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还可以之外,她有哪一点像女人?亏她还一副怕被生吞活剥的鬼祟样!啧,光想要咬她一口,他都觉得牙酸呢。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想做贼吗?”他突地恶声恶气地开口,人也像巨无霸似地抱胸站立在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哇——”她吓了一跳,倒退几步。一抬眼,目光登时定格在那张俊逸绝伦又不失阳刚气息的男性脸庞上,再也移不开视线,连嘴巴也忘了要会上。四眼相对的刹那,她无法说出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像被雷劈中一般,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的眼浩瀚如汪洋,似蓄积无穷的智慧与力量,教人忍不住想泅泳其中,但又不时闪烁着危险的锋芒,像会摄人心魂似的,教人不禁胆战心惊。
她怔怔地瞪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蠢女人,要发呆到别的地方去,别杵在这里碍眼。”他不耐烦地斥喝,冷峻的眼迸射出寒冰般的目光。
宋青翎一震,立即回神,小脸顿时红了起来。白痴!你是来谈事情的,怎能像个几千年没见过男人的花痴,瞪着帅哥直流口水!
她清清喉咙,声音仍有些颤抖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没见过……呢,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宏伟壮观的办公室,所以……嗯,你好,我是宋青翎!”天啊,他好可怕,难怪刚才那个男秘书走出办公室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还叫她要小心点。
“有胆子对着我流口水,却没胆子承认。宏伟壮观的办公室?鬼话连篇!女人就是学不会诚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听你鬼扯。”
宋青翎被骂得脸红耳热,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哪知他话锋一转,立即转到重点所在,害她脑筋差点转不过来,不过,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在他凌人的气势下,她都快喘不过气来,自然更说不出任何温言软语。呕心沥血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演讲稿,顿时浓缩成——
“干爹的心脏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医生警告如果再不减少工作量多休养,他随时可能……这是他的健康报告。”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健康报告递给他,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她顿时大为光火。
什么态度嘛!她气得忘了害怕,大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强制将几张薄薄的报告塞进他手里,“你是干爹唯一的儿子,继承洛家的事业是你当仁不让、推卸不掉的责任和义务。”
她用着“就是你”的笃定眼神望着他,等待他的反应,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说她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洛慕天百般无聊似地瞄了瞄手中的报告。白痴,随便找人涂了几张纸,这就能证明什么吗?他老子身强体舰吼声如雷,说他病了谁信!?
“我以为我已经被逐出家门,在洛家除名了。”他漫不经心地道,想看她怎么说。
宋青翎的脸色一敛,顿时有些尴尬。“呢……嗯……这是误会,嗯……干爹他已经知道他以前是误会你了,所以……嗯,总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是干爹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别和他老人家计较这些了,还是赶快回家享受父子天伦才重要!”
“他叫我滚我就滚,现在想要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算什么?”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是干爹的亲生儿子耶!”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鼻子叫着;“你风流花心又堕落,本来就不对,干爹是你的亲生父亲,管教你。责骂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气到现在?”
“白痴!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被赶出家门的人不是你这只小老鼠,你当然可以说得很好听。”他撇撇嘴,不服气地道。
白痴?小老鼠?他的嘴可真恶毒!
“把你赶出家门不过是气头上的话,干爹从来就不是真心的。哪知你就这么狠心,一去不回头。他老人家也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来找寻你的行踪,这还不够吗?难道你真要他老人家来向你道歉吗?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身上又有玻你忍心吗?”
洛弘远脾气倔强又好面子,明明想儿子想得半死,请专人做的调查报告也不知瞧了几百遍,连纸张都因翻阅太多次而伤痕累累了,他还是不肯先低头打个电话给儿子,真是死鸭子嘴硬!
“混帐!做错事原本就该认错,干忍不忍心什么事?”
“这么大声做什么?要不是你风流花心被干爹亲眼见到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听信你前继母的谎话,认为左如虹真的有了你的孩子!干爹听信一面之词是有错,可是……你也错了呀,你曾向干爹郑重否认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斜睨着她。
“干爹说的,他说你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才会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没错。”以前干爹说洛慕天没有否认,她还不信,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不说清楚?
她私心地以为干爹是在替自己辩解。可是现在瞧他这副傲慢成性的模样,她就不再怀疑了。他绝对有气死圣人的能力!干爹脾气火爆,哪禁得起他这副漫不经心的口气和挑衅的态度?
她喘口气又遭:“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就算你气干爹光听一面之词,不信任你,那你消失十年,让他为你担心了十年,这个处罚也该够了吧?你仔细看看这份健康报告,以他现在的状况,真的已经撑不了另一个心神煎熬的十年了。”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干女儿倒是很有孝心嘛!”轻蔑的眼光上上下下扫了宋青翎一眼,当了他老子的儿子那么多年,洛慕天当然知道老头不会主动派人来找他回去。“你这么用心说服我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说!”他大拿一抓,扣住她纤细的颈子往上提……
这个“干女儿”也未免太热心了吧!她急着要他回去是有什么目的吗?该不会也想着“麻雀变凤凰”的老戏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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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唔……放……开……”宋青翎一时闪避不及脖子被治慕天扣住,痛苦地挣扎着,抬高下巴,双手用力想板开他铁条似的五指。
天啊,干爹怎么从来没说过他儿子是杀人狂?难道她美好的年轻岁月就要轻易地结束在他手里了吗?
她脚尖已经快点不到地了,整个人像离开水的鱼,张着嘴巴却吸不到半口气。就在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之时……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手。
“咳……咳……”她浑身乏力地滑落地面,双手抓着炙痛干涩的喉咙直咳嗽,眼角瞥见他桌上有半杯已经冷却的咖啡,她颠颠倒倒地冲过去抓起来直灌,仿佛可以听到滋的一声。虽然冷掉的黑咖啡有说不出的苦涩,但……有比没有好,至少现在她舒服多了。
洛慕天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瞪着她冷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趴在桌角喘息的宋青翎从头顶凉到脚底,心想这个人绝对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以后不管情况如何,她绝对要离他远远的。
“少在那里装死,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大喝一声:“快说!”
她惊跳了下,“我不是来……路不明,半……半年前的一个清晨,我在送报纸的路上,看见心脏病发倒在路边的……洛伯伯,就将他送到医院去急……救,后来洛伯伯醒来了,他感谢我救了他……又知道我没有父母……就……收我当干女儿。”
“没有父母亲还不算来路不明?谁知道你是从哪颗石头里蹦出来的?”他无情地说着。
昏倒路边?看样子老头的病真的不是在作戏。
宋青翎尖锐地倒抽了口气,“来路不明”四个字像利刃般刺入她的心口,教她瞬间刷白了脸,澄亮的大眼因熊熊烈焰而光芒四射,登时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彩,简直美得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
她似乎想不顾一切地以灼热目光将他焚烧成灰,“我没有来路不明,我和你一样是父母生的,差别只在于我和父母的缘分比较薄罢了。”
洛慕天不自觉地退了步,为她的激动而惊讶不已,即使是男人也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发飙,他还以为她是胆小的老鼠呢!看来自己九成九是踩到她的痛处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虽然比我多了个父亲,可是你不在乎也不珍惜,只为了愤怒中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弃又老又病的父亲于不顾,你根本是个不肖子,是个光会做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的大笨蛋!”
“宋青翎!”他低沉的男性嗓音充满威吓的意味,他知道她在生气,但即使她气疯了,他也不容许她辱骂他!
“叫什么叫?声音大就赢吗?你得意什么?混蛋白痴,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家伙,才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你是个宇宙无敌超级大烂人!”宋青翎痛快地骂了一顿后,又用力地瞪他一眼,砰的一声,甩门离去,让洛慕天想阻止都来不及。
洛慕天目瞪口呆地望着犹在余震中的门板,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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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翎猛催着油门,骑着她的中古“小绵羊”,一路狂飙回洛宅,但在视线触及洛园豪华古典大门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满腔的怒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该那么冲动的,今天是去说服浪子回家的,可不是去找人吵架发泄,她怎么可以让他给激怒呢?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可是……万一他让她气坏了,真的狠下心不回来,那……干爹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宋青翎清秀的小脸顿时纠结成一团。想她家青翎从小到大都不曾和人吵过架,没想到第一次吵架就错了,天啊地啊,她是不是该切腹自杀以谢干爹?
“小姐,你今天上午不是有三堂课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宋青翎才将她的“小绵羊”停进车库,垂头丧气地穿过花木扶疏的园子,管家威伯已经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边。
管家威伯有一张天生爱笑的脸和圆滚滚的大肚脯,如果换上白色西装,活脱脱就像是肯德基爷爷。除此之外,在洛家服务超过三十年的他一直是最尽责、最有效率的管家。
“威伯……”她低低地唤了声,左右张望了下,随即拉着成伯闪进凉亭里。
“小姐,你怎么了?”
“我……刚才去找你们少爷了。”她低声地道。
“真的?情况如何?少爷他……”惊喜的语气在见到她趴在石桌上、气息奄奄的模样后,迅速转弱,“少爷还是不肯回来?小姐将老爷的身体状况告诉少爷了?”
宋青翎点点头,还是有点意兴阑珊。
威伯松了口气,“小姐你不必太沮丧,你不能马上说服少爷回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少爷的倔强程度和老爷是不相上下的。这次是老爷的过失,除非老爷主动联络,不然要少爷立刻回家当然是不太可能。不过你今天去找少爷,已经给他一个台阶下了,而且少爷脾气硬是硬了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既然你已经向他说明老爷的身体状况,我想再过几天他想通了就会回来。”
“可是……”她快哭出来了,两手不停地扭绞着,“你们少爷嘴巴好坏,我气疯了,所以……所以就骂了他一顿……他现在一定气得头上冒烟,不会回来了。”
“你……你是说你和少爷……吵架?”威伯张大了嘴巴,活像吞了颗鲁蛋在口中。
“青翎,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和那浑小子大吵一架?”洛弘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他猛地出声,立刻吓到他们两人。
宋青翎更是脸色发白,“对不起,干爹,我前阵子偷偷到书房抄了他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想找那浑小子回来,我不会怪你。不过这不是重点,快告诉干爹,你真的和那浑小子吵起来啦?”哇,真真不得了,青翎这娃儿真是有胆量,要得!
“其实也不算什么吵架啦。”越说她就越心虚,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哦……”洛弘远和威伯同时哦了声,就说嘛!养了慕天那混蛋那么多年,除了当老子的敢和他大小声之外,从没见谁有那个胆子放和那小子脸红脖子粗的。
瞧青翎这娃儿苍白的脸色,八成被浑小子骂得灰头土脸,洛弘远才想安慰安慰她,随即又被她的话吓住了。
“我那时候很生气,他根本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我劈哩啪啦骂得狗血淋头,所以根本不是吵架,是我没风度的发疯乱骂人而已。”其实在孤儿院住了那么多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来路清不清楚,根本不是小孩子本身能控制的,她只求自己堂堂正正、活得理直气壮即可,别人想什么她也管不了。
哇!更不得了,简直是奇迹!
“那浑小子乖乖让你骂了?”难道那浑小子在外面混了十年后,性情大变?不