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该死的鬼天气里?”她疯了不成!
是的,她一定是疯了!怎么能不疯呢?自己爱的男人结婚了,结果新娘不是她,若真要若无其事的笑,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车子借我,我去找她。”
“什么?”又一个疯子出现了不成?远在巴黎的新郎官竟然在电话里向他借车?
奥纳森正想发飙,对方的手机却突然挂了,嘟嘟嘟的声响回荡在静寂的车内,刺耳得紧,正欲再拨一次号码,一个高大的人影却矗立在车窗外,狼狈不堪得像是掉进臭水沟的落水狗。
是他,冰川泽明……
现在才五、六点,真要见鬼了不成……
“下车!”打开车门,冰川泽明一把将驾驶座上的奥纳森拉下车,高大的身子挤进了略显狭小的车内,关上了门。
“喂!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车!”奥纳森回过神,拼命拍打着车窗,还试图打开车门。
“我刚刚跟你借了,不是吗?”
“可是——”
“只有我找得到她,你进去她的屋里等着。”说罢,冰川泽明将油门一次踩到底,车子飞也似的冲进了大雨滂沱中,转眼消失在尽头。
“海天公路”的名字取得甚是贴切,一边是海岸山脉,一边是断崖奇岩的海岸,离开马靴湾经过狮子湾后,来到了布里坦尼亚海滩。
海天一线的错觉,在接近暴风雨的夜晚时更加的惊心动魄,漫天飞舞席卷而来的巨浪像是要翻覆上了天,而天,似乎要倾倒在海的尽头。
打开了车窗,时速一百四十的车速在狂风暴雨中狂飙,身子有蒸腾似的快感,仿佛要被狂风跟着吹上了天,被暴雨卷进了大海,车子里头都湿了,还淹了水,冰冷透进了她的肌肤,是她支撑着不被狂风大雨撂倒的最大动力。
她需要足够的清醒,来体验这种接近生命极致的疯狂毁灭……
然后,她要遗忘。
在风里遗忘他,在大雨中遗忘他,让自己的生命可以重新活一次。
尽情的哭吧,没有人看得见,风雨都是她的朋友,可尽情的掩盖住她的悲伤……
泽明:
原谅我的自私,自私的霸占你八十几个日子,明知道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却开开心心的答应跟你结婚,除了为一偿宿愿,另一个原因是为了让菲尔放心的签下离婚协议书。
是的,我利用了你还给菲尔自由,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不该因为我而占住了他妻子的位置,要不是你的出现,他绝不会如此干脆的把我让给任何人,因为他知道我一直深爱着你。
我爱你,但是你已经不爱我了,不管你承不承认,过去你对我的疯狂爱恋已化为强烈的愧疚与同情,我明知道的,却又盲目的假装看不见,与你在一起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我是那么的贪恋着你对我的温柔,不想放手……
上天真是造化弄人呵,再与你相遇的我明明可以从此再也不放开你的手,生命却将不久于世……
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所以不愿意你为了我的离开而痛苦一辈子,我终究还是要离开你的,在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前离开你,不要怪我偏心,我利用你的存在而让菲尔重获自由,现在,我也还你自由。
是不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不用找我,我会过得很好,我自己的积蓄加上菲尔这多年来所给我的,够我尽情挥霍到美美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天,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坚强一百倍,否则无法度过没有你的两千多个日子,更无法度过失去孩子时的那份绝望心死……
若不是再次与你相遇,我也还是我,一样过着我原来的日子,设计我喜欢的服装,所以,你不必自责,不必担心,不必愧疚,就当做我们没有再次相遇过,一切都只是场美丽又伤心的梦而已,好吗?
你真正爱的那个女人正在温哥华等着你呢,你已经在七年前伤了一个爱你的女人,不要在七年后又辜负另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我看过她,看过你在她面前所绽放出的笑容,我因此深信不移,她绝对是你的幸福。
当个落跑新娘让你很没面子吧?我是故意的,真的,就当做这是冰川老奶奶和你欠我的一次婚礼。
差一点成为你爱妻的 方桦 笔
果真,外表看似越坚强的女人其实内心越脆弱吗?
所以,方桦可以玩笑似的要他给她一场婚礼之后潇洒的离开,而甄儿却默默的选择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夜里独自一个人飙车,自我放逐?
“放心,我会一如以往的照顾她的,虽然她骗了我。”尊贵非凡的菲尔伯爵出现在婚礼即将举行的早上,在他看完方桦留给他的信时淡淡地宣告着。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他怔怔地,可鄙得真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你,除非她想见你,否则你将永远找不到她,这是我对她最后的承诺。”
“是不是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依她?宠她?”他看着菲尔,不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无所求的照顾一个别的男人的女人。
“只要我能力办得到,没什么不可以。”菲尔柔柔的一笑,深遂的眼眸里没有责难,没有哀伤,只有一贯的温柔。
“我想我没有不放心的理由,对吗?”
“是你根本无能为力再照顾她,你心里有着深爱的女人,就算看着她、抱着她、跟她说着话的时候,你的心里、眼底也没有她,这样,只会让她更痛苦而已,而我不会。”
“你没有心爱的女人吗?还是你根本就是爱着方桦的?”否则,他如何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都不是,只是我的肩膀比你宽一点罢了。”菲尔笑着走了。
看似越坚强的女人其实越脆弱……
这句话不断的在他耳畔嗡嗡回响着,让他无来由地心慌、失措、不安。
顾不得外面一堆人正等着替新娘子化妆、换衣服,替他的婚礼布置会场。冰川泽明想也不想的要人订了一张飞往温哥华的机票,马上打了一通电话给马于甄,想告诉她——要她务必在那头等着他。
手机接通了,却只听得到风声、雨声和隐隐约约的哭声,然后便断了……
他不能容忍一点点的差错……绝对不允许!
当他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突然滑开了既行的轨道狠狠的撞上山壁,当他亲眼目睹车子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当场翻了过来,车身冒出了白烟,他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碎成片片……
“不!”冰川泽明大声嘶吼着,踩足了油门开近山壁,打开车门便狂奔而出。
甄儿!我的甄儿!你绝不能出事呵!我求你!
此刻他的心,比暴风更狂,比雨更骤,剧烈的跳动着的心,其砰砰砰的声响清晰无比的传进他的脑袋。
他奔近了那辆车,死命的打开车门将驾驶座上的人拖了出来,苍白似雪的脸庞几乎让一片鲜红所淹没,让他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甄儿!我的甄儿!你听见我了吗?是我啊,冰川泽明,你深深爱着的人,你听见我了吗?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听见没有?我在求你了!你听见了吗?你不是一向最受不了我的撒赖功夫吗?你给我醒醒!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醒醒!”
漫天嘶吼的叫声宛如在夜里悲鸣哀号的孤寂苍狼。
撕心扯肺的痛真真切切的在撕裂着他、鞭挞着他……抱着马于甄冰冷而一奇%^書*(网!&*收集整理无所动的身躯,冰川泽明在狂风暴雨中狂奔,一颗心什么也不求,只祈求着上帝保她平安……
只要她好好活着,就算拿他的命来换,他也毫不犹豫。
终曲
“来,你的热咖啡。”
冰川泽明将刚煮好的蓝山放在床头柜上,任飘香四溢的咖啡香味充斥在室内每一个角落。
两个多月来,他总是体贴的一大早便起来替两人弄丰盛的早餐,怕她食欲不好,煎蛋、火腿、起司、三明治、现做果汁、烤小麦饼、生菜沙拉摆满了一桌子,希望她多少可以吃一点。
马于甄笑了笑,慵懒的起身,端起床头柜的咖啡杯轻啜了一小口便搁下。
虽然她很想把咖啡全部喝光,但只要一想到那些对孕妇耳提面命的“规矩”,她就不由得收敛许多孕妇不该有的嗜好。
“怎么了?今天我多放了一点糖,还是不合胃口吗?”冰川泽明拿起她搁在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甄儿,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医生在你出院时千交代万交代,如果你有任何不适的症状一定要尽早回医院复诊。”
“我知道,我没有不舒服。”都出院一个多月了,他还是神经质的老是提醒她这个提醒她那个,不只成了跟屁虫,还成了啰唆的管家公。
“可是你近来胃口真的很不好,连你最爱的咖啡都不喝了,昨天到中国城买来的豆浆也让你皱眉头,中餐晚餐你也吃得比蚂蚁还少,如果你今天再不吃点东西,我得带你走一趟医院了。”冰川泽明语出警告。
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嗓音,却有着坚定无比的意念,她知道他说到做到,自从她发生撞岩的车祸之后,他对她宠溺之余还多了一点无法让她说服的霸道,更大男人主义了些。
他总是细心的关注她的一切,然后再替她决定一切,老实说,一开始她真的很不习惯他从“弟弟”的撒赖角色一夜之间变成了她的“大哥哥”,但是,他的霸道却从来不会让她觉得不愉快,反而有着淡淡的甜蜜与满足。
那次的车祸真的是个意外,她一点都没有寻死的念头,却差一点命丧黄泉,要不是耳边常常传来一声又一声他熟悉又急切哀痛的呼唤,她不会忍着剧痛死命的与死神抗争,只为了再看他一眼……
他说他爱她,爱她,爱她……一千遍,一万遍,她听了只能一直落泪,却睁不开眼……
当时的她好慌呵,怕这辈子真要天人永隔,直到他在她的无名指上戴上一只戒指,告诉她,无论生死,他要她当他这一生唯一的新娘……
终于,她醒了过来,看见一张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脸,心疼得让她皱眉。
活过来的生命是为了这个男人,不管他会不会娶她,她的心这辈子只容得下他一个男人。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马于甄轻轻地开口,怕吓坏了他。
“你说。”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眼眸。
“我不是在逼你什么,更不是要跟你谈条件,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就算她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发现,她可不想看他那张铁青的关公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几日,对胎教不好。
“说吧。”他的不耐已被她的脆弱磨得懂得掩藏。
“我还是要上班、工作,还是要出门逛街,还是要做我平常想做的事,你不能干涉我。”
深邃的眸紧紧的瞅着她,冰川泽明伸手摸了摸下巴,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底,“不是和我谈条件,嗯?怎么我都还听到你要说的话,你开的条件已经可以列印一张报表纸了?”
“你答应我我才说。”
“你似乎还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没说。”
这个女人真的不想嫁给他吗?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她竟然还在ツテツ?
马于甄想了又想,摇摇头,“我想应该没有了。”
“想清楚!”他气得暗自咬牙。
从她出院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提出结婚的要求,是因为体谅她的身体未愈,另一方面则是怕她对他再一次冷冷的说不……虽然不管她怎么说他都娶定她了,但他还是希望她可以像一般的女人开开心心的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我她高兴你愿意娶我!满足他一点点的男性自尊。
天方夜谭吧?这个女人似乎宁可跟他同居一辈子也不会想要嫁给他!
“我想得很清楚了。”马于甄有些无辜地道。
“马于甄!”他受不了的大吼。
“别这么大声,好吗?”
她下意识地抚抚肚子,皱起了眉,不希望他这样大声大气的吓坏了她的宝宝。
“是你存心想气死我。”
他也好想摸摸……他的孩子。斜看了马于甄甚具母爱的动作一眼,冰川泽明按捺住自己伸出手去抚摸她肚肚的冲动,还是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他不能这么容易认输罢手,否则,以后娶了她一定又变成了她的“弟弟”,丝毫没有身为丈夫的尊严,他得努力忍着、憋着,非让她柔柔弱弱的低头认错不可。
“你生气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马于甄下意识地抬手摸摸额头靠近耳际的那道疤。
这一摸,摸得冰川泽明的气全消了,心疼的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道疤,是她车祸受伤留下的,很深的烙痕,每每看见它,他就觉得他欠她一生一世。
“你不气了?”
马于甄仰起一张清丽小脸,云淡风轻的脸上却蕴含着不着痕迹的笑意。
“嗯,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就算气,也只能气自己。气死自己的话,她也会心疼吧?
刀子嘴,豆腐心,他算是摸清了她的底。
“我怀孕了。”
“我知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