多人界了跌宕起伏、流传甚远的男女情感故事。比如,祝英台和马文才,比如,牛郎和七姑姑。。。没想到神主千秋也这么混沌不开,轻易听信女人的花言巧语,三两下就没了气焰。
112 谁家神伤
见身边的人沉默着不见反应,栗繁心烦意燥“你倒是说话呀!”
说什么。看见神主和她这么腻歪的场面,他还能说什么,终究还是自己想不开了么?
花半夜见不得神主和白羽鸣好,也见不得栗繁的嚣张跋扈,他冷冷赏一眼那个正要嚷嚷的女人,转身走了。
“喂,你给我站住!”这男人就是有毛病,人家摆明就是不喜欢他了,还非要在一边演一出自己多深情但又不愿打扰别人幸福的戏码。
栗繁赶紧追上去,但没想到他当真站住了,她一下没来得急收势,撞上了花半夜结实的后背。
鼻孔处一股热流喷出,栗繁伸手捏了捏撞得十分疼的鼻梁,其实鼻梁生得高也是一种罪过,却不知道歪了没有。。。
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花半夜转身来看,见栗繁低着头,看不见她的情形,他略一迟疑,伸手抬起她的脸。
“你。。。流鼻血了?”他惊诧。
可不是,就连平时和月无影动真格的打架的时候,她栗繁都没有流过一滴血,喊过一声疼,现在不过只是撞了一下,她就感觉有些热泪盈眶了。
见栗繁表情委屈,可能快要哭出来了,花半夜慌了手脚,急忙安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只是停了一下,你就不知道看一下路么。。。你可别哭啊。。。”
栗繁甩开他的手,又低下头去。
“你要是哭了,妖界的人会攻打神界的。”虽然他并不是在意输赢或成败,但打来打去的不是很麻烦吗。
“我就是不哭,妖界也可以攻打神界!”她闷声闷气的,转过身去,因为忍笑而不自觉的抽着肩膀。
花半夜当真有些着急了。虽然还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但好歹人家是姑娘家,矫情一点也是很正常的,那他作为男人,先道歉才是气概作为。
“行了,你要是放了这次,我送一份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栗繁来了些兴致,狠心挤出两滴眼泪,转身看他。
“随你说,只要你想要的。什么都行。”这下够诚意了。
“包括你母亲带了几十年的吊坠?”
“这个不行。”那是母亲最珍贵的东西。
“包括你们雪姬山上那池温泉?”
“这个不行。”那是母亲亲手摆弄出来的,他做不了主。
“包括你雪族门主之位?”
“这个不行。”这是神主的意思,他不能胡乱决断。
“。。。。。。”
这人简直滑头。明明说只要是想要的,什么都行,现在呢?
“你想些别的,别尽想这些不着边际的。”
“那我不说了,说了你还是舍不得给。说了也是白说,我就知道你们神族的人都是这样,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嘴里说得再好听,最后还不是空话一句,白姐姐真可怜。以后一定会被神主骗了感情去的。”栗繁狠心再挤下两滴眼泪,伸手擦掉一滴,任由另一滴挂着。
花半夜头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麻烦。哭起来就不知道停了。
只是突然,他想起曾经也在他面前哭过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小一,小一倒在他怀里。嘴里却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要回去找神主。眼前的人影渐渐和小一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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