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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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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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没想过?”肖睿轻嗤,不过倒也没再为难她,“去沏壶茶来。”
  “是。”谢朝华当日明白沏茶只是支开她的一个借口。
  直至走出船舱,转了个弯,上了甲板,谢朝华才敢稍稍透出一口气。
  江风吹来,背上微凉,她一摸,已汗湿一片。
  从今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只多不少了。
  对策?又有何难,只需挑拨离间,在几处煽风点火让贾氏无暇顾及就成。只是这话若出口了,她的死期怕也不远了,但凡成大事者,身边的隐患才是最最需要首先除去的。
  不过她虽隐了一句没说,但肖睿与蒋和方应该也早就想到,支开她,极有可能是在安排部署。
  当日早就明白这儿是个龙潭虎穴,却没想到竟是步步凶险。
  待谢朝华端着茶回到舱里的时候,蒋和方已不在了。她将茶小心放在书案一角。
  肖睿一眼扫过来,颇有些思量。谢朝华心里有些忐忑,不过最终肖睿还是什么也没说,让她既放心又担心。
  晚膳之前,肖睿都一直也没再开口,没让谢朝华走也没让她闲着,丫鬟该做的端茶倒水,墨墨一件没落让她干,又让她整理文书,盖印信,做那些亲信才能做的事情。
  肖睿突然开口,“我让已经让何将军回新乐了。”
  谢朝华怔了怔,不知道该接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听闻前两年京都盛传了一段美人慧眼识英雄的故事。”
  呃?谢朝华心中一突。

  ☆、第七章 面圣

  谢朝华一直琢磨不透那日肖睿与她提起何元吉究竟目的何在?是提醒她记得现在的处境身份?还是只是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可再细想,又觉得肖睿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做,她早就在他掌控之下了不是吗?
  京都巍峨的城门已在眼前,从很远就可以看见城墙上挂着的黑白双色的帷幔,令整座城透着一股萧索死亡的气息。
  城门口驻守着比往日多几倍的守兵,进出城门的车马行人都被拦下严格盘查才被放行,这样的异常令得原本十分喧闹的城门口变得十分沉默,只有过往行人与马车发出的脚步声……
  自弃舟登岸后,肖睿收起了之前的华丽排场,一行十数人,轻车简从行置京都北门口。毫无意外在入城的时候,他们一行被守兵拦了下来,“从哪里来,到京都来干什么?”
  谢朝华坐在车里,将窗帘略微挑开往外看去,只见为首的副官也不作声,只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样子的东西递给守卫,那守卫便立刻收了手里的兵器,连检查都免了就放他们一行人进了城。想来守兵早就是得了吩咐,谢朝华思忖着,谢家怕是不久也就能得知肖睿入京的消息了,那会不会派人来找她呢?
  她到现在都猜不透当日谢老夫人将她留在肖睿身旁,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谢家内堂,谢老夫人侧躺在榻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嘴里却好像不经意随口说了句,“中山王府的人今儿入京了。”
  堂下谢琰端坐一边。看了眼谢老夫人,轻声问了句。“那朝华她?”他至今也不明白当日母亲为何会同意肖睿的请求,将女儿朝华留在中山王府。毕竟按照谢老夫人一贯处事风格,眼下这样的局势,不是应该尽量避开肖家人这样的麻烦不是吗?
  只是谢琰从未选择开口直接询问,他们母子之间一向亲情淡漠,尤其休妻再娶之后,母子的关系更加只剩了规矩,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就先这么着吧。”谢老夫人淡淡地说了句就算做了交待,“贾家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你这几日多注意一下他们有什么新的举动。”
  “是。”
  “天色也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谢老夫人说完又补了一句,“公主那边你好些日子没过去了,今晚去吧。”
  “是,儿子知道了。”谢琰十分恭敬地回道。
  等谢琰转身出了内堂后,谢老夫人这才睁开双目,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眸光闪烁,她知道这个一向听话的小儿子其实一直有许多秘密……
  不管朝堂更替是如何的暗潮汹涌。风云莫测,可在老百姓眼里看见的也只是新皇登基,而他们所关心的无非是改朝换代之后,赋税能减免多少罢了。
  谢朝华对于肖旻的登基一点都不感到讶异。令她意外的却是因为谢家竟然一直没有露面,而唯一来找她却是由于宫里下了旨意,让谢朝华入宫面圣。
  宫里的轿子平稳舒适依旧。还散发着特有的淡淡檀香,令谢朝华忆起曾经时不时就被宫轿接到贾皇后那里。跟着一群宫嫔贵妇们,围绕在皇后身边说笑的情景。
  那其实不过才多久的事情。却已仿如隔世。
  皇宫依山而建,凌空拔势,巍峨非常。
  沿着山势蜿蜒而下的宫殿楼宇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闪耀,远远看去,整个皇宫就如同隐在水晶光芒之下,绚烂而不真实。
  过了宣化门,谢朝华下了轿,按宫里的规矩,没有品阶是不能乘轿而行的。才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位看着颇有地位的公公笑脸迎了上来,一挥拂,道:“谢小姐,皇上等您多时了,快请进吧。”
  谢朝华也不惊异,皇上自然是知道她要前来,只是眼下此刻肖旻才刚刚登基,应该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为何却巴巴地召她一个小女子入宫呢?
  步入宫门,踏上还有些微潮湿的青石板路,清晨的露水尚未干透,随着谢朝华行过,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随即在阳光下,却转眼间就不复踪迹。
  谢朝华拖着裙裾蹬上雕着龙和古兽的汉白玉阶梯,随着带路的公公转过一间间雕梁画栋的殿宇楼阁,穿过烟波浩淼的曲桥,来到幽静的轩吟阁,皇上日常起居之处。
  这个地方对于谢朝华其实并不陌生,陌生的却是已经改变身份的阁中之人。
  前面带路的公公拂尘一挥,示意谢朝华入殿,自己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谢朝华定了定神,也不再多想,反正立马就能知道答案了,举步而入。
  屋里并未见肖旻的影子,也没有宫人,整个阁内空荡荡,灯也只零星地点了几盏,熏笼里袅袅的香估计也是昨日的,宫人应该是被支开了,只是却也不见正主的影子,谢朝华正在纳闷,突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婉转的箫声,那样熟悉调子,她闻声寻去。
  转过檐廊便看见肖旻独自一人坐暖阁里,双手握萧,断断续续地吹着,透着一股慵懒疲惫,又带着沉沉的钝痛之意。
  清晨水气氤氲,谢朝华隐约只觉眼前之人好似酣睡初醒般有些懵懂且乏力,早就知晓眼前的圣上尤其擅于箫韵,可如今看他那有些生涩的架势,估计这几年是疏遗了箫技了。
  谢朝华走到近前跪了下来,肖旻放下手中的箫,转过脸看着她,波澜无惊地说了句,“是朝华啊。”平淡的口吻好像他们这些年时常见面那样。
  谢朝华抬眼看他,肖旻的脸隐没在光影阴暗之中,显得有些消瘦。
  想起之前曾听中山王府的人提起过,宫里有派人来讨要新乐特有的红参,说是皇上的身子一入秋就有些不适。如今看他样子,怕的却是落下病根了。
  谢朝华不敢盯看太久。垂下眼,却看到榻上还堆着一摞折子。看样子肖旻的身体是真的不适,政务都放在在这后宫起居的暖阁中处置,只是贾家难道会放任肖旻独揽朝政?
  静默片刻,肖旻好似轻叹了口,“天冷了,起来坐着说话吧。”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宫女扶着谢朝华起来坐下。
  出神间,宫女又退了下去,一时间暖阁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肖旻轻轻咳了几声。说:“去把案上那长木盒子拿过来。”
  谢朝华依言而行,转身看见不远的案上一方古朴的木盒正静静躺在那里。
  “打开吧。”
  里面是一把古琴,琴身弧线优美,如璞玉般躺在明黄的锦布中。谢朝华忍不住朝肖旻看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弹一曲吧。”
  “皇上想听什么?”
  “随你。”
  谢朝华微微一揖,坐下随手一拨,散音浑厚,泛音清越,果然是把好琴。垂首凝神片刻,抬手而奏,琴声时而激昂透彻,时而又低吟宛转。高音处如千里高空游龙翱翔,低音沉似潭渊深处翻涌喷溅。
  突然之间,过往旧事翻涌而出。只记得那时一直伴随琴声的箫音温柔如微风,轻轻吹缓她如秋叶飘零般的苍凉之心。
  琴声缭绕半晌。最终只余一声叹息罢了。
  肖旻修长的手把弄着管箫,谢朝华平静如镜的表面下。心上也被自己刚刚所奏的琴曲激起细碎却是接连不断的波纹。
  良久,肖旻才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的琴艺倒似乎又精进了。”
  谢朝华抬头看他,觉得肖旻有些变了,先不说消瘦的脸颊,曾经柔和的脸庞如今却感觉那样遥远而陌生,想着到底有两三年未见面,何况以前那个肖旻是她的亲人,此时眼前的他则已经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身份的改变让他毫无悬念地变得不同以往了。
  一旁的炭火烧得旺,谢朝华却陡然觉得有些寒意。
  肖旻淡淡地说:“朕若是没记错,今年你就要满十八了。”
  谢朝华心跳快了一拍,接上的口气却也只是淡淡地,“皇上好记性,正是。”
  肖旻沉吟片刻,缓慢开口:“朕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谢朝华心想到底是开口了,恭敬地俯身回道:“不敢,皇上请讲。”
  半晌才听见头顶上肖旻的声音再次响起,“前不久,濮阳郡公曾跟朕提起当年求娶谢家未果。”似乎是有些尴尬,他停了一会儿才又说,“太后同我提过数次,说到郡公他去年正妻难产而死,想给他找个名当户对又和他心意的女子。”他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背对着谢朝华,手指轻轻扣着案几,好半天才又接着说:
  “濮阳郡公旧事重提,太后此次却极力想促成此事,她在朕面前不止一次提起你来。你怎么说?”
  这话什么意思,谢朝华当然明白。
  她没有答话,觉得有些无力与难受,却也知道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廊下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然后她起身跪了下来,道:“濮阳郡公军功显赫,朝华承蒙太后皇上看得起,这样天高地厚的恩泽,朝华惶恐。”
  她这番欲拒还迎的话是一次豪赌。
  肖旻转过身,深深地看着跪在下面的谢朝华。
  青石板冰冷的温度渗过衣服传来,谢朝华只觉得背脊一阵寒意,不禁一颤,握紧拳头。
  ***
  
  ☆、第八章 授职

  第八章 授职
  良久的沉默。
  暖阁里寂静无声。
  似乎过了一世,谢朝华才听见那带着宣判的声音再度响起,陌生而又熟悉。
  “你有这份心太后若是知道定然是欣慰的,只是当日既然已经回绝了濮阳郡公,朕自然不会做有损天家脸面的事情,今日叫你来实则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肖旻轻踱着步,走到谢朝华面前,弯下身,亲手扶起俯身在地的谢朝华。好似带着点愤恨的声音说:“朕想看看你会为了谢家做到什么地步。”
  “谢皇上。”谢朝华只是轻声吐出这三个字,嘴里却觉得有些苦涩。
  可起身的那一刹那,肖旻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有那么瞬间,谢朝华几乎不能呼吸,她直愣愣看过去,正想开口问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万岁,人来了。”
  肖旻淡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德福,带谢小姐去休息。”
  那个叫李德福的太监从暖阁左侧一间屋子走过来,扶着谢朝华,恭敬地道:“谢小姐,请随老奴来吧。”
  谢朝华默默起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而肖旻此刻已经背转过身,看不到他的表情。李公公扶着她来到隔壁暖间,好似故意没有将门关上,一旁有小太监上来只是将珠帘放了下来,隔着帘子,谢朝华也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清七八分,而寂静的暖阁更是连细微的声音也可分辨,遑论谈话?
  坐定后不久。谢朝华神思还依然有些恍惚,就听见外头肖旻低沉地吩咐了句。“让他进来吧。”
  她不禁注目望去,究竟来者是谁?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以至于皇上适才会在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今日一切都不是朕的本意。”
  原来如此,果然就像她之前琢磨的那样,皇宫里,皇上都依然被贾家所掌控着。
  所以刚才她赌的只是贾太后不会让她,一个谢家女子嫁给如今军功显赫,手握重兵的濮阳郡公的。而皇上刚才与她的一番对话显然肯定是有人在暗处窥视,以此对她的应对做出一番估量。
  她暗暗冷笑,想从她身上琢磨出谢家的动静,只怕贾家这回是打错了算盘。连她谢朝华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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