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谢朝华有所反应,王良一用力,干净利落地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谢朝华心中暗骂。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摸黑前进了。
“一直往前走,”王良清冷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极轻。“弄出些声音来,但不要太大声。”
谢朝华才刚刚照他话去做。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两个不知从何处听见声音过来查探的马贼,不过显然。看见谢朝华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们也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见寒光一闪,那两个人便瘫倒在地上。谢朝华知道王良身负武功,可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没法相信刀怎么可以使得如此之快,简直快如闪电,那两个人甚至来不及在临死前发出呻吟。
“不用怕。”谢朝华感觉到王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微微点头,“记住这里没有任何地方能比我身边更安全的了。”
眼下这状况还不是他的主意,这话谢朝华听了有些无语,忍住回嘴的冲动,继续往前摸索着前进。
又见两个人从岩石后面探出头来,几乎同时,两枚暗器便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咽喉。
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谢朝华强压下反胃的感觉,继续朝前走。
就这样,一路前行,谢朝华心中暗暗计数,用这样的方法,王良已经解决了十三个人了。
眼前渐渐亮了起来,竟然就这样都接近了洞口了。
早习惯黑暗的眼睛,让谢朝华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只隐约看见洞口处大概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刹那间,一片刺眼的白光让她睁不开眼,手不自觉刚刚抬起,整个人就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拽,只听王良一声呵斥,从身后跳出,接着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
谢朝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刺眼的白光是朝她砍来兵器折射的光芒。她还站在原地发愣,却听王良大声喊道:“跑!快跑!”
谢朝华这才反应过来,撩起衣服,撒开腿,开始拼命地跑,身后却是传来一片叱咤吆喝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场恶斗,而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拼命跑。
身后衣襟摩擦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知道是有人朝她这边追过来了,可她不能回头,脑后感觉到一阵劲风,侧身避过,人倒在地上滚了几滚,迅速爬起来继续跑,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动作可以如此迅速,脑字里什么都不想,只有一个字存在:跑!
谢朝华低着头使出浑身力气跑,身后追赶的脚步声糅合着树叶沙沙作响,像催命的更鼓,声声夺命。
她抬头四下搜寻,果然,在不远处的左手方看见了一颗老槐树下果然有一匹马,却是正悠哉悠哉地啃着草。
近了!近了!
当谢朝华伸手抓住马的缰绳时,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激动却又紧张的时刻,她飞快上马,一拉缰绳,马转过头,带着她一起回转身,眼角瞟见的一幕让她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王良立在不远处,微微喘着,他身后几十尺的地方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大刀,刀穗随着风一下一下晃动着。
“哈哈哈哈……”王良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他伸手指着谢朝华,“没想到你这么能跑!”
谢朝华噎住。坐在马上发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王良竟然耍她!
他明显可以早些开口,可偏偏看她没命地跑。谢朝华忍不住翻身下马,冲到王良跟前,“你!”
可是王良此时却是笑得双手抱腹,人都站不直,更不用说讲话了。
谢朝华怒视着他,下一瞬间,她却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样情形下,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什么都比不上劫后重生这份喜悦。
谢朝华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王良,怒气不知不觉就消弭殆尽。整个人一阵轻松。
两个就这么笑了很久。
王良终于站直了身子,他伸手打个唿哨,那匹马乖乖地跑到跟前,停了下来。
谢朝华笑得久了,见他收了笑容,突然有些愣怔。
王良牵过缰绳,递到谢朝华手里,说:“上马吧。”
谢朝华点点头,顺从地结果缰绳。翻身上马。王良抬起头,对着高坐马上的谢朝华灿烂一笑,“你这么能跑,我倒是想着这马给你用处不大呢。”
谢朝华翻了个白眼。
“建水这几日还是不太平。上山后如无必要千万莫要下山,你同琅文就说是我的吩咐。”
“那你呢?”谢朝华忍不住问。
“我?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情。郗大人还没有下落,还有……”他话没有说完。
谢朝华心中一沉。笑过之后,眼前沉重阴暗的事实又如大石压在了心头之上。她有好些事情想问,比如之前在洞里被他带过关于太子显的事情。比如这批马贼的事情,很多很多……
可她最终还是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话,“好吧。那你自己一切小心,保重。”
“这笔账日后我在跟你好好算。”她又补了一句。
王良大笑,往马身上轻轻抽了一鞭,马便如离弦的箭般撒蹄狂奔。
“好!回头再和你算账。”远远地,谢朝华听见王良他笑着这样说。
马飞快地跑着,谢朝华回头望去,王良的身影迅速的变小,最终只剩下一个黑点,然后隐没与山峦丛林之中,突然一阵诡异的感觉泛上心头。
她是否忘了什么?
然而谢朝华无暇多想,转头寻找去青山书院的路。
可是这条路她不熟悉,当时她一路奔跑,只记得沿着溪水逃进了洞里,可如今顺着溪水入城不是明智之举,而在外绕圈她又有些迷失了方向。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坐下的马突然一阵嘶叫,撒开蹄子往西直奔而去。
谢朝华心道:难道它认得路?
若真是这样,可太神奇了。
当熟悉的景物落入眼中,谢朝华这才相信世上果然是有许多神奇而无法解释的事情,这马竟然还真的将自己带到了青山书院,带回了母亲的身边。
郗茂娴的身影在眼前出现,谢朝华坐在马上笑着回望。
然后,她只记得自己慢慢地从马上爬下来,并不是跃下,只因她那时浑身几乎没有一丝力气了。
“有没有受伤?”郗茂娴上前从上到下打量她。
谢朝华她知道此刻她看上去十分狼狈,被烧掉的头发,破烂的衣服,还有隐隐的血迹,一切都述说着她所遭遇的坎坷。
“并没有受伤。”她一阵犯晕,强打精神笑着回答,只因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然后不停地有人上前,好像许多人都在问她些什么,她听不清,眼前一片模糊,她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睡觉。
“我要睡觉……”她喃喃地说,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意识残留的最后瞬间,只记得她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然后她就陷入了酣畅的昏睡中。
***
先说抱歉,今日晚上临时多了个饭局,刚刚到家,好在提前到了饭店,先搞定了一章。
今晚第二更是要晚了,大家明日看也是一样的。
感谢秀憩、榕树开花、流弋。水心、书友091024210603872的粉红
再感谢xn6260999、废铁a子希、冰點的溫柔 、幻像如拓印深深 的留言打赏与鼓励。还有幻想自由的云童鞋的评价。
然后最后感谢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读者们,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
这真的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发自内心真诚的感谢。
☆、第三十二章 打探(二更)
第三十二章 打探(二更)
哇!赶上了末班车,嘿嘿,第二更奉上
***
谢朝华睁开眼,发现窗外的天空泛着宝石般的蓝色,还未天亮。
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自己这是在哪里,或者是身在梦中?
“醒了?”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竟然是韩琅文,下一刻她想起来自己是回到了青山书院中。
虽然心中有些奇怪怎么韩琅文会在自己屋里,可又不便开口质问,只点点头,看着窗外,随口道:“天竟然还没亮。”
韩琅文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古怪,然后迟疑着说:“天已经亮过一次了。”
谢朝华不禁“啊”了一声。
“茂夫人本来是一直守着你的。”他补了一句。
谢朝华有些讪讪地,面上微微发烫,难怪是韩琅文在屋外守着,想不到自己竟会在床上睡了快整整两天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你一晚上没睡?”
韩琅文愣了愣,点点头,耳根泛起可疑的红云。
过了一会,他有些踌躇,“你可见过我大哥?”
“他没回来?”谢朝华有些惊讶反问道,建水其实是个小地方,若她睡了两天的话,照说是足够可以将建水里里外外转上好几圈了,“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她又问。
韩琅文摇摇头,眉间浮上一丝忧色。
一阵沉默,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外面情况不知情况如何,其实我们……”谢朝华有些犹豫。但话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可以下山去打探一下。”她记得王良不让下山的吩咐,可是她并未答应不是吗?何况过了几天。建水应该太平了,马贼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着等官兵来抓人的。
无论这马贼真假与否。
谢朝华进城查探的提议一出口。就得到韩琅文的赞同。两人趁着天还未完全亮起,瞒着众人偷偷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时,天已经大亮了。
时值盛夏,微微凉爽的清晨已过,太阳刚刚露出一点来,已经让天气变得十分炎热了。
经过洗劫的建水城中,还隐隐可闻焦烟的味道,空气中留存着火烧后的余温,使得城中的温度好似变得越发炙热起来。
只是到了山脚下。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青山书院竟被隔离在了建水城外了。
平日里,与建水想通的道路上被设置了关隘,一旁还有士兵站岗。
谢朝华与韩琅文对看一眼,想来是因为马贼来犯的消息传了出去,官府派兵来守城。只是不知此处进驻的兵马是哪里的?
照说兵马不是可随意调度的,何况眼下皇上北伐在即,各处军马必不敢随意自主调配的。
既然下山就是为了探听消息。当下二人就上前去打听,只是还未等谢朝华他们走到近处,士兵却是毫不迟疑地举枪一栏,“干什么的?”
谢朝华上前行礼。“军爷,我们是山上书院的学生,见马贼好似撤退了。因心中挂念家中安危,急着想回家看看情况。”此时她换了一身男装。与韩琅文一起,倒是一看就是书院中的学生样子。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收起兵器,面无表情地道:“这里不许进人,去西边。”
二人一愣,但也无奈,只得绕道西边,一路之上,发现果然建水几乎被围了起来。
来到了西门,其实说起来也不是门,只是入城中心的一条宽阔街道,虽然此处也有士兵驻守,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未遇到阻拦,顺利地走了进去。
城中景象有些惊心触目,断壁残垣,几乎家家门前挂着白番,户户传出哭泣的声音,与之前繁华锦簇,安乐太平的建水城判若两城。
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坐在废墟上,神情哀痛而呆滞,仿佛人生已经看不见希望。
谢朝华与韩琅文的步履有些沉重,一步步朝前走着,他们第一先是去了府衙。
只是府衙的人也都换了面容,竟无一人相识,他二人打探无门,谢朝华想了想,道:“去谢园看看情况。”
谢园的情况倒是比谢朝华预想的要好许多。虽然也有几处被火烧了,可是府中却是未遭马贼洗劫,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城中心相对较偏僻的缘故。
全叔见到谢朝华出现,不免有些激动,只是他一向少话,出了眼睛泛红,也没说什么。倒是全婶拉着谢朝华“阿弥陀佛”地念了好几句佛,直说是佛祖保佑,又将那马贼狠狠骂了一通,最后哽咽着道:“好在小姐无恙,不然我如何向谢家交待。”
谢朝华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转头问全叔,“哥哥那边近日可有消息过来?你这几日在城中又听见什么消息不?”她顿了顿,又问,“听说马贼当日将牢门打开放了所有罪犯,如今是什么情况?”
她噼里啪啦一下子问了这许多,全叔却是不慌不乱一一回禀:
“焕少爷那里这几日并未有新的消息,老奴昨日已经书信一封让人送去兖州府,信里将建水的情况说了一下。”
谢朝华点点头,琼叔那里之前为了谢焕的事情,已经差人去送过趟信了,算算怎么着这几日定是应该会有回音了。
全叔继续说着,“城里这些驻兵也是昨儿才来的,老奴去问过,竟问不出是何处人马。”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谢朝华沉默了,全叔在建水待了几十年,人头极熟悉,何况他又是谢家的管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